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沈雪峰大喜,給徐婆子一個感激的眼神,屁顛屁顛跟著朱朱往她小院的書房去了。 故地重游,沈雪峰緊張地看了看墻頭,又瞅了瞅院門,沒看見朱子裕的身影這才松了口氣。因天氣微涼,書房的窗子都關著,門雖開著,但是簾子放了下來,丫鬟們都很有眼力價的立在門口,給小兩口創造了個說悄悄話的機會。 起初沈雪峰還老老實實的來到畫案前,仔細欣賞了朱朱畫的月光紙??蓻]過一會兒,心思就有些活絡了,聽聽外頭見沒人過來,忍不住伸出手拉住朱朱,輕聲問她:“最近在家里做什么?” 朱朱微微低了頭,說道:“紅蓋頭還有一點才繡好,給伯母做的鞋也還差幾針?!?/br> 沈雪峰刮了她鼻子一下,在她耳邊說:“等進了門就該叫娘了?!敝熘煨呒t了臉,輕輕了推了推他:“又動手動腳的,忘了上回了?可羞死人了!” 沈雪峰輕輕笑了一聲,把小未婚妻摟在懷里,滿足地嘆了口氣:“等了兩年終于等到你及笄,想到還三個月就能把你娶回家里,心里就美滋滋的?!?/br> 朱朱紅著臉,把臉埋在沈雪峰的懷里不吭聲,沈雪峰在她的頭頂吻了一下,又道:“其實還是晚了些的,我瞧八月十五這個日子就很好,當初應該把成親的日子定在今日的?!?/br> 朱朱抬起頭來,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指在白嫩的臉上刮了兩下:“不知羞!”沈雪峰一把抓住朱朱的手指,眼中帶笑著看著她。朱朱被看的羞澀不已,輕輕地推了推他:“別鬧,還得去祖母屋里呢?!?/br> 沈雪峰雖順勢放下了她的手,卻兩只手摟住了她的腰,輕聲說:“其實中秋最有趣的是結伴出游,只是如今你待嫁之身,出不得門,要不然我就帶你出去玩了,今日坊市上許多有趣的東西?!?/br> 朱朱笑了笑:“去年也去瞧過的,只是沒逛足,明年再去逛也是一樣的?!?/br> “明年我帶你去逛,我們像以前一樣,逛遍每個鋪子,吃遍所有攤位?!鄙蜓┓宓暮姥詨颜Z逗得朱朱笑個不停。兩人正說著熱鬧,門口的蜜糖估摸了下時間忍不住提醒道:“姑娘,該回老太太那去了?!?/br> 朱朱推了推摟著自己的手臂,朝門口指了指,示意沈雪峰松開手。沈雪峰遺憾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簾子,見絲毫沒有抖動的跡象,大著膽子低下頭,瞬間含住了朱朱的紅唇。 朱朱突如起來的吻嚇了一跳,下意識睜大了眼睛??纱烬X相依的觸感又讓她羞澀起來,不自覺的又將眼睛緩緩閉上,細細的感受著沈雪峰溫熱的嘴唇啄吻著自己的唇瓣。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兩人緩緩地分開。朱朱垂下眼簾,羞澀的不敢多看沈雪峰一眼。沈雪峰輕輕摸了摸朱朱羞紅了的脖頸,又低頭在她唇上快速地吻了一下,這才戀戀不舍的將她松開。 蜜糖在外頭等了半天,才見沈雪峰和朱朱一前一后的出來,沈雪峰拿著月光紙一臉正經,朱朱雖然臉上帶著幾分羞意但發型未亂衣裳整齊,蜜糖這才悄悄地松了口氣,趕緊伺候倆人去了徐婆子的屋子。 朱朱怕旁人看出她臉紅來,一進屋就先找話說,左看右看沒瞧見青青,忍不住問道:“剛才青青還在這,這會兒子要吃午飯了怎么又不見她?” 徐婆子舉著眼鏡在瞅花樣子,聽見朱朱問頭也不抬地說:“子裕接她出去玩去了,說下午回來?!?/br> 沈雪峰:……好嫉妒怎么破?我也想帶朱朱出去玩! 晚上一輪明亮的圓月掛在天上,徐婆子拿出朱朱畫的金碧輝煌的月光紙,只見上面太陰星君立在廣寒宮前,旁邊有一站立的玉兔在臼中搗藥。 徐家中庭的供桌上擺滿了葡萄、紅棗、石榴、蘋果、西瓜等瓜果,另外還有一壇上好的美酒及宮里賞下來的月餅,徐婆子領著家里的女娘們燃燭焚香,共同拜月。徐婆子祈禱的是家里事事順心、平安如意。朱朱姊妹幾個是要趁此機會向嫦娥仙子乞美的,徐婆子囑咐說:“禱告時要乞求‘貌似嫦娥,面似皓月’,這樣才能越長越俊”。青青看著圓圓的月亮堅定的搖了搖頭,要是面似皓月不就整個大餅臉出來了,這事不能干。 焚燒了月光紙后,徐婆子領著女孩子們又玩占卜游戲。以往在村里時,都是占卜明年的風雨,預測莊稼的收成。如今在京城也不預測那些了,而是卜算明年的兇吉?,F在徐家,卜兇吉都成了個應景的事,原因無他,自打青青出生,每年卜都是大吉大利,事事順心的不得了。 