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璟旸這幾年日子過的太好,與趙博承的感情也越來越濃烈,幾乎快要忘記這姓鄭的兩父子了。鄭建林在監獄中,被趙博承“關照”過,日子肯定過得不太會太好。這鄭俊明居然在路邊擺買起了煎餅,恐怕也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緣故。 他們一家三口現在過的怎么樣,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了,他已經替陸景鈺完成了心愿,又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只要他跟趙博承的感情沒有出現其他變化,那他這輩子就算是很圓滿了,其他人怎么樣跟他無關。 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在路邊停下,坐在前面的保鏢下車開門,趙博承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在這里干什么?” 璟旸回頭“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公司開會嗎?” “我馬上要出國談生意,你跟我一起去?!壁w博承牽著璟旸的手上車。 趙博承的占有欲越來越強,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他帶在身邊,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跟他出國,都就已經習慣了,也懶得反抗。 鄭俊明看著兩人牽著手上車離開,心中很是酸苦,一個是他曾經仇視的人,一個他曾經很努力想要靠近的人,這兩人現在舉止親密,一看就知道關系不一般。陸景鈺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而他卻變得如此落魄。他用悲苦的神情抬頭看天,為什么這個世界對他如此的不公平,為什么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 璟旸以前從來都不相信,會有一輩子都不變淡的愛情,這一世趙博承對他很好,非常的好,他們很相愛,但他還是覺得,這份愛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淡。 直到兩人慢慢變老,他們心中對彼此的愛依然濃烈,璟旸才相信,有的愛情,是不會因為時間的變化而流逝的。 趙博承就算變成了一個帥氣的老頭,還是那么的霸道強勢,璟旸心安理得的躲在他的羽翼下安穩的活著,歲月幾乎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這一生當中,趙博承很少會對璟旸承諾什么,但卻用實際的行動,和一輩子的時間證明著他對璟旸的愛。 rou體凡胎的生命總有消逝的一天,璟旸感覺到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這是他第一次舍不得離開。 璟旸有過一個猜想,這個世界或許不止他一個外來的靈魂。他用了很多種辦法測試趙博承,但事實證明趙博承沒有除了這一世之外的任何記憶,他無法證實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更無法確定下一世是否還能遇到他。 璟旸靠在趙博承的懷里,氣息漸弱,留戀的說道“我舍不得你……?!边@是他第一世不覺的孤單,第一世感受到愛與被愛,這種感覺一旦體會過,便讓人無法舍棄。他不想繼續一世又一世的孤單下去,不想只剩下懷念,他好不容易才愛上一個人,怕是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不要擔心?!壁w博承低頭親吻他的眼睛,這個動作他做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會讓他覺得心動,好像親吻到了他的靈魂“就算是時空也無法將我們分開,下輩子,我一定還會找到你?!?/br> 璟旸笑了,眼睛卻是濕潤的“你要記得你話,不能騙我?!?/br> “絕不騙你?!?/br> 璟旸的靈魂和系統同時抽離了身體和這個世界,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他得到了一股力量,但是這股力量很快就被系統吸走,系統似乎更強大了,但他還是原本的那個他。 閻王說,只要他每一世都得到圓滿,就能升級成為神,但是得到的力量卻不歸他所有,他開始有點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了。 在完成所有任務之前,他無法再回冥界,也見不到閻王,沒有辦法親口質問他這是怎么回事,只能繼續前往下一個世界。 第17章 民國風云(1) 璟旸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墨綠色的帳頂,頭一偏,發現他正躺在寬大的木架床上,看這床和被褥的樣式,這次似乎是到了古代? 