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欣給他一個后腦勺：“哼！”

    羽毛球比賽結束后第三天，就是《動聽中國》節目錄制的日子了，欄目組的高導一大早就派人把齊欣接到電視臺來了。

    上午九點鐘，齊欣正在后臺，坐在化妝鏡前化妝。

    關燈出現在她旁邊，身上竟然穿著一套金色的盔甲，正是他那天排練《新霸王別姬》時穿的服裝，頭上還粘了假發，豎起發髻，整個一副古裝扮相。

    “你干嘛呀？”她回過頭，滿臉驚訝地看他。

    “還能干嘛？準備上臺彩排?！标P燈理所當然地回復她。

    在節目正式錄制之前，都要進行一次彩排，讓欄目組導演看看效果，以便及時調整。

    “你穿成這樣彩排？”齊欣問完之后，便有點反應過來了，關燈根本就沒打算用《新恣意青春》來錄節目，所以他才會做得那么敷衍，甚至連排練都懶得排練，他從頭到尾，就準備用《新霸王別姬》。

    齊欣目光一轉，果然看到明韻音樂的幾名伴舞演員，他們都已經換上了服裝，手里拿著旌旗道具。

    “你一直在騙我？還用《新恣意青春》來麻痹我？”齊欣豁然起身，臉上滿是怒色。

    關燈撇嘴，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說：“我的音樂，我說了算，就算是跟我搭檔的人，也必須遵從我的安排?！?/br>
    “你太過分了！”齊欣拍案呵斥，化妝室里的其他人齊刷刷全往他們看了過來。

    關燈沒理會她的憤怒，轉身在另一面化妝鏡前坐下，讓化妝師替他上妝。

    齊欣根本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胸口一團火氣迅速上竄，燒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沖到關燈面前，盡力控制住情緒，面色鐵青地看瞪著他，“如果你不想跟我搭檔，那你應該一開始就提出來，讓欄目組重新給你換一個搭檔。你憑什么用這種方式來蒙蔽我？你太不尊重人了！”

    關燈沒吱聲，一動不動地坐著，絲毫沒把她的怒氣放在眼里。

    欄目組的高導和劉明軒接到消息都趕了過來，一看齊欣這面紅耳赤的情況，再看關燈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就知道情況糟了，這兩人又杠上了。

    高導滿臉焦躁，“彩排都快開始了，你們這是干什么呢？”

    這件事劉明軒打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這會兒齊欣妹子發怒，八成也是因為知道了真相，他壓根沒好意思吭氣，畢竟是他們不對在先。雖說他也不想欺騙齊欣妹子，可關燈那小祖宗就是這幅臭脾氣，決定的事情就沒人能改變，相當專權，他為了公司，為了小祖宗，也只能對不起齊欣妹子了。

    齊欣轉向劉明軒，“劉哥，這件事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這個、這個、這個……”劉明軒開始支吾，眼神到處飄。這人吶，不能做虧心事，一做虧心事就容易心虛。

    齊欣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又轉向高導：“高導，我們昆曲組登記表演的節目是不是《新霸王別姬》？”

    “是??！歌曲文件都上傳系統了，所有準備工作也都做好了，有什么問題嗎？”

    齊欣握緊拳頭，再次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怒火。關大爺這一招先斬后奏夠厲害的??！電視臺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算她現在要求換歌也來不及了，他這是要逼她上梁山??！齊欣寒著臉，冷冷吐出幾個字：“這個節目我沒法錄了?！?/br>
    “什么？”高導差點跳起來，“馬上就要上臺了，你說你沒法錄？齊欣，你可不能任性，也不能開這種玩笑??！”

    “真的不是我任性，是關燈太不尊重人了。而且，就算我愿意上臺演出，我也根本就沒有參與過《新霸王別姬》的排練，貿然上臺演出，情況只會更糟?！?/br>
    “這到底什么情況??？”高導整張臉都快皺成樹皮了，“關燈，你不是跟小張和小林他們說一切都沒問題了嗎？”

