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京城里有一個習俗,叫做好女不入一家,凡是高門大戶,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入一家人去,除非是原先嫁去的嫡女死了,那家還要求娶他家的女兒,酌情而定,除非身份實在相差太大,否則一般都是嫁個庶女去,萬萬不會再把嫡女嫁過去的。 什么姐妹嫁兄弟的佳話,放在高門大戶里可就都成了笑話,除非兩家好到穿一條褲子,不然一家姐妹嫁給兄弟成了妯娌,絕對是給另外一家添面,給自己丟臉的事情,徐家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更何況如今徐綺秀如今尚在閨閣,若真與裴逸傳出有牽扯的事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都說禮法攔的是守禮之人,但是誰家愿意被人戳脊梁骨說你們家人不守禮呢。 徐綺秀自然更明白這樣的事情有多嚴重,神色黯淡了些,坐到椅子上,不言不語。外面鑼鼓喧天,反而襯出此時的沉默來。 岑虞放軟了口氣,苦笑道:“你還算好的了,我當時還以為你……” 岑虞的話還沒說完,但徐綺秀顯然是已經明白了她還未說完的話,不禁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種肖想自己姐夫的人嗎?” 她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啪嗒一聲,不知什么撞在墻上的聲音。 岑虞和徐綺秀對視一眼,來不及說什么,連忙往外跑去。兩人都沒帶丫鬟,徐綺秀的事情連她的一等丫鬟都不知道,而岑虞則是不想讓徐綺秀有壓力,因此都不約而同地沒讓丫鬟跟過來,也因此,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來到外頭,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徐綺秀的面容分外陰沉,掃了一眼過往的丫鬟,就要上去發問。岑虞忙捉住了她,道:“你要去干嘛?” 徐綺秀淡淡地道:“找到剛才在外面偷聽的人?!?/br> 岑虞攬住她,問道:“找到了呢,你又要怎么做?” 徐綺秀的面容沉了沉,沒再做聲。她雖然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但徐家可不止他們這一房,更有無數分支,還有沒娶親的兄弟,她一個人丟臉也就罷了,可若是帶累了這么大一家子,那她就是死,也贖不了這罪過了。 岑虞看著徐綺秀的面容,頓了頓,忽然道:“我倒有個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br> 徐綺秀看向岑虞,眼中浮起了疑惑。 岑虞的手緊了緊,倏地又松開,在徐綺秀耳邊低語了一陣。徐綺秀忽然抱住岑虞:“好主意,虞meimei,這回要多謝你了?!?/br> 岑虞只淡淡一笑:“這還是我惹出來的,你謝我什么?!闭f完又抬頭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br> 徐綺秀臉上便忽然浮起驚惶之色,拉著岑虞默不作聲地往房里走去。岑虞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害怕,還不時看向身后,兩人的異樣被許多人看在眼里,立刻有mama上前來道:“兩位姑娘,怎么了?” 徐綺秀看了她一眼,臉上浮起受了驚嚇的神色,忽的攔著岑虞飛快地跑了起來。這倒有些失禮了,岑虞雖然才十歲,才徐綺秀已經十三了,做出這樣的行為是有些不妥。 這一幕看見的人就更多,眾人眼里都浮現不解之色,按說自家jiejie嫁人,就更該表現的好些,讓jiejie面上有光啊。 兩人飛快地跑回了徐綺蕊的房間,開門聲啪的一響,將門內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任氏也在,見狀也毫不客氣地訓斥:“秀兒,你在做什么?!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你jiejie大喜的日子?” 徐綺秀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只是細若蚊哼地應了一聲,隨后就拉著岑虞站到角落里。倒是徐綺蕊曉得自己meimei的性子,看了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眼里閃過一絲擔憂。 徐綺蕊雖說是今兒的新嫁娘,但到底還是尋了空隙,將兩人叫到面前,細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徐綺秀和岑虞只搖頭說沒事。 徐綺蕊自然是不信的,但見問不出什么,她時間又少,只拿了一個匣子遞給徐綺秀:“你們倆去分了吧?!?/br> 徐綺秀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哪里敢要,連忙道:“jiejie,這里面是……” “我給你你就拿著?!眱扇瞬盍诵q數,加上徐綺蕊老成許多,徐綺秀怕她甚過怕自己的娘,因此還是接了過來。 就說兩句話的時間便立刻有人敲門,徐綺蕊應了一聲,便立刻有人進來。 徐綺秀默默收好了匣子,與岑虞手牽手扮作路人。待徐綺蕊出門的時候,岑虞才看見原來紀昀也來了。倒是紀昀先看見她的,岑虞感覺到目光才看過去,看見是紀昀,又想起前幾日的夢來,臉立刻紅了。首先低下頭去,讓紀昀有些不解。 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傳話,說紀昀讓她等會去側門一趟,帶兩個丫鬟過去,他有東西要給岑虞。 岑虞有些怔楞,但是不等她拒絕,那人就已經走了。她是不敢讓紀昀等的,他脾氣那么大,若是等不到她,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火來,恐怕更不能聽進去她的話了。 她只好跟徐綺秀說了一聲,待眾人都隨新嫁娘往新郎官家去的時候,她一個人來到側門,側門早等了一輛馬車,雖不算富貴,但卻絕對夠大。幾個侍衛守在馬車旁,見岑虞過來,自發地讓開路。 岑虞怕徐綺秀等不來她心里著急,手腳利索地立刻上了馬車,誰知一打開車門,看見的卻是一個男子的寬厚結實的背部。 最關鍵的是,這背是果的,他沒穿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補不了了,病沒好,明天也補不了,朋友小孩生了,要去看望,后天可能吧o(╯□╰)o 第42章 正文已換 寬肩窄腰,肌理分明。 后背上的皮膚顏色不深,甚至有些白皙,但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 岑虞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進還是該退,只能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后背。 紀昀也聽見了聲音,但他一點表示都沒有,仍舊不緊不慢地穿上了衣裳,遮住了漏出來的那一絲春光。隨后,他才轉過身去,看向岑虞,目光平靜如千百年未見日光的深淵,只眉眼里帶上了一絲戲謔:“還沒看夠?” 岑虞的臉更紅了,只是這一下,倒是把她的理智給拉了回來。她穩了穩心神,低下頭去,只是面上依舊有如火燒,紅的能夠滴血一樣。就連耳朵也染上了一抹紅霞,顯得分外嬌俏。 “紀叔叔,不知您叫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紀昀絲毫沒有剛剛調戲了一個小姑娘的自覺,長手長腳的一下打開了放在一側的幾個盒子,一邊打開一邊說著:“喏,給你的,你帶來的人呢?讓她們過來搬走?!?/br> 岑虞看了過去,才發現那里排列著一個個黒木箱子,箱子上刻著花紋,多是些芝蘭玉樹的,鎖扣打開了,便飄出一些甜味來。果真又是糖,數量豐富,那種紫色的反而最少,甜膩的味道使岑虞覺得馬車里有些太不通風。 居然又是糖,岑虞覺得自己在紀昀心目中的形象是否有些錯位,她張嘴,徒勞地解釋道:“紀叔叔,其實我今年已經十歲了……并不是那么愛吃糖的……” 紀昀挑眉看她:“你不要?” “……我要,”岑虞挫敗地低下頭,“只是我只帶了一個采薇來,恐怕搬不回去?!?/br> 紀昀將那幾個箱子又一一地合上了:“等會我繞個路,送到你家去吧?!?/br> 岑虞點點頭,道了謝。便想借著這個機會讓他警醒他上輩子受傷的事情,只是想了半天,卻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