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王銘晟起了興味,看了他一眼,“那是二皇子殿下?” 祁煊突然失去了賣關子的興趣,往椅子里一靠,坐沒坐相道:“這題太簡單,不是甲就是乙,萬變不離其宗,不過我這次來還真不是為了這兩個人?!?/br> “哦?”此話又勾起了王銘晟的興味。 “我想找你要一個人?!逼铎幽抗庾谱频乜粗鴮Ψ?。 * 祁煊走后,書房陷入沉寂。 王銘晟有些復雜地看著眼前那少年,明明有許多話想說,卻是無從說起,最終只化為輕輕一嘆。 聽到這聲嘆息,秦海生有些站不住了,“既然已無事,那小的下去了?!?/br> 就在轉身欲走之際,王銘晟突然問道:“為什么不走?”明明可以走的。 秦海生怔忪一下,抬眼笑了一笑,“大人不是曾經說過?求人不如求己,靠山靠天不如靠自身。當初小的和大人做交易,大人護著我和家人周全,我唱戲與你聽,這戲還沒唱完,小的怎能說走就走?且——” 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且這人小的并不認識,與其相比,我還是信任大人一些?!?/br> 說完,秦海生就退了出去,而王銘晟卻是怔忪在當場良久。 * 第一批《白蛇傳》正式售賣告罄,讓毛文昌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洛陽紙貴的紅火。 看到其中的無限商機,他宛如打了雞血一般,擴大了精裝版的印量,并正式由蘇州城推廣到其他州府。 而與此同時,《白蛇后傳》也終于結束了。 臨近年關,人們都忙碌非常,因為秦明月之前忙著演戲,又忙著《白蛇傳》白話小說上市一事,幾乎沒有什么空閑和莫云泊見面。好不容易閑了下來,哪知莫云泊卻是道要回京了。 其實想想也是,莫云泊本就是游歷在外,過年自然是要回家去的。 秦明月不禁覺得有些依依不舍,到底也不是個矯情的性子,再加上莫云泊說這趟回去就向父母稟明他和自己的事,還是這件事更為重要,她也不好出言挽留。 于是在臘月初五這一日,莫云泊和祁煊踏上了歸途。 秦明月并沒有送他們,一來她本就不喜這種離別的場面,二來也是太忙,幾種原因結合下來,她只是提前一日見了莫云泊一面,當日卻并沒有出現。 船已經開了,碼頭上的人漸漸變成芝麻點大小,莫云泊才終于失望地收回眼神。 祁煊撩了他一眼,“怎么,還依依不舍?” 莫云泊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若是換著以前,祁煊大抵又會毒舌幾句,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竟沒有就著這事追著不放。 船終于駛離了蘇州城,兩人進了船艙里坐下。 這次與來的時候不同,是坐官船回去的,打得是賀家的旗號。整艘船除了舵手和隨船的下人,也就坐了莫云泊主仆二人和祁煊,可謂是寬敞至極。 屋中的桌上放著一個錦盒,淺棕色的,上面用紅色的錦帶綁了一個很漂亮的結。若是有和秦明月一個地方來的人,就能輕易地發現,這種綁法是現代人用來打包禮品盒慣用的手法。 祁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了看這錦盒,道:“那秦明月送你什么了?也不打開來看看?”這錦盒是莫云泊上船之前,秦明月命人送來的,本人卻并未出現,不然莫云泊也不會如此失望。本是說好不送的,突然禮到人未到,著實讓人感傷不已。 “應該是書吧?!?/br> 之前白蛇傳上市那會兒,莫云泊就聽秦明月說了,他自然是想買一套拿回去收藏的,可惜容閑堂那里早就賣得一空。卻未曾想到秦明月竟然會送自己一套,所以一看這盒子莫云泊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沒有興趣,不代表祁煊也沒有。 “什么書用這么大的盒子裝?該不會是那白蛇傳吧?”說著,他就隨手解開盒子上的結,并將盒蓋打開,里面果然放著一套書。 當然不光只有書,還有一個兩尺來長的瓷娃娃。 這瓷娃娃自然是‘白素貞’,不同于其他市面上買書隨贈的,這個顯然比較特別。礙于古人迷信的原因,也可能是怕犯了忌諱,這種瓷娃娃雖以白蛇傳里面的人物為樣本,卻和本人并不太一樣。而這個錦盒里白素貞卻宛如和秦明月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也似。 祁煊臉上的笑當即沒有了。 這可真是區別待遇,合則他花高價在外頭買的,還不如人家這不要錢的?他就怎么說這人臉不對,合則其實不是做不出來,而是人家不想做出來。想做出來,這不就做出來了??? 想著自己屋里收著的那套,和許仙成雙成對卻被他辣手摧花只剩了單獨一個的‘白素貞’,再看看眼前這個大了一倍不止,還是宛若真人的‘白素貞’,祁煊心里噴了一口老血。 而另一邊,莫云泊眼神一亮,倒沒去看那書,而是眼神焦灼在那瓷娃娃上頭。 他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想去拿,卻想起旁邊還有其他人,當即收回手來。又見祁煊對著東西失去了興趣,才拿起盒蓋小心翼翼地蓋上,并吩咐陳一拿回房小心收起來。 “你這次回去真打算和你家里人明說?”祁煊貌似隨口問道。 莫云泊臉色并不好看,但很快就轉為堅決,“我答應過明月?!?/br> 祁煊閑閑一點頭,“既然你如此堅定,那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得有心理準備才是?!闭f著,他拍了拍莫云泊的肩膀,便離開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年關。 惠豐園除了除夕和初一這兩日,其他時候是不關門的。江南這地和其他處不一樣,可能是因為老百姓要富裕許多,生活也相對多姿多彩,一般都是上午去給人拜年,到了下午的時候,就會到處去逛逛看看,一來是游玩,二來也是打發時間。 每到過年之時,戲園子的生意就特別熱火,且不提許多富貴人家都會請了戲班子去家中擺宴唱戲,來院中看戲的看客也有許多。 原本正是賺錢的好時候,李老板都計劃好了,如何如何行事,哪知慶豐班卻說過年不登臺,所有戲都停了。李老板雖有些失望,到底如今慶豐班才是祖宗,自然不好多說什么。 所以這個年慶豐班的人過得很是清閑,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大家為了維持戲班里的生計,還在籌謀去鄉下哪個市集上搭臺演戲,現如今卻是能安安穩穩坐在家里烤著炭火聊著天吃著年夜飯,甚至是睡一場懶覺,怎么都覺得幸福。 都是可憐人,也沒什么親戚的,所以過年的這段時間,大家都是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日子過得極為無聊,連著這么過了幾日,所有人都覺得身上都閑得生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