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沒有!我今天一整天的課,根本沒時間偷窺他?!鄙]照f,“我剛剛去食堂打飯刷了一下微博,看見趙毅剛的訪談了!” 訪談?李維斯和宗銘對視一眼,都有點意外。桑菡道:“有人拍到了焦磊毆打趙毅剛的視頻,網上都傳開了,說趙毅剛就是失蹤案的兇手,所以焦磊才打他。下午四點多有個大v聯系到了趙毅剛,給他做了一個訪談……你們沒看嗎?” 宗銘立刻打開微博,本地熱搜果然顯示有兩條關于失蹤案的消息,第一條是焦磊和趙毅剛打架的視頻,第二條就是大v發布的趙毅剛訪談。 訪談是以視頻的方式呈現的,剪輯得很短,不過十分鐘左右,但內容非常精煉。趙毅剛臉上帶著傷,看上去有種科研人員特有的耿直的委屈。他簡單敘述了過去幾天之內自己受到的種種不公正對待,情緒悲憤而克制,對傳訊自己的警察表示理解,但對組委會的質疑表達出了適當的憤慨。最后,他重述了齊冉在派出所說過的那段話,恰到好處地將自己暗示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受害人。 “我理解焦先生的憤怒,但我必須要為自己澄清一句,我踏踏實實搞了這么多年研究,從來沒走過歪門邪道,從來不爭不搶。如果有人覺得我擋了路,我可以退出,但請不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和傷害我,我只是想安安穩穩做一個科研人員而已!” 微博下的評論已經有好幾百條,絕大多數人都對趙毅剛表示了同情和支持,偶爾有幾個提出質疑的,也被趙毅剛曾經合作過的同行和朋友反駁回去——一個安安穩穩坐了十幾年冷板凳的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間為了一個青年科學家的稱號就喪心病狂,干出綁架這種極端的事情? 宗銘一目十行掃完評論,問桑菡:“這些評論都是野生的嗎?有沒有推手?” “好像都是野生的?!鄙]照f,“我查了幾條熱門回復的ip,沒有什么可疑……對了,焦磊沒有微博,所以現在好些人已經去消防大隊官網留言了,要求焦磊公開道歉,賠償趙毅剛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br> 李維斯心一沉,打開消防大隊官網,果然看見下面已經有十幾條留言,有人指責焦磊,有人讓他賠錢,還有人要求消防大隊對他進行懲處——他是在工作時間在街上打的架。 “誰聯系的這個大v?”宗銘問桑菡,“是趙毅剛主動要求訪談的,還是對方找的他?” “不知道?!鄙]照f,“我也是剛剛才看見這個微博,可以讓劉隊長的人打個電話去問一下?!?/br> 宗銘立刻打了劉隊長的電話,一刻鐘后劉隊長回過來,證明是那個大v主動聯系的趙毅剛,對方一開始是推辭的,后來被他說服了,才答應做的這個訪談。 “輿論還在發酵?!眲㈥犻L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郁卒,“連環失蹤案本來就造成了一定的社會影響,未來四十八小時內這條訪談的熱度還會上升,我們可能會受到一些壓力。唉,現在的自媒體真他媽cao蛋?!?/br> 宗銘掛斷電話,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李維斯問:“這件事對案件偵察會有很大影響嗎?” “影響是一定的?!弊阢懻f,“社會關注度越高,劉隊長他們的辦案壓力會越大?!鳖D了一下,意味深長地道,“不過如果是有人想把水攪渾,他的狐貍尾巴也要露出來了?!?/br> 不出劉隊長所料,接下來的兩天輿論漸漸發酵,社會對失蹤案的關注度節節攀升,原先只是科研圈內部討論多一些,現在很多吃瓜群眾也開始八卦起來。迫于壓力,劉隊長通過派出所官方微博對數日前傳訊趙毅剛事件進行了解釋,表示只是例行詢問,并沒有確定他是嫌疑人。