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青檸驀的把視線落在楊啟林身上,看著他。頓了頓……想說什么終究不知道怎么說。 “你以為我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遇見你的?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剛剛從工地上回來,老熱的天。停車在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剛剛擰開瓶蓋就被一個女孩子搶過去澆到另外一個男孩子頭上……然后那個女孩子拍拍手,瓶子一扔說喜歡我什么,不要跟著我,否則下一次就不是礦泉水這樣干凈的東西?!?/br> 青檸想起來了,應該是好些年前的事情,她還在讀大學,那一次她被學校的一個男孩子追得急了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在看到有人喝水的時候腦海里出現電影里的情節。當場就讓那個男孩子愣了?!f實話,平日里她也沒有這樣出格過。 多年前的舊事被人翻出來,那個時候的她被逼得少了矜持,而且這個人還是當時的路人甲?!幌蛟谌ψ永锉灰暈楹篱T淑女典范的她有點點難堪。 “你說這個有什么意思?” “你要是以為我別有所圖的話,那么就是天大的誤會。別看我沒個正行,很多時候記得可清楚了。你第一次以老三的女朋友出現在我們家的時候,我就想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怎么成了老三的女朋友了呢?” 青檸不說話了。心里的窘迫,失望,難堪,兜頭兜腦的。 楊啟林甩動手上的車鑰匙,叮叮當當作響,“青檸,時間很晚了,正好我要出去,要不我送你一程如何?” 青檸再次看看楊瑾維消失的方向,那里二進深的院子,門口兩盞風燈在咋起的夜風里搖晃。紅漆鎏金銅鈕大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也包括她。說來好笑,她跟他交往兩年多的時間,她連那個門檻也沒有踏進半步過?,F在想想才記得計較已經晚了。 平日里他衣冠楚楚,頭發一絲不茍,胡子刮得干干凈凈,眼神波瀾不驚的冷淡,身上永遠都是冷冽切維濃的味道,她連他須后水都沒有機會聞到。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在家里的樣子…… 她自嘲一笑,這樣的笑容在月色下分外凄婉。 …… 何凌宵這一晚仍舊睡得不好,手機拿起放下,反復多次才陷入睡眠。半夜迷迷糊糊的驚醒了以為電話進來,拿起一看哪里有什么電話,連短信都沒有。 她使勁拍拍腦門,“何凌宵甭這樣沒有出息,也許溫立濤只是有事情呢?!?/br> 他們認識這么多年來,他什時候沒有理她過,她跟人出去總是忘了告訴他,逃課老師把電話打到他手機上……好些年他都是那個圍著她轉的人,總是她把他弄得急得團團轉。他曾經笑言:霄霄你就是溫立濤的克星。 她心里有事又不敢告訴mama,琳娜有自己的男友,前幾天她還跟人去旅游了,發給她一張潑水節的照片,不用說李家大小姐喜歡自由的臭毛病又犯了。何千帆從小到大就是需要照顧的那一個,現在居然電話也不接她的。劉薏苡總算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脾氣,她不想告訴她這件撓心撓肺的事情……然后她發現偌大的一座城自己真的沒有人可以傾訴。 早上泡咖啡的時候居然給楊瑾維泡了茶葉也沒有發覺。后來她被叫進去,楊瑾維拉著臉指著咖啡杯,她還沒有回味過來什么意思。 做的材料小數點打錯了位置,被楊瑾維冷颼颼的奚落。她也不好反駁,本來是她錯誤在先。好在他沒有罵人,她曾經見過他只消幾句話就把下面的人罵的戰戰兢兢抬不起頭來。 下午去復印材料,十份變成了一百份。 復印機下面摞成高高的的一堆兒,被后面伸過來的胳膊給按下停止鍵,才后知后覺發現不妥的地方。 她以為這下終于會換來他一通臭罵,哪里知道他只是說,“走,打球去?!?/br> 她看他一身白色的運動裝扮,領口和荷包邊緣是橘色的包邊。整個人顯得活絡了些,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已經換掉之前的衣服,就問,“打什么球?” 就在這個時候他手上的電話響了,他做了一個手勢?!吧缘纫幌??!?/br> 她倒是被他這樣紳士的舉動唬得訝然了一下子,然后看他離開幾步接電話,不知道跟誰說話,聲音低沉有好聽,耐心十足。