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陶歡歡被云夕救了一回后,直接成為了她的腦殘粉,容不得別人的懷疑,抬了抬下巴,說道:“這些,全都是云夕jiejie一個人搞定的?!闭Z氣那叫一個與有榮焉。 云夕這邊的成果太過驚世駭俗,將不少人都給引了過來。 陶歡歡巴拉巴拉地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將云夕形容成天上有地下無的高手。 大家也知道陶歡歡同云夕先前根本素不相識,不存在為了抬她名聲而故意說謊的可能性。再看兩個護衛,也是承認他們就是負責幫獵物的。 大家都吃驚了,完全沒想到看上去纖細柔弱的云夕,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因為黑熊已經死得透透了,就算平時懼怕的人,也趁這個機會,好好圍觀一把。 其中一個人忍不住說道:“說不定,這次的魁首會是云夕呢?!?/br> 這可是整整五頭的黑熊呢! 陸翊染聞訊而來,知道了發生的事情,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威嚴畢露,“去查查是怎么回事?!?/br> 她這林子已經清理過幾次了,或許還殘存著一些猛獸,但絕對不會包括五頭的黑熊在內。這五頭卻恰好一同出現,襲擊陶歡歡,怎么看都不正常。 云夕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同陸翊染交換了一個眼神。 陸翊染看出她有話要說,扯出一抹的笑容,真心實意地稱贊云夕,“云夕,你今日獵殺這五頭熊,可真給我們姑娘家爭光??赐竽切┠械?,還好大言不慚說我們女子不如男嗎?有本事他們也去殺五頭熊?!?/br> 她這話一出后,其他原本有些酸溜溜的姑娘頓時心情好受了一些。 還有人笑道:“最好云夕這回直接拿到魁首,這才好玩呢?!?/br> 一些人想象到這個畫面,都撐不住笑了,氣憤頓時好了不少。 云夕驚訝地揚眉。外界對于陸翊染這位郡主的評價不算太好,覺得她就是典型的紈绔,草包一個。 云夕卻覺得,無論是從這狩獵活動的舉辦,還是從她幾句話輕描淡寫幫她化解敵意來看,這位郡主分明是大智若愚的人物。目前為止,她只看到她隱隱的善意,沒有敵意。 她笑了笑,“我只是會些粗顯本事罷了?!?/br> “你這話可是太過謙虛,我可不愛聽。既然你擅長此道,我正好可以同你請教一些呢?!比缓缶屠葡Φ揭慌匀チ?。 “說吧,你有什么話要告訴我?!?/br> 云夕開門見山道:“這幾只熊,不對勁?!?/br> 陸翊染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我也是同樣的看法?!?/br> “我見到它們的時候,它們眼中甚至還有紅光,這明顯不是正常行為?!痹葡ο乱庾R壓低了聲音,“它們身上還殘存著淡淡的藥味?!?/br> 這味道很淡,可終究還是瞞不過她的。 陸翊染的表情徹底嚴肅了下來。云夕這話,毫無疑問告訴她,這次的襲擊,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人禍! 想到這里,她就將幕后黑手恨得牙癢癢的。倘若陶歡歡在她的地盤上出事,陶家肯定同她勢不兩立。甚至外面彈劾她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 想到這里,她對云夕越發感激——幸虧云夕及時救下了陶歡歡。 “我去請宮里的潘大夫。他最擅長藥物一道,一定能看出這些熊被下了什么藥?!?/br> 云夕覺得云深的話肯定也是能看出來的。只是云深明顯不愿再人前展露出自己這項實力,她也不會傻到點出這件事。 她回憶了和陶歡歡的對話,補充道:“歡歡在陸上的時候,告訴過我,她是追著一只鹿才入的那林子?!?/br> 云夕甚至懷疑,說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將她引過去的。這也不能怪她太過陰謀論,而是這其中,本來就有不少的疑點。 