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
蘇婉道:“那是王爺身邊的侍女清荷姑娘,最是穩重大方,王爺只有小世子這么一個兒子,最是上心,因此將得用的侍女也放在小世子身邊。怎么了?” 立秋落落大方道:“沒什么,只是我先前去觀音寺的時候,也曾見到這清荷姑娘,那時候看她通篇氣派,便覺得不是凡俗之人,因此記憶深刻罷了?!?/br> 云夕聽到她提起觀音寺,心中不由一動。當時和那王越見面的大戶人家的丫鬟,不會就是這位清荷姑娘吧? 雖然立秋不曾說過月荷的半句不好,反而稱贊不已。蘇婉是七竅玲瓏心,她這輩子已經沒有可能懷孕,平時養著楚天湛也將他視若己出,對他十分上心,因此心中已經暗暗決定到時候一定去調查一下清荷。 她心中按下這樁事,又送了云夕一個胭脂水粉的方子,這方子是用蘭花弄的一種香粉。 “先前你生辰的時候不在京城中,我想送禮都沒法,現在正好補上這禮物?!?/br> “我也用過這方子,調配出來的水粉細膩香甜,你應該會喜歡?!彼綍r在府里也沒有什么事可以做,除了養花,便是琢磨些胭脂水粉。 云夕也不同她客氣,笑著收了這禮物。 她同蘇婉雖然一年見面不到幾次面,只是兩人性情卻十分相投,并不會因此而覺得疏離了。 在蘇婉這邊呆了大約一個時辰后,她也該告辭回去了。 只是在走的時候,楚天湛卻不樂意了。抱著珠珠,皺著臉,“meimei別走,讓meimei來我家?!?/br> 三皇子府中就只有楚天湛一個小孩子,他難得找到一個漂亮可愛的meimei陪他玩,頓時不樂意讓她就這么走了。 溫堯也跟著學話,“meimei,別走?!?/br> 戴燕翎正好過來接兒子,一聽這話直接逗笑了,“喊什么meimei呢,你該喊jiejie的!” 溫堯懵懵懂懂道:“jiejie,走?!?/br> 云夕簡直要被這幾個小孩子給笑死了。她將珠珠抱起,哄著楚天湛,“下次我再帶珠珠來找你玩如何?” “meimei習慣住家里了,若是不回去的話,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彼]有因為楚天湛年紀小而小看他,而是同他說道理,就算他不一定聽得懂。 楚天湛本質上還是一個很體貼的小少年的,盡管很是不舍,他還是點了點頭,“那過幾天jiejie再帶meimei來玩?!?/br> 他喊云夕jiejie,喊珠珠meimei,這輩分也是亂了套。 等離開三皇子府后,云夕上了馬車,才問道:“那清荷姑娘,是否便是同王越見面的那丫鬟?” 立秋點點頭,說道:“我見過她樣子,的確是她沒錯?!?/br> 云夕眉頭微微皺起,楚齡的侍女跑去同王越一個小秀才見面,怎么看都透著一股的古怪。她唯一慶幸的是,冬香自從她同他說了王越的不妥以后,便漸漸同王越冷了下來。遭受情傷的她轉而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了連環畫上。 立秋既然在蘇婉面前提了清荷,以蘇婉的性子肯定會調查一下的,到時候不可避免會牽扯出了王越。 云夕抿了抿唇,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蘇婉會不會將這事告訴她,這取決于蘇婉是站在三皇子那頭還是站在云夕這邊。 想到這一點,云夕的心情不自覺沉重了下來。 珠珠似乎也察覺到她心情不好,拉著她的袖子喊娘。 云夕看著懷里的女兒,眸光溫柔了許多。 …… 云夕在回來后沒幾天,便收到了蘇婉的信件。信件上只說了一件事:王越是楚齡的門人,在一年前便是。 在收到這信的時候,云夕很開心。 在她和三皇子之間,蘇婉選擇了她這個朋友,將這本不該讓她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她。 她將這紙條燒成灰燼,思索著王越的事情。既然王越同冬香認識不到一年,也就就是說他們兩個相識的時候,他便已經是楚齡的人了。 這讓她忍不住往陰謀論的方向想了過去,他同馮冬香的相遇,到底是不是楚齡的指使? 云夕不認為一個只是單純的老好人會得楚齡的重用??梢娝綍r在冬香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只是他的偽裝罷了。更不用說他一邊同清荷拉拉扯扯,一邊又對冬香表示非她不娶。 云夕索性讓人將冬香給叫了過來。 她看到冬香眼下的淡淡青色,便知道她這段時間沒休息好,關切問道:“怎么了?這段時間休息得不好嗎?等下去我庫房那一包血燕窩回去,睡覺之前燉冰糖吃一碗?!?