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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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對砍? 梁錦棠眼瞳一湛,莫名地耳根偷偷發燙。不過他仍是微皺著眉,始終不忘以眼神死死鎖住齊廣云。 齊廣云非常清晰地接受到他的訊息—— 這人此刻絕不會允許傅攸寧離開他目之所及的范圍。 身為寶云莊的莊主,齊廣云見過形形□□的人,自是很識時務的。于是不再堅持,只揮手示意掌事丫鬟鳴春將診脈所需的物什送至正廳。 梁錦棠這才滿意地坐回原處。 診脈,開方,熬藥……自齊廣云不再多話時起,一切終于像個正常求醫問診的流程了。 “這回,我大約需要幾日才能恢復?”傅攸寧捧起鳴春遞到她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后,終于問了件有用的事。 齊廣云不著痕跡地瞟了梁錦棠一眼,笑道:“運氣好的話,不出兩日?!?/br> 咦?這么快? 見傅攸寧有些驚訝地微微張了張嘴,齊廣云好心地解釋:“傅大人,你可算學機靈些了。有人先試著用銀針和湯藥替你驅過毒,可對?” “這你也看得出來?厲害厲害?!备地鼘幪裘?,撇撇嘴以示敬佩。 齊廣云驕傲地皺了皺鼻子,得意的笑:“何止啊。我還看得出,替你下針和開藥的人,應當是扶風梁氏大宅的家醫褚鶴懷老前輩,沒錯吧?” 扶風梁氏? 傅攸寧不自知地朝梁錦棠坐的那個方向望去,可惜蒙著雙眼什么也看不見。 她努力回想著梁錦棠與老大夫的對話,終于憶起梁錦棠確實叫過對方“褚鶴懷”這個名字。 而褚鶴懷老先生稱他—— 三爺。 恍然大悟的傅攸寧緩緩揚起笑意如水,一個塵封許久的小小遺憾隱秘而清晰地浮上她的心頭。 “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 扶風梁氏七十一代,排行第三,字齊光?!?/br> 梁家老三,齊光。 這個名字,我見過的。 彼時與君俱年少,我在江湖君在府。 4.第四章 傅攸寧原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 也不知齊廣云是不是真在藥里多加了什么,打從寶云莊回到梁錦棠宅子的客院后,她竟一沾枕頭就昏睡過去。整夜無夢。 昨夜她本憂心梁錦棠當真會向齊廣云打聽那帖藥的開價,不過他自到了寶云莊后幾乎一言未發,這倒叫她莫名松了口氣。 不過,說起這個扶風梁氏啊…… 傅攸寧露出一個百感交集的苦笑。心下感嘆自己這兩年在帝京過得實在太混,明明在公務上也偶有交集,怎么就從未想過打聽一下梁錦棠的家世堂號呢? 側耳聽得四下無聲,她靠坐在床頭略醒了醒神,胡亂想了一些事后,索性自己動手拆掉了蒙在眼上的紗布。 春陽的金暉淺淺透過窗紗灑了進來,傅攸寧小心地將眼睛撐開一道縫,努力適應著失而復得的光明。 許久后,她試著張大眼看向四周,目之所及雖只有模糊的影子重重疊疊,也足使她心滿意足了。 照齊廣云的說法,大約等到明日就會好吧? 梁錦棠輕輕推開客房的門后,不禁一愣。只見她靠坐床頭,原本蒙住眼的布也拆掉了,一雙梨花眸張得大大的。 “能瞧見了?”梁錦棠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背至身后,站在門前沒動。 傅攸寧側過臉綻出笑,憑著聲音來處對上他的方向,老實說明:“仍是模糊的。你站在那頭若是不出聲,我就只看到有個人,連是男是女都分不出?!?/br> 梁錦棠點點頭,緩緩走近兩步,語氣是一慣的冷淡:“今日是尉遲嵐親自過來要人,你要見嗎?” 傅攸寧并不驚訝,倒更像是偷偷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略有些心虛地笑道:“老實說,并不太想見啊……” 昨日聽說來的是索月蘿時,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不能見”,今日聽是尉遲嵐,卻成了“不太想見”。 此刻的梁錦棠從頭到腳,從發絲到眉梢,全都透露出一個“哼”字?!八f若你不愿見他,就把這個給你?!?/br> 有什么東西倏地被扔到床上來,準確地落在傅攸寧手邊。她摸索著拿起,隱約看出像是封信,只好苦笑著朝梁錦棠投去討好的目光。 “我現下是看不了信的??煞衤闊┝捍笕恕?/br> 堂堂光祿羽林中郎將,兩日之內就莫名其妙的淪落為眼前這個小小繡衣衛總旗的護衛、信差,如今竟還得兼任書童。 梁錦棠忍住罵人的沖動,走過去將那封信拿回來,冷漠臉:“若信中涉及你繡衣衛的什么機密,你大概會被索月蘿拖回去刑訊至死吧?!?/br> “不會的!梁大人完全不必擔心,真的!”怕他不信,傅攸寧使勁點點頭以示強調。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以尉遲嵐的德行,這封信根本不會是什么正經的信。 果然,梁錦棠展信后沉默良久,猶如遭人點xue。 傅攸寧此刻目力仍是模糊,只隱約看見他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料想那個沒正經的尉遲嵐定是為梁大人展開了一副全新的天地。她尷尬笑笑,清了清嗓子:“嗯,梁大人你……念吧,我想,我應當承受得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