第63節
慷王心疼稚子,卻依舊挺拔跪立,此仇此恨,來日必報。 陛下的無私決斷令唐近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拱手躬身恭敬言道:“陛下圣明?!?/br> 堂外百姓亦高呼起“陛下圣明”四字。 這案子來得快結得也快,皇帝陛下的大公無私贏得了百姓盛贊。而慷王綁子上堂大義滅親之舉也收獲了不少美譽,這一得一失之間的輕重也只有慷王自己知曉。 此案沒能傷及慷王黨元氣,潯陽心中多少有些不甘。不過她二哥的親事定下了,府中上下忙碌她也便顧不上回顧已了之事了。 陽淌今生的妻室仍是柳翰林家的嫡出二小姐,潯陽對這位二嫂很是滿意。清貴門弟出身,賢良溫淑,與二哥琴瑟和鳴甚為般配。 婚期定在九月,雖還有半年時間,但三書六禮走下來總是要費些光景的。慎王妃鄭氏忙得厲害,大兒媳孔氏又有了身孕不能幫忙打點,少不得要潯陽幫手。 今日新送了幾份請柬的樣式過來,潯陽與鄭氏一份份挑著,總覺得不合意。 鄭氏舒了舒筋骨,心底悄嘆了句歲月不饒人。 潯陽知母親累了,便幫放下請柬擦了手為母親捏肩。 鄭氏靠在椅上,這幾日確是勞累了。也是為了快些定下潯陽和唐近的婚事,才如此倉促為陽淌張羅。 潯陽一個女兒家,總被別人被后議論終歸不好,就算她如何不舍女兒早嫁,也得盡早讓事情名正言順了才好。 雖說那唐近非世家出身,既當過和尚又作過家奴。但想想他年紀輕輕已官居三品,仕途光明。孑然一身便不用擔心日后潯陽受婆家的委屈。再者,二人相識于佛寺,也算是佛祖牽了線的姻緣,想必定是美滿。 鄭氏拍著潯陽的手,暗自感慨那唐近也不知修了幾世的福氣,竟能與她的女兒結下姻緣。 潯陽說道:“二哥的婚事自己不cao半點心,倒讓母親這般勞累?!?/br> “誰家婚事不是父母cao持,你父親政務繁忙,可不就得我cao心么?!编嵤祥]著眼養神,思緒有些飄忽,“說來日后你與唐近成婚,那唐近無父無母,連個同宗遠親也沒有,不知到時誰來主持才好?!?/br> 潯陽驚訝于母親默認了唐近這個女婿,羞赧之余越發好奇那日母親與唐近的密談。 “母親,我可還沒定親呢?!?/br> 鄭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父親都點頭了,待忙完了你二哥的婚事也便到你了?!?/br> “父親點頭了,那母親呢?”潯陽捏著肩試探問道,“母親那日不是才見過唐近一面嗎,他那榆木腦袋沒惹母親生氣?” 母親動了動肩,道:“說來倒是比初次在寧松寺見他靈光許多,舉止也頗有規矩?!?/br> “難得母親不煩厭他?!睗£枂柕?,“不知他說了什么能討得母親歡心?” “還能說什么?!编嵤闲Φ?,“你放心,母親不會為難你未來郡馬的?!?/br> 鄭氏如今可比潯陽還看重這門親事,畢竟全京城都知道他們兩情相悅,若是成不了婚,潯陽也難在京城再覓夫婿。到時之怕要遠嫁他方了,遠嫁之苦她這個當娘的最是清楚,如何舍得女兒再受這份罪。 既然母親不曾難為唐近,為何那日他愁眉不展? 第55章 說媒 瀟瀟雨方歇,潯陽便迫不及待出門。 唐近每每休沐都要往慎王府來,雨天路難行,潯陽要趕在他之前去唐府尋他,免得唐近辛苦步行。 馬車轆轆而行,街上行人稀少,走起來順暢許多。潯陽坐在馬車里思量,唐近這不肯乘車轎的固執還是得想法子讓他改了的好。偌大京城,遇上什么急事豈不耽誤。 馬車剛到唐府還未停穩,正見唐近送客出門,送的正是如今的丞相大人劉括。 劉括原是陛下的太傅,自陛下登基前已竭心盡力追隨輔佐,忠心不二。陛下也對他寵信有佳,知他腿有風濕,還在金鑾殿上為他設了座。此等殊榮,在本朝尋不出第二人來。 雖然現下黨爭劇烈,任憑兩黨如何拉攏,劉丞相依舊是兩邊不靠,只聽陛下一人差遣。而他向來也是不在同僚間走動的,何況今日這天氣正該是風濕發作的時候,他不辭辛苦造訪唐府,必當是大有文章。 潯陽下車與劉括打了招呼,劉括年事已高,耳朵不大靈光,潯陽問他身子可好,他答的卻是已用過午膳了。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地寒暄了幾句,劉括便乘轎離去了。潯陽悄松了口氣,與這等老學究說話最是辛苦,半點規矩也不能失。 天上又飄起了細雨,唐近打起傘撐潯陽入屋,淡黃紙傘全都遮在潯陽頭上,自己濕了半身。 正堂里,小木蘭正收拾著茶盞。自那案子了結后小木蘭便留在唐府作婢女,一則避免慷王秋后算賬,二則唐近這兒確缺人手。 潯陽入座,椅上仍舊溫熱,想必劉括逗留有些時辰。潯陽還尋思著該如何問他與劉括談了什么,唐近先說了話。 “郡主是否好奇劉丞相為何來找我?” 唐近這一問卻教潯陽愣住了。 潯陽半晌未答他,唐近又自言自語起來:“看方才郡主見到劉丞相的神色,還以為郡主要問我呢?!?/br> 唐近如今竟還學會察言觀色了,潯陽莞爾道:“確實有些好奇,不過唐大人若是不愿意說,潯陽也不勉強?!?/br> “怎會勉強呢?!碧平?,“方才劉丞相還提起了郡主了?!?/br> “哦?”潯陽側了側身,那雙明媚的眼眸離唐近更近了。 她與劉丞相并不熟稔,只是偶爾在一些慶典或是筵席上匆匆見過,正經說話不過是方才那幾句而已,他為何會突然談起自己。 唐近回憶著與劉括所談內容,說道:“原先劉丞相是在盤點慷王爺與慎王爺這些年黨爭的功過得失,后來說到慎王爺時便提起了郡主?!?/br> 唐近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劉丞相說,若將來我成了郡主的夫婿,必然會有所束縛,違背本心?!?/br> 又是盤點黨爭,又是恐嚇唐近,劉丞相這分明是在為陛下拉攏唐近,要將唐近拉出慎王黨勢必得先黃了她與唐近的姻緣。 潯陽又問道:“那劉丞相提完我后可還提起了別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