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所以呢......?”這跟他反對兒子跟可妍在一起有什么關系? 在楚夫人心里,既然楚書記都肯幫忙說服楚子軒回帝都那就是反對莫可妍跟楚子軒在一起了,不然干嘛想著分開他們? 楚書記無奈的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是看出來可妍不喜歡阿軒,可是這些日子以來阿軒是如何對可妍的我們都能看得到,殷勤、體貼、細心、周到,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我以為可妍多多少少都是有點感動的??蓻]想到她這么固執,對阿軒的所作所為完全無動于衷,一心只想著離開阿軒。我清楚咱們兒子的性格,喜歡上的必要得到,所以之前我才勸你順其自然,免得最后傷了母子情份。而可妍,我不認為她能反抗得了阿軒,就在今天以前,我都是斷定阿軒最后必能如愿??蓜倓偮犇阏f了可妍的反應,我已經不敢肯定了,阿軒這么久的小心呵護、體貼周到都不能讓可妍有一絲絲的軟化......” 楚書記最后一句話的語氣頗為微妙,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兒子人見人愛,但不得不說這小子是真的長得好,專挑他和夫人身上的優點長。人長得好,家世也可以,也就格外容易粘染上桃花,年輕的姑娘對上阿軒,再彪悍的性格也會下意識的收斂,從小到大阿軒身邊的那么多姑娘唯有莫可妍是真真切切的討厭著阿軒。不是故意假裝討厭實際只為引起注意力的那種,是打心底真的不喜歡和發自骨子的漠視。 “兒子的性格固執到偏執,對于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也要得到。而可妍呢,看著溫吞冷淡沒什么脾氣,實際上也是固執倔強得很?,F在阿軒還有耐心哄著可妍,可當他發現自己再殷勤討好都不能得到可妍的回應,那結果.......”楚書記說到這里語氣十分的凝重,楚夫人聽到楚書記的假設,也忍不住想了一下那后果,臉色也跟著變得凝重起來。 楚書記又說道:“這些日子據我冷眼旁觀,阿軒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而可妍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照這樣下去,以阿軒的性格最后會做出什么事還真無法預料。所以我想著,先分開他們也是好的,免得阿軒極端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而且看樣子,就算是以后可妍也不太可能喜歡上阿軒,既然這樣倒不如試著分開他們,也許離得遠了,阿軒的心思就淡了,我總歸是不想看到兒子傷心失落的樣子.......” 作為一個父親,看到兒子如此癡戀一個姑娘卻得不到回應,心里總歸是有那么一點不舒服的。所以他才決定出手干涉楚子軒的感情。 可以說,正是因為知道了莫可妍對楚子軒的真正想法,楚書記才徹底倒向了楚夫人那邊。至此,關于楚子軒的感情戰爭終于真正吹響了號角,楚夫人那邊因為楚書記的加入,戰力彪升,楚子軒這邊只有他一個人,而他最想統一戰線的人卻時刻想著跟他背道而馳。 “我現在馬上打電話給爸媽,阿軒一向最聽兩老的話,有他們出馬,說服阿軒回帝都就更有把握了?!背蛉撕貌蝗菀椎鹊匠浀拿鞔_表態,為防夜長夢多,立馬急吼吼的快步走下樓去打電話。那速度快的楚書記想開口阻止都來不及。 他倒不是又改變主意了,只是覺得這么晚了還打電話過去會吵到爸媽休息。 太概過了半個小時后,楚夫人才一臉興奮的回到房間。 “說了?”楚書記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嗯”楚夫人很是高興,連聲音都透著一股愉悅,“我跟咱媽說了,媽說交給她,如果我們不能說服阿軒回帝都mama她老人家就親自來接?!逼牌胚@么給力,楚夫人心情簡直愉快的不行。 