之后不久,青年科學家評選組委會也發布公告,聲明傳訊事件并不影響趙毅剛的參選資格,甚至表示目前所有候選人中以他資歷最深,科研項目最為尖端,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在如火如荼的輿論大戰中,宗銘開始對齊冉進行深入的調查。以他對大v專訪的分析,趙毅剛那段話很可能不是他本人的手筆,而是齊冉幕后策劃的結果,因為無論從那方面看,趙毅剛都不是一個如此善于表達的人,如果他有這種情商,不會四十來歲還在科研院所里當個普通的項目負責人,和一幫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爭奪資源。 調查第一站,是齊冉曾經供職的地產公司,不出所料,她在公司的業績非常出色,曾經蟬聯三年銷售冠軍。她的眼光非常精準,總是能抓住最有實力的客戶,把最合適的房源賣給對方。而與她合作過的那些客戶,對她也是贊不絕口——她這個人工作非常拼命,幾乎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即使發著高燒,也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為客戶解決問題,甚至和客戶的妻子、兒女都保持著非常好的私人關系。 這樣出色的房地產經紀,為什么忽然辭職?要知道她當年一個月的提成都能頂趙毅剛一季度的工資了,對于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庭來說,是什么讓她忽然放棄了這么大一塊收入? 為此宗銘又走訪了趙靚靚曾經就讀的學校。原來這個小姑娘小時候并不像現在這樣學習出色,在幼兒園升小學的過程中,她甚至連著三次考試都沒有通過,被片區內最好的幾家私立小學先后拒收。后來齊冉不得不花了一大筆贊助費,才勉強把她送進了一家口碑不錯的國際小學。 “靚靚媽那段時間很焦慮,她和丈夫在工作上都非常出色,結果孩子連一所像樣的小學都考不上?!币幻w靚靚曾經的幼稚園老師告訴宗銘,“她曾經問過我,是不是孩子智商有問題,我告訴她靚靚很聰明,只是因為疏于管教,所以注意力不集中,很難適應考試。后來她就下決心把工作辭了,專心在家里教育孩子?!?/br> 幼稚園老師嘆息著說:“要說她也是下了苦工了,一年下來就把趙靚靚從年級末尾提到了班級前十。聽說去年已經是全校第一了,我還經常拿她來鼓勵我其他學生的家長,現在競爭太激烈了,如果全靠幼兒園上課教的這點兒知識,很難考進好小學的?!?/br> 從學校出來,宗銘對當下魔幻般的小學教育表示驚訝,問李維斯:“現在不是都義務教育了嗎?為什么進小學還要考?還要花這么多錢?” “是義務教育了,但僅限于公立學校啊?!崩罹S斯給他解釋,“西堰市公立小學一共才那么幾個,小孩有這么多,怎么可能都容納進去?你沒見過那些重點小學,額定五十人的班級,現在都是按七八十人招生的,就這還要刷掉一半以上的報名者?!?/br> “那還有非重點呢?” “非重點也人滿為患,現在全靠私立小學平衡需求?!崩罹S斯告訴他,“公立小學本來學位就不夠,很多學校硬件設施又上不去,所以有條件的家長都不愿意把孩子送進去,寧愿花錢考進好的私立學?!F在從小學就開始經營人際圈子了,和一幫高智商、富二代在一起學習,將來這些都是人脈?!?/br> “一個小學就這么拼?”宗銘有點驚呆。 “當然?!崩罹S斯聳肩,“進不了好小學,就進不了好初中,到上高中的時候你就傻眼了,高中可不是義務教育,重點高中要擠破頭去考的,否則你的孩子考不上好大學,將來就得去吃土。唉,反正所有的家長都覺得這種填鴨式的教育很cao蛋,但所有人都不愿意冒險讓自己的孩子去放羊,畢竟競爭是客觀存在的,不會因為你不愿意承擔壓力就消失,遲早你的孩子都得和同齡人沖進同一個世界去搶資源,不如早點習慣這種血與火的考驗吧……我就是這樣安慰那些苦逼家長的?!?