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只是云夕的心中卻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疑惑:這楊大人出生判州,距離鳳凰縣不是一般的遠,兩人更不可能有所謂的親戚關系。這世上,真的會有長得那么相像的人嗎? 能夠讓姨婆如此感慨,那定是相像到了極點。 若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少女,最多也就驚嘆一下所謂的緣分,可是云夕卻不同。經歷過前世各種信息爆炸,看過各種小說的她,忍不住陰謀論了一把,不會那么狗血,這位楊大人便是她那改名換姓的便宜爹吧? 以云夕的性子,一旦有了疑惑,那定是想要好好解決的。 李于氏還在那邊感慨,“咱們家同楊家交好,你爹同楊大人也長得像,還真是一場難得的緣分?!?/br> 云夕隨意應付了過去,尋思著是不是得去好好調查一下。 從李于氏房間出來后,云夕直接拐去正堂,同杜周氏和杜一福說了這件事。 兩人也是大吃一驚,說道:“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巧合,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見見這位楊大人??纯此欠裢荛L得那么像?!?/br> 云夕原身的記憶中,或許是杜一鳴在她還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里,所以對他真沒什么印象。對于于青然,好歹還有些記憶,記得那是一個溫柔秀美的婦人,時常握著她的手,教她讀書練字。 李于氏道:“恰好過兩天是楊夫人的生辰,她邀請咱們家過去吃酒,我看我們到時候也去看看這位楊大人好了?!?/br> 自家夫人的壽宴,楊一蒙這個丈夫肯定是會出現的。 不過看杜周氏和杜一福的表情,他們兩個也就是將這當做一樁趣事罷了。 云夕道:“你們去就好,我就不去了?!?/br> 她平日最多好友下帖子,才會過去赴宴,對于這些所謂的宴席,一般是敬敏不謝的,對于被別人評頭論足更是沒什么興趣。她頓了頓,說道:“到時候我在生辰禮中添加一瓶玫瑰精油和一瓶薰衣草精油好了?!?/br> 因為楊玉蓉的緣故,楊夫人對杜家十分友善,平時在外幫襯杜周氏不說,還帶著她進入自己的圈子,幫她介紹人。杜周氏能那么快在這一圈官員夫人中站穩腳跟,也是托了楊夫人的福。 因此盡管玫瑰精油很是珍貴,可是云夕還是愿意拿出一瓶送給她當禮物。 杜周氏十分贊同地點頭,“你那些精油,可都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币膊恢乐杜畨衾锏哪莻€世界,是什么樣的神仙地,會有那么多新奇有趣的東西。 楊夫人待杜家十分不錯,送份厚禮也是應該的。比如戴夫人生辰時,云夕也送了她喜歡的郁金香精油。 不過整個京城中,能享受到這份待遇的人也不超過五個。 同大伯和大伯母說過這件事后,云夕想了想,還是讓立秋過來,然后讓她調查一下楊一蒙的籍貫和經歷。 立秋點了點頭,旋即笑道:“姑娘,你何不直接問云公子呢?楊大人的履歷,吏部肯定都有所備案,直接調出看即可?!?/br> 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煩。 云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苦笑道:“我傻了,連這么簡單的法子都沒想起來?!?/br> 立秋笑道:“姑娘若說自己是傻子,那么這天下就沒有所謂的聰明人了?!?/br> 她家姑娘可是憑借著自己的聰慧能干,從一屆農女變成了享譽大楚的明郡主。 云夕笑著看她,“立秋你最近嘴巴抹了糖水,都變甜了?!?/br> 立秋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br> 云夕搖搖頭,將立秋打發了出去。 等云深來的時候,她將這件事告訴了云深。 云深自然一口應下,這本來就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即使難辦,這可是云夕難得的請求,他自然會好好幫她一把。 云深不用兩天時間,就搞定了這件事。他倒是沒有直接將原件給帶出來,他并非吏部的人,又沒有其他說得過去的緣由,哪里能夠無緣無故將人家的履歷檔案拿出來。云深只是將其中關于楊一蒙的部分都給抄寫了下來。 云夕翻閱著這幾張紙,陷入了思索之中。這楊一蒙,年紀比她那便宜爹杜一鳴小一歲,兩人確實同一屆中舉,并且參加了春闈。只可惜云深父親運氣不好,卻遭遇了賊匪,楊一蒙則中了進士,并且娶了李家的大小姐,從此平步青云。至于楊一蒙的父母,在他中秀才時便已經去世了。 