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齊欣摸摸鼻子，他怎么知道老王和娉婷一定完事了？萬一沒完事呢？

    兩人離開煙花燃放地，開車回去，剛用鑰匙開門進屋，便見王少業一邊扣衣服的扣子，一邊從臥室里走出來，頭發亂糟糟一團，脖子上還有幾顆草莓。

    見關燈和齊欣回來，王少業還挺尷尬，撓撓頭說：“你倆什么時候出去的？”

    關燈似笑非笑道：“就在你和娉婷坐在沙發上啃得難舍難分的時候?！?/br>
    “咳咳咳……”王少業干咳幾聲，掩飾不自在，“我們還以為你們在洗碗呢！”

    “洗幾個碗能洗多久？”齊欣賞他一個白眼。

    “咳咳咳……”王少業低下頭繼續干咳。

    齊欣環視一圈，沒在客廳看到艾娉婷，便問：“娉婷呢？”

    王少業看向臥室，“在、在我的房間里?！?/br>
    齊欣對關燈說：“我去找娉婷聊天，你跟老王談最后一場歌舞戲編排的事吧！”

    “你去吧！”關燈點頭，目送齊欣進了臥房，才走到王少業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最后一場歌舞戲的編排我有靈感了?！?/br>
    “真的？什么靈感？”

    關燈神秘一笑，徐徐說道：“如果乒乓球自帶熒光效果，當比賽場上燈光熄滅時，觀眾只看得到一個個熒光閃閃的乒乓球在跳舞，那會是什么樣的舞蹈？”

    王少業眼光一亮，“螢火乒乓舞？”

    “對，還可以附帶煙火棒的效果?！?/br>
    王少業驚喜不已，拉著關燈商討這段舞蹈的編排去了。

    另一邊，齊欣進了臥室，便見艾娉婷坐在床邊梳頭發，身上僅穿著單薄的睡衣?！翱瓤??！彼人?，提醒艾娉婷，“就穿這么點衣服，不冷??？”

    艾娉婷乍然看見齊欣，想到之前她和王少業的事，也挺不好意思的，“你、你跟大關關出去了??？”

    “可不是么，為了成全你和老王的好事兒，我們可是出去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風?！?/br>
    艾娉婷埋頭嘿嘿笑，“不好意思啊，讓你和大關關笑話了?！?/br>
    “誒，笑話什么？熱戀中的男女嘛，一時情難自禁，我懂的?！饼R欣一手搭在艾娉婷肩上，一副知心jiejie善解人意的模樣。

    艾娉婷碰碰她，“大妹子，要不咱們換一下吧！”

    “換一下？”齊欣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對啊，換一下。過完年以后，劉哥肯定不會跟大關關和老王一塊住了，他要跟春姐她們母女住一塊。擎宇嘛，大多數時候都住在學校。這兩套屋子里就剩咱們四個人，要不你到樓上來跟大關關住，讓老王下去跟我??？”

    齊欣明白了，娉婷這是想跟她男人同居了，于是便把她踢上來，讓她也跟關大爺同居。她倒是愿意跟關大爺同居，可問題是人家關大爺未必愿意跟她同居呀！她跟關大爺都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他除了偶爾牽牽她的手，抱抱她，絕大多數時候就像一尊不近女色的佛陀，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練什么童子神功了。

    艾娉婷見她這唉聲嘆氣的樣子，覺得奇怪，問道：“你咋了？你不愿意跟大關關住在一塊嗎？”

    齊欣訕笑道：“娉婷，我也不瞞你，我跟他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他從來沒有碰過我?！?/br>
    艾娉婷聞言大吃一驚，“啥？不會吧？你倆從來沒有……那個過？”

    齊欣苦笑著點頭，別說是那個了，就連嘴都沒親過，唯一一次親嘴還是在游泳池了，美名曰渡氣，也不知道算不算親嘴。反觀人家老王和娉婷，在他們之后確定關系，早就已經本壘打了，就算沒正兒八經的同居住一塊，那船也沒少開??！

    艾娉婷試探道：“你不愿意？”

    “你看我像不愿意的嗎？”

    艾娉婷搖頭，“難道是大關關不愿意？不應該??！男人對這檔子事兒哪有不愿意的？”

    齊欣托著下巴，苦惱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時候我明明覺得他很想碰我，可他又偏要克制自己?！?/br>
    艾娉婷一臉糾結，揣摩道：“他喜歡別人？那不可能呀！我們就沒見他身邊有過其他女人。他……該不會有啥難言之隱吧？”

    齊欣兩條眉毛都快打結，“我也是這么懷疑的?！?/br>
    艾娉婷十分同情地看著她，“男人在這方面很要面子的，要不這樣，我讓老王改天悄悄向大關關打探一下這方面的事兒，他們男人之間比較容易開口?！?/br>
    “行，那我就先謝謝你了?！?/br>
    艾娉婷笑著擺手，“咱倆之間，沒啥好謝的！”

