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他湊到跟前,壓低了嗓音道:“王爺,世子在那邊和李瘋子打起來了?!?/br> 鎮北王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老二動的手腳?” 德叔點點頭,沒有說話。 “找人看著,人不死就成?!?/br> 德叔臉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猶豫道:“世子沒輸,李瘋子輸了?!?/br> 鎮北王抬眼看了過來,德叔點點頭,他先是靜默,旋即笑了起來,先是無聲的笑,笑著笑著笑出了聲。 下面一眾人面面相覷,王爺這是怎么了。 德叔又道:“世子把二公子打了?!?/br> 這下鎮北王笑不出來了,而是變得臉色鐵青。 …… 祁煊贏得有些慘烈,臉青了幾塊,嘴角也淌了血,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渾身都是疼的。 哪怕他天資再高,日日不輟,到底不如李瘋子常年戰場廝殺,能贏不過是因為他在硬撐。 心里怒火滔天,他哪里吃過這種虧,尋常身邊有護衛,能讓他動手的次數極少。若不是在福建為了服眾,他日日領著水師兵士cao練,以身作則,恐怕這會兒倒下的將是他。 “服不服!”口里罵著,他一拳頭又揮了過去。 “我服了,我服了?!?/br> 這次李瘋子是真服了,他跟人打架不是沒打輸過,可被人按著地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是頭一遭。 不光服了,酒也醒了。 “我李瘋子以后除了王爺,就服世子您一個人!” 這一幕實在有些刺激人,素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王爺能鎮得住的李瘋子,竟會被打得向人求饒。而在他們心目中,本應該是個紈绔子弟的世子,竟武藝如此高超。 眾人不是不知道祁煊曾任過福建水師提督,也曾打得那群夷人潰不成軍,可海戰不同陸戰,拼的不過是船堅炮利,所以消息傳到遼東,大多人都認為是惠帝在給祁煊造勢。 尤其祁煊前腳從福建回京,后腳就被封了世子派到了遼東來,他們更是這么認為。 可如今卻是再說不出質疑之詞,因為人家是堂堂正正的贏了,贏得還是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李瘋子。 方才還在唏噓虎父犬子,不過是轉眼之間就被狠狠得扇了一記耳光。 就在所有人都愣神之際,祁煊突然又有了動作,他直沖站在人群中的祁曜就去了。 祁曜臉上的難看之色還未退去,就被驚駭所取代。 “你做什么?!” 話剛說出口,祁煊就到了他面前,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在一陣驚呼中揮拳就上去了。 “你問我做什么?鱉犢子坑老子坑得十分得意是不是?老子沒去找你麻煩,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今兒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長幼尊卑!” 祁煊本是含怒出手,又是攻其不備,而祁曜因為對方的戳破正羞惱著,再加上倉皇抵擋,根本不是祁煊的對手。兩人甫一照面,他就落入劣勢,被祁煊打得毫無還擊的余地。 不同于祁煊和李瘋子之間,世子和二公子打起來就是兄弟鬩墻,真鬧大了話,王爺饒不了他們,方才在一旁看熱鬧的武將們也不敢看熱鬧了,忙一擁而上想將兩人分開。 可惜祁煊報著要痛揍祁曜一頓撒氣目的而去,沒打痛快他怎么可能會住手。 就在這時,鎮北王到了,他滿臉鐵青之色,虎目利芒畢現。 “都給本王住手?!?/br> 祁煊仿若沒聽見也似,繼續痛毆著祁曜,而已經被打倒在地的祁曜,除了抱著頭閃躲,已無還手的余地。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丟人還嫌丟得不夠?都給本王住手!” 當著遼東境內這么多將領家主官員的面,鬧出兄弟鬩墻之事,即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如鎮北王,也忍不住震怒了。 那句‘丟人還嫌丟得不夠’,明顯是在說祁煊。擱在之前,祁煊怎么也要忍下來,可這次他不想忍了,真當他稀罕這鎮北王的破椅子,誰要誰拿去。 自打和秦明月成親后,就隱藏起來的尖酸譏誚冷不丁就在祁煊的臉上冒了出來。 以前是為了做戲,是為了招人恨,是因為不被人理解的抗議,是太冷,太孤單,太寂寞??勺源蛴辛怂?,有了昀哥兒,祁煊突然覺得自己可以一切都不去在乎。 “這一切不正是是你想看到了?如今滿意了,如愿了,怎么還惱起來了?”祁煊突然停了手,站了起來,他嘴角噙著笑,一臉的譏誚。 沒人料到祁煊會這么說,在確定自己不是聽錯后,所有人的頭都低了下來,做鵪鶉樣。 鎮北王也沒料到祁煊會這么說,臉上閃過一抹狼狽:“你確定你是在跟本王說話?” 祁煊本想懟回去,可看著對方那泛白的雙鬢,以及那張比記憶中蒼老了太多的臉,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起來,“你愿意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吧?!闭f完,他就扭頭走了。 本可以完美結束的冬至宴,因為這突來的一場事,而變成慘淡收場。 即使之后大家都粉飾太平的捧場留到了筵宴結束,仿若沒發生這一場事,可發生了終究是發生了。 前院擺宴待客,鎮北王妃也在后院擺了家宴。 府中的女眷都到了,包括閉門休養的李氏。 李氏今兒將自己打扮得格外的光鮮亮麗,不知是秦明月送的那妝粉卻有奇效,還是其他什么,從外表看去李氏的氣色十分好,一改前段時間的臉色泛黃眼圈烏黑。 看到這樣的李氏,秦明月和魯氏不禁對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