掀開帳子下床,環視一圈,屋內的擺設古典精致,那些花瓶擺件他只看一眼,便能估算出他們的價格。 光從這個房間來看,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家中或許行商,房內雖有一張書桌,上面只擺放了幾本賬本,沒有詩書。 在書桌前坐下,隨意拉開了一個抽屜,懷表?璟旸把懷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又想到另一種可能。從抽屜的最底層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是把槍,從槍的外形和構造來看,這里是應該就是民國沒有錯了。 璟旸倒也去過幾次民國,只是每個時空的背景都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這個時空又是什么樣的,他還是從系統里接收與這個身體和這個世界相關的信息吧,就不玩猜謎游戲了。 璟旸往椅子里一靠,意識回到系統中。 這個身體本名叫程君曦,是程家的大少爺,程家四代行商,家大業大,不僅有茶莊,還有布坊酒樓等生意。 程家人丁單薄,程君曦的父親是三代單傳,不過到了程君曦這一代,卻并不只有他一個兒子。 程君曦的母親是官家小姐,在嫁給程父的時候,皇室雖然已經搖搖欲墜,但皇帝好歹還在位,程君曦的外公當時也是個挺大的官,她嫁到程家,算是下嫁。 程君曦的外公心里清楚,駱室王朝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他們這些官員最后的結局如何,還不好說。他把女兒下嫁到家中殷實的程家,是看重程家家資豐厚且人口簡單,他只盼女兒能夠安穩無憂的度過一生。 程君曦的父母剛成親的頭幾年,也曾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在陳君曦兩歲上下,程父外出談生意時,愛上了一個戲子,不顧家人的反對,非要將那戲子娶進門。 那戲子姓許,外表嬌弱溫柔,卻是個極有心機的女人,她進了程家當了姨娘,將程君曦父母的關系,挑撥的越發難堪。 程君曦的母親是官家小姐,也不是一個沒有手段的女人,自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維持住了正妻的體面,不吵不鬧。對程父已然心寒的她,已經不想著要挽回那個男人的心了,只一心為了兒子,盡可能的將家業把持在手里。 程父雖然偏寵許姨娘,但在妻子態度突然轉變,不再針對他和許姨娘的事情之后,還是給了她正妻該有的尊重,而且官家出生的妻子在管家方面是一把好手,家中的許多的事情,還有一些財產給她去打理,他也是安心的。 就在許姨娘生下庶子程家銘之后,程父突然要將許姨娘抬為平妻,矛盾一觸即發。許姨娘費盡心思的讓程父將她抬為平妻,程父幾經思考后,覺得他和許姨娘之間才是真愛,讓自己的真愛一輩子當妾,他們的兒子要一輩子背著庶子的名聲,心中過意不去,便同意了。 那時候戲子的身份跟現在不能比,是屬于下九流,抬許姨娘為平妻,對程君曦的母親來說,是極大的侮辱,她再也顧不上什么體面,心中怨恨徹底爆發,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這件事情。 程君曦的祖母常年在小佛堂吃齋念佛,不過問家里家外的事情,但在知道兒子要將一個戲子抬為平妻后,便出了小佛堂,堅決不允許這件事情。 程君曦的父親可以無視妻子的反對,卻不能不顧母親的反對任意妄為,他母親在他心里的威嚴,比他已經過世的父親更甚,于是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程君曦的祖父是個風流成性的人,家里的小妾外面的情人,他自己可能都不一定能記得住每一個人,就這樣的情況,程君曦的父親還能成為程家的獨子,程君曦祖母的手段可見一斑。 許姨娘敢跟程君曦的母親斗,卻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耍半點的心機,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但她想當平妻的心思一直沒有歇下去,只想著等兒子大一些,老太太去了,再找機會提起這件事情。 某天,程父帶著許姨娘和庶子程家銘外出游玩,在外感染了風寒,因他向來身體好,也就沒有太在意。 誰知道幾日之后回到家中,風寒突然嚴重了起來,每日里咳嗽,但生意上又出了些問題,雖然請了大夫點了藥,但卻沒有時間好好休息,風寒不見半點起色。 程家銘十幾日不見父親,好不容易見到,便鬧著要去街上玩,程父帶他們母子去了,回來時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將三人淋了個透濕。 許姨娘母子喝了姜湯后到沒怎么樣,程父當夜發了高燒,整個人燒的意識不清。許姨娘跟兒子玩了一天,累的狠了,睡的非常沉,沒有發現身邊躺著的程父身體燙的嚇人。 第二天許姨娘才急忙讓人去請大夫,程父已經病的氣若游絲,驚動了全家人。老太太在房中守著,看著一個個大夫輪番為程父整治,幾天過去,卻絲毫不見起色。 