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陳氏聽見公爹也這么說，紅了臉，弱弱的說“爹，大嫂，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

    “沒啥，擔心自己男人又不是啥大事?！崩钌讲灰詾橐?，反倒又問道李張氏“老大家的，大明在鎮上咋樣！”

    李張氏心里對賬房倒賣陳米的事也擔心，但是不敢往外亂說，“爹，大明好著呢，這次還特意給掌柜送了些咱家腌的酸菜還告訴了他怎么做酸菜魚，掌柜高興著呢，還讓大白在店里住著呢！”隨后又把逛了集市買齊了束脩用的吃食的事講了講，頓了頓又說道“爹娘，媳婦還給長富買了筆和紙，可貴著呢，就這些就花了120文！”說完就把東西擺了出來。

    “多少??？”李白氏沒忍住喊了出來“120文??？媽大大吆，怪不得說讀書費錢呢！就這么點東西就這么貴了？那以后得花多少錢??？”然后就小心的上手摸了摸，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

    李山一聽也皺起了眉頭，讀書的確不是窮人讀得起的，這老大一家人怎么辦啊，哎！他也沒說什么喪氣話，“老大家的，快收起來吧！弄壞了可怎么辦！”

    李陳氏也咂舌，知道讀書貴，可沒想到一開始就這么貴，想想自家娃子也要讀書的話頭都要大了。

    “哎，爹我這就收起來！”李張氏利落的又包好。

    “哎，行了，散了吧！”李山見該問的問完了，幾個小的又一直往包袱里看，也就不拘著他們了。

    李長貴跟李妞子一聽歡呼的站起來，圍著李張氏不放，然后各自收獲了一塊栗子糕才簇擁著李長富跟李果子回屋了。

    “大哥三哥，你們去鎮上也不叫我們！哼！”李妞子一回屋就抱怨上了，“我還沒去過鎮上呢！”“對啊，你們把我倆叫醒了，說不定也能跟著去呢！”李長貴也不太樂意，大家平常都在一起玩，去鎮上了卻把自己撇家里了。

    李長富跟李果子也被說得不好意思了，李果子戳了戳李長富示意順著自己說?！澳莻€我們不是太高興了么！到了路上了才想起你倆來！”李果子搔了搔頭?！皩?，對，我們在路上還說起你倆來呢，下次，下次一定也把你倆叫上！”李長富立馬接話?！罢娴?？那下次一定不能把我倆給忘了！否則就不跟你們玩了！”小孩子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一聽還有下次就高興了?！班培?，過幾天大哥去曹家村上私塾，咱們也跟著一起去看看！”李果子腦子轉得快立馬要給兌現?！昂?，好，大哥三哥那咱們說好了，可不能反悔！”李妞子一直在吃栗子糕呢，現在才有功夫說話。隨后李長富又給李長貴跟李妞子講了今天在集市上的見聞，李果子在旁邊不時給補充，整個屋里不時就能聽見“哇！”“真的??？”之類的驚嘆，古代日子太貧瘠了，去鎮上一次就能說個好幾天，還會迎來各種羨慕的目光。李果子白天見了不少市井風情頗為羨慕，恨不得自己也住在鎮上，晚上睡的模模糊糊時候還想馬上要10月了，蘋果也快熟了，估計明年自己也能去讀書了說不定藝術蘋果能賣個好價錢呢！

    五六天之后，李大明又回來了，這次一家人前所未有的迎接了他，吃了頓團圓飯后，一家人照常閑聊起來。

    “大哥，大白在鎮上咋樣??？”李陳氏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最后還把李妞子挪出來跟自己一起睡，整個人老了不少，好不容易大哥回家了自然要好好問問。

    “弟妹，放心吧，大白好著呢，找了個泥墻的活干3天了，主家中午管一頓飯，一天10文錢?！崩畲竺麟S即把李大白的情況說了一下，又怕李陳氏不放心加了句話“弟妹，大白他清晨晚上跟我吃，晚上也跟著我睡，跟店里的伙計也混熟了，一切都很好，你就放心吧！”

