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驪姬(九)
“你并不認識她,你為什么認為她不值得同情?”朱有財清冷的眼眸看著杜雪梨,他以為她是個單純善良未出閣的大小姐,看來,他對她還是不夠了解的。 “皇城人人都覺得她該死,一個該死的妖妃,我為什么要同情?”杜雪梨打著傘,冷冷回答,這場雪下得很大,在清晨的時候,腳踩上去能遮住腳踝,杜雪梨是從天剛蒙蒙亮,然后就出發的,來到午門,裙子被雪打濕了半截。朱有財無情,所以,她冷血。 “你對她了解嗎?沒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善良?!敝煊胸斠е狸P,別人這么說,他可以理解,但是一向知書達理的杜雪梨為什么變得這么刻薄。 “善良?多少人因為她死?你告訴我她善良!是她迷惑你了嗎?這你也不用解釋了,她的確有蠱惑人心的本事,要不然,你會放棄成婚去找她……” “可是她死了……你一定要這樣說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嗎?”朱有財不允許任何人去褻瀆她,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世間最美好的代名詞,她堅定,善良,沒有人可以和她比。 她曾經是小灶神,保百姓平安的地仙。 就算她現在是妖姬,她也沒有主動傷害過任何人。 “為了她,你可以放棄成婚,我難道不能說嗎?朱有財,我恨你!”杜雪梨是不能理解他的,她的眼里現在只有仇恨,“你要么現在,跟我回去,要么,我們是仇人!” “我是不會回去的?!敝煊胸斘站o背上的包袱,他打算尋遍天地,四海九州,也要找到驪妃的下落。 只要沒有看到她的尸體,他就相信他還活著。 “你……”他還真是絕情絕義,杜雪梨閉著眸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朱有財,他無情,也別怪她無義,她取下頭頂上的發簪,那是朱有財曾經送給她的,也就是因為那個發簪,她芳心暗許,年少的她還以為朱有財只對她有情,就算他去修仙,去外面浪,她也以為他就算是浪子還是會回來,“那我們恩斷義絕,再見,我們是仇人!記住,你哪天別求我!我是不會答應的?!?/br> 杜雪梨年齡尚小,對于妖族來說,這個年紀風華正茂。 她還有選擇。 “雪梨,這是你的選擇,你還有廣闊的天空,我走了……” 他說到一定會做到,杜雪梨倔強地看著他,想問他會去哪里? “師傅也走了,皇城我也再無牽掛?!敝煊胸斪灶欁哉f道,“雪梨,再見?!?/br> 他走得很決絕,杜雪梨記得那天,天空下著鵝毛大雪,她一直站在雪地里,等著老百姓蜂擁而至,又慢慢離開。他,朱有財,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什么都沒有帶走,房子,錢,都留給她。 除了人。 雪紛紛,他的背影慢慢暗淡,消失在她的視線。 …… “爺爺……爺爺……”朱小羽再塞給朱有財一個餅,他剛才一邊喝茶,一邊走神。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咯嘣!”朱有財一邊吃,一邊揚起眉宇。 “好吃得不像話啊?!?/br> 朱小羽滿足的笑了,朱有財也跟著一起笑,她和小灶神,驪姬很像,相同的淚痣,也有不像的,小灶神驪姬要清瘦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每天和美食相伴的原因,她看起來要胖一些。 胖一點好,看起來有福氣。 他對小灶神,驪姬是感恩,對朱小羽完全是對親孫女一樣的寵愛。 “明天想吃點什么?烏雞湯怎么樣?”朱有財問她,朱小羽最近有點氣色不佳,需要補一補。 朱小羽搖了搖頭:“不想吃,沒什么胃口?!?/br> 沒胃口就不對勁了,朱小羽按照現在的話來說,是典型的吃貨。面對鏡頭的時候,就像拍食品廣告似的。 “那你想吃什么?”朱有財問她,早上的生煎包,她只吃了三個,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額頭有點溫熱,“你是不是發低燒?” 朱小羽捂住額頭,搖了搖頭:“沒有啊?!?/br> 不,她的確不舒服,晚上睡不好覺,她總是感覺胸口像什么東西在燃燒似的。 “我什么都不想吃?!敝煨∮甬斦鏇]什么胃口。 朱有財起身,他想起做什么了,明天做點開胃的給她吃。 第二天,朱有財早早起來,來到了菜園。 他和一般的老頭老太太不一樣,人家老頭老太太早睡早起,他是晚睡晚起。他光是遏制體內的毒蔓延,就得打坐運功兩三個時辰,今兒個起得早,他有點不習慣。 “這個菜園,還是挺肥沃的嘛?!敝煊胸攣聿藞@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朱小羽采摘的。 朱有財打算做點涼拌菜,夏天,吃涼拌菜解暑,還可以開胃消食。 他在菜園里面,找到了一些茄子,黃瓜,還有娃娃菜頭。 他把這些材料放在竹籃里,帶回到院子中,把食材都洗凈。茄子,黃瓜,涼拌起來很快,但是娃娃菜菜頭就要復雜多了。 首先摘除上面的葉子,不用去皮,皮有嚼勁,更好吃,切成片,用鹽腌制,去除水分。 等水分去除得差不多的時候,加入朝天椒,或者剁辣椒,拌勻。兩三個小時后,辣的味道沁入娃娃菜的菜頭中,微微辣,極其下飯。 至于涼拌茄子和拍黃瓜,這是最為簡單,最好做的家常涼拌菜了。茄子去蒂,清蒸,蒸透了以后,加入蒜蓉,加入涼拌醬油,加入一點點辣醬。而拍黃瓜,只要加點蒜泥,醋,鹽,爆過的油和花生米,這道菜也就成了。 “小羽,下來吃飯了?!?/br> 朱小能在睡夢中,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在床上打了一個滾。 “小羽,快下來,吃早飯?!?/br> 他一定是撿來的,一定是! 從和朱有財的相貌對比來說,他又是親生的,一定是親生的! “好,爺爺,我馬上下來。龍北淵,月白,吃飯了?!敝煨∮饟u了搖繩子,上面被朱小羽系了幾個鈴鐺,因為這幾天月白在對面住著。 她不牽掛任何人,就牽掛那只沒什么人情味的貓咪。 龍北淵躺在床上,踢了一下頭頂上的吊床,月白睡得正香,對被踢得彈得一蹦三尺高。 “龍北淵,你故意的!” 龍北淵訕訕一笑,他是活該,白吃白喝,怎么就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