她才收拾起復印件回到自己的辦公間去整理裝訂。 看到自己手上多出來的一摞沉甸甸的a4紙,不由心里慚愧起來。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況,再這樣下去的話非得捅出簍子不可。 好在楊瑾維比之前想象的大度一些,否則她昨天到今天的表現讓她吃癟已經夠夠的了。 她的辦公室間在他闊大辦公室外間的一個小隔間里。能一眼看到走廊上的來回的人。她抬起頭來,十幾步的距離。見他還在講電話。對著一盆綠色的盆栽,臉上淺淺的笑著。故意上翻起的領口讓他看起來既時髦有sao包,白色的短褲讓他平日里埋在西裝褲下的大腿看起來是那種修長有力的大長腿。 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那樣子笑著的楊瑾維特別的溫暖。后知后覺的認為這樣的男人不能久看?!媸莻€禍害,難怪有那么多的小姑娘癡迷他。 她沉淀下心來,開始對付手上的工作??纯此男谐瘫???磥硭ゴ蚯騽菰诒匦?,那么晚上的應酬只有挪時間。 一個電話剛剛打下來。他就又出現在她隔間外,沖著她說,“走吧?!?/br> “可是,還沒有下班?!彼尞惖目此?,大資本家、工作狂人難道想躲清閑了? 他挑眉道,“你忘了,跟我一起就是上班?!?/br> 他這話聽起來,這晚上不知道又要折騰到什么時候,真想告饒。又怕惹到他。站起來收拾桌面,“好,等我幾分鐘?!?/br> 跟他進電梯的時候連彬被攔在外面。他說不要人跟著。 何凌宵納悶的問他,“打什么球?” “網球,”他站得筆直,眼睛盯著合上的電梯門?!拔抑翱茨阕晕液喗樯嫌姓f喜歡網球?!?/br> 喜歡網球沒錯,她真的填了這個嗎?記不得了?!安皇亲髋??” 她以為他們現在應該去的地方是高爾夫球場,然后面對的是一群閑適、高談闊論的資本家,說話都是打機鋒那種氛圍。而楊瑾維就是這種人中的個中好手,甚至還是被奉承的對象,他不需要討好誰仍舊能得到好的評價。 他微微側頭看她,嘴角微彎,“什么作陪,你想多了,打個網球還要應酬不撐得慌?” 沒想到他對這項枯燥的運動也上心。她倒是被他這樣的說法弄得笑起來?!拔疫@身裝扮,不適合啊?!?/br> 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職業包裙。這要是能跑動那才奇了。 他把她從頭看到尾,最后停在她的高跟鞋上面頗有些不滿意,然后說,“這個好辦,路上就能解決掉?!?/br> 由于楊瑾維拒絕了連彬等人的跟隨,所以司機就變成了她。在路上又去了一家專賣店里買了一套衣服。本來她以為有選擇的權利,結果他跟她進入店里第一句話就是,“給她選擇白色的一套?!?/br> 然后回過頭對她說,“夏季適合穿白色的衣服?!?/br> 像是在解釋。 何凌宵也不想把時間給耽擱了,想早點完了早點回家。 換好裝出來,店里的服務員為了表達她的優良素質,就那樣來了一句,“兩位這樣看起來就很般配了?!?/br> 何凌宵被噎了一下,準備解釋。 結果楊瑾維又來一下,“難道我們不穿同一色的衣服就不般配了?” 艸! 聽他都說了些什么,她再辯駁就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了。說什么都像是在撒嬌。 然后她緊緊地抿著嘴,不出意料的看到那個服務員被楊瑾維噎得面紅耳赤,急急地挽救,“對不起……” “我跟她還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比缓笏藕眯牡恼f。 楊瑾維的大腦回路果然不一樣! 然后楊瑾維弄得那個小姑娘一愣一愣的,在結賬的時候還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從店里出來,何凌宵的嘴角仍舊翹起的。 “笑什么?”他問。 原來被逮到了,“沒什么?” 幸好他沒有追問,否則她真的不知道怎樣回答。楊瑾維這人有時候太盛氣凌人,就像是剛剛那樣。說實話這么一個好看的人給你擺臉子,誰受得了啊。 就好像他們最初認識那會兒兩人誰也不讓誰,其實也是因為她頂頂的看不慣他那個高高在上又目中無人的自大。 后來認識得久了,也還是沒有摸清他的脾氣。只是覺得吧他這個人慣常都是冷著臉的。說起話來也沒什么顧忌。也許你氣的要死,沒準他還莫名其妙,以為你是拿喬。 想通了也就平衡了些,沒辦法人家有那個資本?,F在何凌宵生他的氣也是只有那么一會兒,事后都能自我調節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每個女人的那幾天 干嘛總和自己過不去呢,更何況他也許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身心系著倆家大公司。