/br> 宗銘撫胸道:“你一點都沒安慰到我,我現在覺得胸悶氣短心臟絞痛……以后我和我兒子也要這么苦逼么?” “首先?!崩罹S斯拍肩道,“你得先有個女朋友?!?/br> 宗銘瞠目,看了他半天,“你不會生嗎?” “……”李維斯有心揍他,“我會,你行嗎?” “……我多吃點秋葵?” 李維斯氣結。宗銘哈哈哈大笑:“走吧,別想那么多了,等領了證再商量生孩子的問題吧,你們這些小受就是想太多……” 李維斯感覺自己頭上的鍋已經多得快要頂不下了,抬腳就往宗銘踹:“你才是受!” “你是!” “你是!” 兩人一邊互相踹,一邊往停車場走,剛走到車旁邊,宗銘的電話響了,劉隊長的聲音顯得非常沉郁:“宗處,案情有重大變化,第四個失蹤者……” 宗銘臉色一變:“誰?” “趙毅剛?!眲㈥犻L說,“我現在帶人去現場,你過來嗎?” 宗銘立刻示意李維斯開車,自己跳上副駕位:“在哪?” “光電研究所?!眲㈥犻L說,“他是從實驗室走出去的,已經失蹤一整天了?!?/br> 第41章 s2.e20.去污粉 趙毅剛是上午十點多離開自己的實驗室的。 和關杰一樣, 他沒有關實驗就出去了, 整整一個白天沒有回來。后來反應釜定時關機,因為內壓超過額定閾值引發報警,才驚動了隔壁實驗室的同事。 宗銘帶著李維斯趕到現場的時候, 劉隊長的人已經到了,實驗室圍起了警戒線,正等鑒證人員進場。 “一模一樣?!眲㈥犻L一臉郁卒, 本來就不甚茂密的頭發已經快被撓禿了, “和前幾樁失蹤案一模一樣,他是倉促間自行離開實驗室的, 樓道里的監控沒拍到任何可疑人物?!?/br> “外面的交通監控調取了嗎?”宗銘問。 “正在調取?!眲㈥犻L回答,“但是我懷疑沒有用, 附近沒有覆蓋監控的區域太多了,上次關杰失蹤我們就什么都沒查到?!?/br> 宗銘在實驗室里來回走動, 掃了一遍辦公桌上的東西,繼而走進通風櫥,看那個已經被打開的反應釜。一名科研人員正在處理釜內的藥品, 見他掛著警方的胸牌, 向他解釋道:“我會盡量不破壞現場的,這個必須要處理,否則氧化時間過長會有危險?!?/br> 宗銘點頭,示意他繼續。 李維斯順著宗銘走過的路線,模擬他的視角仔細觀察, 趙毅剛是個非常嚴謹刻板的人,藥品架上的瓶子標簽貼在相同的位置,天平兩個托盤都架在左側,一個兩升的大玻璃缸里不知道盛著什么液體,里面泡了很多切成薄片的金屬。 “是鈉片?!币幻蒲腥藛T向他解釋,“用來干燥溶劑里的微量水分?!?/br> “他刀工真好啊,切這么勻?!?/br> “老趙是出了名的認真,處理什么東西都一絲不茍?!?/br>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一絲不茍的人,卻犯了一個奇怪的錯誤……李維斯站在辦工作桌,看著桌面上攤開的實驗記錄,記錄旁邊是一個機械式定時器,定格在三十二分四十一秒。 宗銘走過來,問:“看出什么了嗎?” “時間不對?!崩罹S斯說,“他實驗記錄上寫著,60in,投入催化劑t,升溫至90c……但計時器在三十二分鐘時候被摁掉了,他提前八分鐘完成了這一步?!?/br> 提前八分鐘投料,對一個探索性的實驗來說,算是非常嚴重的條件變動了,這根本不符合趙毅剛嚴謹的作風。宗銘點頭,對李維斯的推斷表示贊許:“他不該犯這種錯誤,他當時一定非常急著出去,而且必須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出去?!?/br> “到底是什么事這么重要?”李維斯問,“能讓一個以刻板嚴謹著稱的研究人員冒著實驗失敗的風險提前投料?”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和前三名失蹤者一樣,趙毅剛就像被上了發條,時間到了,機關被觸發,他就這樣自動自發地讓自己失蹤了。 鑒證人員趕到的時候,齊冉也來了,帶著趙靚靚——她是在接孩子的時候接到派出所電話的,一路拉著女兒飛奔過來,母女倆都是一頭汗。 “失蹤了?