    既然齊欣和關燈還沒發展到那一步，艾娉婷自然也沒能順利跟她男人同居，四個人暫時還是保持原樣，男生跟男生住，女生跟女生住。

    春節一過，劉明軒也帶著吳慧春母女從老家回來了，他果然沒再繼續跟關燈他們一塊住，而是另外租了套房子，和吳慧春母女一塊住。

    《歌舞乒乓》的戲還沒拍完，年后接著拍，關燈和王少業已經把最后一場歌舞戲完完整整地編排好了，連現場燈光效果也全部考慮好，演員們拍起來也就順利得多。

    元宵一過，整部戲殺青，進入到后期階段。

    關燈一刻都沒放松，從剪輯到配樂，再到字幕，每一個環節他都隨時跟著，確保這部電影從整體到細節，每一點都盡善盡美，都符合他的要求。

    春暖花開時，《歌舞乒乓》的制作基本完成，這部電影想要登陸院線上映的話，還需要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尋找影片的發行公司。

    在中國，能夠拍攝電影的影視公司很多，但是好一點的電影發行公司就那么幾家，名字說出來都是響當當的，諸如華藝、光現、勒弒、薄衲等等。

    因為這些公司規模很大，電影都是自拍自發，旗下又有很多名角大腕，在業內名氣也大，找他們的人多了，門檻兒自然也就高了，難免給人盛氣凌人的感覺。

    江涌傳媒是小公司，剛剛成立一年，只有一部網絡大電影面世，雖然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在那些大的影視公司看來，他們拍的網絡電影只不過是小兒科電影，根本不值得一提。

    王少業和劉明軒連續跑了好幾家發行公司，結果都并不理想。

    這些發行公司倒也不是不愿意發行他們這部《歌舞乒乓》，畢竟是送上門來的生意，只不過開出的條件就非常過分了。

    首先，電影宣發的前期費用發行公司不會支付，需要江涌傳媒自行墊付。這一點早在王少業的預料之中，倒也不算什么。最關鍵的是，許多發行公司都要求凈票房分賬比例為15%以上，有個別甚至獅子大開口，要求分20%的凈票房。如果條件談不攏，這些公司分管發行這塊的經理人就會很不耐煩，擺明了瞧不起《歌舞乒乓》這部影片，對這單生意沒多少興趣。

    這也不奇怪，畢竟《歌舞乒乓》的制作公司只是江涌傳媒這么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電影的主角全是新人，沒有一個大腕，拍的又是市場極不認可的國產歌舞片。

    一部毫無潛力的電影，發行經理人根本不屑于多看一眼。比起《歌舞乒乓》，他們更喜歡那些純粹意義上的商業片，譬如由《西游記》這個超級大ip改編而成的影片，降妖伏魔打怪升級，孫悟空和唐僧都快被這幫影視公司給玩壞了。

    為了電影宣發的事兒，江涌傳媒五人團又一次坐在會議室里開會。

    王少業說：“現在的情況就是，發行方那邊不肯松口，票房分成的比例最低也要15%?！?/br>
    劉明軒嘆道：“這些大公司都瞧不起咱們，欺負咱們是小公司呢！”

    艾娉婷郁憤不平道：“大公司又怎么樣？拍出來的電影還不都是爛片，一部比一部爛?！?/br>
    齊欣神色凝重地說：“業內發行公司的票房分成普遍是10%，對我們卻要15%，說白了就是發行公司坐地起價，沒有什么興趣跟我們合作?！?/br>
    票房分賬10%和15%，普通觀眾聽起來可能覺得差距不是很大，但對于制片公司來說，差距其實特別巨大。

    一部電影的總票房在分賬之前，需要先繳納3.3%的營業稅，還需要提取5%的電影事業專項資金，剩余91.7%才是可用于分賬的凈票房。

    在這凈票房之中，影院要拿走50%的票房，院線要拿走7%的票房，剩余43%的票房才輪到制片公司和發行公司來分賬。假如發行公司分走10%，那么制片公司就還有凈票房的33%；假如發行公司分走15%，那么制片公司就只剩下凈票房的28%了。

    按凈票房33%的分賬方式來計算，一部總票房10億的電影，制片公司最后能拿到手的分賬也不過只有10億乘以0.917乘以0.33約等于3億。

    江涌傳媒《歌舞乒乓》這部電影的總投資是三千萬，按照凈票房33%的方式計算，這部電影總票房需要1億才能收回成本；如果按照凈票房28%的方式計算，那么總票房就需要1.2億才能收回成本。

