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打從秦明月開口,若說剛開始他下意識的念頭是這個可以做,總不能讓這個女人瞧低了自己??珊芸焖?,就意識到這里頭的機會來。 困守在這四方城里,他一直想找到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卻沒想到一直尋尋覓覓,柳暗花明,竟在這里找到了機會。 所以惠帝一下令,祁煊也沒多做矯情態,就接下令來。 這次出去的名頭是巡撫,代天巡狩,鎮撫一方。賑災是大頭,另外還要查查河道總督衙門那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誰都不信胡成邦是畏罪自殺的,但關鍵得有證據。還有朝廷派發過去的銀子哪兒去了?如果派過去的銀子都用到修防上頭,今年會澇成這樣?! 不過這事惠帝并沒有放在明面上講,而是隱晦地和祁煊提了一提,惠帝這次也是受足了窩囊氣,打算好好懲治一番這些張揚跋扈的大官們。 祁煊就要走了,秦明月轉天就收到了這個消息。 是祁煊親自來說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祁煊一身二品大紅色官袍,面前繡著錦雞的補子。 這是巡撫的官袍,巡撫算是文官,所以穿的是文官的官袍。 他來勢匆忙,也是時間趕得太緊。 前腳受了令,后腳就要出發。兩地災區等不得,還等著他押運著賑災的銀子前去救命。且這些銀子還要在半路上換成各種各樣的賑災物資。 這還是秦明月第一次見他穿成這樣,少了幾分放蕩不羈,多了幾分沉穩,似乎人一下子就正經起來。本就是肩寬腰細的好身材,這么一身越發顯得偉岸。 莫名其妙,秦明月竟覺得有些不敢直視。 “爺馬上就得走了,抽空來跟你說一聲。其他事你不要擔心,現在京城沒人敢在這節骨眼里動你。等過了這一陣,爺也該回來了,大概要去幾個月吧,時間長短不好說,還得看差事辦得怎么樣?!?/br> 秦明月沒料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來找她,還說出這樣的話,心里有些局促,低低的哦了一聲。 見她這樣,祁煊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外頭,四喜已經在催了,他只能急匆匆一把將秦明月抓了過來,攬在懷里,并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爺有些話想跟你說,可實在沒功夫。你給我記住了,一個人在京里不準在外面勾三搭四,若是讓爺知道你又看中什么白臉書生,爺回來了先把他骨頭給拆了,再把你腿打折!” 秦明月當即也不掙扎了,惱道:“合則在你心里我就長了一張喜歡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臉?!痹拕傄怀隹?,她立馬就反應過來,什么在外面里面的,他也不是里面的人??! 她剛想解釋,可惜祁煊已經聽出話音,笑了起來。 這一笑,秦明月更是黑了臉,使勁推他。 “好好好,你莫氣,爺沒有其他意思,反正你等著我回來就好?!彼皇謹堉难?,一手去摸她的發,本來想摸臉的,硬生生臨時轉了個彎兒??稍绞敲?,越發覺得不舍,他該將她一并帶走的。 可又不忍強迫她,明知道她還有這么大一攤子事要做。 這么想著,心中種種糾結難以言表,這時四喜又在外面催了一聲,祁煊當即怒道:“催催催,催你爺爺個腿兒,讓他們都等著?!?/br> 話音未落,他大掌移至她后腦勺處,往懷里使勁一拉,頭垂下,碾了上去。 力道有些大,似乎也有些急,將秦明月撞得悶哼了一聲。在上頭碾了碾,不等她反應,他松開手就走了,只丟下一句話。 “記住爺說的話,有什么事去安郡王府找德全?!?/br> 留下秦明月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惱得伸手去摸自己的嘴。 這神經病,撞得她疼死了! 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不應該是惱他輕薄了自己,怎么光去想疼不疼了。 * 祁煊走后,廣和園的一切也回歸到正常。 每日開門關門,到點兒登臺唱戲。 就如同祁煊所說的那樣,在這個節骨眼上,似乎并沒有敢拿廣和園出來泄恨。其實想也知道,先不說此時正在風頭浪尖之中,廣和園又是萬眾矚目,誰敢在這時候蹦出來找茬,那就是在激起民憤,誰也不會這么傻! 而《秦畫》也演到關鍵的時候了。 丫鬟田兒死后,周妻又派了個人來侍候秦畫。這一次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只除了有一次秦畫坐在窗前梳頭,將這人嚇了一跳。不過這只是一個誤會,是這人一時看花了眼。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秦畫的孝期終于結束了。經過這一年時間的間隔,周生也早已忘了住在小院中的秦畫。不過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讓周生撞見一身白衣正在祭拜爹爹的秦畫,早先扔在腦勺后面的影子再度清晰起來。 郎情妾意,美不勝收,兩人自是成就好事,也算是圓了房。而自打這以后,秦畫就讓周生惦上了,一月中有二十多日都會宿在秦畫的院子里。 周妻自是嫉恨難忍,可礙著兩人日日廝守在一起,她也沒辦法下手。而與此同時,周宅的怪事卻一樁接著一樁發生,總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而死因俱是投井。 查也查不出來什么,無奈之下,周妻命下人將府里所有的井都封了起來,只留下幾口供日常之用,并派人嚴加看守。 可怪事依舊還是沒結束,先是下人中有人因賭錢生了矛盾,兩伙人打了一場。周妻惱恨至極,將這群下人都收拾了一頓。哪知這事還沒過去多久,便有一個下人因積怨在夫妻二人幼子飯食中下了藥,這孩子才不過三歲,自是一命嗚呼。 幼童早夭是不用辦喪事的,可周妻卻憑空老了好幾歲,日日垂淚不說,還跟周生發了好幾頓脾氣,說他日里不關心兒子,只知道和秦畫廝混。周生本就心疼兒子沒了,妻子還如此不講理,兩人大吵一架,自此周生便宿在秦畫院子里,再也不回正房了。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在這幾月中,周府再未發生什么奇怪之事。 就是周生的脾氣越發暴戾起來,動不動便打罵下人,在朝中也是頻頻得罪人。一次,得罪了一個惹不起的權貴,官帽子也丟了,只能閑賦在家。 周生當初發跡,本就是依靠周妻娘家的背景,此番在外頭惹了禍,還得求助老丈人,只得又和周妻重歸于好??尚睦飬s是越發厭惡周妻了,他甚至忍不住總會想起原配,想起秦畫,想著若是這兩人做自己的妻子,恐怕自己也不會受這種窩囊氣。 可想總歸是想,心中愈發覺得不順起來。不想面對周妻,便會偷偷去與秦畫幽會。如今周生正求著丈人家,自然不敢大張旗鼓得罪妻子。 只可惜周妻也不是傻子,能做官夫人的又有幾個是傻子,她心中不爽,卻又不得不裝傻,娘家那邊自然就吊著周生,總是不松口。 周生眼見自己如此委曲求全,妻子還如此作勢拿喬,心中更恨,沒辦法將火撒在妻子身上,就將火撒在了兒子身上,以求達到逼迫周妻之意。 兩人除了早夭的一個幼子,另還有長子和次子,一個二十,剛成婚不久,一個十四,正是舞勺之年。大的已經成人了,多少要給留幾分面子,周生心中有窩囊氣,忍不住就往次子身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