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爺,奴才正要去找您,宮里來人了,宣您進宮?!?/br> 祁煊長腿一揚,從馬上跳了下來,將馬韁繩扔給過來牽馬的下人,“可有說是什么事?” 四喜附耳過來:“王妃今兒早上進了宮,找太后娘娘請了給您賜婚的懿旨?!?/br> 祁煊當即眉頭一擰,嗤道:“她可真敢做啊?!?/br> “圣上招您入宮,大抵是想問問您的意思?!彼南灿值?。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肯定是不愿了?!逼铎又S笑了一聲,道:“馬也不用牽走了,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弄什么幺蛾子?!?/br>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也是今兒個鎮北王妃趕得湊巧,到宮里的時候,剛好是皇后帶著眾嬪妃來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留鎮北王妃說話,其他嬪妃都退下了,皇后、莫貴妃、孫貴妃以及喬淑妃幾個位分高的嬪妃作陪。 鎮北王妃再怎么高傲的性子,擱在面前這幾個后宮女眷面前也只能伏低做小,問完了太后的身體,問惠帝的,順道還要問問皇后莫貴妃等人的,末了才說了說鎮北王在遼東的艱難辛苦,然后話題就扯到了安郡王祁煊的身上。 聽完鎮北王妃的話,太后端著一貫慈眉善目的面孔,嘆著氣道:“榮壽這孩子哀家從小看大,是個性情直率的好孩子。哀家也著急想給他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兒,也能讓他改改性子,無奈這孩子眼界太高,哀家和皇后給他挑了幾個貴女,他都看不中人家。哀家和皇后也不好強迫他,既然你這個當娘的今兒提了這事兒,那你說說看,看中了哪家的貴女,哀家雖平日里只管吃齋念佛不問外朝的事,但這個家還是能當當的?!?/br> 不得不說,太后這話說得很高明,拿著吃齋念佛當幌子,但又答應了你的請求。但若是你的請求不合時宜,這時候吃齋念佛不問朝事的幌子就可以拿出來了。 只可惜鎮北王妃沒聽出來,聽了太后答允自己,當即喜上眉梢道:“臣妾看中了鄭家大房的嫡幼女,這姑娘長得清秀可人,性子也單純溫婉。臣妾想著壽兒是個脾氣暴烈的,總不能再給他找個性子不好的媳婦兒,這一火一水,正巧恰當,說不定壽兒以后還能改改這烈性子?!?/br> “這……”太后猶豫了一下,笑道:“也是哀家老糊涂了,這鄭家是哪家?京城里姓鄭的好像挺多?!闭f著,她去望皇后 一旁的皇后立馬接腔:“鎮北王妃說的應該是兵部尚書鄭潛家的小孫女吧,臣妾聽說這鄭家的小孫女是咱們京城一等一的才女,性格也溫柔大方,讓臣妾來看,這一對不錯。不過——” 皇后頓了一下,似有猶豫,太后問道:“皇后可是有什么疑慮?” 皇后一笑:“臣妾倒無什么疑慮,只是榮壽這孩子的性子,若是不問問他的意思,會不會……” 接下來這話雖沒有說完,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皇后的意思。 要知道安郡王可是一貫放蕩不羈的性格,之前又不是沒有例子,太后和皇后給他挑了一戶人家的女兒,家世樣貌人才都是一等一的,他嫌棄人家閨女長得不齊整,當著人面也口沒遮攔,最后對方家的那個女兒差點沒羞得懸梁。 自那以后太后和皇后再給祁煊挑對象,都會先問問他的意思,免得在宮里丟丑也就算了,鬧到外面去,還牽扯到勛貴大臣們身上,外面不知道人還會說皇室中人借著身份欺壓下面的大臣。 鎮北王妃臉色有些難堪。 皇后這么說,等于是在說祁煊沒教養??善铎訌男∫膊皇撬B大的,認真來說祁煊小時候是養在皇后宮里,所以旋即她就沒這種想法了。恨不得當場指著對方的鼻子說,你把我兒子給養歪了,現在倒來糟踐我這個做娘的。