    李陳氏一聽才放下心來，看大哥一坐下自己就問東問西的，就怕他不高興，又解釋道“大哥，瞧我心急的，我也不怕大家笑話，說實話自大白一走我的心就慌的不行，晚上還老做噩夢，吃飯也沒味，哎，也不知道是咋了！”

    “哈哈，弟妹，大明當時去干活的時候我也一樣，誰也別說誰了，過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李張氏一聽這話笑了，覺得這個弟妹確實比以前長進不少，還知道心疼男人了，這要擱以前一說自己男人在外邊做工掙錢，頭還不抬上天??！

    李白氏對李陳氏這段時間的變現很滿意，也不隨便教訓她了，看她最近這坐立不安的樣子反倒說了不少軟和話?！奥犚娏税?！大白好著呢！老二家的這下你就放寬心吧！”其實李白氏也擔心的不行，不是有句話是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嘛，李白氏對小兒子平時也疼得厲害，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自己什么現在一走就是這么長時間，心里邊的擔心一點也不少，現在聽大兒子說的話也放心不少，只要吃喝睡都不愁就行！

    “爹，我打算明天就帶長富去拜先生！”李大明把自己這次回家的目的說了出來。

    李山一聽也點頭“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糖、點心和酒上次就買好了，我這次回來買了兩條rou，就算是背齊了！”李大明心里想了想，算了算，嗯，確實齊了。

    “嗯，那明天我和你們去？”李山對讀書這件事也不太熟悉，特別是對著讀書人有一種天然的怯場。

    “嗯，這種事我們哪懂??？爹，你在外邊見識多，自然要您領著我們去??！”李大明也怕啊，就上次去書肆買紙都被震住了，不要說去私塾了。

    “好，明天大早咱就起程，今晚上大家都早些睡吧！”李山一聽覺得自己作為大家長，孫子讀書這么有面子的大事自然要自己出馬，也同意了。話罷，各回各屋。

    李長富幾人進屋沒多久，李張氏就拿著件衣服過來了?！伴L富換上這件衣服，讓娘看看改的合適不？”李張氏把從自己娘家拿來的衣服給改了一下，畢竟明天要去拜見先生，穿得破破爛爛的不好?！班?！”李長富很激動，又要去讀書還有新衣服穿，這日子太美了，“娘，好著呢！挺合適的！”李張氏也上下看了看覺得確實合適，顏色也好趁的自己兒子俊了不少，“我兒就是??！穿上這個更俊了！明天記著穿著去見先生，可不要弄臟了！”李張氏再三叮囑之后才離開。

    “哥，這件衣裳可真好！連個補丁也沒有！”李果子表達了自己赤果果的羨慕，自己的衣服各種補丁，大補丁、小補丁，補丁套補丁，簡直就是乞丐服！“是啊，大哥，你這身衣裳穿上可真??！”李長貴也很羨慕啊，要是自己能有一件就好了?！笆菃?？等你倆去讀書的時候也有新衣裳穿！”李長富也高興地不要不要的，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放在炕旁邊的桌子上。李果子聽了倒是喜滋滋的點頭，心想不用等讀書，說不定過年就有新衣服穿啦！李長貴反倒沉思起來，讀書真的這么好嗎？可以經常去鎮上還有新衣服，那自己要不要讀書呢？一個7歲的孩子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模模糊糊的想法。

    第二天天剛亮，李長富就被叫起來了，李果子跟李長貴一晚上也沒睡實，兩人聽見聲音也起來了?！岸?，還叫妞子不？”李果子沒忘了約定呢?！安唤兴烙嫽貋碛植桓吲d了！你不知道那就是頭小倔驢！一次跟我鬧別扭，有1個月沒搭理我呢！”李長貴見識過李妞子的厲害，說著就去推自己娘的門。李果子咂舌果然女人沒一個好惹的，無論大??！

    李山跟李大明出門的時候看見家里四個娃子都要跟著，不太高興，讀書這可是大事，一群小蘿卜頭都跟著算什么事，“就長富一個人去就行了，其他人就不要跟著了！”