正直壯年的程父,就這么突然去了,老太太就這么一個兒子,年輕時經歷了多少的波折才將他撫養長大,并繼承了這偌大的家業。萬分悲痛之下,老太太也一病不起,并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許姨娘母子的頭上,在閉眼之前,吩咐管家將許姨娘母子趕了出去,永生永世不準再踏入程家大門。 許姨娘原本打的好算盤,想等老太太去了就讓程父抬她做平妻,程父又偏疼她的兒子,這家業她的兒子也是能爭一爭的,說不定還能爭到大頭。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程父突然就這么去了,她和她的兒子還被病重的老太太趕出了家門。就算沒有被趕出家門,在整個程家都落在了程君曦母親的手中后,就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也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許姨娘無處可去,只能帶著兒子回到原來的戲班,她在程家雖然只是個姨娘,卻過的跟個貴太太沒什么兩樣,如今再次跌落谷底,這個落差她無法接受,便狠心的把兒子丟在戲班里,跟一個五十多歲的商人跑了。 程家銘當時也才六七歲,雖然已經開始記事,但沒有獨自生活的能力,更沒有辦法去找他的母親,只能留在戲班打雜學戲。之前還是富家少爺的他,什么都不會,很是吃了一番苦頭。許姨娘什么東西也沒有給他留下,只留下了一封信,告訴他,無論如何他都是程家的血脈,程家的家業應該要有他一份,讓他長大后一定要想辦法把程家的家業奪過來。 這封信是程家銘唯一的念想,每日都要拿出來看一看,于是信上的內容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里,變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漸漸的,關于程家和許姨娘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開始變得模糊,但卻始終記得他要回到程家,奪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唐宋元明之后本應該是清朝,但是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動了翅膀,清朝并不存在這個世界,明朝之后是魏朝,魏朝之后是駱氏皇朝,國號啟,又稱大啟朝。 駱氏皇朝被推翻,陷入軍閥混戰,亂了幾年之后,現在是楊大總統當政,已經收服了多路軍閥,但仍有一些軍閥還在掙扎著不愿臣服。 時代進入了民國,唱戲的已經不像封建皇朝時,那么被人輕視低賤,雖不是高人一等,但也跟普通百姓劃分為一列了。有些唱的好的名角,還會受到權貴賞識,百姓的追捧,跟現代的明星差也不多了。 程家銘經過十來年的苦練,開始展露頭角,漸漸的成為了名角,他回到了梨城唱戲。 梨城是人杰地靈的地方,梨城的商人和梨城的戲,那是在全國有著相當高的名氣。這座城中很繁華,做生意的人很多,有錢人也很多。城中人都喜歡聽戲,便是最窮的人家,也能對戲的好壞評論一二。 程家銘回到梨城后,建立了自己的程家班,買下了雅園。不但成為了梨城中最受捧,戲最好的名角,還與當地的大軍閥魏天雄結交,開始了他奪回程家家業的計劃。 程家的產業雖多,只是程君曦父親去世之后,這世道就開始亂了,各處軍閥混戰。程家關門了好幾家的商鋪,只有茶莊的生意還不錯。程父去世后,程君曦的母親是個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但也勉強的將這家業給支撐下來了。 前兩年,程君曦的母親也去世了,他又沒有什么經商的天分,程家漸漸的要走向沒落。好在楊大總統上位后,世道開始安穩下來,不再到處都在打仗了,就算他對做生意不在行,但是憑著程家老字號的招牌,和多年累積下來的財富,也足夠讓他榮華富貴的過完這一世了。 但是程家銘回到梨城后,與梨城的土皇帝魏天雄一起,開始了搜刮程家的計劃。以前程家只要按時給上供,就能得以相安無事,但是后來魏天雄的胃口越來越大,加上外國的物品流入國內,程家的生意越來越難做。 這時候煙土開始流入國內,魏天雄極其貪婪,他明知道煙土的危害,但為了斂財,開始了販賣煙土。梨城中一家家的煙館建立了起來,這些煙館都是從魏天雄那里進貨,就算有別處可以進貨,他們也不敢進。 程君曦是個安于現狀又沒有什么野心的人,自己家的產業他都管理不好,對開煙館更是沒有什么興趣。但是那些開了煙館的商人都開始大把大把的賺錢,只有他這里沒有半點動靜,在魏天雄派來的人的半勸半威脅之下,為了賣魏天雄一個面子,他也開了一家煙館。 因為煙館剛流行起來,危害還不那么明顯,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后來程君曦自己也染上了煙癮,身體越來越差,程家的家產慢慢的被魏天雄吞噬,這背后都有程家銘的手筆。 煙土的危害擴展的越來越大,楊大總統派來梨城的人,斗不過魏天雄,無法成功的禁煙。