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盛薰書在床上滾了一圈,壓到身旁許嘉年的胳膊。 許嘉年推了一下對方。 盛薰書再壓。 許嘉年又推了一下對方。 盛薰書再再壓! 最后,兩個人你壓我,我壓你,玩得不亦樂乎。 玩鬧之中,一個念頭闖進盛薰書腦海,旋轉一圈,又如青煙般消散。 高一的時候許嘉年想當學生會主席。 高三的時候,許嘉年想要考什么大學呢? 第26章 雜志 上了高中以后,對于大多數學生而言,學習的強度相較過去,有天翻地覆的差別。整個高一,就在他們適應——調整——再適應的循環中度過。 對于許嘉年而言,這個高一過得還是蠻豐富的。他像初中一樣在課堂上就把老師教的知識點和作業做完了,下課時間,他要么參加課外運動,要么參加課外競賽,還有點時間,就參加學生會的活動。 高一剛入學的時候,他就成功加入學生會,成為了負責學生紀律的監察組成員。這一職位負責的東西比較零碎,往上管學生有沒有重大違紀現象,比如打架斗毆賭博校園霸凌等;往下管每個班級周五大掃除的衛生情況,每次評選出年段最后一名,在cao行表上扣分,扣了四次以上的班級,這一年度不能申請先進班級榮譽。 許嘉年加入學生會一個月后,成為了優秀監察員,三個月后,成為了一年級監察組代理組長。 從此,每一周的周五,都由他帶隊檢查一年級十五個班級的衛生,再按規定評價打分。這一項工作所花時間說多不算多,也要半小時到四十五分鐘。許嘉年最近深感時間太過浪費,琢磨琢磨,干脆在周五的時候將放學半小時的體育鍛煉和檢查衛生結合起來,上下樓梯時候,從一個班級負責的衛生場所到另一個班級負責的衛生場所的中間距離,都是“一二三,跑步走——”的情況。 其余組員眼看組長一言不合就跑步,深感尷尬癌都要犯了。 但第一周尷尬,第二周尷尬,第三周,大家都習慣了,算算這樣跑來跑去,還能早點回家呢。正如有時候學生會活動遲了,許嘉年除了會帶一些零食之外,還會提著mama做的湯來分給大家喝。 交換吃零食是學生會約定俗成的項目,但直接把mama做的湯帶來,還是頭一回。 許嘉年也沒想太多,主要他自己喜歡喝湯,說要帶一水壺熱湯來學校喝,他媽就讓他扛一鍋來了。 學生會里頭是有碗的。許嘉年拿了一個碗裝了半碗湯,招呼大家一起喝:“我媽煮了很多讓我一起帶來,大家一起喝,待會涼了想喝也沒法喝了?!?/br> 學校食堂的湯是永遠沒法和家里煮的湯比的。 冬天的夜晚,濃稠的湯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香甜鮮美的味道在密閉的室內環繞一圈,哪怕剛剛吃飽,胃里的饞蟲也要被勾出來。 學生會的同學大多和許嘉年挺要好的,聞言也沒啥糾結,一個個拿了碗喝湯。 許嘉年一邊喝一邊二年級的學生:“我們可以集資買個電磁爐給學生會嗎?晚上餓了,熱個湯,煮泡面都行?!?/br> 二年級學生一聽就心動了:“這個不太好吧……” 他嘴上這么說,一轉眼又和隔壁三年級的說了同樣的話:“雖然宿舍不能用小電器,但我們學生會好像沒有規定不能用小電器?” 三年級的學生:“嗯,確實沒聽過這個說法,反正老師的辦公室是可以用小電器的……” 最后一個學期過去了,學生會添了一臺小電磁爐;許mama的湯成了學生會vip級的美食;期末體育考試中,一年級監察組成員的體育成績都有微小的提升——雖然并沒有人將其同周五的跑步結合起來。 一年級下半學期,許嘉年徹底融入了學生會,從監察組代理組長變成監察組組長。 其余新生經過一個學期的適應,各種成績也差不多穩定下來。 許嘉年照舊是年紀第一,空閑時間還參加市各種競賽與活動,比如物理和化學的競賽,小提琴社區活動、少年樂團表演什么的,各種獎項證書,零零總總能貼一墻壁不止。 