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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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人在目力盡失時,聽力倒會出奇敏銳。傅攸寧意外地聽出,此刻梁錦棠偏冷的嗓音里竟微有些咬牙切齒的惱意。 老大夫笑呵呵地搭上了她的腕脈,嘴上卻仍沒閑:“三爺莫急呵……讓老夫瞧瞧這是怎么了?!?/br> “我、沒、急?!?/br> 傅攸寧很想提醒老大夫別再吱聲了,畢竟梁錦棠在光祿府的名聲,向來是“面冷、嘴毒、手狠……脾氣壞”。不過,想到此刻自個兒也不過是個有求于人的,她決定還是繼續維持昏迷不醒的場面為好。 “是是是,三爺漏夜急奔二十里,將老夫從大宅一路拖過來,這并不叫急,”老大夫倒像是一點都不怕,又絮叨幾句后,忽然還話鋒一轉,“不過,三爺穿這身銀白袍子倒很是豐神俊秀,平日里做啥總穿官袍?” 傅攸寧腦中應聲浮現平日里梁錦棠的裝束。 想想還真是,這兩年來仿佛從未在光祿府以外的地方遇見過他,是以印象中他除了光祿羽林中郎將的官袍,便是那副金燦燦亮瞎眼的盔甲。 坊間說書先生每每講起梁錦棠少年時在河西軍中的傳奇,總說那是“白甲銀槍的凜凜戰將”,聽得多了自難免叫人神往,她真遺憾從未見過他官袍與金甲之外的裝束。 方才靠得那樣近,卻沒機會瞧清他著銀白常服的模樣,真好奇那究竟是有多豐神俊秀啊。 老大夫約莫是被瞪了,好半晌沒再說話,偶爾一兩聲燭花爆開的輕響便格外清晰。 驀地,老大夫忽然又咦了一聲:“這并非受傷……是,中毒啊?!?/br> “既是中毒,你還在笑個什么鬼?還不去開方子?”那冷冷的嘲諷里帶著不耐。 “三爺莫急啊,”老大夫卻干脆哈哈笑出聲,“這就去,這就去?!?/br> “我、沒、急?!?/br> 老大夫并不搭理他的辯解,只順手在傅攸寧的幾個xue位上扎了針,便熟門熟路地拖著腳步又出去了。 待那腳步聲漸遠,燭花嗶剝,一室沉靜。 不知過了多久,傅攸寧在黑暗中聽得梁錦棠自語般輕聲道—— “原來是中毒,就說我沒使力吧?!?/br> “一掌拍過去就飛起來,兩次!” “……傅攸寧,其實,你的原形是風箏吧?” 傅攸寧終于忍無可忍,仰面躺著來不及變換姿勢,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回是當真昏過去了。 2.第二章 翌日,高楊發新柳,晴日照游絲,天朗。 雖一早便遣人向光祿府告了假,梁錦棠還是照平日慣例,換上羽林官袍。 直到有人叩響緊閉的門扉,他才倏然坐直,如夢初醒般,察覺自己竟盯著架上那件染血的銀白袍看了一早上。 隨口應了一聲后,他站起身來,皺著眉將那件袍子收起來。 門外的人秉道:“梁大人,繡衣衛的人……到您府門口了?!?/br> 繡衣衛與光祿羽林皆屬光祿府麾下,雖各有職責,卻共擔帝京巡防,說來也是同僚。 可光祿羽林與繡衣衛建制數百年來始終八字不合,私下里不少暗搓搓較勁的事跡,常被帝京百姓拿在街頭巷尾下飯。 號稱“盡知天下”的秉筆樓更在每旬一冊的《四方記事》里專辟一欄,詳盡記述繡衣衛與光祿羽林五日一次合兵訓武時的演武場斗毆戰績……哦不,是切磋。 “來的是誰?” 書房的門被打開,梁錦棠傲然而立,唇角一抹嘲諷的冷笑被陽光勾勒出清晰的線條。 光祿羽林左將孟無憂只能苦笑,無奈回話:“帶隊的是繡衣衛總旗索月蘿?!?/br> 索月蘿系出名門,在繡衣衛主理鎮撫刑獄,威震帝京孩童界已三年有余。 對這三年來生長在帝京的稚子來說,“再哭索大人就要來抓你了”與“若不聽話長大便把你送到梁大人帳下”這兩句話,其殘忍程度只在伯仲之間。 晨間點卯時,孟無憂隱約聽得光祿羽林的人私語,仿佛是昨夜梁大人扣了繡衣衛什么人。繡衣衛一早得了這消息后,索月蘿當即帶人直撲梁大人府邸。 雖并不十分清楚昨夜發生了什么,可一想到梁錦棠與索月蘿這兩個帝京活祖宗即將金風玉露一相逢,孟無憂就覺得眼前發黑。畢竟滿帝京無人不知,繡衣衛總旗索月蘿,那也不是個省油的! 孟無憂甚至沒有看清梁錦棠是如何越過自己出了書房,只覺一道黑中揚紅的影子帶起惻惻涼意掃過周身。 府門外,索月蘿執劍立馬,一身綰色銀紋袍在春日的街頭華彩耀目,唇角清淡笑意襯著她一慣的凜冽明艷。 她與傅攸寧雖同為繡衣衛總旗,平日里也僅是點頭之交。今日若非二人共同的頂頭上官不在京中,也該不著她倒霉催的接了少卿大人親自下這令。 光祿少卿畢竟是她頂頭上官的上官,任她再不把誰放在眼里,也沒理由推拒這位大佬的示下。是以今日這趟差事她出得憋屈,心中難免煩躁不耐。 不過,梁錦棠畢竟較她官高好幾級,功勛卓著,家世出身又貴重,一慣也是個不怎么拿正眼看她的主,今日竟肯親自出來會她,也算給足了面子。 “梁大人安好。下官奉命前來貴府領人,”索月蘿穩如泰山地坐在馬背上,行禮敷衍,笑意并不達眼底,“梁大人是個光明磊落的,可別推說人不在您這兒?!?/br> 遠遠有許多圍觀的帝百姓,立時便嗡嗡議論起來。 他們雖并不知道此情此景所為何事,但見繡衣衛索大人帶隊堵了光祿羽林梁大人家的大門,這就厲害了。 梁錦棠冷眼掃視索月蘿身后那隊繡衣衛武卒一圈后,擲地有聲地吐出三字箴言:“在。不給?!?/br> 他素來不是好奇之人,對傅攸寧月夜宵禁后孤身出現在帝京街頭的來龍去脈并無興趣,也絲毫不在意為何繡衣衛偏偏派了索月蘿來要人。他甚至懶得追究孟無憂為何會私自帶人進了他的宅子來。 不過既傅攸寧要求在她醒來前不要讓旁人靠近她,那除非今日來的是圣旨,否則誰也不可能從他手上帶走傅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