后來楊大總統的侄兒,楊少帥來到了梨城,這人年紀不大,但本事不小,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他來到梨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魏天雄,整頓梨城。 魏天雄斗不過楊少帥,帶著心腹逃跑時被槍殺,程家銘因為與楊少帥里應外合有功,又在之后的禁煙活動中出了很多力,所以他仍然是哪個受人追捧的名角。 程君曦作為煙館的老板,店被砸了不說,家產幾乎魏天雄和程家銘兩人都圈走了,剩下的家產也都被充公,用來建造戒煙所。在程家銘的cao作下,染上煙癮的程君曦沒能進入戒煙所戒煙,而是流落街頭,煙癮發作的時候闖入別人家,被趕來的警察亂槍打死了。 程君曦流落街頭的時候,程家銘來找過他,告訴了他所有事情的真相。程家銘就是為了報復程家,為了報復程君曦,才回到的梨城。他成功了,他不但奪回了程家,他成為了當世名角,受人追捧。而他程君曦,只能流落街頭,遭人唾棄,這就是因果報應。 程君曦不懂,為什么他現在的下場是因為因果報應,他并不欠程家銘什么。程家銘被趕出家門,在戲班了學唱戲,都跟他沒有關系,但是程家銘卻把所有的帳都算在他的頭上。 他很恨,恨程家銘和恨魏天雄,也恨自己的無能。他死前最后的想法是,就算做鬼,他也一定要報這個仇。 第18章 (2) “少爺?!惫芗以陂T外輕聲叫道。 璟旸睜開眼睛“進來?!?/br> 管家推開門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個下人,手中端著臉盤毛巾等洗漱用品。 璟旸漱了口洗了臉,幾個下人退了下去,管家問道“少爺,您今天去鋪子里看看嗎?” “先去煙館看看?!杯Z旸走到屏風后換了件外出的長衫,現在煙館還在裝修布置中,還沒有正式開張,雖說煙土已經進貨了,但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程家銘本質上也是個被母親拋棄的可憐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做了可恨的事情就不用付出代價,憑什么他做的壞事不少,最后還能風光無限。他現在既然已經替代了程君曦,那么程君曦死前的所有愿望他都會替他完成,他會奪回程家的家業,讓魏天雄和程家銘都付出代價。 他用系統看了下許姨娘的結局,她被那個商人的老婆,買到了最臟的窯子里,染上病死了。這個結局是她應得的,他就不用費心去改變什么了。 璟旸到煙館看了煙土,數量還挺不少,他告訴管家,煙館暫時不開張了,把這些煙土運到濱城的海邊,弄一個池子,灌入海水和生石灰,把這些煙土都毀掉。 “毀掉?”管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這些可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啊,您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怎么能就這么毀掉呢?” “這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只會害人害己?!杯Z旸淡定的說“銀子花了就花了吧,以后總能賺回來的?!?/br> “可……,煙館不開張,魏司令那邊問起來,也不好交代啊?!惫芗疫€是有些遲疑。 “煙館決不能開張,是會遭報應的,魏司令那邊先拖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杯Z旸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說“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去辦這件事情,決不能現在就讓魏天雄知道?!?/br> 管家他是能夠信得過的,他對程家和對程君曦家都十分的忠心,把許姨娘母子趕走的老管家,是他的父親,管家后來也遭到了程家銘的報復,下場很凄慘。 管家看著璟旸背手離開的背影,恍惚間覺得他家少爺似乎變得高深了,搖了搖頭,趕緊跟了上去,這一定是錯覺。 “少爺,張管家?!本茦堑恼乒襁h遠的看到兩人走來,便走出來迎接。 程家的酒樓從五家變成現在的兩家,茶莊從六家家變成現在的三家,布莊等店鋪都全部沒有了,都用來給魏天雄上供,變成他的所有物了,就算這樣,魏天雄和程家銘還是不滿足。 一樓的大堂中稀稀疏疏的坐著幾個客人,璟旸看了一眼,走到里間坐下,掌柜欲言又止的遞上賬本。 翻開賬本,璟旸的手指停在某一頁上敲了敲。 掌柜的這才說道“魏司令的一個副官給母親過壽,來擺了五十桌……,說是錢先欠著,等有了再還,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咱們這就酒樓,真的經不起魏司令手下的人再這么白吃白拿了?!?/br> 璟旸有的是辦法讓酒樓的生意變的更好,但是照現在的情況的來看,弄出再好的東西,也只能孝敬別人,無法給自己帶來利益。 “少爺……” 掌柜的還想說什么,但卻被管家打斷“行了老黃,這事情少爺已經知道了,你就不用一直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