    僅僅只是收回成本。

    每年院線上映的電影那么多，票房不足1億的電影也數不勝數，絕大多數電影的制片公司都虧得血本無歸。

    所以，對于《歌舞乒乓》的制作公司江涌傳媒而言，發行公司是拿走10%的分賬，還是拿走15%的分賬，這個差距特別巨大。

    ☆、第76章

    艾娉婷沒精打采地趴在會議桌上, 一臉愁悶，“咱們為這部電影付出了這么多，光是劇本和配樂就準備了三個月多，投資款也找得那么艱難, 拍攝和剪輯又花了四個多月，好不容易把電影拍出來, 又找不到合適的發行公司。想做一部院線電影咋就那么難??？”

    劉明軒說道：“我一開始就說過了, 做院線電影沒那么容易，沒那么容易?！?/br>
    關燈翻著手里的資料, 沒吭氣。

    齊欣撐著額頭, 也沒吭氣。

    王少業說道：“現在電影已經拍出來了, 當務之急還是想想發行的事，如果能夠排上暑期檔, 咱們這部戲的希望就很大?！?/br>
    艾娉婷撐起身體，“可是那些發行公司都不怎么愿意跟咱們合作呀！一定要找發行公司嗎？咱們自己不能發行嗎？”

    劉明軒無奈笑道：“娉婷妹子，咱們自己發行不了，咱們沒有那么多的資源, 也沒有那么大的關系網。像是廣告投放的那些事兒，就憑咱們幾個人, 怎么可能做得起來？”

    艾娉婷重新趴回桌子上，哀嘆道：“以前看電影吧, 就覺得演員多好多好，從沒想過幕后制作電影的團隊才是最辛苦的。演員拿了片酬，拍完這部戲就拉倒, 不用再管了，可是幕后工作者卻要從影片策劃之初跟到最后，就算電影正式上映了，也不能懈怠，恐怕還得搜集觀眾的意見反饋。如果這部戲紅了，首先受益的也是這部戲的演員，很少有觀眾去探究幕后制作電影的人是誰?！?/br>
    “是的，如果咱們這部電影成功了，演女主角的楊婧就能夠一炮而紅，好在楊婧現在已經是我們公司的藝人了?！饼R欣往關燈那邊看了一眼，又繼續說：“人都有趨利性，企業也不例外。如果是大制作大導演大明星的電影，就會有很多發行公司搶著給這部電影做宣發?？墒窃蹅冞@樣的小公司拍的冷門歌舞片，發行公司就不屑于搭理我們?！?/br>
    劉明軒搖頭嘆氣，“是呀！是呀！”

    王少業突然笑了一下，說道：“這還真他媽是中國特色，就跟結婚似的。男方家越窮，女方家要彩禮的時候，越是獅子大開口。哎，這男方家要是很有錢，女方家就是一分錢彩禮不要，也得把女兒嫁過來?！?/br>
    關燈掀起眼皮，涼涼瞥了王少業一眼，“你這是什么比喻，意思江涌傳媒是窮困潦倒的男吊絲了？”

    王少業干咳兩聲，咧嘴笑道：“我這不隨口說說么?！?/br>
    關燈放下手里的資料，說道：“明天是周六，我們再跑一趟越秀影視吧！”

    越秀影視傳媒有限公司也是國內一家著名的電影制作和發行公司，關燈要去越秀，自然還是找發行經理人談《歌舞乒乓》發行的事。

    劉明軒抬頭道：“我答應慧春明天陪兩個孩子去游樂園玩，明天不行！不行！”

    關燈淡淡道：“明天我跟老王去越秀就可以了，你去陪老婆孩子吧！”

    “那我跟娉婷呢？”齊欣詢問。

    關燈看看她，又看看艾娉婷，說道：“你倆隨意?！?/br>
    齊欣和艾娉婷對視一眼，既然她倆隨意，那她倆就留在公寓里睡懶覺吧！

    翌日，兩個姑娘確實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她們才磨磨蹭蹭地爬起來，刷牙洗臉，坐在沙發上嗑嗑瓜子，再打開電視瞅上兩眼。

    齊欣惦記著關燈和王少業去越秀影視談發行的事，嗑瓜子看電視也放松不下來。不知道究竟談得怎么樣，她不敢貿然打電話去詢問，怕影響到他。

    臨近中午時，關燈給齊欣打來了電話。

    齊欣接起來，急忙問道：“怎么樣了？”

    關燈低醇的嗓音傳出：“談妥了，越秀影視給我們的電影做宣發?！?/br>
    “談妥了??？”齊欣驚呼一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艾娉婷立馬丟下手里的瓜子，沖到齊欣身邊，驚喜地問：“真談妥了？”

    “那、那……”齊欣一下子高興得找不到方向，連接下來想問什么問題都忘了。

    關燈好像知道她想問什么，不緊不慢地說：“越秀影視作為發行方，跟我們達成的協議是凈票房分賬比例10%?！?/br>
    “10%？真是10%？”齊欣內心狂喜不已，發行公司愿意按照正常比例來分賬，對他們而言無疑是個最好的消息。真沒想到一個早上的時間，電影宣發的事居然就這么敲定了。

    “是10%，已經簽了意向合作協議，過兩天就正式簽合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