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趙立冬頓時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頓時就讓他冷靜了下來,顯然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上次和鄭源愷聯手把白茵的符篆價格給壓到了八萬塊錢的事,沒想到報應來的這么快…… 趙立冬欲哭無淚, 他恨不得把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再給吞進去。二十萬可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和當初的八萬相比,那可真是天差地別。 趙立冬倒沒有懷疑白茵的身份, 盡管她是他意想不到的年幼, 可是世界之大, 無奇不有, 趙立冬下意識的就以為她是哪個玄門世家里出來的。 先是用年齡迷惑趙立冬,然后再把自己的身份表明, 讓趙立冬思維混亂起來。白茵見時機已到, 她語氣驟然變得犀利起來:“趙誠拿過來的符篆我們已經銀貨兩訖, 也沒人壞了規矩,所以我無話可說,但這個桃木牌到底價值幾何你可不能再欺騙我了?!?/br> 接著,白茵又放緩了語調,語氣顯得有十足的誘惑意味:“當然,你是生意人,我也不強求,不過你要是給我透個底,這麒麟異符的價格隨你開,我絕不還價?!?/br> 趙立冬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不過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把打一棒給一個甜棗的套路玩兒的這么順暢,他的逆反心里也被激了起來,但一想到麒麟異符里面蘊含的利益,趙立冬又無法放手,他只好苦笑道:“你說的,只要我給你透個價,你就把這麒麟異符出手?!?/br> 至于再低價買進,趙立冬這回是不再做此打算了。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姑娘風水水平他是看不出來,但她的狡詐卻是他親眼目睹的。 而她的目的,趙立冬猜測了一下,恐怕就是讓他盡可能的把那塊破損的桃木牌提價,不然她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行業規矩的時候還這么對他隱晦的利誘。 年輕的警察皺了皺眉,從頭到尾白茵都沒有任何的異常的舉動,連說話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并沒有什么特別東西在里面,可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至于怎么不對勁兒法,他又說不上來。 趙立冬直截了當道:“你那塊牌子沒有固定的價格,少則三五十萬,多則一二百萬。要是寄存在我這里的話,我最多給你賣出三百萬的價格,當然,其中我要抽百分之十的利潤?!?/br> 白茵眼中閃過滿意,她轉頭對已經被這種價格給驚呆掉的年輕警察道:“這算證據嗎?” 年輕的警察平復了一下心緒,他終于明白白茵的底氣在哪里了,盡管他還有些不相信,但他還是道:“我需要他的錄音,還有他店里的營業執照,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要有一張他親自簽字的價值鑒定書?!?/br> 白茵撩了撩頭發,她笑著道:“既然我和李蕓還是同學關系,看在這個情誼的份上,我也不往三百萬上要了,就一百五十萬吧?!?/br> 年輕的警察頓時一噎,看來她真的半分余地也不準備給李蕓留。 現在十多歲孩子之間的斗法,他這種大人真的是跟不上潮流了。 趙立冬這下也明白了白茵為什么要來這里了。 但趙立冬見識過的風水師不少,也知道白茵這手段已經稱得上是仁慈了,只讓對方賠錢而已。然而趙立冬不知道的是,對于家境普通的人來說,一百五十萬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白茵從不對對她懷有敵意的人有半分心慈手軟。 很快,年輕的警察就給趙立冬錄了音,那邊趙立冬也讓女店員去起草標記祥記古董店的價值鑒定書,然后再走正規的司法程序進行公正。 年輕的警察見趙立冬是動真格的了,畢竟沒有人會用自己的招牌來開玩笑,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木牌,怎么能賣出一百五十萬的天價來。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在警察腦海里劃過,什么洗黑錢,或者是假證明之類的,都在這念頭里。 實際上,白茵也知道趙立冬是順著她的暗示才報出這么高的價格的。這桃木牌子雖然好,但真正的價值恐怕也不過在二十萬左右,經趙立冬的手要想賣上百萬的價格雖然也不是太難,只是時間上要長上許多,讓人等上個一年半載的,也不算稀奇。 不過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一旦遇到命中有生死劫的人,這東西恐怕能賣出個天價來。