參加得活動多了,拿得獎項多了,學校里頭老師的重視與獎學金也就接踵而至,反正有提名一年級優秀學生,總有許嘉年一份,到了后來,一年級的學生沒人不認識許嘉年——年紀第一嘛,天天紅紙貼在榮譽欄上呢。 等到即將一年級結束的時候,先一任的學生會長準備退位,許嘉年在全校拉到不少票數,在選舉中如愿以償地成了新會長,只等二年級開學,就正式上任。 也是這個時候,學校綜合分析這幾年來的教學質量與高考成績,拉了教師代表、學生代表、校董事會一起開了個會議。會議結束后,校方公告全體學生:高二高三年段的同學,將強制性住校學習,至于具體住校規則,等新學期開學后再公布。 這消息一出,學生嘩然,齊齊踏破學生會的門檻,就想知道具體住校規則究竟是怎么樣的! 但學生會中,舊會長擺明了不管事光準備高考,新會長則吃了秤砣鐵了心,誰來問都不開口,包括自己的竹馬發小。直到有其他學生會的成員泄露學生會內部會議消息,說:暫定規則是住校一個月休息一回,一個學期最多離校五次。但會長也不太贊成這件事情,會盡力向校方擺事實講道理,爭取更自由的學習氛圍。 學生們惴惴不安地等過了一個暑假,等新學期來臨,學校終于將消息徹底公布:自新學期開始,高二高三年段的同學,將強制性住校,周一到周六不能離校,周日放半天假。 天上的錘子終于落了地,大家齊齊松了一口氣。死亡不可怕,死前的等待最恐怖。何況相較最初的消息,現在這個由學生會爭取之后的條件也算還行……大家也就殘血而已! 要堅強,不服輸! 寬敞的校園再一次被學生們占據。 高中的宿舍全是八人一間。盛薰書拿著行李站在宿舍的走廊中。三樓二號房間之外,貼在墻上的一張表格寫了這間房間八個人的名字:恒東,我朋友;施梁輝,我朋友;蒙可為……也是我朋友! 他連忙上下一掃,八個人中有六個人是他的好朋友,加上自己,占了七個位置,只剩下最后一個是不怎么認識的同班同學。 正當這時,寢室中的其他人陸陸續續來到,大家都熟,一看表格,一個接一個叫起來:“東子,小光,大為,我們都在這個寢室,真的好巧??!” 才不可能這么巧呢。 盛薰書將行李甩到床上,來到走廊打許嘉年的電話,電話剛通,他就嘿嘿笑了起來:“……對對,我平常和你說和誰誰玩得好,你都記住啦?” ……你說了那么多次,大家還一起玩過,我記不住才怪呢。許嘉年心想,又問:“有事嗎?” 盛薰書:“你現在在干嘛?” 許嘉年:“學生會開會?!?/br> 盛薰書:“晚上來找我玩不?” 許嘉年:“好,晚上去找你,大概十點過你那?!?/br> 一寢室的人都是好朋友,完全省了最初的磨合。 大家一起收拾房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說暑假中有趣的事情。收拾完畢,蒙可為和其他人約著一起出學校吃飯去網吧,還問了盛薰書要不要一起去。 盛薰書早過了迷戀網吧的年紀了,興趣缺缺拒絕后,和剩余的兩個同學一起呆在寢室,安安心心等許嘉年來到。 晚上九點半,盛薰書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一本游戲雜志,翻沒兩頁,突然聽見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一本書被從書堆中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翻開一頁。 “這是什么?” “咳咳——” “別藏起來啊,給我看看!” 兩聲對話之后,后邊的動靜突然就大了起來。 盛薰書納悶地直起身體:“你們干嘛啊——” 話音才落,一本雜志飛上天空,盛薰書輕輕松松一抬手,接住了放在眼前。 只見花花綠綠的封面上,一位身著泳衣的少女坐在沙灘上,對著鏡頭笑得可愛。 盛薰書的話頓住了。 