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劉諸齊自懷內掏出兩封秘信, 赫然就是朱麒麟之前送出去的那兩封。 揚了揚秘信:“勇氣是可嘉, 不過太蠢?!笔忠粨]秘信投入火盆,轉眼燃起不過幾息便燒成了灰。 手懸空放在火爐上的薛湛搓了搓手, 笑呵呵投來視線:“劉大人也別高興的太早, 城外一萬雄獅營也不是吃素的。莫非劉大人以為這驪山城守軍能拱得住營雄獅全力攻城?” 劉諸齊微微探身, 笑道:“主帥不在, 他們敢攻城?” 薛湛懟回:“主帥遇到危險,難道還要無動于衷?” 劉諸齊忍俊不禁笑了:“聽聞世子巧言善辯, 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一般能言善辯。不過世子忘了, 這不是京城而是邊境, 這驪山方圓幾百里都是我劉謀的地盤?!闭f罷笑笑:“既然有膽子做自然做好萬全準備圓回來, 比如羌人、韃靼、瓦剌出兵攻城, 雄獅營虎豹營上下守衛邊境奮勇殺敵,欲血奮戰一天一夜后不敵而亡。忠國公,定遠侯世子英勇就義浴血最后一刻, 實乃朝庭棟梁乃大明男兒忠義之楷模,到時世子跟國公爺被封英烈受世人萬代敬仰,也算是美談一樁了?!闭f罷搖頭一嘆,舉杯搖搖敬下,撒下杯中美酒,道:“世子的薛家還有定遠侯把持,只是死一個繼承人傷不了筋動不了骨,只可惜國公爺的忠國公府了,那可真正是英勇就義一門忠烈了?!?/br> 朱麒麟視線投來,眼神冰冷至極。 薛湛哼笑聲。 劉諸齊也不介意,笑道:“到時皇上雖會怪罪于我但最多下旨斥責,頂天也就罰些奉薪,再多不過降個半級,但驪山城仍會是我管,仍舊是主一方政務的布政使,享榮華富貴用綾羅綢緞食美酒佳肴,而世子跟國公爺不過是這驪山城下萬千幽魂中的一樓,連尸骨都不過是一捧黃土?!?/br> 薛湛懶洋洋烤著火,隨意瞥來眼問:“難道劉大人現在不是享榮華富貴用綾羅綢緞食美酒佳肴?” 似乎這句戳中劉諸齊逆鱗,當即捏緊拳頭眼內升起怒火:“這算什么?這些相比于我們族人付出的不過十分之一!我們族人幾十年為朱家守這驪山城,血汗匯成河尸骸堆成山,可功勞再大再多的男兒喪命都抵不過一句膛而皇之的‘非我族內,其心必異’!” “誓死效忠又怎么樣?不過一些無用的金銀珠寶!流血流汗拼死殺敵又怎么樣?不過一些無用又虛偽的嘉獎!” “所謂的金銀珠寶所謂的嘉獎我要之何用?!我的族人失去的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朱家不想想,若沒有我的族人為他拼死殺敵守這邊疆圍城,他的皇位會坐的這么穩?!” 價值千金的金銀被稱做無用,皇恩浩蕩的圣旨嘉獎成了虛偽,不想想大明的邊境那么廣擴,守衛邊境,血汗流成河尸骨堆成山的就只他劉諸齊一族?厚待嘉獎已然頂天,難道要像京城貴籍那般封侯拜相?那大漢的漢氏血統何大?又要那些與蠻夷奮戰一輩子滿門忠烈的烈士們怎么想? 想到這些薛湛眸光冷然:“劉大人不想想若沒有大明,沒有朝庭的厚待,你所謂的族人不過未開化的蠻夷,別說榮華富貴綾羅綢緞美酒佳肴,普通夷人部落所住的賬篷獸皮粗餅都吃用不起。所以,別把你大逆不道的行為說的那么偉大,不過是因貪欲而澎漲的野心罷了?!?/br> 劉諸齊神情一凜,滿臉猙獰:“我不與世子巧辯!成王敗寇,活到最后的才是贏家!動手!” 話音才落,先動手的卻是薛湛。 被扒拉的通紅爐火直直往院外精兵飛去,幾乎同時朱麒麟趁機砸來的條案也到了。 薛湛愣了下,這默契也是沒準了。 精兵被爐火跟條案擋了一步,朱麒麟旋身已攻上座劉諸齊。 落后一步的薛湛抹把臉。 心有靈犀一點通什么的真的適合兩個大男人?男神咱打個商量成不,別這么神配合,這樣不好,很不好! 擒賊先擒王!可先一步攻去的朱麒麟卻被人攔下,劉諸齊勝利的笑容卻僵在下一刻,他所謂的精英心腹卻連朱麒麟一招都抵擋不了,就直接被踹飛倒地吐血了。 男神威武!他早就看那心腹不順眼了!薛湛砸巴嘴間身手卻是不落半分,已經直奔劉諸齊面前。 劉諸齊牙一咬,喝道:“來得好!” 祖輩是草原部落出身,自然不是個肩不能提的純文臣,劉諸齊的武藝也是名師教導自不是那些圖好看的花花架子。 不過他碰到的人也不是凡人,而是混了兩輩子的薛湛。