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他們比起其它人來說,可是得到了更多的資源和物質。 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從來就不是能不勞而獲的。 既然有得,就必須要有舍。 安瀟瀟慶幸的是,她不必為此而煩惱。 至少,她的父親,不會讓她為了這些外面的東西,而讓她失了本心。 從定國公府回來之后,安瀟瀟便感慨良多。 夜色深沉,一人站在了窗前發呆,連身邊多了個人,竟然都不知道。 t ☆、第一百零八章 阿貴永遠是小姐的阿貴 馮知寒在之前經歷了一場刺殺之后,便暫時在府內休養。 馮侯爺一直沒問過他會武一事,而他自己也并沒有過去主動提及。 甚至,因為受傷,他幾乎是數天都不曾離過自己的院子。 事實上,因為腿也被刺了一下,雖然不曾傷及筋骨,可是當時皮rou外翻,看上去還是很恐怖的。 這日,馮知寒正半躺在了榻上看書,一只手去端了茶杯,送到嘴邊喝了兩口,茶杯見底,再一拿茶壺,發現也是空的了。 “來人,上茶?!?/br> “是,公子?!?/br> 馮知寒自成為了侯府世子之后,一直要求底下的人喚他公子,而非世子。 下人只以為他是為了顧及夫人的心思,所以個個兒都覺得三公子是位孝順又仁義的好主子。 馮知寒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曾理會,眼睛仍然是專心地盯著手上的書。 很快,翻動書頁的聲音響起,馮知寒似乎是讀到了妙處,竟然連連點頭,甚至是表情還有一絲絲的激動,“妙,果然是妙呀!不愧是名家,竟然能有此見地?!?/br> “在看什么書?” “在看……”馮知寒聽出不對,猛地抬頭,發現站在一旁給自己斟茶的,竟然是父親。 “兒子不知父親駕到,請恕兒子不孝?!?/br> 說著,正要起身,就被馮侯爺給扶了起來。 “你的身子還不曾痊愈,先躺著吧。正好,難得今日空閑,我們父子倆也說說話?!?/br> “是,父親?!?/br> 馮知寒面色恭謹,頭微微低著,眼睛也不敢直視對面的父親。 “知寒,為父知道這些年你們這兄弟幾人的日子都不好過。你們是庶子,你大哥是嫡子,而且你母親的性子,只怕對你們也會有些苛刻。這些年,你可怨恨父親對你們的管束太過嚴苛了?” “回父親,教子當嚴,您是對的。兒子不敢有半句怨言?!?/br> 馮侯爺呵呵一笑,聽得出來,語氣中還有著淡淡的自嘲,“知寒,為父只是對你們這些庶子太過嚴苛了些,對你們的大哥,為父卻一直是有些縱容,甚至是過分的寵溺了。你們的心里,難道就真的沒有半分的不滿?” “父親,您何出此言呢?大哥是嫡子,而且一出生,便是侯府的世子,身分尊貴,被您寵著,自然也是應該的?!?/br> 不料,馮侯爺卻是再度苦笑,這一次,看得出來,不僅僅是面色發苦,就連眼神,也黯淡了許多。 “知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父親也沒有什么好隱瞞你的。這些年,外人只看到了咱們侯府的風光,卻不知道咱們私底下的艱難。如今你既然已經是侯府的世子了,也是咱們馮家的繼承人,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br> 馮知寒面色微有些茫然,似乎是對于父親今日的表現,有些意外。 事實上,他這個侯府庶子,當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了父親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來跟他說話。 “在此之前,知寒,你先跟為父說說,你這身武藝,是從何處習來的?” 馮知寒的面色微窘,“回父親,兒子不敢隱瞞父親。最開始,就是跟著府上的護院學的,后來,就是跟著幾位好友學,也不曾正經地拜過師父?!?/br> 其實,那天馮知寒與那些刺客過招,馮侯爺也的確是沒有看出什么門路來。 現在聽他這么一說,倒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馮知寒的功夫,似乎也沒有什么武功路數可尋。 “你怎么會想到了學武?” 馮侯爺一直都是教導他的幾個兒子,必須要好好讀書。 而事實上,他之前一直都是嚴禁幾個庶子習武的。 只是沒想到,向來懂事聽話的馮知寒,竟然會違背了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這一次有人安排了刺殺,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之人。 當然,單純從武功上來說,未必是多么厲害,只是這份心計,就著實地令人有些心驚。 畢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隱藏了這么多年,不得不讓馮侯爺對他刮目相看。 一直以為他是一個聽話且好管教的孩子,沒想到,其實骨子里,他也是一個透著叛逆性子的人。 “回父親,并非是兒子愿意習武,實在是迫不得已。不知父親可還記得兒子身邊的小五子?” 馮侯爺愣了愣,似乎是在極力地回憶著這么一個人物。 不過,時日久了,且又是個不起眼的小奴才,跟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庶子身邊,他又如何還能記得起? 只看他的臉色,馮知寒便知道他定然是不記得還有這么一個人曾存在過的。 不過,馮侯爺似乎是為了能盡快地拉近與這個兒子的距離,所以,微微點頭,“嗯。還記得?!?/br> “當初我說小五子因為家中有病重的老母,所以將他的賣身契還了他,放他走了。其實,是兒子撒了謊?!?/br> 馮侯爺的臉色微凝,馮知寒的聲音里,則是流露出了一抹悲傷。 “那天,小五子陪兒子出門請教先生幾個問題?;貋淼穆飞?,卻遇到了幾名匪徒,揚言要殺了我。當時我和小五子拼命的跑,可是最終,小五子還是為了救我,挨了一刀?!?/br> 馮侯爺的神色一怔,聽這意思,應該是幾年前了。 “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小五子在我的面前死去,甚至是等到那些人都走遠了之后,我才敢將小五子的尸體運走,葬了。每每想到了小五子,我就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用。連自己的性命,都得要一個下人去保護,若是哪天只余我一個,豈非是死得干凈利落了?” 馮侯爺一時語塞。 其實,這些年來,夫人對這些庶子的防備,甚至是各種的排擠,他不是看不出來。 只是礙于她是正室,有些事情,只要是不會傷及馮家的名聲,也便由著她折騰。 畢竟,他襲承了侯府,最初幾年,還是多虧了有夫人娘家的幫襯的。 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狠下心來,對這個庶子痛下殺手。 人都是這樣自私的。 馮侯爺不會覺得自己對兒子不聞不問有什么不對,如今發現這個兒子就像是一顆一直蒙塵的珍珠,如今塵埃一點點逝去,已是宛若皎月一般,令人不可忽視,從心底里是有些驕傲的。 無論如何,這是自己的兒子。 可是與此同時,又覺得自己這些年對這幾個庶子都太不上心了些,所以,總要找到一個突破口,能讓自己與這個庶子的父子親情,慢慢地建立起來。 而此時,這個馮夫人宋氏,自然就成了關鍵。 馮侯爺不會休妻,不過,不代表了他就可以不能做其它的了。 他身為父親,可以對兒子不聞不問,可是身為嫡母,卻不能對自己的庶子動了殺心。 無論如何,這在哪一家府第里,都是不會允許的。 一個龐大的家族想要支撐起來,自然是靠繁茂的子嗣。 僅憑一兩個出彩的子嗣,根本就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而這個兒子,不僅僅是自己出色,他還一直在認真地教導著其它幾位庶弟,無論從哪一方面看,他都是繼承馮家的最好人選。 “這些年是父親疏忽了,讓你受委屈了?!?/br> 一句話,聽起來似乎是有些沉重。 馮知寒微愣,一臉訝異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似乎是不太相信,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 畢竟,自己長這么大,還從未見到父親在家人面前低過頭。 而剛剛那句話,在他聽來,分明就是有著承擔責任的意思。 馮知寒的眼眶微紅,嘴唇緊緊地抿著,好一會兒才聲音有些哽咽道,“兒子不委屈,倒是給父親添麻煩了?!?/br> 馮侯爺滿意地點了點頭。 從他剛剛說那句話開始,他就一直在暗暗地觀察著這個兒子。 沒有讓他失望。 至少,所表現出來的這種意外、感動,還是讓馮侯爺有了一定的成就感。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噬献蛉者€曾問過你的傷勢呢,我只說無礙。若是他日皇上問起,你自己注意分寸就是?!?/br> 馮知寒的眸光閃了閃,低頭道,“是,父親,兒子只說是意外中遇到了山賊便是?!?/br> 馮侯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去。 馮侯爺一走,馮知寒眼底原本的感動,便蕩然無存。 哼,這是來跟他打親情牌了。 一方面擔心自己不受控,可能無法很好地繼承家業。 一方面又擔心自己會在外人面前將自己遇襲一事說清楚。 說來說去,還是擔心會影響到了馮家的聲譽,會影響到馮家與宋家的關系罷了。 如果真的傳出了宋氏找人暗殺他的消息,只怕馮、宋兩家的關系,必然破裂。 而馮侯爺要面對的難題,似乎是比較麻煩了。 馮知寒知道,宋氏初嫁過來的那些年,可是暗地里幫了馮侯不少忙。 特別是從財力上,可是解決了他不少的頭疼問題。 如今,他的侯爺之位坐穩了,暗中勢力也盡在掌握,若是此時與宋氏翻臉,只怕別人會說他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