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可是當他們布局好一切,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榮安郡王府殺人的時候,忽然禁軍就把榮安郡王府給包圍了,讓他們的計劃不得不擱淺下來,畢竟他們是想悄無聲息的除掉榮安郡王府的,并不想驚動禁軍,好不容易等到禁軍全都撤退,他們可以動手了,卻發現榮安郡王府察覺到了有人要殺他們,拼著被通緝要逃出京城,他們連夜部署了八十個死士前去截殺,卻還是全軍覆沒,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這樣整齊的殺人方法,像極了當年的裴家軍,而這些銀甲衛,大多都是當年裴家軍留下來的余孽。 “首領,那咱們的人要繼續出城去追蹤榮安郡王府的人嗎?”探子乙問。 “不必了。他一個郡王,既然出了城,那一個叛逃罪是免不了的,自然有皇榜通緝他們,我們只需在暗處盯著,等他們自己落網成擒,再動手不遲?!?/br> “是?!?/br> 云招福在王府里發脾氣,實在是發不下去了,太累了,累點也就罷了,關鍵還麻煩啊。 就在她和魏堯‘吵完架’的當天下午,書錦和聽雪怎么勸云招福都沒用的時候,干脆出動了終極武器——去云家把范氏和武氏給喊了過來,大概傳消息的時候,哭哭啼啼,把事情說得挺嚴重的,以至于范氏和武氏連衣裳都沒換,就直接殺到了定王府,一進門,看見云招福就一把剛上完廁所出來的云招福給摟在了懷里,武氏也跟著在旁邊抹淚。 “娘,二娘,你們干嘛呀?” 云招福手上濕的,只好抽出范氏衣襟前的帕子擦手,擦完了之后,才把兩人安置的坐了下來,范氏眼睛紅紅的,挺直了腰桿,對云招福說道: “王爺怎會做出此等事來,真是看錯他了。招福你別怕,有爹和娘給你做主,決不讓人欺負了你?!?/br> 云招福滿頭黑線:“娘,沒那么嚴重?!?/br> “怎么不嚴重?他如今居然背著你在外面養外室啊。你們才成親多久,我可憐的女兒啊?!?/br> 范氏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她一哭,武氏也跟著在旁邊哭,別看武氏平日里漢子似的,只要是范氏覺得傷心的時候,她保準哭的比范氏還要傷心。 云招福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滿心期盼魏堯快點回來,若是他再不回來,云招福就真的招架不住了,偏偏又不能直接跟范氏她們說實話,畢竟魏堯還有后面的打算,告訴了范氏她們,可能會壞了他的事。 “招福啊,你也別忍著,該哭就哭出來,有夫人和我在呢,就算是掀了這定王府……” 武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云招福給打斷了:“別別別,千萬別。哎呀,我覺得你們太大驚小怪了,男人三妻四妾,這種事情多尋常,爹身邊不也有你們兩個嗎?” 武氏被云招福的話一噎,擦了眼淚:“這怎么能一樣呢。我與夫人……” 范氏打斷她:“好了好了,別說了。招福走,跟娘回家去。咱們云家也不是這么好欺負的,若是光明正大的納妾也就算了,他偷偷摸摸在外面養了外室,也實在太過分了,走,咱回家去。出了什么事,娘替你擔著?!?/br> 先前書錦和聽雪去云家傳話的時候,稍微夸大了一些其詞,讓范氏以為云招福只要繼續留在定王府,就一定會做出什么傻事來,所以,范氏現在說什么都要把女兒帶回去。 云招福給范氏拉著往前走,急的不得了: “啊呀,娘,我不回去。我沒事兒,你們……別拉我呀!娘!二娘!” 范氏和武氏左右開弓,將云招福架著就要出門,云招福急的不行,想要喊秦霜秦夏出來的時候,救星魏堯終于回來了。 看見這個架勢,趕忙上前將云招福給解救下來。 “岳母,使不得使不得。您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br> 范氏和武氏看見魏堯,只能放手,讓魏堯把云招福拉到身后藏了起來,范氏看著魏堯,臉上脖子上都是指甲血印兒,知道定是女兒的手筆,深吸一口氣,嘆了嘆,依著魏堯的安排,往旁邊椅子上坐下了。 大袖一甩,對云招福怒道:“站到我這兒來。今兒你們兩個都在,非得把事情給我都解釋清楚了才行。