陸翊染臉色沉重,她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出了云夕的未盡之言。 她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握成拳頭,不管對方是誰,敢在她舉辦的聚會上鬧事,那就是不把她看在眼里。 而且五頭熊……若沒有云夕搭救,陶歡歡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升起的怒火,準備結束后,就給杜家送一份謝禮。 兩人也不好議論太久,不然容易引發懷疑,很快就返了回來。 其他姑娘也已經圍觀得差不多了。云夕發現,這群少女似乎還get了新的樂趣。 每當有哪個少年帶著點小得意地在這群姑娘面前顯擺自己的獵物。 姑娘們總會輕飄飄地來上一句:“哦,那你能一口氣獵了五頭熊不?” “你看這鹿毛色不錯吧?” “我覺得熊皮更好一些,也更暖和?!?/br> 云夕看著那些少年像是便秘了一樣的臉,覺得多虧她是個美女,不然不知道得在那群少年面前拉了多少的仇恨。 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不少人都得知她一口氣獵了五頭熊的事情。 這無形之中,也給不少少年增添了一份的壓力。倘若他們四十個多個男子,最后卻輸給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那他們的臉往哪里擱啊。 一個個頓時精神抖擻有沒有! …… 在進入樹林后,柳為霜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葫蘆。 打開葫蘆,一只蜜蜂從里面跑了出來。 柳為霜嘴角翹了翹,拉了拉韁繩,跟隨著蜜蜂飛的方向前進。 她當時裝作不小心撞到云深身上的樣子,實則在對方的袖子上輕輕涂了一種花蜜。這種花蜜,恰好是她手中這種蜜蜂最喜歡的,只要是在方圓十里內,蜜蜂便會飛向花蜜的方向。 柳為霜所想要的,不過是在樹林之中制造出她和云深那種浪漫的偶遇機會。 只要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云深一定能夠看到她身上的好,舍棄杜云夕。 大約跑了一炷香,她終于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眼睛一亮。 “云世子?!彼穆曇魩е@喜和淡淡的嬌羞,清脆如黃鸝,這是柳為霜在家里練習過無數次的成果。她有信心,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這樣莞爾動聽的嗓音。 云深不是聾子,自然也聽到了柳為霜的聲音。這林子那么大,他本來就是單獨進來的,這種偶遇的概率低的不能再低了。 君不見云夕逛了那么久的林子,也就遇到一個陶歡歡,還是因為聽到她聲音過去才遇到的。 除非是柳為霜有特殊的尋找到他的法子。 云深的目光落在一直圍繞著他嗡嗡叫的蜜蜂,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他冷笑一聲,摘下旁邊兩枚的樹葉,手指一動,其中一枚樹葉射向蜜蜂,讓這蜜蜂身子直接斷成了兩截。無害的樹葉在他手中,竟是比鋒銳的刀子還要來的可怕。 柳為霜原本含羞帶怯的笑容僵了僵——她怎么也沒想到云深會直接殺了那蜜蜂。 她心中閃過一絲的緊張:他不會是發現自己找到他的秘密了吧?轉念一下,又覺得自己想太多。這蜜蜂和花蜜都是南陵那邊的特產,尋常人連聽說都不曾聽說過,更別提是找到了。 這樣一想,她才勉強自己平靜了下來,竭力露出最好看的笑容,“真巧呢,云世子。我原本還想在這林子中若能遇到熟人就好了,結果恰好就遇到你了?!?/br> 云深卻沒有因為她這番話而緩和了神情,身上的寒意反倒更盛。他手指微微一動,另一片樹葉毫不留情朝著柳為霜的方向飛過。 柳為霜是親眼目睹云深剛才輕描淡寫用樹葉殺蜜蜂的事情,如今看見那樹葉朝自己飛來,花容失色——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一打照面,云深就想要她的命?他就如此痛恨她嗎? 美貌、家世,她明明樣樣不缺??! 