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凌霄的話音剛剛落下。 “哈!”身后響起一聲很不和諧的笑聲,像是驚奇,又像是不解。 何凌宵也不管自己這幅尊容是不是不能見人,猛地轉過頭去——主要是這笑聲太可惡了! 原來是她進來時候就在角落里一張椅子上扶手上匍匐著打瞌睡的一個人,此刻已經抬頭眼睛放光的看著她。而這個人膚色跟亞洲人是一樣,五官深邃,頭發呈亞麻色。眼珠子是藍色的,看著她的時候炯炯有神。 這是那張嘴里吐出來的詞就不那么好聽了,而且聲音明顯的不像是大陸人,“凌霄花,就是那個舒什么的寫的凌霄花?” 何凌宵恨不得翻白眼,“此凌霄非彼凌霄!” “哦,什么彼……什么……此?”有點抓耳撓腮感,他看著眼前這個渾身帶刺的女人眼前一亮,剛剛她被兩個警察帶進來的時候他從手臂上抬頭看一眼婷婷裊裊的背影。 只是見慣了火辣的清秀的純純的各色美人的他也沒有多在意,沒想到這個時候看到她的臉,心里也不由自主的暗嘆一把。 白皙透明的鵝蛋臉,糊掉的睫毛膏也難掩那明靜靜的眸子如同一灣秋水,菱形唇珊瑚似的舶在小巧的下顎之上。挺直的一管鼻梁挺翹的鼻頭,與人爭辯時候白皙的臉變得粉嫩透紅。最是那偏頭一回眸的樣子,讓人心里像是被什么撓了一下,癢癢的。 他在打量凌霄的時候,她也在打量他。 這個男人身上的袖子被撕裂了一大塊,嘴角烏青著,他說話的時候歪著頭用手指撓一撓腦袋上亂蓬蓬的發,藍色的眸子半瞇著,那慵懶的樣子堪比女人嫵媚。 何凌宵妄自菲薄的想自己現在渾身也是亂糟糟的毫無形象可言,可是該死的男人怎么衣衫襤褸也那樣好看。而她這個時候就活該被一個同樣被抓進警局的人笑話? “abc?韓國人?小日本?”何凌宵轉過去坐直了,一副大義凜然拯救文盲的姿態,輕咳一聲,“我不介意跟你科普一下?!?/br> “我才不是什么小日本,也不是韓國人?!蹦悄腥讼袷且哺信d趣,甘愿做一個好學的小學生。立馬從椅子上起來,不過起身太快牽扯到身上的某處傷口,嘴角抽搐了幾下,那樣子就不怎么美了。 凌霄看到他那不太好看的樣子,像是扳回一局,忍不住笑了。 豈料這個時候做筆錄的警察發威了,記錄本在桌子拍的砰砰響?!岸冀o我坐好了?!?/br> “嘿,別這樣沒人情味嘛!”那個男人捂著肚子位置疼的想嗷嗷叫又一副不甘心,樣子滑稽可笑。 凌霄扯著嘴巴,忍住笑轉過來對著記筆錄的警察說,“那好您繼續!” 何坤預備著讓她在警察局里待幾天的架勢十足,而溫立濤的電話也打不通?,F在就指望何千帆那個小子有點良心想辦法弄她出去。想到這里,何凌宵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矮胖警察,做完筆錄,收拾好手上的東西,剛剛那個離開的警察跟自己說上面的人發話裝裝樣子就好,讓她在里面多待著些時間。估計是她那大老板的老子想讓她吃吃苦頭罷了。 想到這里不禁搖搖頭,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是怎么想的,事多又不嫌麻煩。什么婚外戀,喜新厭舊,小的呢仗著老子有錢就任性胡作非為,老的呢翻臉比翻書還快,一個雷霆震怒就把小的送進警局……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恭敬客氣的聲音,“楊先生,劉先生就在這里了?!?/br> 門被很快推開。 ☆、第五章 占便宜的拖油瓶 何凌宵回過頭就看到市局的陳副局長半哈著腰迎著幾個人進入到辦公室來。 陳副局長身后的人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她心里忍不住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好是前不久被國內最知名的財經雜志譽為國內最年輕有為的青年企業家,他是中北集團的ceo楊瑾維。也不怪副局長能給他這樣大的面子親自出面。 她平時根本無心這些八卦,知道楊瑾維還是因為她的好閨蜜李琳娜特別迷戀他。她在國外的上學的時候,每次李琳娜給她打電話聊的最多的就是c市炙手可熱的人物楊瑾維,她曾經也在李琳娜那里見過她收集的一本厚厚的關于楊瑾維的剪報。只是沒想到他本人比雜志封面上更好看。 他正好站在門口,逆光而立,走廊強烈的光線在他肩膀以上位置鍍上一層光圈,而沒有再移動半分的打算。 上天真是優待這個男人,如同出自大師手筆的濃郁分明五官深邃,眼睛黑黝黝的一顆像是價值連城的寶石,臉部皮膚呈現健康小麥色,不是很短的頭發劉海位置向上翻起。