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許如之手下丫頭還是惜命的,苦口婆心的輪番勸她,揚州那么老遠,縱使走水路也要半月了,幾個姑娘帶著那么多銀錢,明擺著是任憑人咬的肥rou!再說她們連個路引都沒辦,雇車雇人都沒得辦法,黑路用銀子到能行得通,問題是哪個敢露那個臉兒呢? 這些話許如之聽了,氣的摔了簪子,指著她倆振振有詞道:“女子怎么就上不得路了,我小姑姑從小還拋頭露面的和人談生意,甚地方是她沒去過的,她能行,我也能行,有銀子還怕找不來人么?!” 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邊的話愣是說不出:許蕓那樣的女子世上能有幾個?真是不明白這世間險惡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仙女們: 1、以后更新時間定在晚間21:30可好?有事我會提前在公告欄和作者有話說請假,如果臨時的小事兒,不耽誤本日更新,只是時間晚了點,我就在下頭評論區留言推遲些時間喔。 2、弄不太懂防盜章的細節方法,加之留意到后臺發章節有時候會進入網審環節,就是在這個奇妙環節里,我的清水文也兩次沒過,進入了待高審(懵),so覺得替換有風險,暫時還是正常發布新章,鞠躬感謝大家支持到這里。 第67章 第六十七回 許如之說完也不指望她們, 把桌上擺的四盤點心果子統統用紙包起來,再拿了油紙傘,轉圈兒想著該帶的都差不多帶了, 零碎東西路上買來便是,左右有錢能使鬼推磨,難不倒她。 眼看著攔不住, 大丫鬟換了副語氣, 就說今兒夜里半顆星都尋不見,想來明日陰雨,急急忙忙出門還走不了多少路, 好歹派人打聽了客船幾時走, 定下位置, 拖個一日半日的也不礙事。 許如之聽完勉強同意了, 只叮囑兩人千萬不能和劉mama說,否則她就自個兒回去, 連她們都不帶著。 劉mama從許如之一丁點兒的時候就在身邊伺候, 除了許三老爺和夫人,只她還能管束著, 時不時說些提點的話, 許如之心里清楚這事如果被她知曉,別說走不了,罵上頓都有可能的。 丫鬟嘴上答應著,出了屋便和劉mama稟過,她一聽小姐這荒唐主意, 頓時痛心疾首的直攥著拳錘腿:“這孩子這是要老奴的命喲!” 于是第二日到底沒如她的愿,劉mama嘴上不說,可從早到晚就沒從屋里出去過,半步不離的陪著許如之,明顯是有人報信兒給她了。 許如之也犯起倔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個預備著自己走,假裝熄燈睡下,偷偷拿小包袱溜出了門,不想半道正巧遇見打水歸來的丫鬟,那丫鬟瞄了眼她手里的東西怎還能不清楚,撲通的跪在地上,說什么也得阻著她。 顧青竹卻不知道其中來龍去脈,只以為是主仆間起爭執,以許如之的性子,她和沈曇在這多停一刻,怕落在眼里都是那種看笑話的人,所以略微頓了下,便低頭過去了。沈曇則素來不愛管閑事,何況是不待見之人,眼皮子都沒抬,伴著顧青竹繼續往前頭走。 誰也不會料到,兩人如此‘視而不見’的舉動,給許如之心頭添了把火,無論如何都要拉著丫鬟走,就算今晚在城里隨便找家客棧住下,也比在這兒寄人籬下犯堵來的強。 ****** 農忙季節,正是送花神的日子。 年初因為朱鳳珊遇著歹人鬧得人心惶惶,京師閨秀連花朝節都忽略了去,顧青竹只帶著聽竹苑的丫鬟們剪了彩筏,再用紅繩系在枝頭,賞看幾眼。 本以為送花神也會敷衍而過,沒想到許園上下每個院子都分了捆七彩綾羅,晨里用過早膳,便開始裁裁剪剪扎成花旗,有的索性扯出一條條兩指寬的帶子,綁在園中的樹上,一時間滿眼的桃紅/春/色,煞是喜人。 顧同山傷勢有了不小起色,由張姨娘和顧青竹攙著可以在院子里走上幾圈,這日顧二爺來訪,兩人在房中商議要事,顧青竹不方便在一邊兒聽,泡好茶就推門出去了。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正擺著裁好的彩條子,頌平頌安坐在桌前忙活,張姨娘墊著腳往墻邊小樹上扎,顧青竹笑著走到跟前順手拿幾條彩帶:“我也來摻合一腳罷?!?/br> 三老爺傷情穩定,頌平頌安才真是長呼出口氣,人家給送來綾羅彩線本要幫忙把院里小樹扮上,卻被頌安婉拒了,幾人湊著忙會兒做消遣也是極好。 