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小姐是受小日子折磨吧?”掌柜的捂嘴笑了笑,拍拍她肩說:“沒甚好羞的,旁邊就是凈房,我再給您找個用的換了?!?/br> 顧青竹在上頭兵荒馬亂,掌柜的抱著衣服便下樓問了沈曇需要往哪兒送。 “原來是許府的客人?!闭乒竦木驼f兩人身份不一般,能住在許園可不是就是貴客么?于是笑著道:“晚會兒我那店員來了,就差他送過去?!?/br> 沈曇點頭,后微微抬眼看向樓梯,問道:“能否請掌柜的上樓看下我那朋友,有些久了?!?/br> “姑娘家逢這個日子,能快到哪兒去?”掌柜的還道他耐心不足,搖頭說:“公子耐心等等,路上也最好坐個馬車,累不得呀!” 聞言,沈曇目光犀利的投向樓上,迷在局中的當局者,受到旁觀人的提點,突然如被點開的心竅般,通透大亮,故作風平浪靜的臉上不禁揚起抹笑意,生生耀的人眼發疼。 掌柜的扭頭拍著胸口,一路嘟囔道:虧得我玉娘這把年紀了,再小個十來歲,刀山火海也要和這小郎君渡那良宵一晚??! 顧青竹緊趕慢趕的換好,也費了許多功夫,下樓還忐忑著怎么和沈曇道歉合適,轉眼一看,人家春風滿面的立在門前,顯而易見的比方才怡悅多了,大概聽見她腳步聲,回眸笑了笑:“衣裳穿的合適么?” “挺好呢?!鳖櫱嘀衿鋵嵃爰]試,幸好自個兒衣服無礙,換了月信帶就妥,掌柜的還好意端了杯熱茶給她暖腹。 沈曇此時心里頭笑自己一葉障目,那么多蛛絲馬跡可尋,偏偏冷臉去問人家,如今真想大白,只覺得顧青竹應該怒斥他一通,才能抵消罪過。 “我雇了馬車,咱們這就回許園?!鄙驎业?。 馬車寬敞,坐四個人綽綽有余,顧青竹不明所以的登上車,座兒上用張錦被鋪了,柔軟舒適的很,旁邊還有靠在腰間的小墊,側手邊兒放著個灌了水的袖爐,手探上去摸了摸,熱度剛好。 顧青竹越想越臉紅,沈曇怕是從掌柜的口中得知,才趕緊備上這些東西。 到底是小姑娘,再大的心也做不到坦然自若,所以顧青竹下車也沒敢看他的臉,鞠了禮匆匆想走,可沈曇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山色漸晚,西邊天跡紅霞遍布。 許園比城下涼了些,離住的園子還差幾道門,周圍草木深深,一棵古香樟樹遮天蔽日,周圍沒有旁人,連鳥蟲都沒了聲音,靜的令人心悸。 顧青竹的手腕被他握著,能感覺出對方并沒使出什么力氣,可仍是如枷鎖般,圈得她半步不能移。 “沈大哥這是做什么?”她按捺住慌張,轉著手腕試圖從他的鉗制從掙脫開。 檀口在眼前開開合合,沈曇睨著那兩片沾了花瓣兒一樣的唇,水瑩玉潤,撩的人難以自定,從心底滋生出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來。 此等想法,從未在任何女子身上有過。 想他長久在軍里,家中縱然覺得該有個人教導他男女之事,也鞭長莫及,再者魏國公出身貧苦,沈府沒有安排什么通房丫頭的世家陋習。但該懂該會的,他俱了然于心,軍營休整時,不是沒和同胞到勾欄瓦舍諸類地方逛過,只因心不動,就那些玩意兒也就不甚在意。 這沖動連他自己都驚異了。 沈曇壓著嗓子擠出兩字:“別動?!?/br> 顧青竹聽后立刻乖順的像只兔子,垂了胳膊,不再跟他較量力氣,思索著道:“沈公子越矩了,被人看見不好的?!?/br> 稱呼從大哥變公子,顧青竹倒沒真惱,而是婉轉提醒此舉不妥當,兩人寄住許園,別人地盤上拉拉扯扯太不雅了。 “看不見就成了么?”沈曇見她故意擺了臉色,笑著抬手理著顧青竹耳邊的碎發,隨后半跨一步,兩人之間便只容得下半個腳了:“但凡院外有人路過,我都聽得到?!?/br> 所以,這是讓她不用擔心嗎? 