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你今晚上算什么事兒?” 是想挽回面子,要她對‘長輩’道歉嗎? 何凌宵這時候更加生氣李芳菲這個仗勢欺人的態度,“沒什么事兒,只是實事求是而已,伯母您是人民教師更加懂得這句話的意思吧!……今晚的事情不是我想的,我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都希望立濤能好,所以不要再相互為難。明天早上見面就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br> …… 樓下書房還亮著燈光。 李芳菲剛剛瘦了一肚子氣,她徑直推開書房的門,里面煙霧繚繞。 用手作扇子扇了扇,嬌嗔,“博然,洗洗睡覺了吧!” 坐在高背椅的男人抬起頭來,掐滅手指上的煙,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女人。 李芳菲就怕溫博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幾步走過去。手撐在書桌上,眼神溫柔到要滴出水來,“工作完了就早點睡覺!” 溫博然面前的文件以及收拾妥當,顯然是已經工作結束?,F在的溫博然每天回家甚少待在除了書房以外的地方。處理完公事有時候也會在書房待到很晚。 “剛剛你在餐廳跟凌霄說的那些話,整棟屋子都聽到了?!睖夭┤坏脑捖牪怀鍪裁辞榫w來。 但是李芳菲跟他生活了幾十年豈會不了解這個男人,他越是平靜,越是壓抑著。 李芳菲站直身體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既然也聽到,肯定也清楚,不是我故意跟她過不去?!?/br> “你不是故意?你明明知道他們倆感情好,你怎么能那樣跟凌霄說話呢?”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你又覺得我說的是那一部分,李芳菲不要跟我打啞謎,何韻是怎么回事?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要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你……你知道什么,就算是我打主意怎么了,韻韻比何凌宵強多了!凌霄的性子不及……” “你住嘴……”溫博然扶著額頭,太陽xue突突的跳的厲害,“你果然又那些不該的想法!” “老溫……你吼我……”李芳菲本來就小氣,她最受不得自己身邊的人對自己大呼小叫?!拔叶际菫榱四銈兒谩氵€想著那個女人……” “長點腦子行不行?”溫博然憤然起身,留下哭泣的李芳菲。 李芳菲愣愣的看著丈夫毫無憐香惜玉的背影,也忘記了哭。 …… 何凌宵上去的時候,溫立濤像是睡著了,等她剛剛靠近床前,他就緩緩地睜開眼睛。 試著笑了笑,“霄霄……” 感冒高熱讓他身體脫水,精力消耗得快。 凌霄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發現他額頭上又是很多汗水。 先扶著他半撐著身體喝了半杯開水,又轉進洗手間去擰了毛巾出來給他擦汗。 這樣一折騰她渾身都是汗水,簡單的去洗漱好。等她出來的時候見溫立濤還靠在床頭等她。 凌霄對他做出一個安撫的笑,“噓!不要說話,睡吧!”沖著他揚了揚手里的書,“剛剛去你的小書房拿的,正好培著你睡覺打發時間?!?/br> 他仍舊灼灼的看著她不說話。 何凌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病著呢,快睡下?!?/br> 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啞著嗓子說,“霄霄睡這里吧,晚上涼……咳咳……咳咳……” 何凌宵替他撫著胸口,“你先睡覺,我一會兒在沙發上睡就好,這樣也方便照顧你?!?/br> 屋子里有個小沙發,睡她一個人剛好。 “霄霄,要……要是你能早點嫁給我……就好了……”生病的虛弱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可是他思想清明,也借著生病才敢再次提出這個問題來。 何凌宵低垂著眼睛,扶著他的背,強迫他睡下去,“哎呀,你看看你這手這會子就已經涼了?!?/br> 溫立濤抿唇不語,他對于凌霄的逃避真的很不滿意,尤其是他生著病,她就不能讓著點他,哪怕隨便敷衍幾句也比她什么都不說強??! 他一睡下去,就側著身體背朝著她的方向,以示表達自己的不滿。 何凌宵呢規規矩矩捧著書看起來。哪里知道這些,溫立濤從來沒有當面跟她生氣過,所以她還不太知道他真生氣是什么樣子。 可憐溫立濤等著何凌宵發現他生氣,這樣一動不動的,精疲力盡中睡了過去。 …… 何凌宵看書到半夜叫醒溫立濤吃了一次藥,溫立濤迷迷糊糊的吞了。很快又沉沉的睡過去。 她這才從柜子里找了一條被子窩在沙發上睡了。何凌宵第一次在溫家過夜,還是因為要照顧溫立濤。 這一晚上都沒怎么睡覺,天剛剛蒙蒙亮樓下就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晨風撩動樹葉的聲音,汽車引擎低沉的聲音…… 晨曦微光透過窗簾灑進來。 凌霄翻了一個身,對著床上的仍舊睡著的溫立濤。他整個人都陷在銀灰色的被子里,露出半邊白凈的臉來,頭發蓬亂中透露出幾分頹廢的美。 