被稱作賺錢機器的他平日里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的。 多次反復跟他生氣后,也想通了也就平衡了些,沒辦法人家有那個資本?,F在何凌宵生他的氣也是只有那么一會兒,事后都能自我調節的。 這樣一想,她才發現自己適應力有多強來著。 楊瑾維的眼里,何凌宵以前就跟他后視鏡上的那個娃娃掛飾一樣,眉眼都是喜氣洋洋的。今天卻是截然相反的。眉心緊緊地攢起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樣的她,他想要逗逗她,“其實剛剛那個小姑娘說得也不全是錯誤?” 何凌宵頓了一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說得什么,“說我跟您……”她撇開臉一本正經的,“楊先生你饒了我吧,我跟您怎么能有可比性呢?!?/br> 他大笑起來,“我有那么差嗎?” “不是,是我的緣故,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她知道他是在打趣她。 楊瑾維是帶著幾分窺探的眼神,很好的掩飾起來。見她有點炸毛,又覺得自己做的過了?!鋵嵥疾粫懪⒆託g心。 如果感情能用物質收買的話,他想他能做到,實實在在的卻不知道怎樣討一個女孩子高興。何凌宵斷然不是那種用物質能收買到的。 “看來你對我還是有幾分肯定的?!彼灾星?,“你也知道這樣的話對于我來說挺受用的?!?/br> 她語氣誠懇,“能讓你高興了,事情也不壞?!?/br> 但是他不接招了,“說得我好像周扒皮似的。非得跟我擰著說話?!?/br> 認識不到一千個漢字的boss還知道周扒皮,是不是該嘉獎呢。其實她也不想當楊白勞呢。 她露出尷尬來,“那倒不是……” 火候也差不多了,他也不打算繼續逗她?!澳阒按蚓W球拿過獎,很久都沒有在碰了吧?” 她想了想,心里略有快活升起來,這可是她曾經引以為傲的運動強項,“快一年沒有碰了。不過那些都在我腦子里?!?/br> “你看你,一聽說是網球是不是就特帶勁。之前還扭扭捏捏不愿意來著?!?/br> “我哪里有那樣過,明明是你不說清楚?!彼⒓捶瘩g。 “多不坦率,下次可沒有這樣如人意的時候?!彼蛉さ?。 無所謂! 她倒不會以為他是要做如他人意的事情?!岸际枪ぷ?,我沒有選擇不工作的權利,可是有選擇表達自己心情舒適度的權利。在美國跟加提倡人權法?!?/br> 他搖搖頭,似笑非笑的,“是這樣沒錯,但是在美國種族歧視跟貧富差距還是很大的?!?/br> 何凌宵鄙夷的想:這個是在告誡她不要做無謂的抗爭嗎? “這也是我們為什么總是說不到一處的原因?!?/br> 他像是聽到很好笑的事情,“如果你覺得惋惜,為何不跟著我的思維走呢?!?/br> 能不能再無恥一點點呢,她皺著眉頭,“中國有句古話‘道不同不相為謀’?!?/br> “為什么叫‘道不同’,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多共同之處的,我呢愛好廣泛,球類差不多都玩過,不精。倒是比benson好那么一點點?!睏铊S坦言相告。 何凌宵心里哼一聲,說哪兒去了?純粹是東拉西扯的……“不精”,還打什么球嘛,興致勃勃的是想要找虐不是?看來等會是要給他顏色好好瞧瞧。 “說到劉經理,他昨晚上還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绷柘鲆贿呎f一邊拿眼角余光叼他。 楊瑾維盯著她,晚上?晚上電話。那小子賊心不改?!岸颊f了什么,晚上也聊上了,這是不是表示你們關系不錯?” “沒說什么,他說那邊蚊蟲多。臉上都是包?!彼敃r心情不好,跟他說了幾句就掛了。他其實還說楊瑾維跟他過不去來著。 “說的跟受氣小媳婦似的委屈。不就十天半個月的事情?!彼故窍氚褎⒈旧鯿市去,免得他成天神叨叨到底分不清狀況。想想到底不忍心。當初他在南非的時候劉本森還想盡辦法過去看他。 劉本森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歡做甩手掌柜,難當大任。對待任何表示感興趣的東西都沒個長性。對何凌宵的那些個心思在他看來也是一時間興起而已。如果放在古時候就是個不問朝政打馬上山逗蟈蟈遛鳥的鐵帽子閑散王爺。外公跟舅舅見他這沒個定性也是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