楚書記點點頭,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他有把握能說服兒子回帝都,但能把他留在帝都多久楚書記還真是心里沒底?,F在他母親出馬,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兒子一向我行我素不買任何人的賬,卻最聽他母親的話,老太太很少對阿軒提什么要求,但只要她開口,阿軒就沒有不答應的。 明家。 明旭青把兒子哄睡之后走回房就看到妻子正怔怔的坐在梳妝臺前發呆。他邊翻身上床邊問道:“在想什么呢?怎么還不睡?” 楚纖纖放下梳子,轉過身來問明旭青:“你說我該怎么說才能勸阿軒離開天南縣回帝都?” 楚纖纖真的很煩惱,她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什么有力的說辭,既不能說得太明顯讓阿軒察覺到她跟楚夫人是想分開他跟可妍,又找不到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煩得楚纖纖頭都疼了,她都恨不得直接把弟弟綁了扔上車子離開。 “勸阿軒離開天南縣回帝都?為什么?”明旭青驚訝的問道,心里卻隱隱約約有了一絲猜測。 楚纖纖揉揉額頭,無奈的說:“不讓阿軒離開怎么分開他跟可妍?難道要看著他越陷越深嗎?如果不是阿軒盯得可妍太緊,我都想讓可妍離開而不是阿軒,至少沒有那么麻煩?!?/br> 說完,楚纖纖就看到明旭青明顯不贊同的眼神?!霸趺戳??”她不解的問道。 “纖纖,你不覺得你管得太過了嗎?阿軒已經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應該強迫他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泵餍袂嘁幌虿毁澇沙w纖太過干涉娘家的事兒,如果真有事去幫忙無所謂,但事事都要參一腳就太過了,畢竟她已經出嫁,何況管的又是感情的事。如果那叫可妍的姑娘品行不好、為人不行她反對還有理由,現在這樣一味的反對就不怕小舅子嫌她多事? 事實上,楚子軒已經在嫌楚纖纖太多事了! 楚纖纖不悅的擰起眉,氣急敗壞的瞪著明旭青:“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管得太過?那可是我弟弟,親的!他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楚家的人除了楚青青這個基因突變的直腸子,其他的人都是特別的固執自我,而且腦筋轉得快心眼又多,這種人骨子里十分驕傲自我,想讓他們接受別人的意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時明旭青就很為楚纖纖的固執而頭疼。 “纖纖”明旭青十分認真的看著楚纖纖,“你真的不應該插手阿軒感情的事,先不說莫可妍這姑娘怎么樣,既然阿軒能喜歡她,她身上一定有讓阿軒心動的地方,你這樣處心積慮的讓你弟弟失去愛人......這樣真的好嗎?而且阿軒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你覺得他是那種因為別人阻止就會輕易放棄的人嗎?他現在之所以容忍你跟岳母的小動作不過是因為你們是他的親人,所作所為也還沒有碰觸到他的底線,但你別忘了所有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再這樣下去你覺得以阿軒的性子你們之間的情份還有多少能夠消磨?” 看到楚纖纖若有所思的樣子,明旭青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又何必管太多?!而且我也不覺得你真能分開他們,莫可妍那姑娘喜不喜歡阿軒我不知道,但我卻能看得出阿軒是愛極了莫可妍。你跟阿軒姐弟那么多年,他的性格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覺得阿軒會對一個愛極了的女孩兒放手嗎?他如果真的能放手就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楚子軒了!