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秦明月睨他一眼,“我還就指著她在里頭攪合渾水,再說了她在府里多年,消息靈通人脈也有,真有個什么事發生,也能從她這里探出點什么?!?/br> 所以打心底里,秦明月還是挺歡迎魯氏造訪的。 “那隨你的便吧,你愿意就成?!闭f著,祁煊從懷里掏出一疊東西遞給秦明月,“你看看,這些成不?” 是一疊紙片,大約有六七張的模樣,卻和一般的紙不同,格外的厚實,一張加起來有十幾張宣紙的厚度。 正是秦明月讓祁煊做的早教卡。 她也是突發奇想,因為祁煊教著昀哥兒識字,可她覺得這么小的奶娃他就算識字了,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免就想起現代各種各樣的早教卡來。 她形容給祁煊聽,祁煊一聽,覺得很有意思,剛好他閑來無事,就做了幾張。 秦明月拿起一張畫著西瓜的卡片,簡直有些愛不釋手。 整張卡片呈淡黃色,正中是個大西瓜。不同于當下畫的抽象,這個西瓜線條極為簡單,卻是寫實派。 綠黑相間的外皮,大紅色的瓤,一顆顆黑色的瓜子。在圖案最下方寫著兩個銀鉤鐵畫的瘦金體大字,西瓜。 “真好,爺可真有本事?!?/br> 祁煊最喜歡看得就是她滿臉歡喜崇拜他的樣子,于是關于做出這幾張卡片費了他多少工夫的事就略過不提了。 他一副‘爺做這些就是灑灑水’的模樣,“先做了這幾張,等午飯用了,爺再做一些?!?/br> “我給爺打下手?!?/br> * 天氣越來越冷,很快就臨近了冬至。 每逢冬至,鎮北王就會在府中大擺筵席款待遼東境內官員以及手下將領,所以這個時候也是鎮北王府一年之中最忙碌的時候。 府里上上下下都動了起來,連一向不管事的鎮北王妃,都免不了會在請安的時候問幾句。 自然是問李氏。 李氏管著府里的中饋,雖前院那里的事她插不上手,可她管著兩個大廚房、采買以及庫房等地,擺宴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經過她的手。 最近李氏都快忙暈了,恨不得將自己掰成八瓣使。公公歷來不管這些瑣碎事,但若是在冬至宴上出了什么岔子,絕對會讓她知道什么是雷霆震怒。 幸好李氏也不是第一次辦這種差事了,每年都沒出過什么亂子。不過她還是事無巨細,從宴上所用的瓷器到采買那里買回來的各類用物,一概俱親自查看,下面的丫鬟婆子小廝更是讓她敲打了又敲打。 最近鎮北王府里明顯看得出氣象一新,早先走在府里,還能偶爾看到有小丫頭們聚在一起玩耍,現在都是行色匆匆,幾乎看不到什么閑人。 當然也不是沒有閑人,例如秦明月和魯氏就是閑人。 看著這兩個妯娌成日里一副氣色紅潤,吃得香睡得好的模樣,李氏嫉妒得眼圈都是紅的。關鍵讓她來和兩人換,她是打死都不愿意,掌著中饋就是掌著府里大部分人的命脈,不用她做什么,那些人一應對自己討好兼畢恭畢敬,甚至是那些姬妾庶子庶女們。 李氏沒少借著手里的權利刁難人,所以很清楚若是她失了這管家權,自己會是個什么下場。 關鍵是手里有權,銀子自然就來了,李氏當年嫁過來陪嫁不少,可架不住二房開銷太大,祁曜尋常在外面拉攏各處將士,這都得銀子,這種銀子不能過明路,只能自己貼補。 可祁曜身為鎮北王府的二公子,從小養尊處優,吃得是龍肝鳳膽,喝得是瓊漿玉露,懂得花銀子,不知道怎么掙銀子。李氏更不用說了,所以兩人成親沒多久,就開始捉襟見肘起來,這才求了鎮北王妃,將中饋之權交給了李氏。 李氏很清楚魯氏一直在后面虎視眈眈,說不定那秦氏也有這心思,更是要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不能讓兩人鉆了空子。 就是實在累得慌。