他將雜志高高舉起,翻開內容,發現里頭全是衣著暴露的女性,嘴角頓時一勾,笑得意味深長:“咳——” 將雜志帶來的那個同學撲過來:“還給我!” 另一個同學不甘落后,同樣撲上來:“別小氣啊,給我和盛薰書看看嘛,這東西不就是給我們看的嗎!” 三人混戰,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緊接著,虛掩的門被推開,許嘉年走進來:“你們好,請問盛薰書在嗎……?”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見一聲“哎呦”,三人疊羅漢一樣倒在一張床上,羅漢最上邊的盛薰書本來都抓住書腳了,被底下人的手肘一撞,雜志脫手,再次飛出,旋轉著落到許嘉年的腳下。 風翻書頁,好巧不巧,翻到了一張穿著純白蕾絲內衣,尤為暴露的女性照片上。 許嘉年低頭看著腳下的雜志,再抬頭看著寢室里的小伙伴。 幾人面面相覷。 盛薰書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那個雜志……” 但這時候,又一位舍管老師自許嘉年身后走出來,對寢室中的眾人交代道:“雖然還有幾天才正式開學,但是宿舍樓里已經有同學入住了,半夜十一點熄燈之后,大家注意不要吵鬧。宿舍的大門會在十一點準時上鎖,第二天五點半的時候準時打開,宿舍內不能存放危險物品,比如大功率電器,尖銳刀具,以及……” 他一低頭,看見了許嘉年腳下的雜志,本來漫不經心的聲音頓時揚高了八度:“以及不良雜志!這雜志是誰的?剛才說話的那個,雜志是不是你的!” 也不知道這舍管老師的耳朵怎么這么尖,說話的同時,目光已經牢牢鎖定在盛薰書臉上。 盛薰書:巨冤! 第27章 朦朧的心 室內一時有點尷尬。 盛薰書既不愿意承認東西是自己的,又不可能直接指出東西到底是誰的,只好支支吾吾說:“不是我,我不是……” “是我的?!?/br> 許嘉年彎腰下,將雜志撿了起來,面不改色對舍管老師說:“這是之前學生會檢查時候沒收的雜志,剛才一不小心掉出來了被人看見,才引發出一點sao動?!?/br> 舍管老師狐疑地看了許嘉年一眼,倒也沒多說什么,又訓了盛薰書三人兩聲,再挑剔地看了看室內衛生,才轉身離去。 許嘉年站在門口,等舍管老師的身影在視線中徹底消失之后,才兩步走進室內,關了門,光明正大地翻閱起手中的雜志來,別說,上面的照片還照得蠻好看的! 盛薰書一顆心剛剛自半空放下,沒好氣搶過許嘉年手中的書,隨手丟給原主人,抱怨道:“你早不來晚不來,剛到就把舍管給帶來了,嚇死人了?!?/br> 許嘉年慢悠悠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br> 盛薰書:“誰做虧心事了?” 許嘉年的目光飄向書本。 盛薰書莫名緊張了一下,也不知自己為何緊張:“干什么,那書又不是我的,再說看兩頁雜志有什么虧心。要這都不行,那把書帶來的葉海豈不是罪大惡極?!?/br> 葉海:……我真是躺著也中槍。你一句話就把我賣了也不太好吧,回頭挨了處分算誰的? 許嘉年突然笑了,摸摸鼻子說:“其實我也覺得沒什么,不就看兩頁雜志嗎,上面的圖還挺漂亮的?!?/br> 大實話啊哥們! 葉海瞬間熱淚盈眶,也不藏著掖著了,招呼大家說:“來來來,大家一起看,本來就什么也沒有。你們喜歡哪一個?我覺得這個最漂亮?!?/br> 葉海手指在一張天臺照片上。 這張照片上,女孩子穿著白色紗衣站在天臺上,她張開雙臂,在風中搖搖欲墜,仿佛飛天,仿佛墜地。 越藏著的東西越讓人好奇,越公開的東西,大家越視為平常。 另一個留在寢室的同學翻了兩頁雜志,指了一個特別甜美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