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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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胸再疏闊, 這回也不免為自家弟弟擔心——這什么破魅力?才幾天就被拋棄了? 正想試探一下,鐘恒拎著許惟的行李箱下來了。 鐘琳只好忍住, 目送他們出門。 磨坊街有小巴去城里。 鐘恒送許惟到站點,正好有一輛汽車停在那,已經坐了一半人。 售票員打開車底下的行李艙, 鐘恒把許惟的行李箱放進去。 兩人在車外站著。 陸續有人上車,售票員喊:“到禺溪新汽車站的走啦!” 許惟說:“我上車了,你回去吧?!?/br> 鐘恒點了頭。 依依不舍這種事,他們都沒做。該說的話之前已經說過。 許惟上車前,鐘恒只叮囑她注意安全。 等車開走,鐘恒回頭往客棧走。 * 小巴車在路途中耽擱了一會,到城區已經過了三點。 許惟離開火車站,打車去了長饒酒店,她在那開了一間房,放好行李,背著包出去購物,買了兩件新裙子,吃完晚飯早早回到酒店。 手機里有一條短信,昨天孫虛懷發來的,只有九個字:許小姐,蔣總明晚回來。 許惟給他回了一條:我住長饒酒店。 信息發送過去,許惟翻了翻通訊錄,一共九個號碼,分別是:方敏英、何硯、蔣叢成、呂嘉、林優、孫虛懷、顏昕、一院陳護工、鐘恒。 許惟看過兩遍,手指點了幾下,刪掉其中三個:何硯、林優、鐘恒。 鐘恒的號碼早已記下來,另外兩個,許惟看兩遍也記住了。 她給何硯發去一條信息,之后撥通了方敏英的電話。 似乎沒料到她會打電話過去,方敏英的聲音有些驚喜:“囡囡,你吃了飯沒有?” “吃過了?!痹S惟說,“家里好么?” “挺好的,你別掛著?!狈矫粲⑦^了五十歲,一講話就容易嘮叨,但在這個女兒面前格外克制,“你外婆的腿好多了,這兩天沒那么痛了,你怎么樣,還忙不忙?” “還好?!痹S惟停頓了下,問:“你去過醫院沒有?” 電話那頭,方敏英支吾兩聲,說:“去過一趟,陳護工把她照料得挺好,我也問了醫生,醫生沒個準話,就說情況不嚴重?!?/br> 許惟嗯了一聲,說:“我早就問過了,輕度的腦損傷,昏迷一個月都是正常的?!?/br> 方敏英松了口氣,“能醒就好,老這么拖著又要連累你,從小到大都這樣,她就不讓人省心,你們兩姊妹我都一樣生下來的,就隔了五分鐘,她怎么就不像你?!?/br> 許惟不想聽她說這些,“我掛了?!?/br> “哎,等一下,囡囡?!狈矫粲⒄f,“你什么時候回家來?” “不知道,等她醒了再說?!?/br> 掛掉電話,何硯的消息來了,許惟看完,清除了手機里的各項記錄。 她從背包里取出那本綠色記事本,從前往后看完,靠在沙發上閉眼回顧了一遍,確認全部記住,便把寫過字的那些都撕下來,拿打火機點著,對著煙灰缸一張張燒掉。 * 晚上十點,鐘琳的客棧來了一批新住客,一共是兩家人,客棧房間不夠住,少了一間。鐘琳想起許惟住的那間大床房還沒收拾,立刻遣了小趙上去換床單被套。 等把客人安排妥了,小趙摸出一小疊紅票子放柜臺上,“琳姐,你瞅瞅?!?/br> 鐘琳翻個白眼:“干嘛啊,送我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土豪?!毙≮w說,“這是我在許小姐那屋枕頭下看見的,我數了數,剛好夠她那幾天房費的?!?/br> 鐘琳臉色一變,有點驚到了:“她怎么跟我見外呢。去去去,你把鐘恒給我叫來?!?/br> 沒一會,小趙把鐘恒拉來了。 鐘琳開門見山地問:“你跟許惟什么情況?崩了?” 鐘恒一聽就不爽:“你想多了?!?/br> “是么?!辩娏瞻櫭?,把錢拍她面前,“她還把房錢算給我了?!?/br> “怎么回事?” 小趙把情況一說,鐘恒沉默了一會,沒多說什么,丟一句:“給你就收著?!?/br> 鐘恒知道,許惟就這臭毛病,她喜歡跟人分得清清楚楚,欠別人的都一定還,那時候只跟他和林優親近一些。 