云夕向云深道謝,云深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懷疑這楊一蒙是你父親?” 云夕扯了扯嘴角,“只是想搞個明白而已?!边@時代又不是前世,還有身份證dna什么的做證明,想要頂替身份,相比較而言要容易許多。 云深問道:“倘若他真是你父親呢?” 云夕淡淡道:“那么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br> 于青然當年因為楊一蒙死不見尸,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經去世了,便想上京尋找,之后一去不回,只怕是遭遇不測。若杜一鳴真的變成了楊一蒙,就算是為了于青然,云夕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隱姓埋名過好日子。 比起血緣上的關系,她更重視的是相處之間的情誼。 云深給她提議,“你可以找來一些看著楊一蒙長大的鄉村父老,想來是不是他本人,一見便知?!?/br> 云夕點點頭,臉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便是這般打算的?!边@份資料上詳細到楊一蒙原本住在哪個村都有。 云深這回來,并不僅僅只是為了送這份資料,還是為了另一件事。 他臉色冰冷了幾分,只是這份冰冷卻并非針對于云夕,“說起來,這幾日墨煙總算是撬開了那人的嘴?!?/br> 云夕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是那個當時想要帶走我的黑衣人嗎?”那時候十個人,大多數都被她解決了,只余下一個留作活口。 云深點點頭,眸子森冷,像是雪山上的冰湖,“他們的確是北魏的人,為的只怕是隱門令牌。只是他們并不知道令牌在你手中,大概是想要以你為人質,讓我交出隱門令牌吧?!?/br> 云夕不自覺皺起眉頭,“北魏怎么會知道令牌在你手上?”這些年來,四國也算是相安無事,只是在邊境上偶爾還是有一些摩擦。 云深搖搖頭,“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br> 云夕眨了眨眼,說道:“看來咱們有必要在北魏也埋一些釘子了?!?/br> 云深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云夕有了主意,勾唇淺笑,“娘子何以教我?” 云夕粲然一笑,“我記得北魏從上而下皆禮佛,索性送咱們的一些人過去那邊充當大師僧人,只要打出名聲來,不怕他們進入不了高層的視線。到時候要做點什么就容易許多了?!?/br> 云深嘴角抽了抽,說道:“我的那些手下,可沒有哪些人于佛法上有天賦?!?/br> 當和尚自然是簡單的,但是若是那種水平一般般的,就算進入北魏,也會被那些真正高僧給淹沒。 云夕抬了抬下巴,眼睛燦若星辰,“沒關系,我知道??!我可以教他們??!” 前世佛教發展了不知道多少年,那些理念早就成熟,而且更貼近老百姓和統治者的利益。她奶奶尚佛,導致她從小耳濡目染之下,還真知道了一些。 她興致勃勃地提筆寫了起來,什么菩提本無樹,什么不是旗子動是你的心在動,各種禪語皆是信手拈來。 云深一開始還只是在旁邊看戲,不忍給未婚妻潑冷水,只是看到后面一條條,他也不由動容了起來,陷入了深思。 這一寫,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寫了好幾張紙后,云夕才停下筆,順手轉了轉手腕,這一個時辰都沒休息,寫的又快,手還真酸了。 云深看著她難得露出的可愛神態,低笑一聲,然后手輕輕按在她手腕上,幫她揉捏了起來。 他的力道恰到好處,正好捏在了每一個酸澀的點上。云夕舒服地簡直想呻吟了,她俏皮一笑,“不錯,手藝見長??!” 云深眸光微閃,“初次開門做生意,承蒙貴客不嫌棄?!?/br> 云夕也跟著配合,滿意點頭,“嗯,很好,看在你手藝高氵朝的份上,本小姐便包了你,也免了你日后受顛沛流離之苦?!?/br> “多謝小姐恩典?!?/br> 兩人玩了一回后,云深將這些紙收了起來,對云夕戲謔道:“倘若日后這些人真的成名,人們都知道這些理論都是你想出來的話,只怕你便要被稱為佛母了?!?/br> 云夕嘴角一抽。她才不想當什么佛母呢,多難聽! …… 云夕從云深這邊拿到楊一蒙的信息后,便讓手下過去判州,尋找幾位楊一蒙家鄉的父老鄉親,送他們來到京城。來回的路費和在京城的花費她出。 云夕寧可枉做小人一回,也要弄明白這件事。 另一邊,杜周氏和杜一福也參加完楊家的宴席回來了。 從他們兩人臉上的驚嘆,云夕不難看出事情的發展。 杜一福這個平素寡言的人話語都難得多了起來,可見他心中的震驚,“那楊大人還真同二弟生的一般無二,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br> 云夕好奇地看著他,“真那么像?” 