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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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攸寧捂住額頭,疑惑地看著梁錦棠:“為啥打我?” “我那叫打???”梁錦棠瞪她。他只是敲了一下! 孟無憂幸災樂禍地補刀:“在梁大人交代事情的時候發呆,沒吐血的都不算被打?!?/br> 捂著額頭的傅攸寧與同樣不可思議的索月蘿面面相覷,喃喃道:“貴羽林的日常,未免也過于……血雨腥風?!?/br> 不多會兒,車夫遞進來四支信號焰火。 若自己的信號焰火被人拔掉引信燃起,就算被獵獲了。 四人各自領一支后,梁錦棠開始布陣?!坝浨宄?,若與‘獵手’正面相持,始終都是我主攻。你們兩個,”他拿信號焰火隔空指了指孟無憂與索月蘿,“護好各自的信號焰火,別被人按住了。在有余力的前提下,策應我,助攻?!?/br> “你,”他忍不住又拿信號焰火去敲傅攸寧的頭,這回她沒走神,敏捷地閃過,“第一要務是找到最佳位置,藏好別露頭。用弩機遠程掩護,如有人試圖趁亂拔掉我們三人的信號焰火,干掉他,同時示警?!?/br> 每個人的長項與短處皆被納入考量,因此每個人被分派的走位都十分重要。 傅攸寧忽然明白梁錦棠為何至今仍是河西軍的“戰神之魂”。 因為在他手上,沒有人可以袖手旁觀,也沒有人會被放棄。 只要與他并肩共行,在他眼中即是同袍。 在他手底下沒有誰是無用的,哪怕你并不是那么強,他也不會丟下。 這,正是她一直以來的,求而不得。 19.第十九章 春獵的馬車隊在屏東山腳下綿延十數里,待一輛輛馬車漸次停穩,天色已近黃昏。 自車簾掀起,春獵的殘酷便名不虛傳地露出惡意森森的jian笑。 睡眼惺忪的獵物們剛踏出馬車,就正正迎上第一份見面禮。 沒有箭頭的弓/箭自四面八方洶涌撲來,像漫天炸開的素木繁花。那些箭雖無鐵簇/箭頭,卻有刻意削整出的棱角,全無半點放水的意思。 顯然今年的“獵手”們并不安于溫良恭謙、其樂融融的互動。 他們珞珞如英,靡堅不摧;他們是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 漫天箭嘯聲秉雷霆之勢而下,滌蕩著光祿府武官武將們在城墻之內因安逸祥和而漸趨麻木的心魂,立時激生出許多人久違的勝負之心。 屏東山下,日落黃昏。 漫天箭雨中逐漸現出一副副原本颯爽豪情的錚錚鐵骨。 梁錦棠玄鐵/槍開道,索月蘿雁翎雙刀斷后。 四人照梁錦棠事前的部署,毫不戀戰,一路沖進上山道,迅速隱入山林之中。 完美閃避了北軍在箭雨震懾之后展開的首次正面沖擊。 山下隱約已見好幾道信號焰火憑空亮起。 孟無憂悻悻靠在樹上生悶氣,心中大罵這些不爭氣的家伙,剛冒頭就被人干掉。河西軍同北軍全都不要臉了嗎?如此下/流地攻人不備,他們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方才咱們后頭第三輛馬車下來的那幾個蠢貨,是劍南道分院的吧?”索月蘿背靠樹干彎腰垂首,平復急促的呼吸,“獵物的目標就是翻過屏東山脈抵達范陽城,他們就地跟人爭什么高下?!” “那隊四人應是臨時混編的,多半有分歧,只能硬著頭皮先打了再說?!备地鼘幯柿搜士谒?,將紊亂的氣息硬生生壓住。 不得不說,尉遲嵐雖平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卻自有他的過人之處。他顯然料到,在春獵這樣極端的重壓威懾之下,沒有真正戰場對敵經驗的人,極易因緊張與興/奮而滋生出毫無理智可言的盲目自信,尤其是在職銜相當、彼此間的能力又無巨大落差的時候。 是以那日他特意將梁錦棠帶到傅攸寧與索月蘿面前,告訴她們,要以梁錦棠的判斷與指揮作為在春獵場上的定準,絕不能爭執相持,無謂內耗。 不過,這樣重要的事,被他以那樣不正經的方式交代出來,若非她二人在他手下時日不短、多少了解他的行事作風……鬼才聽得出其中深意??! 索月蘿心中輕嗤,又疑惑地問傅攸寧:“你打哪兒看出他們那車人是混編的?” “我雖不認得劍南道分院的人,”傅攸寧將自己的小弩機自腰間取下檢查,低頭淺笑,隨口應道,“不過,方才瞧見他們中有一個靈州分院的張吟,” 張吟?誰呀? 索月蘿皺眉回憶半晌,發現自己對此人毫無印象。于是朝傅攸寧甩個白眼:“靈州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也有熟識,算你厲害?!?/br> “六年前我還在東都時,曾緝拿嫌犯追到靈州,地頭不熟,就請了當地分院協助,他們派給我的就是張吟,那時他還是武卒?!?/br> 傅攸寧檢查完弩機,又將自己腰后的信號焰火綁得更緊些?!拔乙灰娛莻€好看的小哥哥,就記住了。倒也算不上熟識,就合作過那么一回?!?/br> 氣緒不平的孟無憂神色復雜地瞟向傅攸寧,心道六年前見過一面的人都記得住姓名,什么鬼腦子啊記性這么好。 “天快黑了,走吧?!币姶蠹也畈欢嘁簿忂^氣了,梁錦棠指指樹林。 孟無憂聞言,大惑不解地回頭看看空曠的山間道:“這不有路嗎?為何要鉆林子?” “你腦子是不有坑?”索月蘿沒好氣地扯了他的胳膊,直杠杠就往梁錦棠指示的方向走去,“那是條明路,你都能瞧見,‘獵手’眼瞎么?等著一上去就被守株待兔的大部隊撲翻在地???” 索月蘿拖著孟無憂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頭,傅攸寧趕緊跟上。 “你剛說什么?”與她并肩而行的梁錦棠忽然皺眉轉頭看過來,眼角微微收緊,眸中滿是危險的疑惑。 冤枉啊,我可好一會兒沒說話了??! 傅攸寧不明所以,見他持續以目光威壓,一副誓要追究到底的架勢,嚇得眼神發愣,拼命回想自己之前都說過些什么。 她腳下不停步,腦中卻飛速地往回倒。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仿佛是指自己先前與索月蘿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