    關大爺終于起身了，不緊不慢地說：“高導，確實沒問題?！?/br>
    “那……這……”高導指指齊欣，意思讓他把齊欣的事情協調好。

    關燈目光移到齊欣臉上，兩人視線相接。

    “哼！”齊欣瞪他一眼，轉開臉。

    “呵呵，生氣了?！彼p笑，捏住她的下巴，強硬地扭過來，面對自己，拍拍她的腦袋，“乖，錄完節目給你買糖吃?！?/br>
    齊欣：“……”有沒有搞錯，當她是寵物嗎？

    “別說你沒參加過排練不能上臺，那天你看了一早上的排練，以你的悟性，我相信你能完整地把節目表演下來?！彼€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很隨便，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齊欣瞪著他，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凸出來了，“你騙我幫你錄歌，又讓我看排練，果然一開始就別有用心！”

    關燈聳聳肩，算是默認了。

    “我真的很討厭你這種做事方式，什么都只顧自己開心，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想法。明明安好了一切，只因為你一句不開心，不樂意，就要全部打破。你逼著所有人按照你的思維去做事，你憑什么這么霸道？憑什么這么獨斷？”

    他平靜地回了她一句：“因為我是關燈?！?/br>
    齊欣感到自己臉上的肌rou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忽然之間不知道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是啊，因為他是關燈，因為關燈就是這么人，他獨斷專行，我行我素，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他也天賦異稟，才華出眾，他能寫出一首首出色動聽的歌曲。

    這就是關燈！

    三年前他就是這樣，三年后他依然如此。

    她曾經因為他身上所具備的強大能量而怦然心動，現在卻感到心力交瘁。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將他的腦袋摁進馬桶里，讓他好好洗禮一番。

    齊欣垂下肩膀，無力地問道：“如果我今天不上臺演出會怎么樣？”

    高導的情緒也冷靜下來了，沉聲道：“那你就違約了，電視臺也要承受很大損失。我是昆曲組的負責人，不僅要被導演組問責，還要被臺里問責，甚至有可能被撤職?！?/br>
    關燈開口道：“電視臺也可以起訴你賠償損失……”

    齊欣心頭針扎一樣難受，眼眶赤紅地瞪著關燈：“你用這種方式逼我，你不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嗎？”

    他撩起她的一縷假發，在指尖纏繞，又恢復了那副輕慢的神態，“我不想逼你，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壓抑了多少潛能，我想讓你變得跟我一樣?！?/br>
    “不可能！”齊欣眼里滿含恨意，一把奪回自己的假發，“我但愿這次跟你結束合作之后，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面！”

    她坐回化妝鏡前，只留給他一個冷硬的背影。

    關燈放下手，垂下眼簾，掩去其中的光芒。

    ☆、第22章

    他的臉色依然很臭，估計是打電話時憤怒的情緒還沒消失。

    “哦,我……我看你一直沒回來,就出來找找你?！饼R欣很想隱藏自己心里的疑惑,但好奇的目光還是忍不住飄向了關燈。

    他大步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在她臉上掐了一下，“看什么看？”

    “嗷——”齊欣趕緊躲開,揉揉受傷的臉頰?！澳阆率忠蔡萘税?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關燈乜眼：“喲,你把自己比作香和玉??？看不出來你還挺自戀的嘛！”

    齊欣：“……”好了，又恢復成那個嘚瑟欠揍的樣子,也不枉費她愿意忍受他的臭脾氣，還挨他掐了一下。

    “你曲譜熟悉好了沒有？熟悉好了就去錄音棚錄歌了?！标P大爺越過她,大步往前走。

    齊欣只能像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后，唉，為毛感覺自己在他面前總是處于弱勢地位？

    一進錄音室，齊欣立刻想起了昨晚的噩夢,心里升起一陣不自在。

    關大爺大手一甩,砰一聲把房門給關上了,屋里還沒開燈,光線有點暗。

    齊欣渾身寒毛一豎，下意識抱著自己大叫一聲：“你別過來！”