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情況,往往是身邊的人越是反對他們就越是堅持,如果你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說不定他們自己覺得沒意思最后反而分開了,你一反對,他們為了證明自己沒錯也會咬牙堅持下去,這樣得不償失又何必呢?” 其實明旭青所說的楚纖纖又怎么會不知道?只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她想著,她跟楚夫人加起來總歸是比莫可妍重要吧。不為別的,楚子軒但凡還有一點顧忌親情也不會太過苛責她跟楚夫人。讓她看著阿軒跟可妍順其自然的發展,等待著最后“可能的分手”,楚纖纖是沒有那個耐心的,作為一個擁有強烈掌控欲的人來說,她更喜歡把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圍內。楚書記就曾經跟她說過,什么事都不是絕對的,就是99.9%也還有0.1%的失敗可能,能保證結果最好,如果不能保證那么一定要盡量的讓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她就算知道阿軒不滿也仍然會做這一切。 其實說白了,楚纖纖跟楚夫人不過仗著自己是楚子軒的親人,就算她們做了什么過份的事楚子軒也不會真的怨恨她們。其實楚子軒也是一樣,他明知道家里人不喜歡他跟莫可妍在一起,仍然不管不顧的想把莫可妍留在身邊,仗著的也不過是家里人對自己的疼愛!大家的倚仗都是一樣,現在就看誰會先妥協。 明旭青不知道楚纖纖心里的想法,仍然還在勸著她:“纖纖你就聽我的,別再管這事了,阿軒喜歡就讓他去喜歡,這小子聰明著呢,根本就不必擔心他會吃虧。說不定不用多久,阿軒自己就想通了,不再喜歡莫可妍了呢!” 最后一句話,明旭青自己都不相信,依楚子軒看莫可妍的那種愛到了骨子里的眼神,說讓他不再喜歡可妍那姑娘還不如讓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快點。明旭青從來就不否認小舅子的優秀,只看成為他姐夫的這些年,對他有意思的女孩子都能圍著政府家屬大院站一圈了,可楚子軒愣是只看上了莫可夢跟莫可妍這兩個人。眼光之挑剔、苛刻可想而知,現在纖纖跟岳母不說幫忙還想斷了楚子軒的念想,這是想讓弟弟/兒子打一輩子光棍嗎? 最重要的是,明旭青真的擔心纖纖再繼續干涉下去會傷了姐弟之間的情份,要知道裂痕一旦產生就會越來越大,輕易修復不回。他除了不想看到小舅子在努力追求心愛的姑娘之余還要提防來自家人的阻擾,更不想看到纖纖將來后悔,他怕纖纖做得太過冷了小舅子的心,將來不好收場。作為過來人,他很明白小舅子心里的想法,也覺得以小舅子的手段肯定會抱得美人歸,既然這樣,又何必去管那么多,不但吃力不討好結果還不能如自己所愿! 還是那句話,楚纖纖如果那么輕易被說服就不是楚家人了。她聽了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就睡下了。 明旭青看到楚纖纖眼里的固執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往心里去,該怎樣還是怎樣。不由得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算了,他也不管了,愛怎樣就怎樣,反正都是她們楚家人,事情再怎么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117.117 楚夫人睡到半夜覺得口干舌燥, 不得不醒來。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朦朦朧朧的灑在房間里,楚夫人怕吵醒楚書記,摸黑起了床,她小心翼翼的朝房門走去。盡管她十分小心,但走路的腳步聲還是把楚書記吵醒了。 “怎么了?”楚書記聽到聲響問了一句,聲音里還帶著nongnong的睡意。 “沒事,我有點口渴了, 下去喝點水, 你繼續睡吧?!背蛉擞悬c懊惱,小聲的說道。也怪她, 今晚居然忘記把暖水壺拿上來, 現在不得不下樓。 “把燈打開,黑漆漆的小心跌倒?!背泧诟赖?。 “知道了,你睡吧?!背蛉藨艘宦暰屠^續慢慢的摸著黑走。她沒有聽楚書記的話去開燈。