她本就生得瘦,這些日子沒吃好沒睡好,用再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臉上黃氣,和隱隱泛青的眼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患了什么重病。 鎮北王妃看著這樣的李氏,不禁擰起柳眉:“有些事你交給下人做就行了,何必事必親躬?!?/br> 李氏一副畢恭畢敬、鞠躬盡瘁的模樣:“冬至宴乃是咱們府上最重要的事,一年也就這么一回,母妃放心,兒媳沒事,一定將事情辦得圓圓滿滿不出任何岔子?!?/br> 鎮北王妃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也懶得再說了。 明明你是為她好,偏偏她總是一副‘我很好,你cao心cao多了’的模樣。鎮北王妃知道李氏為何會是這樣一副樣子,她是生怕被老三媳婦尋著機會分了她的管家權。反正說多了她也不會聽,說不定還以為你動了什么心思,她也懶得管她。 不過鎮北王妃不說,不代表魯氏不會說。 魯氏睜大了眼睛,一副為其擔憂的模樣:“二嫂也真是,你瞧瞧你累成這樣,倒顯得我和大嫂沒事人似的,讓別人看到指不定會說咱們擠兌你。這樣吧,反正我和大嫂日里也沒事,你手上有什么不緊要的活兒分給我們,我們幫你分擔分擔?” 秦明月坐在旁邊沒說話。 她就說怎么最近魯氏消停不少,也沒再提之前那事,合則應在這里??磥硭霸谧约好媲罢f了那么多,根本沒指望自己出面和李氏打擂臺,不過是在給她打預防針。 一聽到這話,李氏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臉上的笑也有些僵硬:“三弟妹就不用擔心我了,我很好,不過是昨晚兒上沒睡好,所以顯得氣色差了一些?!?/br> “嘖嘖,二嫂您這哪是氣色差了一些,而是差了很多。您可別說我做弟妹的說話不好聽,你瞅瞅你自個兒,再瞅瞅大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和大嫂隔著輩分兒呢?!濒斒闲σ饕鞯?,說出來的話卻比刀子還毒。 關鍵還一舉兩得,把秦明月也成功給拖下水了。 這種話秦明月哪能接茬,難道真自己給自己找個長輩,于是便低著頭做鵪鶉樣。按她的估摸,魯氏籌謀了這么久,這次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沒等李氏發作,魯氏又來到鎮北王妃面前撒嬌樣:“母妃,你瞅瞅是不是,兒媳沒說假話吧。兒媳真是挺擔心二嫂的,二嫂肚皮爭氣,連著給母妃生了兩個孫兒。母妃嘴里不說,但我知道,母妃還指著二嫂一年再抱仨呢?!?/br> 噗…… 秦明月忍得好辛苦,才將笑給咽了回去。這魯氏真是個能人,這是指著李氏鼻子在罵她母豬呢,看來這能生和不能生,永遠都是敵對的。 李氏的臉越發黑,她本來就氣色不佳,還涂了很多脂粉。女人的身體狀態若是不好,很輕易就能從皮膚上顯現出來,最容易出現的問題就是皮膚干燥。 皮膚一旦干燥,就會卡粉,現代聚集了各種高科技的粉都會卡,更不用說是當下這種成分極為簡單的妝粉了。反正秦明月是看見李氏臉皮在抖,隨著她的抖動,她臉上的粉也宛如過篩子似的落個不停。 簡直不忍目睹。 當然,魯氏如此費力氣,秦明月如果不想失去這個好戰友,自然得表示表示。 秦明月裝著端詳了李氏一眼,略有些擔憂道:“還別說,三弟妹沒說,我也一直沒注意,如今看來二弟妹確實……”她頓了一下,有些猶豫道:“二弟妹,你看我用的這脂粉可好,是自家脂粉鋪子做出來的,在江南那邊賣得很不錯。等會回去了我讓丫鬟給你送上兩盒,你用的這粉質地實在太粗糙了,不夠細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