鐘恒回屋,沖過澡,十點半躺到床上。 許惟沒打電話,也沒發短信來。 鐘恒看了兩眼手機,瞥見上頭日期:7月20日。 許惟十三號來的,算了算,她來了八天。 * 七月二十一號,周二。 太陽很烈,是個高溫天。 許惟早上接到孫虛懷的電話,他親自到長饒酒店來接她。許惟讓他在樓下等著。她去洗手間化了個淡妝,換上從江城帶過來的一套半新不舊的的衣裳,普通t恤配熱褲,都是去年的款。 她拖著行李箱出電梯,到了大廳,孫虛懷從休閑區起身,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許小姐?!?/br> 許惟點了個頭:“孫總?!?/br> 孫虛懷笑了笑:“許小姐別埋汰我了。走吧,蔣總這會兒應該已經起來了?!?/br> “嗯?!?/br> 許惟隨他上了車。 車里已經有司機,孫虛懷陪許惟坐在后頭:“這些天你都住在這?” “不是?!痹S惟說,“玩過一圈了?!?/br> 孫虛懷有些稀奇,“我記得以前你可對這小地方的風景不大感興趣的?!?/br> “現在覺得還行?!痹S惟說,“太無聊了,隨便看看也好?!?/br> 孫虛懷附和著:“那是,比悶著要好?!?/br> 許惟挑了新話題,“蔣總昨晚什么時候到的?” “快十點了吧,老陳去機場接的?!?/br> 許惟哦了聲,“他最近不去省城?” “應該不去,剛回來呢,李總前兩天剛去了?!?/br> 這李總說的是李越。 許惟沒再問,孫虛懷又道:“許小姐今年打算住多久?以往都要住上一個多月的,今年是不是一樣?” “這個看情況,估計會早點,膩了就走?!?/br> “那恐怕蔣總不樂意?!睂O虛懷心知肚明地笑了笑。 許惟瞥他一眼,沒什么表情。 孫虛懷心道:這個許小姐還是老樣子,冷得很。 車開到東平湖別墅區。 到了門前,還是孫虛懷拖著行李箱,許惟提著背包,門鈴響了一聲,有人來開了門,是個男孩,十二、三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有點羞赧地朝許惟笑了一下。 孫虛懷喊:“俞生啊?!?/br> 男孩應了一聲。 許惟想起他的名字——蔣俞生,他是蔣叢成的兒子。 蔣叢成沒有結過婚,但他有一個兒子,在外人口中,也就是典型的私生子,誰也沒見過這孩子的母親。令人唏噓的是,這孩子是個啞巴。 自從蔣叢成接管了成越集團,這些年他身邊也沒有女人出現。 在旁人眼里,蔣叢成是個鉆石王老五。 只有他生活圈里稍微親近些的人知道,他和一個小有名氣的女記者走得比較近,每年都會聚上一斷時間,明面上的說辭是“朋友”。但內里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猜。 這一點,連孫虛懷都不大清楚。 一樓的廳很大,進屋,身上的暑氣就被關在門外。 蔣俞生跟一般的富二代小孩不大一樣,他身上沒那種富貴氣,看著倒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許惟一進來,他就蹲下給許惟拿鞋。 孫虛懷沒這待遇,他自己換了鞋。 樓梯上走下來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寬松家居服,不算高,大約一米七五的個頭,臉龐和雜志上一樣,瘦長。 孫虛懷當先喊:“蔣總?!?/br> 許惟抬起頭。 蔣俞生站起來。 蔣叢成的目光落在許惟身上,看了兩眼。 許惟手心微微泛熱。 她抿了抿唇,先笑了:“蔣總?!?/br> 蔣叢成眼睛瞇了瞇,嘴邊也有了點笑,他的笑容和他的人一樣,有些壓抑。 蔣叢成走下來:“坐吧?!?/br>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廚房里的婦人端了水果出來,又張羅著給他們泡茶。 蔣叢成看了看水果,說:“阿珍,洗些櫻桃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