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恒點個頭，說：“謝了，回頭找你喝酒?！?/br>
    “那行?！?/br>
    許惟在后院坐到九點半。

    看大戲的人陸續回來，前頭屋里腳步聲雜沓，也有人講話。

    顏昕恰巧也趕上這時候，問過前臺，她過來找許惟。

    許惟問她去哪兒玩了，顏昕說：“去了山上?！?/br>
    “靈町山？”

    “對?！?/br>
    “好玩嗎？”

    “還不錯，有個木云山莊，貌似挺有名，但我進不去?！?/br>
    許惟坐直身體：“那不是一般人能進的?！?/br>
    顏昕：“對，據說能進的人要么賊有錢，要么有路子，小老百姓沒那資格。我特別好奇那里頭什么樣子，傳得好神秘的，跟如來佛祖的靈山似的?！?/br>
    許惟笑了笑：“你好奇心這么重?！?/br>
    顏昕重重點頭，“可能是強迫癥?！蓖ｎD了下，試探說，“姐，你以前是大記者，又來過這，有沒有什么人脈關系能幫忙弄個券，咱倆進去瞅瞅？”

    許惟說：“哪那么容易?！?/br>
    “也是?！毙〉胤蕉际菍訉雨P系累積下來的，不是本地人很難有過硬的人脈。

    顏昕不再提這事。出去一天很累，她跟許惟聊了幾句就上樓了。

    鐘恒回來，十點過了。

    楊青已經回家，鐘琳也去睡了，小趙在前臺值夜班。

    鐘恒進門往樓梯走。

    “鐘哥，”小趙喊住他，“琳姐說，你如果找許小姐，她在后頭?！?/br>
    鐘恒腳沒停，挪個方向，往后院去了。

    這個時間，山腳夜生活完全結束，除了蟲鳴和風響，沒別的聲音。

    棚架上一盞孤燈懸著，黃光透過藤蔓葉片漏下來，斑駁晦暗。

    許惟就坐在那片光里，頭靠著椅背，閉著眼。

    木桌上的瓷杯早已涼掉，可可奶剩了兩口。

    看這模樣，大概是睡過去了。

    鐘恒沒自戀到以為她在等他。

    這里總歸不是睡覺的地方。

    他靠門邊站了會，走過去。

    許惟聽到聲響，眼睜開，見一道身影過來，腿長。他到了面前，她只看到腰，頭動了下，視線往上，才看見臉。

    “回來了？”許惟含糊問了句，想動，發覺右手麻了。

    鐘恒看著她，“醒的？”

    “嗯?！?/br>
    鐘恒把手里袋子丟到桌上，“不清楚哪個好吃，你都試試?！?/br>
    袋子是透明的，許惟看到了。

    “謝謝?！?/br>
    鐘恒沒吱聲，盯她看兩眼，“不去睡？”

    “等會?！?/br>
    話都說完了。

    看她沒有起話題的意思，鐘恒說：“我回屋了?！?/br>
    他轉身走。

    許惟抬起那只發麻的右手去牽他，拽住了指頭，收不緊，一下就滑掉了。

    鐘恒頓住腳：“怎么？”

    “手麻?！?/br>
    “……”

    答非所問。

    鐘恒哼一聲，“自找的?！?/br>
    大實話，許惟沒懟回去。

    過一秒，手上一緊。

    鐘恒踢開旁邊木椅，坐下，握著她的手揉捏，這手跟以前一樣，又小又軟，手指纖細，他五指一收，整個包住。

    男人火氣旺，手掌不論冬夏都熱乎。

    他揉了一會，麻感沒了，只剩下燙。

    許惟說：“行了，有感覺了?！?/br>
    這意思明顯，叫他放手。

    鐘恒抬眼，“什么感覺？”

    許惟一看他臉，就知道要不好。

    鐘恒深黑的眼睛瞥著她，要笑不笑，“你哪兒有感覺了？”

    許惟：“別賣弄姿色，成么?！?/br>
    “長得好，怪我？”

    “……”

    許惟隨他便，頭靠回椅背，權當享受免費按摩。

    他靠過來：“是你先牽我?！?/br>
    許惟閉著眼回：“沒牽住?！?/br>
    “現在牽住了?！彼昧藙?，捏她指骨。

    許惟手一顫，睜開眼。

    “鐘恒，很疼?！?/br>
    鐘恒倏地松手。

    許惟手縮回去，搭在腿上。

    鐘恒瞥了幾眼，摸不清她是講真話還是裝的，他垂頭細看，許惟忽然說：“想讓你留一會?！?/br>
    “什么……”問完明白了，她在回答最開始那個問題。

    拉他的手，是留他。

    鐘恒一時無言。

    風吹得楊樹葉沙沙作響。藤蔓晃動，帶著燈光一道搖曳，漏下來的光點跳躍，一時明，一時暗。

    許惟換了個姿勢，坐直。

    “鐘恒，我想親你?！?/br>
    嘩啦啦，楊樹葉唱起歌了。

    也就一秒的間隔。鐘恒短促地笑了一聲，眉眼有些張狂，他起身彎腰，兩手捏著椅背，把唇送到許惟嘴邊。

    “親吧?！?/br>
    sao包透了。

    許惟不跟他客氣，對準了貼上去。

    和昨晚的親密不太一樣，他們都很溫柔，不急不躁，甚至在一開始，誰也沒動舌頭，單純得像當年的初吻。

    那也是晚上。

    元宵節，他們在清瀾河邊看燈，鐘恒為此計劃了一周，接吻卻在計劃之外，毛頭小子一只，看她笑，沒忍住，湊了上去，準備親完挨她一巴掌。

    許惟好脾氣，沒打他。

    那時候傻，唇上吮幾秒就放過她。

    現在，幾秒怎么可能。

    半分鐘左右，鐘恒先伸了舌頭。

    這個姿勢并不舒服，大高個子彎腰其實很難受。鐘恒抱起許惟，踢開椅子，坐到木桌上。

    風這么大，鐘恒還是一身汗。

    熬不住的時候，不得不收了。

    他把許惟放回椅子，別開臉緩了緩，“我洗澡去，待會來接你，等著?！?/br>
    許惟不是傻子。

    剛剛坐他腿上，他身上什么變化，她一清二楚，只是沒必要拆穿，點個頭，看他匆匆走了。

    鐘恒這個澡洗得有點長。

    褲子一套上，頭發沒擦就去了后院。

    藤架上空蕩蕩，桌椅重新擺過，很整齊。

    哪里還有人影？

    鐘恒站了一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