但如果不是種下大因果的人,又怎么會有生死劫? 白茵見趙立冬這么爽快,她也不再吊人胃口,她同樣很痛快的把麒麟異符擺了出來,開口道:“二十萬,歸你了?!?/br> 趙立冬本來以為白茵會獅子大開口,他都已經做好了被宰一刀的準備,但沒想到白茵報出的價格只是他心理價位的十分之一。他琢磨了一下,白茵恐怕不是因為不懂行,以兩人剛剛的交談,足夠讓她摸清一些符篆買賣一行的深淺了。 這麒麟異符和桃木牌子不同,這可真的是實打實能賣出百萬的! 看來她是故意賣他一個人情,恐怕也是有長期往來的打算。趙立冬在生意場上也是個人精,他直接哈哈一笑道:“行,二十萬就二十萬?!?/br> 趙立冬并沒有再出高價的打算,一筆買賣不能一下做死了,人情往來一向如此。只是白茵這個人已經在趙立冬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只是因為她年幼,還因為她把控人心那種老辣的手段。 趙立冬因為是開古董店的,他店里隨時儲備著兩百萬的流動資金用來交易,而二十萬如果要是銀行轉賬恐怕要等上一等,所以他直接讓女店員去提了二十萬現金。 這年頭可沒人敢打風水師的主意,所以趙立冬倒也不擔心白茵會因此出什么意外。 一旁的年輕警察和張叔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樣看到了對方眼里的不可置信。 這可比那些冒著生命危險去販毒的毒販子來錢還要快。年輕的警察在心底抽了口涼氣。 張叔則是在想,他老板雖然一筆單子簽幾百萬上千萬的,可前期的投入同樣很大,哪有白茵這動動嘴皮子就二十萬進賬來的輕松。 至于白茵販賣的是符篆之類的有關于封建的東西,可這種東西只要不是涉嫌詐騙,那就是合法的。畢竟還有那么多高僧法器或者舍利子的拍賣會,還有風水一條街,那都是法律范圍之內的,白茵這個當然也不例外。 因為時間已經臨近中午,白茵看了看年輕的警察和張叔,她想了想說:“走吧,我們去吃個飯,我請客?!?/br> 年輕的警察下意識的就想說他請,畢竟白茵還是個剛上初中的小孩兒,但看到白茵手邊那裝著二十萬現金的箱子,他頓時就把幾乎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現在還真沒白茵有錢…… 但年輕警察想到自己的職業,他還是說:“我自己來付我自己的吧?!?/br> 張叔連忙道:“我也是?!?/br> 他倆還真不好意思占白茵的便宜。 這時候,古董店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接著就是一個中年男聲爽朗道:“立冬,走,咱去吃飯,吃完去拍賣會?!?/br> 白茵看著來人的面孔,她勾了勾唇,“請吃飯的來了?!?/br> 這人白茵雖然并不認識,但她記得她從天眼中看到了他的身影,與紀磊銘給她的鐲子有關。 既然白茵收了這價值不菲的鐲子,自然要弄清楚鐲子是不是有心人故意而為的。 鄭源愷本來是找趙立冬來的,他這次專門為了這次古董拍賣會留在這里幾天的,聽說拍賣會上會出現來頭很大的東西,所以他就把手頭工作推了。 鄭源愷來的時候就是白茵正要離開了的時候,白茵微瞌上眼,半晌,她就從鄭源愷身上看到了這鐲子的始末。就連她也得念一句緣分。 如果不是緣分讓鄭源愷遇到了她,恐怕這個黑鍋他是背定了。 省長的黑鍋可不是誰都能背的起的,尤其是鄭源愷這種商人,更是如此。 第28章 幫忙 鄭源愷見自從他來視線就落在他身上的白茵, 他疑惑的問趙立冬:“你的客人?” 趙立冬點頭, 他同鄭源愷算是朋友,所以他在不隱瞞道:“這小姑娘是個風水師?!?/br> 鄭源愷笑了, 他覺得白茵這么小的年齡被好友稱作風水師, 實在是有趣, 于是他玩笑的朝白茵說:“你這么盯著我, 是看出來什么了么?” 白茵知道鄭源愷心中并未把她當做一回事,于是她也隨口戲謔道:“先生, 我看你印堂發黑,近日有災的樣子,還請你多加小心?!?/br> 鄭源愷不滿了,任誰聽到這種神棍一般的話以后都會產生這個情緒, 然而白茵是個小姑娘,他又不好說什么重話。 白茵也不看鄭源愷微黑的臉色,她舉了舉手腕, 赫然露出了那只墨翡鐲子,她挑眉道:“你可還認得這個?” 鄭源愷本來輕松的表情頓時有些變化:“這是我一個月前從云省買回來的法器鐲子,怎么在你這里?” 天下墨翡鐲子千千萬萬,鄭源愷能夠一眼認出白茵手腕的鐲子, 自然是因為他曾經對這個鐲子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段時間,但因為賣給他的風水師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戴在手腕上,他才沒有送人或者自用。 白茵有些了然, 看來鄭源愷確實是不知情的, 這倒是和她看到的畫面對上了。她同情的看了鄭源愷一眼, 道:“這本來是送到紀家的東西?!?/br> 鄭源愷略微思索了一下,頓時就愣在了原地。 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紀吧…… 東省是鄭源愷的集團坐落地,在東省,需要他敬著的人不多,畢竟身家到他這個地步,他的一舉一動都同政府各個項目和經濟有了緊密的聯系,一般人也撼動不了他,但總有那么幾個例外。