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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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這股子從內而外的氣度風華是隨了誰家姓氏…… 梁錦和笑著想,這才是東都老世家數百年前橫刀立馬、開疆拓土時,那種令天下人敬仰跟隨的卓然風采吧。 “好,我可以告訴你,也任你自行抉擇去留,”梁錦和笑嘆一口長氣,卻又不死心地再提一句,“可你先前才進門時說的那姑娘,又該如何安置呢?” 這世間,不是每個姑娘都會愿同夫婿活成一個人,無怨無悔陪他去陌生的地方,過危險的日子。 梁錦棠笑著垂下眼,徐徐緩聲道:“我的姑娘,她姓傅?!?/br> 書房內,兩兄弟的情緒大相徑庭,可他倆心中都響起同一句話—— 傅懋安這老狐貍真是夠了,完全占盡扶風梁氏的便宜! 39.第四十一章 許是下雨天不適合作妖, 蘭臺今日并未再作梗,梁錦棠的令牌自就不必再拿出來。 不過繡衣衛今年大約走背運, 今日傅攸寧與索月蘿仍是一無所獲。 不, 其實也并不算完全一無所獲。 她們發現了一處疑點, 卻一時半刻參不透其中的玄機, 便提早收隊回了光祿府, 打算回稟尉遲嵐, 聽聽他有什么想法。 當她們帶著滿腦袋疑惑回到光祿府時, 卻得到了一個更加晴天霹靂的消息。 “少卿大人下令,即刻將尉遲大人與梁大人羈押候審, 暫收監在繡衣衛詔獄, ”光祿少卿侍衛長韋孝嚴頭疼到使勁搓腦門,“尉遲大人讓我轉告二位總旗, 別亂來?!?/br> “這分明是傅靖遙在亂來吧?”索月蘿怒氣沖天, “憑什么就羈押了?” 傅攸寧也難得的有些動怒, 緊緊握了拳:“孝嚴兄,可否告知原委?” 還有,即便是鄒敬案辦得不符合規程, 如今東窗事發要有人頂罪, 那也該不著梁錦棠什么事啊。傅靖遙發什么瘋? 其實傅攸寧是情急之下沒想起, 梁錦棠私自將孟無憂借給繡衣衛,是有違“光祿羽林不得擅自插手繡衣衛案子”這規程的。 韋孝嚴也是滿臉無奈, 長嘆一口氣道:“詳情我也不知??傊? 今日繡衣衛劍南道分院也不知是傳了什么消息回來。而后尉遲大人就去找少卿大人負荊請罪, 完了少卿大人當場大發雷霆,命我即刻將尉遲大人與梁大人先行羈押。哎哎哎,你們可冷靜著些……” 韋孝嚴展臂攔住她二人,無奈嘆氣:“我也沒動手,尉遲大人是自個兒走進詔獄的。梁大人今日告假未過府,眼下我還正不知如何是好呢?!?/br> 總不能帶人直闖梁大人宅邸抓人吧?那是梁錦棠??!實打實地講,就十個韋孝嚴也未必拿得下他。 況且少卿大人也不說明緣由,未明發手令,這樣沒頭沒腦地就叫他去拿梁錦棠,他覺得還不如叫他自行了斷。 驚怒中的索月蘿略一思忖,轉身急急就走,顯是不打算去找傅靖遙了。 傅攸寧努力叫自己沉住氣,對韋孝嚴點點頭:“多謝孝嚴兄?!?/br> 語畢也轉身就向光祿府門外跑去。 她不知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纱藭r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梁錦棠。 至于找他做什么,她也不知。 事發突然,傅攸寧腦子里根本是一團漿糊,急急出了府門連馬都忘了騎,一路狂奔跑回梁錦棠的宅邸。 丹露見她還未到放值的時辰就滿眼焦急地跑回來,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傅姑娘,這是怎么了?” “你們三爺回來了么?”傅攸寧略喘著氣,急急地問道。 丹露搖搖頭:“尚未?!?/br> 傅攸寧躬身緩著因為急奔而急促起伏的呼吸,全力鎮定心神,終于回想起晨間梁錦棠說過,今日要回梁氏大宅。 于是毫不遲疑地轉身又往外跑,留下一頭霧水的丹露憂心忡忡。 傅攸寧剛跑出大門就與梁錦棠迎面撞上。 “出什么事了?”梁錦棠見她焦急又力持鎮定的樣子,便快步邁上臺階走到她面前。 傅攸寧穩著氣息,顫聲道:“劍南道分院傳了消息回來,傅靖遙命人將尉遲嵐和你羈押于繡衣衛詔獄,韋孝嚴正四處找你。我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說得亂七八糟,也不知梁錦棠聽明白了沒有? 梁錦棠略一沉吟,旋即了然地點點頭,安撫地笑著,雙手按住她肩膀:“別怕,有我在,天塌不下來的?!?/br> “我……我沒怕的,”傅攸寧強撐著心緒,也回給他一個虛弱的笑,“我能,幫你做些什么?” “晚些你替我做些吃的送到詔獄吧?”梁錦棠直直看進她慌亂的眸底,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說過,官廚的飯菜是越來越難吃了。我今日奔波到此刻,午飯都還沒吃呢?!毕雭?,尉遲嵐已在繡衣衛的詔獄里等他了。 眼下是討論這個話題的正確時機嗎?!傅攸寧又驚又氣,拿眼瞪他,卻不防眸中一下泛起水氣。 她近來未免也太愛哭了些,這真的很糟糕。 梁錦棠無奈又心疼地嘆氣,干脆將她攬到懷里,道:“大約是孟無憂沒逮著人,言官那頭準備參本了,傅靖遙就只能先做個樣子拿我和尉遲嵐略施薄懲,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我事先已安排了后手,不會有事的?!?/br> 此時可大可小,看傅靖遙想如何處置吧。不過,無論傅靖遙如何處置,梁錦棠從不打兩眼一抹黑的仗,絕不會這點小事就將自己折進去了。 他可是還有這姑娘要照顧,若連自己都護不周全,又怎么護得好這姑娘呢。 其實他今日的奔波收獲不小,本想晚些回來再好好同她講些事的。眼下既然傅靖遙要拿人,他且只好先應付這一樁。旁的事,便暫且先放一放,不然這姑娘的腦子怕要裂了。 一件一件來吧,反正他會顧著她的。 聽他這樣說,傅攸寧心頭總算有了點譜,便沒先前那樣慌張了。 “但愿,當真只是僅此而已,”她拿臉在他衣襟上蹭蹭,偷偷將那不爭氣的眼淚蹭干,才在他懷里抬起臉,“那你要吃什么?” 梁錦棠笑道:“我記得上回你請我在‘一丈春’吃飯,咱們喝過的那湯,還不錯。你會做嗎?”那時她說,那湯喝下去像喝了一碗太陽,整個人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