/br> 馮冬香臉一紅,說道:“沒,只是我想將新一期的連環畫早點畫完,所以才稍微熬夜了一下?!?/br> 云夕道:“身體是本錢,那連環畫再重要,也重要不過你身體。你若是太過勞累,病了后,那反而更耽擱事情呢?!?/br> 馮冬香知道舅母是為了她好,笑道:“以后定不會如此了?!?/br> 云夕看著她因為事業的成功,不再像以前那樣自卑,眉眼之間多了幾分的自信昂揚,也十分為她高興。雖然一開始的馮冬香并不算討喜,可是卻蛻變成一個好姑娘了。 她開門見山問道:“你現在還同王越有聯系嗎?” 馮冬香聽到這名字后,平靜無波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她搖搖頭,說道:“他給我寫了幾封信,只是我都沒看?!?/br> 她只是守著,卻不曾拆開看過?;蛘咚龘淖约嚎吹缴厦娴慕忉尯髸訐u吧。 云夕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繼續道:“那王越,其實是三皇子的門人?!?/br> 馮冬香顯然不知道這事,她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告訴云夕的。 她直接呆了呆,好半晌后才重新恢復了語言功能,聲音有些苦澀,“這是真的嗎?” 云夕道:“不會有錯的?!?/br> 馮冬香深呼吸一口氣,她跟在云夕身邊一段時間,云夕也時常讓張嬤嬤她們教導她,所以她現在也不是最開始那個少不更事的少女。倘若她一開始知道王越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會同他來往的。 “先前同王越見面的那姑娘,則是三皇子身邊的侍女,現在被他派去照看自己的兒子?!?/br> 馮冬香回想起過去兩人來往的細節,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只是假意?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她垂下眼瞼,睫毛被水汽打濕,一眨眼,水汽凝成淚珠,滑落下去。她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過丟臉,連忙拿出手絹擦了擦眼睛。 她咬了咬牙,命身邊丫鬟回去將她那個放在梳妝臺第二個抽屜的楠木盒子拿過來。 等打開盒子后,里面擺放著四封的信件。都是王越這段時間寫給她的,只是她根本沒有拆開看。 馮冬香拆開信件,一封封看了過去,看完后將信件遞給云夕。 云夕看過以后,第一封信是詢問馮冬香為何突然冷淡下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第二封信深情款款地說著他已經征得了父母的同意,隨時可以準備提親。第三封信則是因為馮冬香遲遲沒有聯絡他,他在信件上隱隱指責馮冬香是否移情別戀了。第四封信則是低聲下氣地表示即使馮冬香不愛他了,他也希望同她見上一面,時間便是定在前天下午,地點便是兩人初次相遇的地方。 只可惜馮冬香雖然收了信件,但是根本不曾看過,更別提是去赴約了。 云夕手中捏著信紙,慢條斯理道:“我記得前天下午下了一場的暴雨?!?/br> 倘若王越一直等著的話,只怕會淋到雨。 云夕吩咐立秋去查一下王越的情況。 立秋回來后沖著神思不屬的馮冬香道:“這兩日王越的院子中傳來了一陣陣的藥味,看樣子是生病了?!?/br> 云夕笑了笑,“這苦rou計使得可真是不錯?!?/br> 只是有沒有真的生病她就不知道了。 “等他睡著了以后,讓云七去看看他的身體情況吧?!?/br> 立秋點頭稱是。當天晚上云七夜探過王越以后便回來了,說道:“雖然屋子中都是藥味,不過我把了一下他的脈象,十分健康,可見不是真的生病?!?/br> 馮冬香原本還有些僥幸的心態,聽了這話,終于去掉了對王越最后的一絲情意。 男人靠不住,不是每個男人都像舅舅那樣的,她還不如多給自己賺點銀子留著傍身才好。 只是馮冬香也不愿讓自己背負一頂見異思遷的帽子,直接讓人寫了個個紙條給王越送去。紙條上只有兩個字:清荷。 王越看了以后,以為馮冬香知道他和清荷的事情,不知道冬香連她是三皇子門人的事情都知道,最后也消停了下來,不再想方設法送信給冬香了。 兩人之間也就這樣慢慢地淡了下來,仿佛先前的那一場來往都只是錯覺。 冬香放下他以后,更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畫畫上,就連云瑤都忍不住同云夕吐槽說冬香這是瘋魔了,比她還厲害。 …… 云夕也同這事和云深說了一下,說道:“你說這楚齡是怎么回事?”因為冬香這事,她對楚齡心存怨氣,語氣便分外不客氣了。 云深捏著她的手,淡淡道:“世人都知道你對幾個meimei和冬香都好,他不過是想在咱們身邊插入一子罷了?!?/br> 倘若王越真的和馮冬香成了,日后通過冬香這渠道,想要知道些消息便容易很多。 “大皇子和二皇子到現在已經不得圣心,楚齡頗受陛下重用。要說他沒有問鼎那位置的想法是不可能的?!?/br> 云深如最上等羊脂白玉的手指捻起一顆的葡萄,暗勁一使,葡萄皮便自動剝落下來,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剝開它一樣。 云夕嘴角抽了抽,將內力用在這種地方,實在令人無言以對。 云深將剝好的葡萄送到她嘴邊,云夕也樂得張口,算是接受了丈夫的孝敬。這時候的葡萄很甜,又帶著淡淡的酸味。她懷著身子,恰好愛吃這個,就著云深的手吃了大約半盤才歇下。 云深自己則沒怎么吃,基本都拿來孝敬妻子去了。 他這般體貼,云夕也投桃送李了一回,她坐在榻上,云深頭枕著她的腿,她的手指則是輕輕地按著他的太陽xue,緩解一下疲倦。這幾日云深被楚息元抓了壯丁,基本忙碌了一個月都沒怎么休息。 云深繼續先前的話題,“三皇子私下城里了一個收集情報的暗部?!?/br> 云夕覺得這沒什么,她唯一反感的是對方的手伸得太長了,伸到她這邊來了。說起來,楚齡這人的確挺能辦實事的,性格嚴謹,手腕也不錯,對待老百姓上也比其他眼高手低的皇子要好得多,這些都是他的優點,缺點便是行事終究有些小家子氣,原本夫妻感情融洽,結果他反倒覺得一家獨大不好,非要抬幾個妾室保持后宅所謂的平衡。 云夕簡直無語得要命。別看楊葉卿面上沒什么,但是看蘇婉偶爾的來信便知道,楊葉卿已經被他的做法給弄得寒了心,如今也就是守著兒子,過自己的清靜日子。蘇婉干脆利落地將王越的事情告訴她,一方面是因為兩人的交情,另一方面只怕也有幾分楊葉卿本人的意思。 云深道:“現在咱們家中的人口也多了不少,我讓墨煙和立秋好好探查一番,看是否有外面塞進來的釘子?!?/br> 云夕點頭贊同,她可不想終日打雁終被雁啄。 …… 云夕在家里安安分分地養著胎,天氣炎熱,她本身也不愛在外頭走動。 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懷著身孕,對于她這種小心謹慎的想法都能夠理解。畢竟云深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都還沒兒子。在世人眼中,能夠傳宗接代的兒子才是最要緊的。 云深先前的表現在那邊,給他送美人反而會直接得罪了他。再加上前段時間他將平城候和南越王給整治得苦不堪言,因此壓根就沒人敢招惹他,更別提送美女給他暖被窩一事了。 再說了,大家都覺得云夕手下可是有那么一群能歌善舞的美人,云深每日對著這些人都能夠清心寡欲,他們可尋不出更漂亮的對象。一時之間,云夕這邊倒是清閑了不少。 她反倒有些不習慣,同云瑤道:“我還以為這回還會有不長眼的人呢?!?/br> 云瑤覺得她姐就是天生的勞碌命,不以為然道:“誰會這般沒腦子上趕著得罪你們啊?!?/br> 說罷,她一臉敬畏地看著jiejie的肚子。雖然jiejie不是第一次懷孕了,只是每次看見逐漸隆起的小腹,她還是十分好奇。 云瑤忍不住問道:“姐,女人為何會懷孕???我問娘,娘是說是從腳塞進去的,哼,盡糊弄我呢?!?/br> 云夕不由被噎了一下,難不成她要提前給meimei上一堂生理課不成? 她只能使用拖字訣,“等你成親后便知道了?!?/br> 云瑤大大地哼了一聲,沒說什么,轉而和云夕討論起了廣告的事情。因為連環畫的緣故,木棉這份報刊銷量越來越好,不少店家試著打了廣告以后,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應。加上云夕每個月也就只打三份廣告,更加顯得物以稀為貴了。 現在基本都是京城中的商家捧著錢想上上頭的廣告。一個月下來,廣告費都能拿到近千兩銀子。再加上備受歡迎的蹴鞠報紙,兩份報紙現在正屬于相當不錯的盈利狀態。 云夕囑咐道:“那些打廣告的店家,咱們也得好好著人審核一把,可不能弄出一個虛假宣傳?!边@樣的話對報紙的名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