嘴角鄙薄的抿起,倨傲的下巴弧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嚴肅,簡約的白襯衣讓他看起來冷冷的。 如果是李琳娜在非尖叫撲上去不可。 可是她是誰?她是何凌宵,有溫立濤這樣的珠玉在前,縱然是美男子來一排她都沒有興趣。 做筆錄的警察也被副局長叫過去問話,生怕之前怠慢了那位此時坐在椅子上笑意儼然的男子。 “楊先生,關于之前那幾個小混混,您放心我們會處理好?!北緛響撛诤卫せ槎Y上喝喜酒的副局長還在打著哈哈,殷殷切切,生怕怠慢了這個每年給政府創收的納稅大戶。 楊瑾維點點頭,對著已經從座椅上起身的人說,“我們走吧?!?/br> 短促而冰涼的聲音,很大的不耐煩。盡管是這樣,但是很好聽。 對,是很好聽,低沉、飽滿、磁性……讓聽到的人不由自主循著這聲音去看主人的臉。 簡直是人神共憤,怎么能有人把傾倒眾生好容貌和好音色都占據了。 “嘿,javier。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這個渾身掛彩被人領回去的人居然沒有半點自覺。 “劉本森,其實你可以選擇不走的?!蹦腥宿D過身去,邁著步子離開。他身后好幾個保鏢模樣的人跟隨著他身后。其中兩個慢步等劉本森。 “來都來了,當然要給你留臉子。你不知道把我難受得?!苯凶鰟⒈旧哪腥撕敛豢蜌?,但他知道楊瑾維一定是生氣了,只有他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面無表情的喊他的中文名字。 “那也是活該,你為什么會來中國不用我重復了吧!” “說的好像你沒被放逐過似的,南非你忘了?”劉本森反唇相譏道。 楊瑾維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不為所動,只是腳下的步子大了許多。 劉本森身上有些小傷,走起路來還是有些疼的,呲牙忍痛的同時也不忘跟何凌宵做手勢示意一起離開。 何凌宵想趁著這個時候沒人注意到自己何不跟著他們一幫人混出去。仿佛一刻也慢不得,她從凳子上躥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的跟在劉本森身后。 她并不理會途中劉本森對她大獻殷勤的曖昧眼神。 眼看著警局大門近在眼前的時候,前面的人停了下來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話來,“benson,這個是誰?去一趟酒吧就有了拖油瓶嗎?” 拖油瓶? 劉本森出生在移民到美國的富商家庭,卻對于中文的接受力不是很好,但昨天才學過這一個詞語他還是記得的,沒想到楊瑾維居然用在這里,看來楊瑾維這廝的漢語也一般,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覺得此刻自己的身體也挺直了不少。終于在這里找回一局。 他暗自偷笑了一下,想好了怎樣反擊清清喉嚨剛剛張嘴就被何凌宵給搶了先。 這邊何凌宵一抬眼就看到楊瑾維寒湛湛眼眸灼灼的瞧著自己,揚起腦袋梗起脖子,憤憤不平的說,“什么拖油瓶,請注意你的措辭?!?/br> 劉本森接著下句,“剛認識的朋友,被我連累才進去的?!?/br> “難道不是嗎,我記得我只是來帶他出去?!卑翄傻哪腥丝辞迮尤菝埠?,心里了然。根本不予理會劉本森,露出一副睥睨眾小的樣子。 “姓楊的!”何凌宵也顧不得教養,教養在她的國有時候還真不存在。 “什么事?”煞有介事的答應,一雙眼睛審視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后落在凌霄的裙角。 何凌宵這個時候不僅僅是臉上花了妝,腳上的高跟鞋在上警車后已經不知去向。一雙細白如瓷的腳本來是涂了丹寇,現在有些污漬。那俏皮的腳趾頭偏偏還從禮服裙里露出來。 “叫你的人閃開?!焙瘟柘娝岩暰€落在自己的腳上,腳趾條件反射的往裙裾后面縮了縮,她理直氣壯的提高聲調示意楊瑾維的人都堵著她的路了。 楊瑾維看到她那泛紅的耳根,不覺露出好笑的樣子,“哦!為什么我們要讓開?你說說理由。你是想逃跑?” 何凌宵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都是好看的男人怎么相差那么大呢。