怎么可能?”齊冉難以置信地看著警戒線內的實驗室,聲音直發顫,“你們會不會是弄錯了?也許他只是出去辦點事,或者找什么人……他有時候是這樣的,忙起來會忘記通知家里?!?/br> “他已經失蹤一個白天了?!彼锏谋Pl干部對她說,“實驗也沒關,到現在都沒回來?!?/br> “不會這樣的!”齊冉喃喃道,“我去找他,他一定就在所里,他的手機還在辦公桌上,他不會走遠的……”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往電梯跑去。 保衛干部連忙帶人將她攔住,苦苦勸道:“你不要激動,別嚇著孩子,咱們坐下來把事情捋清楚好嗎?”又向旁邊圍觀的一名女同事使眼色,讓她把已經有點驚嚇過度的趙靚靚帶到隔壁辦公室去。 齊冉被請進了一間接待室。劉隊長讓人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道:“你冷靜點兒,齊女士。你丈夫早上十點多離開研究所以后一直沒有回來,剛才保衛部已經派人把全所都搜了一遍了,證實他沒有在所里。他的手機沒有帶走,身上沒有什么可以定位的東西?,F在我們只能期望從你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看能不能盡快把他找回來?!?/br> “又是失蹤案,終于輪到他了……”齊冉悲痛地閉上了眼睛,漸漸蜷縮在自己的膝蓋上,肩頭微微聳動,聲音因為啜泣而時斷時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他的,組委會發布那條公告以后我就勸過他,讓他自動棄權,退出評選,他就是不同意。他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熬了這么多年為什么要放棄。我說不動他,只能勸他小心點兒,盡量不要落單……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的右眼就一直跳,我跟他說今天別一個人待著,最好叫兩個學生過來和他一起做實驗。他笑我多疑,就是不聽我的,就是不聽……” 她有些語無倫次,絮絮叨叨反復說著一些車轱轆話,但意思基本上表達明確了。劉隊長看了一眼旁邊的記錄員,搖了搖頭,對齊冉說:“你先休息吧,等你平靜一點兒我們再談今天的事。請你放心,市里已經把這個案子列為重點大案了,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偵破,爭取盡快讓趙研究員回到你和孩子身邊?!?/br> 齊冉情緒失控,哭了足有半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了些,淚眼朦朧地靠在沙發靠背上,眼神呆滯,面無血色。 李維斯發現她最近憔悴得非常厲害,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神采奕奕,溫婉秀麗的,現在臉上的皮膚卻仿佛失水的花朵一樣,枯萎而蒼白,露出這個年紀的女人努力掩藏的老態。 她最近過得很不好嗎?因為輿論壓力太大?還是和丈夫發生了什么分歧?抑或……在謀劃什么更加詭異的計劃? 李維斯總覺得趙毅剛失蹤事件有些奇怪——它發生的時機太微妙了,社會輿論正在風口浪尖,警方才開始深入調查他們夫妻倆?,F在當事人忽然失蹤,讓整個案情變得撲朔迷離。 會不會……趙毅剛是故意失蹤,擾亂視線的? 李維斯觀察著齊冉,希望從她臉上看出點表演的痕跡來,可惜他并沒有影視劇里分析大師那樣的眼力,完全看不出她的悲痛是不是發自內心。 之后一個多小時,劉隊長陸陸續續又問了齊冉一些問題,但因為齊冉情緒很差,經常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所以談話并沒有什么進展,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趙毅剛失蹤之前沒有任何異狀,和平時一模一樣。 