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董燊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接電話，是程明，她的經紀人。

    “喂？喂？”

    董燊用肩膀夾著電話，一手打開衣柜的門，一手扯開了浴巾，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在?！甭曇舫脸恋?，帶著幾分沙啞，慵懶且勾人。她彎著腰在衣櫥里挑內衣，清一色的黑色蕾絲，冷酷且誘人，像它的主人。

    “孫陽那個殺千刀的sao貨……”程明罵罵咧咧的，董燊有時候挺煩他這樣的，說起話總是娘們唧唧的，帶著幾分潑婦罵街的架勢，生生把自己拉低好幾個檔次。

    董燊懶得聽，把手機開了免提扔在床上，拿出一套Bralette，細肩帶，二分之一罩杯，一抹粉嫩堪堪被掩蓋，卻在罩杯中那只薄如蟬翼的蝴蝶下若隱若現。黑色的蕾絲內褲套在身上什么也遮不住，只襯的那身皮膚更加雪白，幾近透明。而那黑色之上，是纖細而柔軟的腰身。

    “董燊，你有沒有在聽？”程明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來，聲音更顯的尖利。

    董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尾藏了幾分笑意，很滿意。

    “你和《lady》的合約被那個sao貨搶了……”

    一秒鐘，鏡子里的臉隱去了笑意，鳳眼微瞇，滿眼的風情換成了凌厲。

    “你說什么？誰？”

    “孫陽??！”

    董燊扯了扯頭發，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拿出煙，咬在唇間，沒點。

    “怎么會是她？”

    “《lady》的主編說孫陽如今青春靚麗的形象完全符合他們的新定位……”

    青春靚麗？

    董燊咬著煙，嗤笑一聲。

    “怎么辦？我們這份合約還搶不搶？”程明有些無措。

    “不搶?！?/br>
    “不搶？”

    不搶，是給自己留點臉面。

    《lady》和她簽約五年，買走了她最好的年華，如今要丟，誰也攔不住。

    董燊冷笑，“這個圈子的規則你混了那么多年還不清楚？”

    董燊16歲開始拍平面，19歲上T臺。做平面的三年里，四處碰壁。因為長相過于艷麗，所有人都說她在這個圈子里不會走遠，可董燊自己不信。19歲她第一次走臺，驚艷全場，這條路一直順風順水的走到今天。

    下個月她就28歲了。

    青春靚麗？

    窗外萬家燈火，董燊坐在飄窗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揚著下巴吐出來，唇角的笑容有些涼。

    一支煙快燃盡，門鈴響了。董燊從飄窗上跳下來去開門，走過客廳，順手把煙按熄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

    門外站著年輕的女孩，馬尾辮，手里的冰激淋正準備送進嘴里，看見門里的董燊，頓住了手，接著劇烈的咳嗽，一張臉憋的通紅。

    董燊挑挑唇角，看了看女孩手里的冰激淋，涼涼的目光落在女孩年輕的臉上。

    內衣上的刺繡蝴蝶，黑色蕾絲堪堪遮住的三角地帶，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女孩抑制不住的咳聲，目光窘迫羞澀，最后連耳根都紅。

    “董，董姐……”女孩喘著粗氣，腮幫子鼓起，挺可愛。

    董燊撐著門，“叫什么名字？”

    “金，金燦?！?/br>
    是程明給她找來的新助理。

    董燊笑笑，抬手捏了捏金燦的蘋果臉，飽滿Q彈。抬了抬下巴說：“我不喜歡甜食，別把這些粘膩的東西帶進我的房間，”她轉身，扭著軟腰進了房間，“吃完再進來?！?/br>
    金燦把剩下的冰激淋一口塞進嘴里，剛準備邁步進屋，想到董燊涼涼的聲音，縮回腳，四處望了一下，才又跑回電梯口，把冰激淋棒扔進垃圾桶，走回去還不忘記抹了抹嘴。她走回房門口，門掩著，猶豫了一下，才抬手敲了敲門走進去。