她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丫的,你就是個小人?!?/br> 劉本森本來想著事情還有個轉圜的余地,現在聽看兩人間的架勢更是目瞪口呆,“凌霄……” “還有嗎?何小姐,原來傳聞并非虛假?!睏铊S之前可是在之前的公司的電梯電子屏幕上看到何凌宵的壯舉了。 “你……”何凌宵耳根的后延續到滿臉。 楊瑾維輕嗤一聲,“可惜我是個小人,要是其他人看到何小姐這幅樣子沒準會認為另有隱情,可惜……” 何凌宵恨不得撕爛這張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臉,要那些像是李琳娜之類的女子哭去吧,“可惜我也沒指望過誰誰誰都能體諒,因為我就是十惡不赦?!?/br> 楊瑾維一個眼神,身邊的一個黑衣人已經率先過去叫警察出來。 凌霄只有瞪眼的份兒,氣沖沖的乖乖回去。 “你走不走?”楊瑾維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立在原地看著劉本森。 劉本森一副你太牛了,俊臉低傾,“什么跟什么。走,當然走,不過帶上凌霄一起。反正多一個也不算多?!?/br> ☆、第六章 心疼 “那好,你講義氣,就留在這里吧!”楊瑾維也打算不管劉本森,說走就走。 “呃,何凌宵……楊瑾維……”劉本森看著何凌宵消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楊瑾維,意思是你怎么就這樣小氣,看這些警察對他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是。 “楊瑾維,javier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劉本森在后面大叫道。 楊瑾維也沒有管直接往車上去,锃亮的三輛黑色豪車一字排開,他上了最中間一輛。 劉本森跟著坐進后座的時候,楊瑾維看著他那副不甘不愿的樣子,“怎么的,還真的不想走?!?/br> “我有表現的那樣的明顯嗎?”劉本森摸摸臉頰,仍舊不甘心的嗤一聲,“剛剛你明明說一句話就能讓她跟著離開的?!?/br> “動心了?難得。只是你以為你伺候得起?” 劉本森回頭過來,眼前浮現出那張妝花了也掩映不了精致臉蛋來,她要是白白凈凈的一張臉應該很好看的?!叭绻艺f要泡*她,你會不會馬上讓司機調頭回去?!?/br> “肯定不會?!睏铊S閉上眼睛假寐,“我的時間很寶貴?!?/br> 劉本森抱著手臂冷哼一聲,“唯利地圖的人?!?/br> 楊瑾維嘴巴往上勾,“如果你把那些泡女人的時間用在漢語學習上也不至于現在還是這樣的水平?!?/br> 前排的連彬正在喝水噗嗤一聲笑噴了。也不能怪他,他家老板嘴巴毒。 “javier!”劉本森大叫,一副被侮辱了的神情。 “警局也不過是裝裝樣子,否則怎么可能跟你一個地方呆著?!?/br> “你怎么不早說?”劉本森回味過來,他之前可是真正的坐在逼仄的審訊室里,面前白熾燈灼眼。 楊瑾維看劉本森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藐視他的智商。 劉本森心里哀嚎,看著楊瑾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心里的悶氣沒處發,把臉子轉向前排,咬牙切齒的對著連彬做著你死定了的表情。 連彬當然是看到了的,劉本森雖然不是他的直屬上司,但是私底下卻難免給他小鞋穿?!@人最記仇。 …… 何千帆帶著溫家的律師趕到警察局的時候,何凌宵已經像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確切的說是一朵失去水分和營養的花,午飯她沒有吃,連茶水都不愿意喝。 見到何千帆一副置氣的模樣,氣咻咻的直沖沖往前走。 “哎,jiejie等等我。你生氣了?” 追到車邊,他才把她追到,別看何凌宵赤著腳,那步子、氣勢絲毫不遜于穿高跟鞋的樣子。 他拉著何凌宵的手臂,“溫立濤喝醉了,電話掉洗手臺里邊,我是打他助手電話去把他叫醒的。還有姐,我叫你不要去鬧,你看也沒意思,還被媒體亂寫一通。自己還吃盡了虧?!?/br> 何千帆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才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