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祁煊一笑:“快去找你的老相好去,跟我喝酒有個什么意思,我還得找人去?!闭f著,撣撣袖子就走了。 孫珩在后面跳囂:“什么老相好不老相好的,多少年的成年往事了!”見祁煊走了也不理他,他扭頭踹了身邊那人一腳,“你個沒眼力價的,什么人都敢往我身邊引!” 這人委屈地癟癟嘴,也不敢反駁,只是問:“那人到底是見不見,要是不見屬下就攆他走了?!?/br> 孫珩擰眉想了想,往椅子里一坐,“去叫他進來?!?/br> 不多時,何慶就被人領進來了。 看到桌前坐著的孫珩,何慶撐起一抹媚笑,靠了過去。 “孫爺,您好久沒來找慶兒了,慶兒對您日思夜想,卻又不敢來打攪您。今日實在是耐不住了,才斗膽來找您的?!?/br> 這樣的何慶,大抵所有人都沒見過,掃去了陰沉與歇斯底里,他本就生得白皙俊秀,身段纖細,又這么特意逢迎地笑著,可不是媚態百生。 可惜—— 孫珩簡直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他當初是怎么瞎了眼的,竟然看上了這種人??烧f什么都晚了,人是他睡的,雖然有幾年都沒去找過他了,但抹除不掉這個事實。尤其孫珩向來是個長情的,對‘老相好們’一貫優待,他雖紈绔,但也做不出提了褲子就不認賬的事。 “有什么事就說吧,別在那里笑笑笑的,笑得老子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彼话褜⒑螒c搡開。 聽到這話,何慶臉上當即閃過一抹難堪,到底臉皮是練出來的,也沒當回事,而是就勢哭哭啼啼將廣和園搶自己戲園子生意的事說了出來。 何慶沒敢隱瞞真相,他知道孫珩這人看起來玩世不恭,但從來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你實話實說他說不定念著舊情還能幫你,若是說謊,估計轉頭就會讓人把他扔到大街上去。 當初這戲園子之所以能開,還是孫珩幫何慶開起來的,何慶想孫珩應該不會不管,且他素來也是個念舊情的人,雖然他們之間早就沒那種關系了。 果不其然,孫珩聽到這些話,只是濃眉一皺,幾乎沒有半分猶豫的道:“不就是個戲園子,多大點兒事,爺明兒帶人封了它去?!闭f著,他看向何慶,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這是最后一次,爺早說了咱倆斷了,以后要是再這么……” 不等孫珩說完,何慶趕忙一躬身,“孫爺您放心,以后慶兒再也不會這么不識趣地來打攪您了?!?/br> 孫珩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何慶自己就識趣地退下了。 直到這時,旁邊那個身穿五城兵馬司吏目衣裳的人才小聲道:“頭兒,這酒還喝嗎?國公爺那邊可是讓你日日去當差,萬萬不能像以前那樣點個卯就走?!?/br> 不等他說完,孫珩的眼睛就瞪了過來。這人差點以為自己腦袋要被瞪穿了,孫珩才扔了酒杯,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走,還愣在這兒干甚?!” 這人忙不迭地跟了過去。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祁煊出了德順樓,上了馬后就一路回了安郡王府。 剛進府大門,四喜就迎了上來,急匆匆道:“爺,王妃從遼東回來了,剛到鎮北王府,方才命人傳信過來,叫您過去一趟?!?/br> 祁煊當即停下腳步,表情一時陰晴不定,“那邊有說是回來干什么的?” 四喜搖了搖頭,面露難色:“王妃莫怕是為您的婚事回來?!?/br> 可不是如此,認真來說祁煊已經二十有二了,京中哪個勛貴人家的子弟是到了二十還不大婚的,都是十五六歲就定了親,十七八歲成親剛剛好,二十之前成親都不算晚,可過了二十…… 更不用說祁煊本就是宗室子弟,成親更是緊早不緊晚。 只可惜祁煊本身紈绔,在外頭更是聲名狼藉,一些家中有適齡女兒的更是聞之變色。這些年來,因為鎮北王夫婦鎮守遼東,常年不回京,無暇顧及長子,惠帝皇后乃至皇太后都不止為他挑過一門親事,可不是對方懼怕他的聲名狼藉,哭著喊著也不嫁,就是祁煊看不中對方,說人家長得不齊整。 鎮北王妃為了大兒子的婚事cao碎了心,若不然也不會這年不年節不節的,千里迢迢從遼東跑回來。要知道鎮北王可是掌著遼東數十萬大軍的兵權,一般不得詔令不能回京,哪怕是隨侍在身邊的王妃,也得先給朝廷上了折子才能回來。 這道理祁煊也清楚,他表情晦暗不明,嘴角略微勾了一下,便道:“那就去一趟鎮北王府?!?/br> 按理說鎮北王府乃是他的家,這么稱呼自己的家,可四喜反倒并不詫異,視為常事,不得不說是一件怪事。 * 鎮北王夫婦雖并不久居京城,但鎮北王府還是一貫的富麗堂皇華貴大氣。 到了門前,側門處停了長長一隊的馬車,一群身穿鎮北王府下人衣裳的人,正在從車上卸東西往府里搬。 這些東西俱是鎮北王妃從遼東帶回來的,她出身遼東大族,一貫是排場大氣勢足,行走坐臥皆是精致,哪怕是長途跋涉,也是一切盡善盡美的。 有御史彈劾過鎮北王妃生活奢靡,可惠帝卻是一笑,道鎮北王替朕守著邊關,抵御外族侵犯,即使是奢靡,也是當得。自那以后再無人敢提,皆知曉當今與鎮北王兄弟情深,容不得旁人冒犯。 可不是如此,惠帝待鎮北王素來寬厚,更視其子為己出。鎮北王嫡長子祁煊還不到五歲就被接進宮中,由當今撫養,直至其成年才準其出宮建府。對他更是百般縱容,世人誰不知道有時候太子在惠帝跟前說話,都不如安郡王有用。 這也是祁煊在京城惡行昭彰,眾人卻敢怒不敢言的根本所在。 下了馬,祁煊就將馬韁繩扔給來身后的四喜了,大步邁入大門之時,眼角掃到那長隊馬車,他唇角勾了勾,卻不顯,很快迎上來正在行禮的下人就被他扔在了身后。 到了正院,王妃剛到不久,正在梳洗,丫頭們將祁煊迎坐下來,又畢恭畢敬地端了茶,便屏息靜氣在一旁侍候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明眼可見祁煊不耐煩了起來,就在他準備扔了茶盞走人的時候,從里面出來了個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的老媽子。她生得圓盤臉,皮膚白凈,眼角有著細細密密的皺紋,可以看出是個愛笑的人。一身體面的醬紅色褙子,頭發整齊的在腦后挽了個纂,顯得異常干凈整潔。 整體來說,一看就知道是在主人身邊比較得臉的下人。 也確實如此,此人姓何,人稱何mama。鎮北王妃是她奶大的,所以在鎮北王妃面前一向得臉,堪稱其頭號心腹。 出來后,她先是福了福身,然后笑著道:“郡王爺,王妃馬上就到?!?/br> 祁煊只能又坐下來。 不多時,從里頭走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她鵝蛋臉,鳳目櫻唇,皮膚白皙柔膩,卻有一雙頗為英氣的長眉,顯得格外的咄咄逼人。 此人正是鎮北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