夫妻幾十年, 彼此的小習慣早就了然于心,這男人一向淺眠, 稍微大一點的聲響都能把他吵醒,如果現在開燈讓他沒了睡意下半夜該不用睡了。她寧愿小心點摸黑下樓也不想吵到他。 只是沒想到剛出了房門, 卻發現走廊的轉角傳來朦朧的燈光, 她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還沒等她走到樓下就聽到客廳里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緩慢拖沓而又沉重的腳步聲,之所以說是隱隱約約,是因為這腳步聲斷斷續續的,一腳過后要等好一會兒才會傳來另一腳的聲音,很有些奇怪。楚夫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樓下的人是莫可妍。一樓只住了楚子軒跟莫可妍,因為楚子軒的房間里有洗手間,他要上廁所用不著出來,而他腿腳不便,每天晚上楚夫人都會把暖水瓶放在他房里,所以他也不用出來喝水。 楚夫人剛聽到響動時確實是如此猜想,可等她仔細再聽時卻又覺察不對,那深一腳淺一腳又有點跌撞的腳步聲聽著根本就不像是可妍平時走路的聲響,反而像......初學走路的小孩子。 想到這里,她面色一變,馬上就要沖下樓,但剛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了腳步,抿了抿嘴唇,面色復雜的放輕腳步輕輕的走下樓。 在二樓拐角處楚夫人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還往暗影處挪了挪。 樓下,楚子軒正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他走得很慢,每一步跨出腿腳都會不自然的抖動幾下,顫顫巍巍仿若隨時要跌倒一般??吹贸鏊叩煤苁切量?,即便隔著那么遠楚夫人都能清晰的看到楚子軒脖子上的青筋。但就算是這樣,楚子軒還是在繼續一步一步的挪動著,緩慢而堅定。 楚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幾乎要哽咽出聲,她怕被楚子軒發現,就用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激動得身子都顫抖起來。心里真是欣喜若狂,高興、欣慰、酸澀......種種復雜的情緒同時涌上胸腔,讓楚夫人恨不得想大叫,想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每一個人。 她勉強按耐住激動的心情,緊緊的盯著兒子緩慢而堅定的身影。這一刻,楚夫人心里的喜悅戰勝了生理的需求,她連口渇都忘記了,一雙眼睛只目不轉睛全心全意的看著兒子。 多久了?她有多久沒看到兒子站著的樣子了?她曾經以為永遠都不能再看到了,心里的那種絕望痛苦崩潰她一刻也不忘不了。即使可妍保證兒子一定能站起來,楚夫人心里的恐慌也從來沒少過,平時只不過壓抑在心里罷了。直到此刻,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兒子真的能重新站起來了,楚夫人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氣,心中的那些擔心與隱憂才真的一掃而空。 她的兒子......真的好了,他真的能重新站起來了!楚夫人捂著嘴站在暗影里喜極而泣。 楚子軒并不知道他媽此刻的激動,他正在努力的慢慢的移動著步伐。九步......十步......十一步......十五步......,直到他連續走了十五步才支撐不住的跌倒在地上。雙腿顫抖得厲害,隱隱發熱中夾雜著一絲脹痛。 才十五步啊,楚子軒不滿的捏了捏腿,心下有些黯然。不過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至少比前幾天多走了兩步,相信只要他堅持鍛煉,遲早會恢復如初。 楚夫人看到楚子軒跌倒在地,嚇了一跳,連忙跑下樓。 “兒子......兒子,你怎么了?有沒有事?要不要緊?有沒有摔傷?要不要去醫院?”她急得團團轉,卻不敢挪動楚子軒,只在一旁一疊聲的詢問“傷口那的骨頭有沒有裂開?兒子,你忍一下,我馬上叫你爸送你去醫院!”