何凌宵就這樣隔著不到兩米遠的位置看著,她想有天自己會這樣慢慢的看著他鬢角染霜,皺紋橫生…… 那樣好像也不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立濤也睜開眼睛,很快恢復清明準確的對上了何凌宵的位置,“霄霄,原來你還在啊……” 何凌宵掀開被子下床,走過去用手背拭他的額頭,松了一口氣,“終于退了……” 真是謝天謝地,昨晚她喂藥的時候,都還會處在高熱中。 何凌宵扶著溫立濤試著起身去洗手間洗漱,他要求洗澡。 何凌宵拒絕了。她給他擠牙膏,給他漱口,給他刮胡子,洗臉…… 他一直很安靜,趁著何凌宵洗臉時候捉住她的手,“剛剛做夢,夢見你走丟了,我怎么都找不到?!氵€記不記得那一次我們在英國坐火車的時候,你在臨時車站下車去,后來火車開動沒來得及上車的事情。就是夢到那一次……” 那是他們去英國的第二年,圣誕節期間有一個星期的假期。凌霄從來沒有坐過火車。所以他想出了一個好的旅游的方法,坐火車從伯明翰到倫敦,再從倫敦到曼切斯特…… 那一次他痛恨死了自己這個想法。 就在萊斯特站臺上有十五分的停留。何凌宵被站臺上兜賣的手工藝品吸引,趁著溫立濤去洗手間的時候跳下火車。哪知道她一邊討價還價的時候,火車就開走了。 “當然記得,你不是跳下火車來找我了么?!焙瘟柘浀媚谴嗡ドw跌破了。 何凌宵后來想想就害怕,要是摔著了怎么辦。 溫立濤覺得他剛剛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此刻見到她安然才覺得好受點,但是仍舊心有余悸的。 他問她:“你會不會離開我?” “咦,你腦子燒糊涂了?”何凌宵笑著說。他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說???”他眼睛瞅著她,固執的像個孩子?!翱瓤取?/br> 何凌宵被他逗得莞爾,“不會,只要你不叫我離開我就不離開!” 何凌宵跟劉本森打電話請假,劉本森爽快的答應了。然后問,“凌霄,能說說為什么要請假一天?” 何凌宵頓了頓,“我男朋友生病了?!?/br> “這樣啊……丫頭,你好狠心,殺死我的小心臟?!眲⒈旧鋸埖恼f?!盎仡^不要忘了我哈……” “何凌宵?” “是啊,她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原來是請假。據說男朋友生病了。真是二十四賢女……”劉本森打著哈欠?!澳阏f我能不批準么?” 這一大早的就折騰,他們此刻在機場,楊瑾維要去緬甸的一個采石場談合同,順便叫上他。 機場貴賓候機室里就只有他們兩個,離飛機起飛還有半個小時。 楊瑾維穿戴得十分工整得體,純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衣,藍紫色領帶。頭發上的發膠定型讓劉海上翻,薄唇輕抿,冷硬的臉龐看上去英俊得無以倫比。 他手邊一杯濃黑的咖啡,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急需處理的文件從昨晚開始從世界各地就已經發到他的郵箱。每天上班路上就開始逐一瀏覽解決。 從機場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一架架飛機帶著世界各地標志的飛機靜待出發。十余條機場跑道上井然有序的起飛降落……而他們的專機靜靜的停在一處,漂亮流暢的白色機身,尾翼上是中北公司的金色圓形徽標。遠遠看去可以看到地面的人員正在忙碌,它正在接受飛行前的最后檢查。 “你是她上司,批不批準在你一句話?!睏铊S沒有抬頭,生硬的說。 劉本森把玩著手上的手機,真想玩會兒游戲,卻礙于一尊工作狂人在面前,“也是哈……今天能回來么?” 楊瑾維皺眉,不悅道,“你要是喜歡在公司禁足,現在就可以回去?!?/br> “呃……” 還是不要了吧!這人忒會威脅他。剛剛哪里又惹到他了? …… 何家,許玲早一步比何坤起床,幫廚房的傭人一起做好早餐,再到樓上叫醒何坤。 其實何坤早醒了,倚在床頭看新聞。他已經習慣了許玲早上叫他起床。 然后看著她忙進忙出的幫他準備。 幫他拿出衣物,擠好牙膏,伺候他洗漱。 然后是熨燙貼身的衣物替他穿戴,她神情格外專注,那眼角淺淡的紋路也顯得溫柔。在系領帶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把那雙纖弱的手腕握在手里。 “別鬧……”許玲盡管說著嗔怪的話,卻是滿眼笑意盈盈。 窗外的早晨柔光投射進來,面貼面的兩個人深情對視,愛意繾綣。 何坤的吻落在許玲的額角,“原來我們家阿玲也會害羞?!?/br> 許玲掙開他的手,“誰說的,都老夫老妻的了,我沒那么薄的臉皮?!?/br> “昨天你和韻韻去哪兒了?”何坤問道。 許玲昨天跟何坤說何韻要陪她一起去一個地方。替何韻請了假。 “你問這個干嘛,怕我背著你做什么事情么?”許玲把領帶系好,替他撐平衣角和袖口,然后開始扣袖扣。 何坤忍不住笑起來,他揉了揉她的臉?!皢?,生氣啦!不就是問問嗎?你的心眼啊就只有針眼那樣小……” “能去哪兒去了上清寺,之前跟菩薩許愿實現,需要還愿。叫上韻韻順道去求問姻緣?!?/br> 是去了上清寺,半道上女兒就下車去了。女兒去哪兒她知道,只是還不能告訴何坤的。 何坤也知道幾個月前他們婚禮前,兩人去過一次上清寺拜菩薩的,希望他們事事如意,和和美美,生意興隆。 “哦!”何坤一聽就感興趣起來,“菩薩怎么說?” 許玲笑意擴大合不攏嘴,“嚇,剛剛還怕我把你寶貝女兒帶出去丟了,這個時候一聽是去寺院求姻緣高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