前世身為特種兵兵王,今世打出娘胎就被老定遠侯當軍人培養,一招一式間早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的。而且劉諸齊雖是名師指導但畢竟少有上陣殺敵,跟屬下喂招也是點到為止,哪是薛湛這怪胎的對手?眼見節節敗退,幾無反手之力,親兵們瞧了急,可攔在他們面前的朱麒麟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朱麒麟槍勢一震震退親兵,反到把一眾親兵壓的退后兩步! 分神關注的劉諸齊當即心神一慌,薛湛趁勢而上瞧準機會狠狠敲在其手腕,隨后欺身而上順勢摸出腰間匕首,手腕一抬眨眼便橫在其頸間。 “都給我住手!” 薛湛冷喝,屋內親兵一愣,抬頭一看立時被匕首的冷鋒晃的頭皮一麻。 “不想要劉大人的命了?”薛湛比了比匕首:“都給你退后?!?/br> 親兵們退后,朱麒麟旋回護到薛湛旁邊。 薛湛問:“國公爺沒事吧?” 朱麒麟搖頭:“無事?!?/br> “國公爺無事就好,想我來時給皇上保證不會讓國公爺傷一根頭發,這要是傷了,回去皇上非得扒我一層皮不可!好在國公爺沒傷著,這樣湛回去也好交差了?!?/br> 朱麒麟:“.......” 被無視的俘虜,劉諸齊氣的憋紅臉:“世子莫不以為抓了我就可萬事大吉吧?” 薛湛睨來眼:“劉大人以為呢?” “放你們走我也是死,還不如在這里拉著忠國公跟世子予我陪葬!” “陪葬?就你這種無恥小人還妄想讓人陪葬?五馬分尸丟到亂葬崗,被禿鷹分食就是你的下場?!毖φ宽饫涞綐O致,匕首快速在其身上滑過兩道,在親兵們眼神一緊下又回到劉諸齊頸間,往里一壓留下一道血痕。 “劉大人知道一個人身體里有多少血嗎?”薛湛眼神盯著親兵,湊近劉諸齊耳邊念道:“我告訴劉大人吧。一個人身體里的血大概4斤,劉大人體形高大就算五斤吧,女人因為有葵水造血功能強大,流盡二分之一就會死亡,男人卻只到三分之一就會有休克可能,就劉大人這樣的傷怕要流一個多時辰了?!倍呡p語就像情人間的呢語,可冰冷的殺氣就像化為實質從耳邊鉆入流向四肢百骸。 “先是四肢冰冷再是僵硬無知覺,而后是器官,先從心臟開始,后是腎,再是脾,五臟六腑都會開始衰竭。聽說流血過多死亡是最可怕的死法,劉大人要不要試試?嗯?” 第36章 副本八 眼內凌厲的殺氣化為實質,讓人頭皮麻指尖冰涼。 嘴角彎出抹邪肆弧度, 薛湛抬了抬匕首:“讓你的忠狗們退后些。這人一多氧氣就不夠, 我要因為缺氧以至胸悶到時手一滑, 我們敬愛的劉大人可就交待在這了,什么宏圖大業什么狼子野心可就都成泡影了, 到時候劉大人可不就虧大發了?你說是不是?嗯?劉大人?” 橫在頸間的匕首冷鋒直冒,激的劉諸齊周邊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最終劉諸齊還是屈服在薛湛的危險之下,臉色猙獰的讓親兵們:“退后, 都退后?!?/br> “這才對嘛, 劉大人終于選對了一次?!毖φ啃π? 以示誠信讓匕首退開一截。 此時兩方的情勢可謂僵持,劉諸齊不想丟命, 但也不想放兩人走, 可貼在脖子上的匕首鋒利無比, 就薛湛化為實質的殺意, 估計他一有動作便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 但若殺了劉諸齊呢,親兵們肯定會瞬間撲上來, 所謂一人難敵四手, 縱使兩人武藝再高也難從這重重包圍近千親兵的包圍下闖出去。 這是一個死結。 薛湛知道這點。 劉諸齊同樣清楚。 頃著頸上匕首冷聲:“世子死心吧, 今天你們是插翅都難飛!” 親兵中也有主事的, 眼神盯著兩人:“放了主子, 看在識時務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全尸?!?/br> 薛湛當即投來個你他媽的傻的眼神?!皠⒋笕四氵@選心腹眼神不夠亮呀,就這豬腦子留在身邊不怕被坑?” 劉諸齊沉眉不語。 薛湛氣焰囂張:“全尸你個棒棰!我這人家教好最看不得人說粗話,自打一巴掌!看在劉大人的份上我就原諒你!” 那心腹嗤笑:“癡人說夢!” “癡人說夢?我告訴你什么叫癡人說夢!”薛湛嘴角掛著抹邪笑, 手腕一滑快速給劉諸齊添了道傷口。 劉諸齊痛哼。 薛湛笑的無辜:“不好意思,手滑?!?