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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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這幾日住在梁錦棠這里,全光祿府大概無人不知。眾人已從頭兩日好奇又八婆的竊竊私語轉為視若平常,對他們同進同出已見怪不怪了。 只是,經過了昨夜,此時她與梁錦棠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到令她心慌。 事實上除了她腦袋一抽、瞎說八道的順嘴問了句“私奔吧”,他們兩人明明也沒誰許諾過什么??闪哄\棠今晨的神色,心曠神怡到像誰跟他互許終身了似的! 梁錦棠挑眉, 輕笑:“原來你想我陪你一道過去?可惜今日我有事, 得出城的?!甭犓f的是“不能”, 而非“不愿”, 他也就安心愉悅了。 他自然明白傅攸寧是害羞才會這樣別扭,也沒舍得真同她杠起來叫她不自在的。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傅攸寧別扭的程度?!澳闩c索月蘿今日仍舊要上蘭臺石室,對吧?” 傅攸寧假作認真地垂眸將傘撐開,也不看誰,喃喃像似在同那把傘說話:“今日既下雨,蘭臺的人也不能再借口曬書趕人了,得早些去才好……” 梁錦棠沒好氣地噙笑長嘆一聲,瞧著那個半點不敢看向自己的膽小鬼,語氣認真:“若真要趕人,總會有別的借口。我讓人持我的令牌隨你們過去吧?!?/br> 蘭臺的人對繡衣衛百般瞧不上,對戰功赫赫的梁大人及他手底下的光祿羽林倒還是敬重的。 “我、我又不歸你管?!备地鼘幷f完有些后悔,悄悄抬頭瞟向他。 鄒敬這個案子,尉遲嵐只叫她與索月蘿上蘭臺去查,自己不出面,是為了留些余地。 傅靖遙裝作不知,死不過問,那是不愿蹚渾水,能躲也就躲了。 此案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尉遲嵐是直接責任人,傅靖遙免不得也會落個失察之責。偏偏這兩位最該上心此案的大佬都因各種緣由而避著蘭臺石室,而梁錦棠這個最該不著的光祿府第二號人物,卻主動提出可拿他的令牌去以防蘭臺的人再與她們為難。 他實在是……沒必要趟這渾水的??伤仓?,這是他的心意。 正當她在想著怎么彌補先前的失言時,梁錦棠倒是冷靜優雅地微笑了。 “好,你不歸我管。我歸你管,好不好?” 好……好什么好?好恐怖才對吧。 “我才不信有人管得了你,”她口中嘀嘀咕咕,眼眶止不住發熱,心頭軟軟的,就笑了,“那,你不是有事要出城么?也不必派誰了,你的令牌借我,若蘭臺再為難人,我就拿你令牌出來狐假虎威?!?/br> 這人想護著她,都不惜假公濟私了,她明白的。他的心意,她覺著暖??扇鐭o必要,她會將那令牌收好,免得給他惹麻煩。 她也想護著他的。 梁錦棠笑盈盈走到她面前,將自己的令牌遞過去:“你不問我出城去哪里?” “問這做啥?”傅攸寧接了令牌收好,緊張兮兮地又將那把傘合上抱在懷里,“不問?!贝蛩啦粏?。 “不才說好,我歸你管嗎?”梁錦棠發現她因兩人太近而羞窘到肩膀微微發抖,覺得實在有趣,便很故意地俯下臉,靠她更近些,“你就行行好,問一下?嗯?” 這人!很過分啊。仗著一張臉好看,嗓音又好聽……了不起???! 傅攸寧紅著臉偷偷向后略傾身,努力避開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問一下,你出城去哪里?” 寶香在一旁看得忍笑,被梁錦棠不著痕跡的警告眼神掃過,即刻懂事地退了出去。 “回梁氏大宅,”梁錦棠的臉就在她面前不挪開,聲音低緩,帶笑帶甜,說情話似的,“前些日子我回去時,梁錦和要我準備,相親?!?/br> “那就祝你……相親愉快?!闭痼@的傅攸寧撇撇嘴,一徑往后仰。 梁錦棠倒也不惱,像是早料到她會是這般反應。雖是改為瞪她,卻不怎么兇:“你這樣說法是不對的。給你個機會好好做人,重說?!?/br> 重、重說你個大頭鬼!難道祝你鸞鳳和鳴、早生貴子?!誰一把年紀了還不相個親是怎的?了不起??? 傅攸寧很沒氣勢地試圖回瞪他:“我警告你??!不、不要再靠過來了!你再靠過來,我就、我就……” 就了半晌也沒個所以然。 梁錦棠笑開了花,顯然絲毫沒將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就如何?打到我毀容?” x的!欺負人誰不會??! “梁錦棠!我跟你講,人活到咱們這把年紀,基本已經沒臉沒皮了!”傅攸寧瞬間氣沖丹田,簡直惡向膽邊生。 反正她都是要走的人了,無所畏懼的! 不等梁錦棠再開口,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湊上去,親了他。 然后……跑掉。 使輕功跑的! 梁錦棠抬手按住自己發燙的唇角怔了半晌,最后以袖掩面,笑得無奈又遺憾。 這混賬姑娘。 晚些回來得再同她說說,梁大人寬宏大量,依然再給她個好好做人的機會—— 這回親的地方不對,得重來。 ****** 梁錦棠回梁氏大宅自然不是為著相親。 他是回來鄭重通知兄長,都已是被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糟蹋過的人了,若再要相親,那不合適。 此外,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扶風梁氏現任家主梁錦和呆坐在書桌后,看著面前的三弟笑得古古怪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哪家姑娘?” 所以,他這個為人兄長又是家主的人,是否該開始著手準備聘禮了? “這個,現下還不能說,”梁錦棠笑著輕咳一聲,又正色道,“我今日找大哥,還想問一件要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