楚夫人此時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生怕楚子軒好不容易好轉一點的雙腿經過這么一摔反而更加嚴重。 雖然驚訝母親的突然出現,不過楚子軒還是很淡定的先安撫她:“媽,我沒事,只不過輕輕的摔了一下,一點事都沒有?!?/br> “真的?”楚夫人緊緊的抓著兒子的手臂,緊張得指尖發白。 楚子軒拍拍母親的手,肯定的點點頭。楚夫人看楚子軒那平靜的表情,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平復了一下情緒,把兒子扶回輪椅上坐好,自己也一屁股的坐在了沙發上,直到此時,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腳也有點發軟。剛才真的嚇壞她了,生怕兒子這么一摔又不好了。 “媽,你怎么還沒睡?”楚子軒看母親嚇得臉色慘白的樣子,心里涌上一陣酸澀。為了自己的的腿傷,母親這兩年一直都在擔憂焦慮,比以前憔悴了很多。 “我起來喝水?!背蛉说穆曇暨€有點飄忽,還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說完之后,像才想起什么,馬上開口責備起楚子軒:“兒子,你怎么能一個人鍛煉呢?要是不小心摔傷了怎么辦?幸好剛剛沒有出事,要是再出事你叫我跟你爸怎么辦????你怎么一點也不體諒一下我跟你爸?想急死我們???”楚夫人一連串的話脫口而出,仿佛要把自己的擔心恐懼通通宣泄出來一般。她越說越生氣,也顧不得此時是三更半夜會吵到別人了;“你這死孩子,怎么就那么心大?一點事兒都不懂呢?!”說完她還不解氣的拍打了幾下楚子軒。 楚子軒看到母親這樣,難得的愧疚了一下。他拉住楚夫人的手:“媽,我沒事,你別擔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再怎么都不會受傷的,我注意著呢?!?/br> 他難得的溫言軟語。要知道自楚夫人反對他跟莫可妍在一起后,他跟楚夫人之間變得有點劍拔弩張,楚夫人一直打著分開他跟莫可妍的主意,而楚子軒則想著怎么才能讓莫可妍愛上他并且父母家人不再反對他們在一起。立場相反的母子倆,關系能不緊張才怪。 楚子軒難得的服軟,可惜并沒有什么用,楚夫人還是很生氣,“你怎么注意????你說你怎么注意?要是注意的話剛剛就不會摔倒!注意?注意有個屁用,摔倒后該受傷的還不是一樣要受傷,你這次是運氣好,沒造成二次傷害,萬一下次傷口的骨頭跟腳筋又錯位了或斷了怎么辦?還能次次都那么好運???你沒聽可妍之前說要是二次受傷就再也難恢復了嗎?想嚇死我們???”楚夫人一臉的氣急敗壞,一向矜持優雅又講究的她連粗話都出口了。 楚子軒的雙腿剛恢復知覺的時候就強行試著行走,莫可妍碰到過一次,那時她十分的生氣,不單臭罵了楚子軒一頓,還把這事告訴了楚書記楚夫人,還加重語氣跟他們說了二次受傷的嚴重后果。其實,楚子軒是死是活莫可妍并不擔心,她之所以生氣也只不過是因為如果楚子軒再次受傷那她想離開楚家的日子就遙遙無期了。 “以后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就不要急著康復了,如果你想鍛煉身邊一定得有人!”最后楚夫人盯著兒子一臉不容置疑的說著。 楚子軒頭疼的揉揉額頭,正思索著該怎么說才能讓母親不要那么擔心。在他看來,摔幾下而已,他皮粗rou厚的根本就沒有什么,只要不是再次傷到傷口就行了。要想重新像常人一樣站立,這種過程是必不可少,只要能恢復如初,現在這些疼痛與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楚子軒此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十分的狠得下心。當初聽莫可妍說這個接骨膏要骨頭斷著的時候才能用,他就果斷的、不帶一絲猶豫的親手捏斷了自己腳腕。要知道他當時的腿骨剛剛長好,本就是疼痛難忍,這重新把長好的骨頭捏斷,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而楚子軒一絲猶豫都沒有的馬上動手,如果不是他額頭的青筋和滿頭的冷汗,只看他那平靜的臉色根本就想像不出這個人剛剛親手捏斷了自己的腿。 