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節
“二哥這次回京,還回福建嗎?” 秦海生笑道:“暫時不了,這幾年在外面也有些累了,先回來看看,以后再說?!?/br> “能留在京中也好,畢竟我和大哥都在京城?!?/br> 今日蓉姐兒和翰哥兒也跟著爹娘進宮了,正在一旁和昀哥兒晨哥兒玩耍,其實主要還是陪晨哥兒玩,昀哥兒可做不出帶著小毛頭跑來跑去的事。 蓉姐兒也沒參與,而是和昀哥兒坐在次間的大炕上,另一邊晨哥兒和翰哥兒兩人像一股小旋風,在次間到正殿之間呼嘯而來,呼嘯而去。旁邊跟著幾個宮女太監,讓他們慢點跑別摔著。 昀哥兒一臉嫌棄的忍耐,蓉姐兒默默看了那邊兩個皮猴一眼,道:“他們倆可真吵,晨哥兒平時就這樣?” “平時沒比今天好到哪兒去?!?/br> 蓉姐兒默默然:“我家那個也是?!?/br> 一兄一姐兩兩相望,都不由地嘆了一口,才又去看令人頭疼的弟弟。 坐在斜對面黃花梨圈椅上的馨娘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拉了拉秦鳳樓的衣袖,讓他往這邊看。 “你說蓉姐兒和昀哥兒……” 秦鳳樓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疼女兒,這種念頭就別動。昀哥兒天生的皇子,以后不可能只娶一房媳婦?!?/br> 馨娘悻悻地闔上嘴,她也就是看見兩個小人坐在一起挺般配的,尤其若是蓉姐兒做了昀哥兒的媳婦,婆婆是小姑,小姑肯定不會虧待蓉姐兒??扇羰顷栏鐑喝匏逆?/br> “陛下不也只是皇后娘娘一個人嘛?!彼行┎桓实?。 “那能一樣?” 怎么不能一樣!到底這念頭實在有些驚世駭俗,馨娘并沒有說出口。 秦鳳樓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沒有說話。 秦明月和秦海生所坐的位置離這里有些距離,中間又隔著一道博古架,顯得相對僻靜些又能看到外面的動靜。 兄妹兩人一面喝茶一面說話,難得閑適。 “大哥很擔心二哥的終身大事?!?/br> 秦海生道:“我就知道今兒來你肯定要提這事,大哥與我說了好幾次,可你也知道你二哥,一個人習慣了,讓我找個女人在一起過日子生孩子,我總覺得……”他頓了一下,哂笑:“簡直不敢想象那種畫面?!?/br> “就只是這個原因?”秦明月看了他一眼。 “當然就是這個原因,你以為還有什么?!鼻睾I行o奈地笑了笑,道:“其實吧,也有其他原因?!?/br> 秦明月投以詢問的眼神。 “你瞧瞧樂叔、三弦叔他們,哪個是成過親的?做咱們這一行當,全身心都投入在其中,也體會遍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所以看什么都覺得有些寡淡。等以后上了年紀,收幾個徒弟,照樣有人養老送終,何嘗不是一件美事。又何必學那俗人,柴米油鹽醬醋茶,磕磕絆絆,數不盡的煩擾與憂愁?!鼻睾I従彽?,口氣中有一種看破紅塵事的隨遇而安。 其實若是想開了,也確實是這么個道理,可這種日子卻是伶人們過的。他們或是礙于顛沛流離,或是因為世人冷眼,其中會像正常人那樣結婚生子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像秦海生所言的這樣,就這么過一輩子。 看似說得灑脫至極,其實何嘗不是一種凄涼。畢竟,若是能有選擇又何必過這種孤孤零零一個人的日子??汕睾I矸莶灰话?,他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為什么要過這種日子呢? 秦明月不忍再深問,既然二哥給出了解釋,那就渾當他就是如此吧。 “你得說通大哥才成?!?/br> 秦明月既然說出這種話,就代表她以后不會再提這件事了,也算是尊重秦海生的選擇。 見此,秦海生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來:“大哥那邊,等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想通了?!?/br> 秦明月點點頭,正欲說什么,就見香巧面色凝重步履匆匆走進來。 “娘娘,出事了?!?/br> *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誰也不清楚。 慈寧宮一片賀聲,無數各品級命婦正侯在慈寧宮前的等待里面傳喚??删驮谶@時候,突然有個宮女模樣打扮的人,從殿中挾持了太后走出來。 殿里殿外一片嘩然聲,太皇太后被人攙著急匆匆從殿中走出來,身邊跟了無數太監宮女,還有一些本在殿中朝賀的命婦們。 這宮女身形修長,手持一把利刃,明明面容清秀,卻雙目赤紅,神情頗為激動。 “放我們出宮!” “大膽刺客,你竟敢挾持當朝太后,你可知這是何等罪名?” “廢話少說!放是不放?!”口中說著,這名宮女便將手中的利刃往太后脖子處湊了湊,頓時又驚起一片嘩然。 這個宮女正是藍庭。他借著自己的身份來到慈寧宮,托詞有事稟報太后,便進了殿中??烧l也沒想到他來到太后的身邊,竟二話不說將太后挾持了。 他挾持著太后一步一步往宮門處走去,眾人皆不敢阻攔,太后面色慘白,連站都站不穩,被他拖著往外走。這期間,一隊又一隊的禁軍侍衛收到消息匆匆趕來,一面將在場的命婦肅清,一面呈包圍狀態將兩人圍住。 秦明月也趕了來,她帶著香巧,由重重侍衛護持著走進宮門。 不多時,祁煊也來了。 太皇太后依舊試圖說服對方:“你只要把人放了,哀家做主,放你出宮?!?/br> 她盯著對方的面孔,早已認出此人是太后身邊的宮女蘭婷??商m婷為何會突然挾持太后,她到底是真蘭婷,還是假蘭婷,誰也無從得知。 藍庭十分激動,看得出他也有些緊張,持著利刃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讓人擔心他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失手用利刃割破太后的喉嚨。 他面帶諷笑:“別在這里裝什么道貌岸然了,今天不光我要走,我還要帶她走,你們誰也不能阻攔!” 他的聲音與方才截然不同,明顯能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