    “爺爺，你讓我們跟著去看看唄，我們保證不搗亂！”剩下的三孩子里李長貴最大，自然是代表。李果子跟李妞子聽了也直點頭。

    “看什么看，這么多人去，萬一惹得先生不高興了怎么辦？”李山可沒有李白氏那么好講話。

    李果子一看這樣，不拿出點真道理來恐怕說不服自己爺爺，當即就說“爺爺，我們幾個去也是長長見識??！我們以后也會進學啊，現在先學學規矩，以后說不定還能討了先生的歡喜呢！”

    世人一般對教書的先生帶著幾分敬畏，就連對讀過書識過字的也高看幾眼。李山一聽能得先生歡喜也就同意了幾分“那長貴跟果子也跟上，妞子就留在家吧！”

    李妞子立馬不高興了，眼巴巴看著李山就要哭，李張氏看這樣可不敢讓她哭出來，特意挑的今天這個好日子去拜見先生，沒走呢就哭了，豈不晦氣！“妞子不哭哦，等哥哥們回來給你講講還不是不一樣的？吶吶，跟娘娘回屋吃點心去！”立馬把人哄走了，李山五人才上路。

    等李山幾人到曹家村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李果子也累了個半死，不由咂舌，這以后估計天不亮就要啟程吧，等自己上學了還不知要怎么受苦呢！倒是旁邊的李長富跟李長貴只是微喘而已，李果子心下又是一暗，看來自己這小身板還是不夠強壯??！

    等走到私塾門口的時候，李山五人整理了自己略微凌亂的衣衫跟發型才進去。一進去就看到約莫40歲的婦人，上身穿著細棉布的窄袖短衣，下身穿著長裙，外邊套著一件對襟長衫。這其實是真正意義上李果子第一見農家婦女穿裙子，李張氏她們為了干活方便都是穿褲裙，就是去了鎮上穿這種長裙的也不多。

    “你們是干啥的？”這年頭也是有上門乞討的，由不得曹李氏不懷疑。

    “這位夫人，這里是曹先生家吧？”李山看這婦人穿的這么體面自然不怠慢。

    “嗯，是，你們找相公什么事？”

    “哦，夫人，小老兒的孫子想來讀冬學？不知先生可否方便？”李山表現的謙卑的不得了，連說話也文雅了許多。

    曹李氏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來送孩子讀書的，“相公正在前邊教學，等一會下學才會出來。你們先在屋里等等吧！”說著給端茶倒水，隨后避嫌出門走了。

    等了好一陣，都沒有人來，李果子就坐不住了，想去教書的地方看看，就要往外走。李山給唬了一跳，在這里可不跟在家里一樣想去哪就去哪，萬一沖撞了先生咋辦，立馬就給喊住了“果子，別亂動！一會先生就要來了！”想了想又對李長富兄弟說“你們倆也不要亂動，都給我好好坐著，一會先生來好好行禮！”搞得李果子很郁悶，覺得古人尊師重教不是鬧著玩的。

    等了約一個時辰，曹先生才慢慢走進屋，李家一家人給見了禮。曹先生本名曹志長

    ，是個老童生，多年考秀才不中才當了教書先生養家糊口?！跋壬?，小老兒的大孫子李長富想讀書明理，所以想來讀個冬學！”李山也不是那種文縐縐的人，讓他講一兩句還行，說多了也不耐煩，就把來意簡單說了一遍。

    “娃子多大了？讓他自己回答！”曹志長常年跟村里人打交道也不便表現的很高人一等。

    “先生我8歲了！”李長富回答得很流利。

    “可讀過書嗎？”曹志長看了看李長富覺得還不錯，不怯場，回答的還挺大聲的。其實李長富也怕的要死，在來的路上李果子沒少給他做心理建設。

    “沒有，就認識幾個字！”

    “哦？跟誰認得？”這可真難得，一般來的孩子什么也不會，曹志長心里更滿意了。

    “跟我，跟我！小老兒以前當過幾年賬房，認識幾個字！”李山立馬搶著搭話，爭取給先生留一個好印象。

    “不錯，就明天正式進學吧！”曹志長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學生比其他幾個強多了，隨后幾人又商量了下束脩，李家人才滿意而歸。

    第28章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