顧青竹被他灼熱的眼神盯的抬不起頭,想了想,倒有了主意,也顧不得羞語難言,說:“我腹痛難忍,你便放我回去罷?!?/br> 贏得佳人芳心總要徐徐圖之,沈曇倒不糾結,嘴上答應下,卻忽然彎腰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道:“抱歉,今日是我魯莽拉你出門,晚上吩咐人給你熬湯補補血氣?!?/br> 顧青竹都快做得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人,趕緊狠狠點了頭,胳膊方被他松開,正是長噓一口氣的時候,耳垂邊兒驟然熱了熱,沈曇唇瓣貼了上去。 前后也就一瞬。 待他重新站直了身,笑著用拇指在自己唇邊揩了揩,眼中如同裝了漫天星辰般,閃亮奪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家里兩臺電腦都抽的登錄不到頁面,Σ( ° △ °|||)︴ 第63章 第六十三回 這日, 顧青竹必然輾轉難眠。 雖有如傅長澤這般的青梅竹馬,且婚約在身,可兩人最親密的舉動, 也就是兒時牽牽手摸摸腦袋,大了之后,禮節還是要恪守的, 相處間, 他均文雅有度,因差著五六歲,待她更像兄長愛護meimei。 顧青竹自然是喜愛他的, 母親臨終前費心安排的婚事, 又互相知底細, 她沒覺得不好, 可以想象以后舉案齊眉的日子。 沈曇卻不一樣。 顧青竹跟著他便倍感心安,即便被抓著手腕緊貼自己耳語, 嘴中熱氣撲在臉頰上頭, 半個身子都僵住了,依舊篤定沈曇毫無惡意, 甚至心頭還有那么些難以忽略的雀躍。 想到這, 她恨己不爭的掀起被角,將臉兒嚴嚴實實埋了進去,竟想不出明日到底用什么表情再去見他了。 許園的主人盡管是女子,卻不妨礙園中設建練武場,兩進的四合房, 前頭門屋,穿過屋子矗立一座寬大的青石影壁,壁面上雕刻的仙人托桃圖,慈眉善目精巧的很。緊連著就能瞧見六七丈寬的武場,下面用碎石拼起幅陰陽八卦。 沈曇手中握柄長刀已舞了近兩個時辰,陪在旁邊的商陸等的眼皮子開始打架,干脆坐了石階上頭,瞇眼打起盹兒來。 “公子幾時開始練的?”沈靖從到瀘州的頭天兒,開始跟蹤當地一位販賣木料的商人,根據線報,這人大概就是此地收買軍械的地頭蛇。 商陸打著哈欠伸了個攔腰,模糊看見沈靖黑著張臉問他,搖頭道:“誰知道主子今兒吃錯什么藥了,興奮的厲害,家伙拿到手里就跟提刀打仗似的不撒手?!?/br> 遠處又響起打更的聲兒,沈靖瞧著他一時沒有停的意思,沉思片刻,默默走過去說:“公子,那邊有情況了?!?/br> 一番cao練后,沈曇胸中暢快,偃月刀在空手劃過道銀光,刀尖兒點到了地上,他額頭濕汗星星點點,不甚介意的用袖口抹了把,嘲諷的笑了笑:“那斯終于坐不住了?我還以為他能再耐的久些?!?/br> 這商人名馮天富,早先蒙祖上蔭庇,雖稱不得家纏萬貫,也差不離了,本人經商手段在聰明人里頭顯然不夠看,人又貪財好色,許多人單等著看他敗盡家產的笑話??衫咸鞝敳恢趺聪氲?,居然讓他娶上一房精于商道的小妾,長相是普通了點,但人家能為他掙銀子,馮天富嘗到了甜頭,就再離不開她,連結發妻都寫書休離,騰出位置,轉臉把小妾扶了正。 人心不足蛇吞象,馮天富對著白花花的銀子看不夠,就想掙的更多,再靠著這位小妾的關系,搭上了西北一位來頭不小的將領,輾轉之間,尋到了能發橫財的營生。 官商勾結私販軍械的事兒不少,但傻到多喝兩杯就能和人吹噓的,怕是獨此一家了。 沈原在陜西路都聽到了風聲,匆促讓沈曇提前來瀘州,不想到地方探查一遍,對方真真不知所謂,請了個美貌戲子,床榻之間就糊里糊涂的什么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