比如省長,紀振東,那絕對是他需要捧著的人物,而且聽說對方清正廉潔,所以他在東省這么多年,也沒敢太試探對方的態度,只是偶爾有古董之間的交換往來,保持一個微妙的關系。就這樣,他這么多年也沒在項目上遇到過刁難,如此,他就知道紀振東是個怎么樣的人了。 但眼前的小女生說了這是紀家那邊拿到的,那就證明他外出這些天有人進了他的辦公室,然后拿這東西賣或者交換給了紀省長。 這鐲子可是價值一百七十萬的! 想到這里,鄭源愷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如果是他手下出了叛徒還好,就怕是別人下套要整他和紀省長,給他倆扣上一頂貪污受賄的帽子,那他大概真的是要在牢獄里過一輩子了! 鄭源愷見白茵面上掛著微笑,他趕忙道:“大師,你能不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既然白茵能這么淡定的告訴他這些,那她必然是了解事情的始末的。這時候鄭源愷拉下臉的速度很快,也顧不得白茵的年齡了。 白茵聳了聳肩,她惋惜道:“我們準備去吃飯呢?!?/br> 鄭源愷快速的說:“我帶你們去吉祥居,我剛好定了座兒,我請客?!?/br> 白茵想了想,她又轉頭詢問了警察和張叔的意見,見兩人并不反對,白茵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出門的時候,趙立冬拉了拉鄭源愷的衣服,他納罕道:“你今兒是怎么了,平時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怎么一個鐲子就讓你狗腿成這個樣子?” 鄭源愷沒好氣的瞪了趙立冬一眼,他說:“這事兒擱你身上你也得急眼?!?/br> 趙立冬這回來了興趣,然而無論他怎么追問,鄭源愷的嘴巴就像蚌殼一樣,再也沒有吐露半個字。 趙立冬悻悻的收斂了他的好奇,他也知道這件事恐怕真的是碰觸到了敏感區域了,不然以鄭源愷萬事不驚的態度,他怎么可能這樣表現。 —— 吉祥居很快就到了,白茵看著眼前華美又不失古韻的建筑,她很淡定的就走了進去。 這一頓飯吃的,鄭源愷時不時看一下白茵的表情,他發覺她除了淡然之外就沒有露出任何的情緒,于是鄭源愷遲疑的問:“這里的飯菜不合你胃口么?” 不應該啊,這里可是整個市里最好的中餐飯店了,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再看頻頻舉筷的余下三人,鄭源愷才覺得正常。 白茵將口中食物咽下,她輕拭過唇角,然后才開口:“很好?!?/br> 白茵說完,再次握住了筷子,這回她意味不明的說了一段話:“筷子的標準是七寸六分,代表了人的七情六欲,一雙筷子使用時活動一根為陽,不動一根為陰。拿起一雙筷子時意念上是控制七情六欲,陰陽相濟。上方下圓代表上位者要方正正直,下位者要圓滑世故,卻也要仰望方正以直為信仰?!?/br> 既然紀振東做為上位者是個清官,那鄭源愷又如何?是否仰其端正,修己克己? 鄭源愷聽完白茵的話之后,心中莫名的一緊,然后他面色一正,篤定道:“這件事和我沒關系?!?/br> 一旁的警察和張叔還有趙立冬不知道兩人打什么啞謎,他們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筷子。 白茵深深的看了鄭源愷一眼,鄭源愷不知道怎么,被白茵這一眼看的有些汗毛倒豎,就好像整個人都被看穿了一樣。 這下子,鄭源愷再也不敢小看白茵半分。 鄭源愷忽然想到了白茵風水師的身份,他這回更是死馬當作活馬醫,開口道:“不知道這件事有沒有什么化解的辦法?” 如果等他揪出那個叛徒,到時候恐怕就于事無補了! 白茵略微思索了片刻,這件事不沾什么大因果,幫一幫也未嘗不可,誰讓她現在心情好呢。 “把你的生辰八字留一下?!卑滓鸬?。 鄭源愷見白茵似乎有當場給他測算的意思,他猶豫了一下,然后就很利落的把寫著自己生辰八字的紙條從錢夾里拿了出來。 因為鄭源愷信奉風水,所以這東西他也是隨身攜帶著的。 見白茵如此動作,年輕的警察坐不住了,他皺著眉道:“這是宣揚封建迷信你們知不知道?” 白茵頓時就被逗笑了,她揚了揚眉問警察:“你知道什么叫掐指一算么?” “電視上演的那種?”警察問。 白茵扶額,她實在是有些無力,但她還是解釋道:“所謂掐指一算,指的是左手位,左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掐點。掐點一共有十二個位置,也就是十二地支,這都是有根據的?!?/br> 子位在無名指根部,丑位在中指根部,寅位在食指根部,卯位在食指根部上數第二個折紋上,辰位在食指根部上數第三個折紋上,巳位在食指尖,午位在中指尖,未位在無名指尖上,申位在小指尖,酉位在小指上數第三條折紋,戌位在小指根部上數第二條折紋上,亥位在小指根部。 如此,即為十二地支位。 見警察已經有些被繞暈了,白茵聳了聳肩也不管她,她接過鄭源愷遞過來的生辰八字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