杜一福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爹是左撇子,楊大人卻和尋常人一樣,慣常使用右手的,這點倒是不同?!?/br> 杜周氏有些遺憾說道:“倘若二弟還活著,同這楊大人面對面,那肯定像是雙胞胎,一定有趣?!币驗槎乓圾Q去世多年的緣故,杜一福說起這位有才的弟弟,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樣難受,反而多了幾分云淡風輕的唏噓。 “我同楊夫人說這件事時,楊夫人也很是驚訝呢。她也沒想到還有這么巧的事情?!?/br> “對了,云夕送給她的那份禮物,她很是喜歡,讓我給你道謝呢?!?/br> 云夕笑了笑,說道:“她喜歡就好?!?/br> “對了,云夕,你那什么美容館……是什么時候才開業的?好多人都在問呢?!?/br> 像玫瑰精油、郁金香這些產量較低的,云夕基本只送個別人,但是薰衣草相對而言,就送的比較多了——畢竟產量擺在那里。收到禮物的不少夫人都對這種特別又從未出現過的香氣十分感興趣,尤其是薰衣草的寧神效果十分好,睡前在燭臺上放上一滴燃燒,整個屋內便充滿了薰衣草獨特的淡淡熏香,讓人不覺陷入了甜美的睡夢之中。 只是她們就算喜歡,也不好伸手一直朝云夕要這東西,也只能委婉地什么時候開店,她們好過去買一些。 這些東西也成為了杜家禮節往來的“特產”,十分受到那些貴族夫人的追捧。 云夕略一沉吟,說道:“四月份就會開了,到時候先開圖書館、再開美容館?!痹疽詾槌醮壕涂梢蚤_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紡織廠的事情,最近一直很是忙碌。 加上她香皂制作出來的數量也不夠,好歹也得準備出兩千塊香皂的庫存量。她估摸一下時間,大概就是四月中旬了。四月初的時候正好開圖書館。 杜周氏笑了,此時的她一說到生意經,頓時忘記了楊一蒙的事情,“我和你大伯的串串香店,正好也是在四月份開呢?!彼麄兎蚱迌煽偹銛€夠了足夠的銀錢,能夠在京城中開一家串串香。串串香當時能夠風靡整個楚州,杜周氏對于店鋪是否受京城人歡迎,可謂是信心十足。而且她和丈夫也是做過功課的,特地為了京城人的口味稍微改善了一些,還針對他們的喜好出了好幾種新的品種。 云夕點點頭,“大娘你們那生意肯定沒問題的?!?/br> 同杜周氏夫妻兩說完話后,云夕便返回自己的房間。霜降正在房間中等待著她,見她來了,原本冰冷的神色都緩和了幾分。 “姑娘,你所需要的那些女子,我都已經給你找來了?!彼档捻懈‖F出淡淡的好奇,“小姐,為什么要花一個月時間去培訓她們?” 云夕開美容館,重要的資源不僅是那些只有她才掌握的精油、香皂、香水、面膜等東西。還有就是獨一無二的顧客體驗。 前世那種服務理念早就深入人心,云夕所培養的這些人儀態要端莊,笑容親切自然,聲音溫柔而不怯場,讓顧客體驗到高貴享受的體驗。單單禮儀上的培訓就得花掉十多天,更別提她們還得學習專業的按摩手法和諸多的美容法子。 所以一個月的時間,云夕一點都不覺得多。 這些人的賣身契都在云夕手中,加上還是霜降派人出面買回來的,所以云夕并不擔心會摻入別人家的釘子。 立秋將這些她所選中的姑娘帶到她面前來。一些原本還在緊張的姑娘看到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看上去纖細柔弱的姑娘,頓時放松了不少。 云夕在這其中,先選了二十個人,皆是五官端正,眼神也不會亂飄的人。至于這些人中,哪些人合適,云夕還得先經過培訓了才知道。培訓工作她自然是交給了兩個嬤嬤。兩個嬤嬤出身宮里,不知帶出過多少的宮女,在識人上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將這項工作交給她們兩人,再合適不過了。 云夕每隔幾天,便會過去看一下進展,其中有兩位在這群人之中倒是格外突出。她也讓兩位嬤嬤記下其中表現得比較好的姑娘。 在培訓的同時,云夕也沒忘記買下的那塊地,直接帶隊去看看是否有所謂的溫泉。在大多數的泉眼下,都能看到熱水從地下的孔洞或是裂縫中慢慢涌現出來,有的泉眼甚至還會冒出氣泡。 云夕帶著兩個丫鬟兩個護衛出發前往那地方,幾個人仔仔細細地走了一圈,也沒看到所謂的縫隙。 難不成真要開挖嗎? 云夕默默思索著,可是真的挖的話,誰知道得挖多少畝土地,總不能把這一整塊地都給挖了,那不知道得花費多少的人力,而且挖個一百米,也未必能找到溫泉。 云夕知道肯定是不能這樣的,默默思索著該如何處理。她并非專業的地質員,想到勘測頓時有些頭疼,為今之計,也只能揚長避短了。 對了,她的優勢,便是在植物異能,以及敏銳的五感。云夕將異能投注在這一片的土地,看能不能通過這些植物些許的情緒而找到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