深夜,李維斯和宗銘駕車回石湖農場。 車子行駛在靜謐的省道上,李維斯問宗銘:“你覺得趙毅剛是真的失蹤了嗎?” 宗銘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袄罹S斯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他有可能失蹤了,也有可能沒失蹤——假設我們之前的推斷是錯的,失蹤案的兇手另有其人,那他可能是真的被綁架了。但如果我們的推測是對的,趙毅剛就是兇手,那他選在在這個節骨眼上把自己藏起來,不是很明智的選擇嗎?既可以洗清嫌疑,又可以贏得同情,反正離評選只有幾天了,到時候他假裝逃出來,就可以順理成章拿到獎勵了?!?/br> 宗銘不置可否,抱著雙臂坐在副駕位上,面孔隱藏在陰影里,良久才低聲道:“我有另外一個假設?!?/br> 李維斯有些意外:“什么假設?” 宗銘看著車窗外黑黢黢的樹影,問:“你還記得王浩案嗎?” “記得?!崩罹S斯說,不解地問,“王浩案和這件失蹤案有關嗎?” 宗銘搖了搖頭,道:“我問你,為什么白小雷的人在案發伊始就確定那件案子有兩個兇手?” “因為尸體身上的痕跡表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方式?!崩罹S斯想起懸疑論壇上阿爾法大神的分析,說道,“受害者死于暴力毆打,但死后尸體被非常精細地處理過,還包了白棉布,所以他們推測一名性格暴戾的兇手負責殺人,另一名性格縝密的兇手負責處理尸體以及拋尸?!?/br> “因為矛盾?!弊阢懷院喴赓W地說,“因為他們在偵察案件的時候發現了行為模式的矛盾?!?/br> 李維斯若有所悟:“你是說,失蹤案里也存在這樣的矛盾?” 宗明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什么在趙毅剛那條訪談發布出來以后,所有的輿論都是偏向于他的?” “因為……他以往的口碑?他過去的為人?”李維斯試著分析,“因為他的性格?” “因為他說的都是真話?!弊阢懻f,“他確實是一個踏踏實實,一直安安心心坐冷板凳的科研人員,他從來沒搞過歪門邪道,從來不巴結領導,他情商很低,為人很清高,在學術成果上非常站得住腳?!?/br> 李維斯連連點頭。宗銘接著說:“如果換了關杰、韓博濤,甚至是焦月然,這個訪談都不會有這么好的說服力。那么問題來了,一個這樣清高的、連曲意逢迎都不屑于做的人,有什么動機為了區區一個青年科學家評選就一改過去十幾年的作風,做出綁架競爭者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李維斯恍然:“這就是你所說的矛盾?” “是的,性格和行為模式的矛盾?!弊阢懻f,“其實之前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我覺得趙毅剛不像是一個性格極端,思維縝密的人,他做事完全是憑沖動的,有一種科研人員特有的不諳世事的耿直……但因為超級腦多多少少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所以我沒有太在意這一點。但今天趙毅剛失蹤了,我開始從另一個角度考慮這件事情——會不會這件案子和王浩案一樣,有兩個嫌疑人,而趙毅剛和那個瘋子一樣,是從犯,是被控制和利用的那一個,因為真正的主犯意識到自己有暴露的危險,就把他清理掉了?!?/br> “就像王浩想要清理掉瘋子那樣?” “是的?!?/br> “那么主犯會是誰呢?”李維斯怔怔說,腦海中閃過一個匪夷所思而又清晰無比的面孔,“齊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