/br> 心腹上前一步,氣的眼眶眥裂。 多添的一道傷口,血液順著手臂流下,再從手掌指尖婉涎,很快在石板聚成小灘,看的一眾親兵咬牙切齒卻又毫無辦法,如同困獸,只能憑著那股煩燥郁悶往四肢漫延。 心腹恨的牙齒咯咯響,薛湛笑的張揚:“哎呀你怎么還不打?不知道你爺爺我耐心不太好?” 被一千親兵圍住,形同九死一生的形勢下,還能如此囂張乖肆,也就薛湛這一個奇葩了。要是沒劉諸齊在手上,或者換另一個份量沒這么重的俘虜,這些親兵估計下刻就能撲上來把人撕碎了。 “還要你爺爺我說第三次?那下次就不是手滑了,到時候你家主子真的流血過多而亡,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劉諸齊氣的直喘粗氣:“世子如此囂張難道真的以為我不敢?” 薛湛睨他眼:“不敢?要不你敢一個試試看?” 劉諸齊努努嘴,他如果敢就不會這么久廢話了。薛湛吃準了這點。 心腹被逼的沒辦法,反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一聲,眾人心頭一震。 朱麒麟眼皮都跳了跳。 薛湛卻是不滿意,皺眉嫌棄道:“原來劉大人養的都是邦娘們,這力氣也就配拿拿繡花針吧?” 如果眼神能殺人,薛湛死上十次都妥妥的。 心腹再次反手一巴掌,這次比上次更重,臉上立時顯出指紋印,打完狠狠盯著薛湛,幾乎恨不得食其rou噬其骨。 “這是從娘們變成小子了?”言下之意還是不滿意。 心腹下一刻反手再次抽自己一巴掌,那力道臉都給自己抽偏了。 薛湛這才滿意點頭:“嗯,終于是個爺們了?!闭f完頗為恨其不爭的語氣道:“你說你早像個爺們樣不就成了?打臉跟個摸臉似的,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難道還自戀自己生的貌美如花?” 三巴掌抽下去,那心腹的臉很快腫了起來。 朱麒麟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輕咳聲示意其收斂點。 身陷包圍圈卻如此囂張,這是作死還是作死還是作死呢?但薛湛會用事實告訴大家,他從小作到大現在不還活潑亂跳的?所以人生是能作就作,有條件就作,沒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作,只有更作沒有最作! 薛湛沖心腹那高高腫起的臉嘶聲道:“我只是讓你打自己一巴掌,又沒讓你往死里抽,把自己臉抽成這樣這是跟自己多過不去?” 心臟不好的估計能被薛湛這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性給氣死,但見其眼眶充血雙耳冒煙的模樣,估計離氣死也不遠了。 薛湛加把勁:“你要跟自己過不去我可以代勞的,自己把自己抽成這樣多糟心呀?” 心腹差點把牙齒咬碎,劉諸齊也是氣的不輕,咬牙切齒道:“世子一張利嘴我劉謀算是見識到了,最好祈禱不要落我手上,否則劉謀發誓會把你牙齒一顆一顆敲下來!” “劉大人這是被氣傻了嗎?你現在可在我手上,在你敲我的牙齒前,我可以先把你的一顆一顆敲下來?!毖φ渴治⑻?,匕首又貼近兩分。 時間過了正午兩方僵持不下,城外的情形也相差無幾。 羅一趙十一幾個先前以切磋的原由靠近城門,爾后在其一干人等放松時忽然發難劫持了守門的將領,逼迫其放軍入城??上Я_一趙十一幾個沒有薛湛那么囂張,對方就算被刀橫在脖子也死不開口,反而大聲喊沒有布政使命令軍隊若私自入城便為叛軍!按律殺無赦! 兩雙對持不下,直到一隊快騎從天邊狂奔而來。 快馬很快奔馳到城下,一隊身穿輕甲殺氣騰騰的人躍下馬來,僵持的雙方人馬崩緊頭皮。 “怎么?大白天的這是鬧什么呢?”從輕甲隊伍中走出一身穿窄袖錦服的年長男人,男人留有胡須卻氣質儒雅,臉上的表情淡然雅致不像站在這邊境苦寒的戰地要塞,反到像身在京城繁華富饒之地一般。 羅一趙十一不認識,驪山守軍卻是認識的。 “..總督大人.” 狄真看向出聲的人:“很好,還有認識我的人?!痹捔T臉色一沉:“既然知道我是鎮守邊疆統領軍權的總督,這就是你們迎接上官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