    董燊家不大，標準的兩室一廳，灰白色調為主，藏青色的沙發帶著幾分冰冷，廚房一塵不染，沒有一絲煙火氣。只有飄窗上的白色毛絨毯帶了幾分暖意，這是一間比樣板間還顯的冰冷無情的房間。

    金燦舔了舔嘴唇，唇角還帶著幾分甜意，卻涼的厲害。躊躇間，看見沙發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副巨大的油畫，油畫上的女人一絲不掛，只有背影，纖細的腰身，飽滿的臀線，明明是一副完美的身體，卻有說不出的詭異。

    畫上的女人就是董燊，金燦很肯定。

    穿過客廳的房間門響了一聲，董燊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出來，低著頭正在發短信。

    ——哪兒呢？

    上一條短信剛發過去，就有了回復。

    ——在家等你呢。

    董燊垂著眼睛，——二十分鐘以后見。

    收了手機，看向金燦。

    “董，董姐，我要做點什么？”

    董燊是一個不善于人際交往的人，只助理就前前后后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最長的一年，最短的三天。這次要不是接下來有幾個大秀，再加上《lady》的續約，程明也不會那么著急的又找一個助理來。

    想到《lady》被截胡，董燊扯了扯長發，心很煩。

    “董，董姐……”

    董燊裹了裹風衣，沒系扣子，只漫不經心的把腰帶勒緊，“現在叫我董小姐，試用期結束以后可以叫我董燊?！?/br>
    界限分明，是董燊一貫的處事方式。

    “哦……”

    董燊轉身，從茶幾上拿起了車鑰匙放兜里，走到門口，從鞋柜里拎出高跟鞋穿上，最后從鞋柜上層的抽屜里拿出一把備用鑰匙和一盒避孕套，一個裝進兜里，一個扔給金燦。

    “我要出門，把我家里收拾干凈，你今天的工作就結束了?！?/br>
    金燦倉惶的接住鑰匙，“董姐，董小姐，你要去哪兒？”

    董燊開了門，轉身飛了個媚眼給金燦，“找個男人快活一下?！?/br>
    小姑娘紅了臉，董燊笑得張揚。

    晚上10點，街上車少，從聚木園到和頤只用了20分鐘。

    董燊停好車，握著手機鎖上車門，從停車場出去要經過一片竹林，初秋的夜風吹的竹林簌簌作響，吹的董燊渾身都熱起來，在電梯狹窄的空間里更覺得燥，她摸摸口袋，除了手機、避孕套和車鑰匙，再無其它。

    她抿著唇，鼻子里沉沉的出了一口氣。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動了動，遞上煙，董燊抬眼看他。

    額上的汗水滑過棱角分明的臉落在脖子上，沒入衣領，最后留在董燊眼里的，只剩下形狀完美的胸肌。

    董燊動動手指，壓抑著欲望，只伸手接了煙，說了聲謝謝咬在唇間，問：“有火嗎？”

    男人瞟了眼電梯里禁止吸煙的警示牌。

    cao！董燊把煙又夾回指間，在電梯門打開后徑直走出去。

    男人停頓了一下，電梯門又要關上，他抬手擋在門中間，門又打開，才跟著董燊走出來。

    身后的目光落在董燊纖細的腰肢上，她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回頭，那男人在她對面停下，兩人相差一步。

    “帥哥，謝了！”

    董燊倚在門邊，沖著對面正在開門的男人揚了揚手里的煙。

    “不客氣，”冷淡又疏離。

    董燊不在意的笑笑，“下次記得帶火?！?/br>
    男人頓了一下，回頭看她，豎起的衣領遮擋住白皙好看的脖子，她放松的倚在門邊，身姿妖嬈，眼尾帶著笑，滿是風情。

    男人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一揚手，打火機被扔出去，董燊正好接住。

    “嘭，”藍色的火光。

    她噙著煙，湊近火焰，手指籠著火焰點了煙。

    “謝了！”董燊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來。

    男人沒接話，轉身開門，僵著身子走進去。門縫中，是被藍色煙霧籠著的艷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