那樣痛他都能忍受,現在不過跌倒了那么一下,他又怎么會在意?對于楚夫人的過度緊張,楚子軒感覺十分無奈! 性格夠狠又能忍,又十分的偏執瘋狂。這樣的一個男人,無怪乎對莫可妍再好,再喜歡她,莫可妍都沒有一絲的感覺,反倒越來越警惕越來越防備,心底對他的恐懼始終不曾稍減。 沒等楚子軒再開口說什么,客廳里就響起了另一道聲音?!澳銒屨f得對?!?/br> 是楚書記。 被楚夫人吵醒后,他本就沒再睡著,又久久沒看到老婆回來,樓下又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他干脆就下來看看是什么情況。 楚書記在楚夫人旁邊的沙發坐下,看著楚子軒道:“你媽說得對,你以后想要復健身邊一定得有人,我知道你自己有分寸,可萬一呢?如果真的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情況,那后果你想過嗎?”他是十分生氣的,在莫可妍跟他說兒子曾試圖一個人復健的時候,他就已經跟楚子軒討論過這個話題了,他那樣鄭重的叮囑過他,這臭小子居然不當一回事! 楚書記很生氣,但又十分不解,兒子從來就不是那種分不清楚事情輕重的笨蛋,事情的嚴重性他不相信他會不清楚,那為何會......? 楚子軒低下頭,抿了抿嘴角,避重就輕的說:“爸媽,你們想的太嚴重了,我的身體我難道不知道?你們別擔心,我能感覺到傷口在一天天好轉,這一點點運動量不礙事的。你們知道的,我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雙腿開玩笑,我比你們還要害怕造成二次傷害?!?/br> 看到父母漸漸和緩下的面容,他又說道:“我一直都很小心,從來不會超過現在能承受的極限,而且周爺爺也說過我現在可以試著慢慢走動作復健?!逼鋵嵥罂梢袁F在答應,過后該干嘛還是干嘛,不用解釋那么多,反正他心里清楚是不會有事的。 可終究,還是不忍心他們太擔心。 楚書記與楚夫人對視了一眼,也覺得以兒子的性格,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還是強調一點:“我跟你媽也不是不讓你走動,只是不能在晚上,要做什么難道白天不行?晚上你摔了傷了,等我們知道黃花菜都凉了。白天有小王在家,小張以后我也讓他回來,只要晚上去接我回家就行,你練習行走的時候身邊一定得有人,這事沒得商量!”楚書記一錘定音,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 “我白天沒時間?!背榆幇欀挤瘩g。 楚夫人氣結,什么叫沒時間?天天陪著可妍去學校上班就有時間?鍛煉康復就沒時間?簡直胡鬧! ‘怎么就沒時間了?你白天不是沒事嗎?”楚夫人看著兒子說“白天沒時間”那理所當然的樣子,心里那個氣啊,對于拆散他跟莫可妍更堅定了幾分。她兒子,不是分不清楚事情輕重的人,如今為了莫可妍卻什么都不顧,連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傷勢都可以放在一邊。這種盲目而不顧一切的愛意讓楚夫人心里不悅的同時又很是不安。 看著母親生氣的神情,連父親都難得的沉下了臉。楚子軒不為所動的說:“白天我要陪著妍妍?!?/br> “胡鬧?!边@句話徹底的觸到了楚書記的逆麟,他冷著臉喝斥。他久經官場,一沉下臉就會顯得不怒自威,身上的氣息也是冷凝肅嚴,換個人或許早就嚇得膽戰心驚、冷汗頻頻了。 可楚子軒根本不吃他這套,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樣子,只緊抿的嘴角表明了他無言的決心。 他從來沒有追求一個女孩子的經驗,當初跟莫可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根本不需他費心追求??慑黠@跟莫可夢不同,如果他不做點什么,想要心想事成只怕是做夢!楚子軒不知別人是如何追求心儀的女孩,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陪著她黏著她,讓她眼中再也看不見別人。 這般死纏爛打,很笨拙也很無賴,卻是他唯一所能想到的。