她想要閃躲,可是那樹葉卻來得太快,樹葉恰好擦過了她的發絲,射向她背后的一顆大樹,仿佛刀片一樣深深刻在樹干上。若不是親眼所見,只怕沒有人可以想象,這樣一枚飛葉也能夠用來殺人。 一縷發絲緩緩飄落了下來,仿佛在提醒著她那一刻的生死危機。 柳為霜感到渾身像是浸在冰冷的泉水中,凍得她幾乎口不能言。 云深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不帶半點溫度,只有單純的殺氣,“若有下次,對準的便是你的頭顱了?!?/br> 直到那道欣長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柳為霜才感覺到溫度一點一點地重新回到她的身體中。她的眼睛甚至因為剛剛抑制不住的害怕而生理性地涌現出了眼淚。 她從未如此接近過死亡,從未如此明白這樣一個事實:云深是真的厭惡她厭惡到想要殺了她的。 她緊緊咬著下唇,下意識環臂抱住自己,仿佛這個動作能夠讓她感到些許的溫暖一樣。 她深呼吸一口氣,先前對云深的愛慕,在自己的生命臨近死亡時,轉為了刻骨的恨意。 無論是杜云夕還是云深,她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忽的浮現出一抹惡毒的笑意。 不知道等云深看到自己心愛的未婚妻,當天化日之下,同一群黑熊行那等茍且之事時,他是否還能包吃住現在這種云淡風輕的謫仙人風姿。 到時候他們的痛苦,便是她愉悅的源泉。 忽的她聽到了一道急促的哨聲,柳為霜嘴角的笑意加深,甩了甩韁繩,朝著哨聲的方向前進。 …… 云夕殺死的那五頭熊,在滿足了大家的圍觀心情后,就被送入了帳篷之中。 她思考了一下,決定再去打些獵物回來。這里打到的獵物,都是屬于自己的,她也可以給自己打些冬天做衣服用的皮毛。 正當她準備再入樹林時,卻看到柳為霜出來了,她懷里還抱著一個滿身是泥的人。 云夕定睛一看,這不是云舒嗎?她整個人像是從泥里被打撈出來的一樣,就連頭發和臉上也全都是黑漆漆的泥,散發著一股腐朽的臭味,頭發上甚至黏著幾根稻草和枯黃的葉子。 云舒雖然才十歲,卻已經十分愛美,身上穿的戴的無一樣不精致??墒乾F在的她,卻只有一個狼狽可以形容。 柳為霜在看到云夕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又大聲喊道:“來人,快請大夫來給云姑娘看看,她掉到泥潭里了?!?/br> 被她抱在懷里的云舒,第一次對柳為霜生出了好感。在她被人推入泥潭的時候,她拼命掙扎,卻只是越陷越深,只能徒勞地體驗著那泥潭一點一點將她吞沒。 那時候若不是柳為霜出現救了她,只怕她就要無聲無息地死在那骯臟惡臭的泥潭之中。 想到這里,云舒不免有些后悔當時沒有好好謀劃,才會不小心碰瓷到柳為霜,甚至害的她名聲掃地。柳為霜卻依舊能夠不計前嫌地上來救了她,甚至不嫌棄她身上散發的臭味…… 陸翊染看著凄慘到不行的云舒,眉頭不自覺皺起,只覺得自己今年就不該舉辦這聚會,簡直就是事事不順。先是陶歡歡被熊襲擊,再來就是云舒掉泥潭。明明去年也不曾鬧出這些事,圓圓滿滿結束的呀。 一定是她今年犯小人了! 她這樣想到,一邊吩咐丫鬟去燒熱水。 柳為霜一臉嚴肅,說道:“郡主,還是先將所有人都召喚回來吧?” 陸翊染眉毛一擰,“怎么了?” 柳為霜嘆了口氣,說道:“剛剛我在路上問過云舒了,她并非自己不小心跌入泥潭里的,而是有人將她推下泥里。只要是這個圍場里的人,都有這個嫌疑。所以我才想著,先召集大家回來?!?/br> “雖然我不愿做惡意揣測,但若是召集了后,能利用這個機會,洗清大家的嫌疑也好?!?/br> 陸翊染吃驚地看了柳為霜一眼?,F在的柳為霜同先前的表現可謂是判若兩人啊。有理有據又通情達理。 她心中清楚這其中的嚴重性,一邊吩咐人燒熱水,讓云舒和柳為霜先去好好洗澡,柳為霜身上都是抱著云舒回來時沾上的泥。 另一方面,則吹了口中那個大大的號角。在出發之前,她就已經告訴過大家,倘若她吹醒了號角,那么聽到的話,無論如何都要第一時間回來。 也不知道她手頭那號角是用什么做的,用力一吹,綿長具有穿透力的號聲就這樣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