先前那兩個丫頭去告訴我招福要做傻事,這孩子得多傷心啊?!?/br> 云招福從魏堯的身后探出頭,對范氏道:“娘,書錦和聽雪兩個小丫頭片子,哪里懂夫妻間吵架的事情呢,她們說的太夸張了,您瞧瞧我和魏堯,誰比較慘一點?” 魏堯將云招福拉到旁邊,自己上前對范氏說道: “岳母,今天的事情全都怪我,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才鬧出了這樣的事。您冷靜下來聽我解釋?!?/br> 范氏瞧著魏堯和云招福,看他們這樣子,確實不太像要生要死的樣子,難道真是那兩個丫頭擔心過頭了? “聽說你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這到底怎么回事?你與招福才成親多久,不該如此的?!?/br> 范氏對自己的女兒可以隨意教訓,但對魏堯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 “岳母明察,都是誤會。我在外面確實買了一棟宅子,藏了個女人,不過并不是什么外室,前些日子,皇后與貴妃娘娘說要往我府里再送一個側妃進來,招福聽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看的出來,所以就想把這件事給解決了,別說招福,就是我自己也不想要側妃。所以,就想了這么個法子,是跟招福串通好了的,鬧一場,然后我進宮去跟父皇把側妃的事情給退了?!?/br> 范氏坐在那里聽魏堯解釋,現出疑惑:“那……你退了嗎?皇上同意了?” 魏堯點頭朗笑:“嗯,退了。父皇同意了,他也覺得我不該沾惹外室這種事情,父皇答應我,他會去找皇后與貴妃說明此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往定王府送側妃了?!?/br> 云招福聽到這里,也是很震驚,眼睛眨巴了兩下,看著魏堯,這家伙剛才讓她鬧的時候,可沒說這么多,居然讓皇帝答應去跟皇后,貴妃說,三言兩語就給擺平了這些事情,簡直不可思議,太厲害了。 范氏也是從一開始的狐疑,變成了此刻的驚訝,所以說,她剛才怎么會那么激動,聽信了兩個小丫頭的話,以為招福他們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沒想到,竟是兩人事先商量好的。 有些難為情,范氏對云招福蹙眉道: “原來是這樣。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跟告訴我,差點讓我犯了錯?!?/br> 可不就是犯錯嘛,若是云招福真給范氏不由分說給帶回了云家,那這件事肯定就算是鬧大了,到時候,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收場的了,那些諫官們肯定要抓著王爺這件事不放的。 第114章 魏堯看范氏的表情就知道, 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往云招??戳艘谎? 兩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氣。 “先前我想說來著,可你們也得給我機會說呀。拉著我就不由分說往外走,把我腿都嚇軟了?!?/br> 范氏和武氏對看兩眼,武氏上前道歉:“先前魯莽了,還望王爺不要見怪?!?/br> 魏堯抬手讓武氏起身, 拉著云招福的手, 走到范氏面前,對范氏說道:“岳母放心,我疼愛招福還來不及, 不會讓她受委屈的?!?/br> 這么說, 范氏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招福是我唯一的妻子,將來招福還會給我生下幾個孩子, 我們兩個一直會很好的,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不讓招福受委屈, 您就放心好了?!?/br> 魏堯對范氏做出了如下保證。 范氏看著相視而笑的兩個人,哪里還有脾氣,聽見魏堯說‘孩子’的時候,范氏的表情有點不自在,云招福以為她是覺得不好意思才這樣,沒有往心里去。 