妍妍不喜歡他,討厭他,可他這樣陪著她,總有一天她總會感動的,也會......喜歡上他的! 在莫可妍面前,他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與慌亂無措,屬于楚公子的不可一世與驕傲肆意竟是半分也不剩。與其說是天天陪著莫可妍,倒不如說是他在竭盡全力的守著她、看著她,就怕一不小心她眼中就有了別人的身影。 “白天我要陪著妍妍?!背榆幱种厣炅艘淮?。 看著父母鐵青的臉色,他垂下了眼瞼,“我不想別人看到我連路都走不穩的樣子,尤其是不想妍妍看到?!彼衷谀慑媲氨憩F的不夠完美,又怎會讓她看到他跌跌撞撞的樣子! 楚書記與楚夫人聞言不由得沉默下來,心里一陣澀然與心酸,眼中也流露出絲絲心疼。是了,他們怎么就忘了,以兒子的驕傲又怎會愿意別人看到他這個樣子。 過了一會,楚書記才艱難的開口:“可你不是醫生,對于怎么做復健你又怎么知道?一個不注意反而加重傷勢。你周爺爺不是說了,做復健的時候身邊一定要有專業的醫生護士,你自己這樣折騰......”心疼兒子歸心疼兒子,楚書記可不會輕易妥協。術業有專攻,他一向都認為專業的事由專業的人做才是正理。 楚子軒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對楚書記的話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楚夫人大為頭疼,這死孩子,怎么就這么倔呢?!她剛想開口跟著勸,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把原先想說的話咽下去,反而說道:“阿軒,不如你回帝都做復健吧。天南縣這里雖然有你周爺爺,可他也說了,復健這事,西醫比中醫更科學恢復也更快速,畢竟西醫里有針對復健的專業器材?!?/br> 她看著楚子軒,眸光閃了閃繼續說道:“帝都軍區醫院的張澤院長是哈佛大學的高材生,他的醫術你也是知道的,就算這些年......上面也沒人動他......,明顯的海外關系......卻一點事都沒有......,為的是什么?大家都明白?!?/br> 盡管楚夫人說的含糊,可楚書記和楚子軒又怎么會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張澤為什么沒事?為的還不是他的醫術!別說在帝都,就算在全國,張澤的醫術都是頂尖的。每個行業,只要你能成為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其中的價值含量,就是傻子也會估量。尤其是醫術界,得罪誰都不會得罪一個醫術頂尖的醫生,誰不怕死,跟一個醫術大拿交好,關鍵時候說不定就能撿回一條命。這筆帳誰都會算,那些人精一樣的上位者,位高權重,更是惜命,心里的算盤比誰都打得啪啪響。像張澤這樣的,是抓是放過,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這種輕而易舉就能換得大人情的事有的是人愿意做。所以這些年,不管外面怎么鬧騰,張澤還是穩穩的做著他帝都軍區醫院的總院長。 “而且他還是你爸的好友,當初你的傷勢不是現在的醫療水平可以治愈的,你張叔叔也沒辦法??伤恢焙荜P心你,如果你去帝都軍區醫院做復健,他必定會親自安排你的治療,到時候你肯定能更快的復原。你的情況跟其他人不一樣,腳筋、骨頭、神經都壞死了,這般嚴重的至今都沒聽過能重新康復的,科學的治療是一定要的,哪能讓你隨著心意折騰?!边@是楚夫人的心里話,雖然也夾雜了一絲私心。 去帝都,不但能更好的治療傷勢,也能......跟可妍遠遠的隔開,簡直不能更好了!楚夫人也顧不得楚書記說的讓他開口先說的話了,在她看來,今晚的時機真是太好了。此時提出這個建議很恰當很自然,一點都不刻意,兒子,應該不會想到她真正的目的。而且她剛剛說的話又沒錯,心里更是這么想的,只不過有兩重目的罷了。 這個切入點,真的很好! 楚書記斜睨了楚夫人一眼,這“明修棧道,暗渡陳滄”的計謀用得不錯??!只不過啊,太急切了一點!兒子剛剛那樣堅決的寧愿晚上不睡覺來練習走路也要在白天陪著可妍,現在又怎么會那么輕易的答應去帝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