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拿出來說的,她只能笑笑道:“沒得這么慣著他,世人婚配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擱在咱們這宗室里頭,也是圣上是太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說了算。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心疼壽兒,可他實在年紀也不小了,就這么縱著他的性子,也不知道我這當娘的什么時候能抱上孫子?!?/br> “這……” 太后和皇后對視了一眼,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男聲:“什么事兒讓朕說了算?” 原來是惠帝來了。 惠帝一身明黃色五爪金龍圓領袍,頭戴翼善冠,看模樣好像是剛下早朝回來。他長臉細目,臉頰清瘦,氣質陰郁,眉心有兩道深深的褶子,顯然是平時多思多慮慣了。 見惠帝來了,一眾人當即站起身行禮問安,也就皇太后還端坐在首位的鳳座上。 “皇帝來了。你日里朝政繁忙,哀家都說不用日日來請安了,你總是充耳不聽?!痹捳Z是有些譴責的,可話音里卻滿是心疼體恤之意。幾個后宮妃嬪當即紛紛道,說圣上這是孝順,大昌以孝治天下,圣上作為一國之君,自然要為之表率。 惠帝面露贊同之意,太后雖是心疼,到底也是受了下來,一副母慈子孝,后宮一片和睦的場景。 鎮北王妃也是捧場的笑著,甚至還搭了兩句話,言外之意大抵就是惠帝夠孝順,乃是萬民之表率,我大昌朝能有惠帝這種孝順的皇帝,全國一片升平,甚至連外族都不敢侵犯。 都知道這是拍馬屁的話,可除了受馬屁的人,大家都在拍馬屁,自然不顯的突兀。 之后,惠帝在太后身邊坐下,然后是皇后,再之后才是莫貴妃幾個,以及鎮北王妃。 鎮北王妃還是太后讓坐,才坐下的,即使如此,她也沒敢全坐,一張小墩子只搭了半個邊兒。 總有一日…… 鎮北王妃看著上面的那群人,眼中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芒。 待惠帝飲了半盞太后特意讓人熬的參茶,話題才又回到之前,聽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敘述,惠帝沉吟了一下,拍板道:“還是將榮壽宣進宮,問問他的意思?!?/br> 太后從善如流道:“也是,哀家好久沒見著這孩子了。這出宮建了府,成日里倒顯得外道了,哀家還記得榮壽小時候那會兒,在哀家這慈寧宮里四處撒歡,差點沒把哀家這房頂的瓦給揭了的場景?!?/br> 眾人又是一陣捧場的笑,鎮北王妃也笑著,心里卻被慪得不輕。 話不容多說,惠帝發了話,讓人去宣祁渲入宮。 差不多等了小兩刻鐘的樣子,祁渲才來了,這期間鎮北王妃是腰酸背痛渾身酸痛,連臉都笑僵了,也因此見祁煊踏了進來,她滿腹的怨氣反倒直沖祁煊而去。 若不是這個不孝子,今兒她何必遭受這種罪。 鎮北王妃在遼東安適慣了,每次回京她都格外不能習慣,更不用說進宮見這群人她不想見著的人,受這種糟踐人的罪。 全是因為這不孝子! 又是一番行禮問安日常問話,什么最近怎么不見進宮來,不是給了可以隨意入宮的牌子,還有什么最近讀書了沒,朕可是會choucha你功課的。 這些話大抵都是惠帝問祁煊答,而太后和皇后她們則是關心了一下祁煊的行居寢食,聽得鎮北王妃腦門子上的筋直蹦。反倒祁煊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似乎不知道鎮北王妃此番到底為何而來,輕松肆意地不像是在宮里,反倒像是在自己家里。 甚至還在太后關心體恤下用了些點心,因為太后說這些點心是祁煊小時候最愛吃的。 鎮北王妃在一旁看得心浮氣躁,她這趟為了趕著時間進宮,連早食都未用,這會兒早就餓得胃里酸液直往上泛。 好不容易等到祁煊用了點心,舊話再度重提,又有宮女過來提醒太后娘娘該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