既然兩個孩子并沒有什么事,那范氏自然不用把云招福給拉回去了, 又跟他們交代了幾句,順便讓小吉祥辦滿月酒那天早點去,兩人一起將范氏和武氏送出了門。 云招福站在門外,看著云家的馬車緩緩駛去,轉頭看了一眼魏堯,目光落在他臉頰上的那兩道指甲血痕上,伸手摸了摸,輕聲問: “這會不會留疤呀?” 魏堯抓住云招福的手,勾唇笑道: “若是留疤了怎么辦?” 云招福橫了他一眼,沒有答話,轉身便往門內去,兩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主院,書錦和聽雪躲在樹后面,不敢出來,云招福指了指她們倆,兩人便戰戰兢兢的過來跪在地上,書錦眼里又開始轉眼淚珠子。 “奴婢們知錯了,不該去找相國夫人來的?!?/br> 先前云招福和魏堯吵得那樣兇,書錦以為要出大事了,再加上跟云招福說話,她都陰著臉不理人,一副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讓書錦害怕,又想著王爺跟王妃大吵了一架,肯定不會回來哄王妃的,便自作主張跑到了云家,誰成想,差點惹了事。 云招福知道這兩個丫鬟是好心,不忍責罰,抬手讓她們起來,說道: “行了,都起來吧。今后得長點記性,府里的事情就別傳出去了,在府里,什么事情都好解決,出了府之后,可就難辦了?!?/br> 兩個丫鬟自然領命,稱是下去了。 就這樣,云招福和魏堯婚后的第一次干仗,就這樣在有驚無險的氛圍中,和平解決了。 具體怎么解決的,云招福后來回想依舊不能完全說的清楚。 不過,魏堯沒有騙她的是,榮安郡王府確實一夜之間就從京城里消失了,沒有誰說的清原因,家里的仆婢這幾年早就散的差不多了,闔府上下全都走了。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一條比較讓人信服的傳聞是說,榮安郡王在外面欠了太多的債,被債主逼債,迫不得已帶著家眷潛逃出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榮安郡王沾上了五十散,日銷斗金,將整個榮安郡王府挖地三尺全都掏空了,在外面更是名聲差到不行,被人逼債潛逃,似乎成了最合乎邏輯的一個消失理由。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榮安郡王府消失就消失了,沒有誰真正去關心他為什么消失,最多只是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一個閑聊話題。 小吉祥的滿月酒是在臘月里,天氣已然非常的冷,風朗氣清,天光發白,看著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云招福和魏堯一大早就到了云家,云召采見了他們,抱著孩子就出來迎接,看見魏堯手空著,就把粉嘟嘟的小吉祥送到了魏堯的手上,魏堯一開始是抗拒的,嘴上直說:“哎喲喲,不行不行,我不會抱?!?/br> 云召采很是熱心,親自手把手教魏堯該怎么抱孩子,美其名曰讓他先提前適應適應,魏堯在云召采的指導之下,調整了幾個姿勢,居然很快就上手了,小吉祥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魏堯,小手送到嘴里不住的啃,魏堯抱著她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背,無師自通的逗起了孩子。 安謹如今日也出了月子,雖然還要修養,但是至少可以洗澡洗頭出房門了,跟云招福湊在一起說話,安謹如不厭其煩的催促云招福: “你瞧王爺多喜歡孩子,你們兩個也努力些,早點生個孩子出來多好呀?!?/br> 云招福立刻端起茶杯,不愿和她說這個話題。 說到底,也不是云招福自己不愿生,更不是她和魏堯不努力,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云招福的肚子就是沒反應,眼看著都一年多了,安謹如連孩子都過滿月了,可她和魏堯還是鍋不動,瓢不響的,什么動靜都沒有,說不著急是假的,可這種事情,光是著急又有什么用呢。 她私底下也讓王府的大夫給她把過脈,說她脈象平和,沒有什么積郁之態,魏堯的身子更不用說了,那股子狠勁兒,誰能比他厲害呀。 