    關燈準備去開設備的手停在半空中，“你嚷嚷什么呢？”

    齊欣臉一僵，發現自己反應過度，干笑一聲，“沒、沒什么?！?/br>
    關燈按了一下開關，打開設備，朝她走了過去，一步步逼近她，“你剛才讓我別過來是什么意思？”

    “沒沒沒什么意思?！彼徊讲酵笸?，臥槽，為毛現在的景象跟夢里那么相似？難道等一下他也會對她那樣那樣？

    “你又結巴了，你覺得現在錄音棚里只有咱倆，我會對你做些什么嗎？”

    “你當然不會??！”齊欣干笑，“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br>
    “正人君子？”他臉上笑意更深，“我最討厭當正人君子，還不如當個壞蛋，當壞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說是不是？”

    齊欣哭笑不得，人已經被他逼到角落里了，“可是壞蛋太壞的話，會被警察蜀黍抓走的?！?/br>
    “是嗎？”關燈右手扶墻，壁咚她，“那你覺得我這種壞的程度會不會被警察蜀黍抓走？”

    “這個……”齊欣往下縮，想從他胳肢窩底下溜出去。

    “別動！”他忽然大叫一聲。

    齊欣僵住，渾身肌rou都冷不丁收縮一下。

    “你這里……”他一點點低頭，慢慢靠近她，嘴角微微上勾。

    齊欣眼睛瞪得老大，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噩夢就要成真了。

    “你這里有頭皮屑?！彼谒绨蛏吓牧藘上?，“洗發水去屑效果不好，就容易長頭皮屑哦！我下一個要拍的廣告就是去屑洗發水，你可以關注一下?！闭f完，他就退開了。

    齊欣：“……”關鍵時刻插播廣告，你妹??！

    關大爺一屁股坐在錄音師的位置上，懶洋洋地說：“某些人是不是自我危機意識太強了？不過也對，她把自己比作香和玉，八成有點瑪麗蘇心理，覺得是個男人都該對她有想法?！?/br>
    齊欣沒吭氣，一頭扎進了錄音棚里，戴上耳機，準備錄歌。

    關燈總算沒再拿她調侃，收斂了笑容開始工作。

    《對鏡》的錄制很順利，不到一個小時就錄好了。

    這個節目關燈不準備讓人伴舞，而是想通過另一種形式表現歌曲，便把表演思路跟齊欣說了一遍，兩人抓緊時間排練了兩遍，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幾天，齊欣都在關燈的練功房里。

    到錄節目的前一天早晨，齊欣剛來到虹越大廈，正準備上電梯，便聽到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關大爺和劉明軒一起走了出來。

    “去哪兒呢？”齊欣一臉迷茫地看著兩人。

    “去放松放松?！标P大爺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放松？不排練了？”

    “排什么練，天天排練你不累??？”關大爺勾住她的脖子，帶著她往前走。

    齊欣被他帶到停車場，塞進了他的那輛國產小轎車里。真是奇了怪，其他明星一個個都忙得不可開交，為毛她覺得關大爺這么清閑呢？

    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齊欣將腦袋湊到前排，問了一句：“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劉明軒坐在副駕駛座上，正忙著玩斗地主，沒空回答。

    “去到不就知道了？”他將她的腦袋摁了回去。

    齊欣撇嘴，也懶得說話了，反正從關大爺口中根本別想問出答案。

    小轎車很快又駛到了市體育館旁邊的羽毛球館，齊欣一看這地點，心里差不多就有譜了。

    果然，他們三人剛進羽毛球館，就看到王少業和艾娉婷站在那里。

    艾娉婷連忙舉手：“這次真的不是我?！?/br>
    她當然知道不是娉婷，娉婷也沒給她打電話。齊欣轉頭，看向身邊的關大爺，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你沒有當媒婆的潛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