這時,外頭急忙忙奔走來一位婆子,但看衣裳布料,就知是在許園掌幾分權的體面人兒,手腕上還套著個小指粗細的銀鐲子,見著顧青竹先是福身招呼道:“顧家小娘子!” 顧青竹認得她在許蕓身旁伺候的,又是滿臉的急色,便點點頭問說:“您可是有事兒?” 徐婆子喘了兩喘才開口道:“我們府上如之小姐不見了,主子讓我來您這院里打聽打聽,看有誰瞧見過沒?” 許如之不見了? 乍一聽,顧青竹倒沒甚驚奇,自然而然猜想著是否出府上街去了,送花神這幾日寺廟集市均熱鬧的很,稍微逛逛要花個把時辰的,于是勸道:“您別急,我這就讓丫鬟去下頭問問看?!?/br> 頌平頌安一個去小廚房,另個去隔壁王大人院子打聽,顧青竹安撫著徐婆子先坐下,思索片刻,又問道:“許小姐房里的丫鬟還在么?會不會往寺廟或者其他地方去了?!?/br> 張姨娘也頷首道:“我雖沒出門子,但聽得幫廚的小丫頭說最近城里不少人家都去拜佛上香,可問問門房那邊有馬車遣出府沒?!?/br> 徐婆子心內真真兒一堆苦水難訴,別說門房,這許園里里外外跑遍了,馬車半輛沒少,守門的一個個盤問,均說沒見著小姐的影子,丫鬟倒跟著少了兩個,正是許如之貼身伺候的,但以往小姐縱然有什么心血來潮,那倆丫鬟也會想辦法稟告過才跟著出府的。 “家里的角角落落俱差人尋遍,恨不能掘地三尺了?!毙炱抛涌鄧@一聲:“若是您這邊兩個園子再打聽不出一星半點兒消息,就得去城里找找看?!?/br> 半晌,頌平頌安前后腳的回來,均是徒勞無獲,徐婆子也坐不住了,小跑著到前院暖閣找許蕓商量法子。 “這都怎么養出的小姐性子?!表炂娇烊丝煺Z,忍不住皺眉道:“一家子雞飛狗跳的找她,夜里頭睡覺也能心安?” 頌安拽了下她胳膊道:“終究不是咱們府上的事兒,少議論兩句?!?/br> 張姨娘為人謹慎,只笑笑忙著手上的活兒,顧青竹又往樹枝上綁了挑條鵝黃的彩帶,打了結,恍然憶起昨夜在前院小徑是碰到過許如之的。 琢磨半晌,她決定見見許蕓,無論能否幫到忙,好歹將知道的說上一說。 許園前院東暖閣不大,在正堂后頭,中間隔著道木格拱門,兩邊垂了明黃布幔,成百本子的賬冊鋪在兩張書桌上。許蕓正坐在燈掛椅上,由于生意方面的雜事一宿沒睡,天亮又聽說侄女跑的見不著蹤影,顧不得換件衣衫便把府上管事召集到這,分配人手去尋。 顧青竹沒等多久便被請進去,如實把見許如之的情形講給許蕓,只見她垂首在屋內踱了幾步,隨后叫來劉mama又問一遍:“你們到底什么時候發現小姐不在房里的?”。 劉mama見實在瞞不住,愧疚道:“確實是今兒晨里,但我之前聽丫鬟說小姐鬧著想回揚州,所以昨日一直跟著她,睡前還好端端的!” 聞言,許蕓怒極反笑:“她是翅膀硬長本事了,勞我興師動眾派了那么多人手,好,好的很,隨她去罷,給我那三哥捎封信,就說他教的好閨女膽識過人,以后再不必求著我帶她!” 劉mama立即慌了神,哀求著許蕓不要動怒,好歹先將人找到再說其他,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顧青竹不好插話,功成身退的準備出門,結果正巧門房小廝滿頭大汗的過來說,有個小乞兒送了封信,指明要給許蕓的。 這信一拆不當緊,上頭白字黑字,要銀子換許家小姐的命。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許蕓能把府里人的嘴巴封嚴實,從外面傳來的卻防不勝防,你一言我一句,許家小姐被擄的信兒不脛而走,連同在江邊親自盯梢捉馮天富的沈曇,也從商陸口中聽說了。 沈曇是何等聰明的人,聯想到和顧青竹回院子時看見的那幕,立時猜的通透,輕輕撇了嘴角,問道:“銀子?要了多少兩?!?/br> 商陸撓撓頭,蹲下說道:“還沒說呢,單讓許家主子把現銀備了,瞧著胃口挺大,我出門前頭個一萬兩已經叫人拉出去了?!?/br> 一萬兩并非小數目,普通人家多少輩子都掙不到的錢,有膽子咬下揚州許家這么大口rou,可不是三五十個貪財之徒能吞下的。 沈曇沒說什么,壓了壓頭頂的斗笠,將目光重新調轉到岸邊正在裝船的木材上頭,一眨不眨。 商陸原想豎著耳朵聽聽自家主子的高見,人家卻閉口不言起來,頓時心癢難耐的追問:“您倒是說個想法??!這會是誰干的?那么老多的銀子,怎么運走,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