安謹如瞧云招福似乎不愿意說這個,也從善如流的換了個話題,指著魏堯輕聲在云招福耳旁問道: “聽娘說,你和王爺吵架了?王爺臉上那兩道口子就是你給撓的?” 云招福有些苦惱:“哎呀,我娘怎么什么都跟你說呀?!?/br> “不用娘跟我說啦,你瞧著今兒來了多少人,誰看見王爺,不都往他臉上的那兩道多看幾眼?太明顯的指甲印兒了,能在王爺臉上留指甲印兒的,除了你,還能有誰?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你倆吵架了,根本就不需要問嘛?!?/br> 安謹如一語道破。 云招?;腥淮笪?,怪不得今天她和魏堯進門的時候,好些目光就盯著他們看呢,她竟忘了還有這一茬兒。 站起身,走到魏堯身旁,將魏堯手里的小吉祥抱起來,還給了云召采,然后拉著魏堯起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云召采在后面喊他們: “你們干什么去?馬上客人都要來啦?!?/br> 云招?;仡^答道:“我們去去就來?!?/br> 說完就把魏堯拉去了旁邊的院落,魏堯也不明所以,卻不質疑,任由云招福將他往房里拉,直到被按坐到梳妝臺前,魏堯還不知道云招福想要干嘛。 云招福讓書錦和聽雪在門外守著,自己把房門關了起來,她的房間,雖然不住,卻每天都有人打掃,所以干凈的很,之前她用的東西,也都還在,有時候范氏給家里姑娘買了什么,也會單獨給云招福買一份放在房里。 云招福在梳妝臺上找來找去,終于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打開了粉盒,從里面挑出一指甲蓋兒的粉末,倒在手掌心里,用一點香蜜混合,在擦在帕子上,然后就往魏堯臉上招呼,魏堯下意識往后退: “大男人家,臉上抹脂擦粉,不好吧?!?/br> 抓住了云招福的手腕,對云招福想做的事情有些抗拒。 云招福曉之以理:“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又看不出來你擦了粉,可你臉上這傷若不遮蓋起來,別人都看見了,趁著現在沒什么外人,我趕緊替你遮起來,待會兒賓客們都來了,也省的給別人看了笑話?!?/br> 魏堯對這個卻有不同的看法: “別人愛看就讓他看好了,我臉上這個又不是別的女人抓的,自己夫人抓的有什么好怕的,誰還管咱們夫妻房里怎么玩兒呢?!?/br> 云招??粗@個不正經的男人,蹙眉堅持:“誰跟你玩兒呢。必須遮起來,這事關你的面子問題,還有我的面子。若被人知道我把你臉給抓破了,非得說我是母夜叉不可,我可不要人家那么說我?!?/br> 魏堯拗不過云招福,最后只好從了她,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了好半天,云招福才滿意的收手,看著鏡子里的魏堯,差不多遮蓋住了,只要不仔細看就看不太出來了。云招?,F在心里那個后悔呀,當時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居然把魏堯這張顛倒眾生的臉給抓破了,下回一定要記住,就算生氣,也只能抓他身上,抓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定不能再抓臉和脖子了。 化妝完畢,魏堯覺得有點不自在,被云招福又是拉了一路,回到了賓客云集的院子里,今兒云家長孫女辦滿月酒,朝中不少同僚都來了,倒也不是特意過來賀喜,就是尋個理由湊在一起熱鬧熱鬧,朝中同僚們來了,就有云公良親自迎到書齋去小坐,魏堯出來的時候,云公良已經迎了兩批去了書齋,瞧見魏堯,過來喊他: “王爺去哪兒了,先前李大人他們還問起你呢。今兒無論如何也得和他們坐一桌?!?/br> 魏堯在云公良面前很是聽話,聞言點頭:“一切聽岳父吩咐。只不過,坐下說說話無妨,我可不太會喝酒?!?/br> 提起魏堯的酒量,云公良也是親友體會的,當即朗聲笑了起來,拍著魏堯的肩膀說道:“放心放心,你的酒我替你喝便是了?!?/br> 正說著話,就聽一道聲音傳來:“恭喜云相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