等玩夠了,一家人圍著大圓桌團團坐了,除了瓜果月餅外,又傳了一桌酒席,徐家人彼此敬酒暢飲,幾個小的吃了幾口菜就放下筷子滿院子亂跑,丹丹、藍藍幾個年齡大了些,如今沉穩多了,坐在桌前啃螃蟹,一個個老實的不得了。 青青端著酒杯,不由地想到了今日和朱子裕共游的場景;望著空中皓月,青青不由地在心中問道:此時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望著天上的月亮? 鎮國公府,老太太坐了會嫌累了便回屋了,朱平章連看都沒看高氏一眼,摟抱著自己喜歡的小妾歪歪扭扭的走了。朱子裕木然地看著一家人轉眼間走了個干干凈凈。 今天朱子裕放了天莫和玄莫的假,讓他們回家團圓。天莫還和朱子??蜌饪蜌?,而玄莫咧個大嘴就跑了。自打玄莫前幾天娶了媳婦以后,忠誠度直線下降,恨不得天天在家里看玉瓶做鞋,至于主子,那是誰?不認識?他要和媳婦玩! 中秋月團圓,可朱子裕卻倍感孤單,他獨自拿著個酒壺端著酒杯坐在一棵粗壯的樹上,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飲了一口。望著天上的圓月,朱子裕輕輕說道:“青青,我多希望此時你能在我身邊?!?/br> 越想越坐不住,朱子裕扔下酒盅,一個健步從樹上躍到墻頭,幾步就到了街道上。連馬車也沒叫,就憑著一身勁力,從屋頂街道上快速奔跑…… 徐家熱熱鬧鬧的喝著酒做著游戲,誰也沒發現自家的墻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他靜靜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看著嬉笑玩鬧的青青,臉上帶著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1: 朱朱:月亮又圓又亮!好看! 青青:就是不夠大,若是再近點就好了。 眾人咬了口月餅,又抬頭望月:……咦,怎么月亮突然變得這么大?看著快掉下來似的! 玉兔:哎呀我去,這是地震了嗎?太嚇人了! 嫦娥一巴掌把吳剛拍進土里:讓你輕點砍樹輕點砍樹,聽不見???看把我家月亮給震的,都快撞地球上了。 吳剛從土里只露出個腦袋,懵逼的看著連個痕跡都沒留下的桂樹:…… 小劇場2: 青青:向月神娘娘祈禱…… 嫦娥:你祈禱就祈禱唄,能不能別拽我家月亮?瞅給我家兔子都嚇的,毛都掉沒了。 青青:希望可以像嫦娥仙子一樣貌美如花、婀娜多姿! 嫦娥:我就喜歡你這審美好的,你再把月亮往下拽拽,咱倆好好嘮嘮! 絕望的玉兔:…… 小劇場3: 玉兔蹲在桂樹下瑟瑟發抖:我若是沒記錯,前幾天不是過了一次中秋了嗎?我記得我那個rou身還被烤了,這剛換了新的rou身咋又過中秋,讓不讓兔活了? 卡卡:因為上回吧,是我這個時空的中秋,現在是青青那個時空的中秋,不太一樣。 玉兔:你說你是不是傻?差這兩天就不能同步中秋嗎?多讓兔子害怕??! 卡卡:我覺得這個兔子有點話多,還是讓招財進寶來吧。 玉兔:姐,姐,我錯了姐!你貌美如花!你婀娜似嫦娥!姐…… 一只噴香肥美的烤兔子掉到招財進寶面前,餓了幾天的兩人眼睛都綠了,瞬間一人分了一半 招財:這兔子肥美,一吃就是月宮里的那只兔子味,這是被誰給烤了? 進寶:哥,等吃完兔子要不咱回天庭吧,占山為王也太難了,還是咱天庭做的飯好吃,看這烤兔子,多地道??!實在不行咱在月宮門口找個窩呆著也行啊,好歹餓了能抓兔子吃! 玉兔:5555,我的第五百四十一個rou身又沒了…… 第64章 高氏之死(捉蟲) 中秋后的第二日, 宮里一道懿旨下到鎮國公府,太后在懿旨里怒斥高氏品德不端、立身不正、言語不敬, 并賜下一把戒尺和一本女戒, 責令打手二十、抄寫《女戒》三十遍。 高氏接到旨意以后癱坐在地上,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這些日子她就沒出門, 每日呆在屋里裝鵪鶉。昨日還因是中秋節,是出嫁女歸寧的日子, 這才回家坐了小半個時辰又匆匆回來了,太后娘娘為什么罰她??? 喜慶的節日接到這樣的旨意, 任是好脾氣的老夫人也動了怒, 等太監打了高氏的手板后, 也沒給她用藥,直接命令下人將高氏拘在屋子里,沒有吩咐不許放她出來, 又讓人將明珠挪到自己暖閣里?。骸坝心氵@樣的娘,也不怕影響了自己閨女的婚事?!?/br> 老夫人氣喘吁吁地扶著丫鬟回了屋子, 朱平章強忍著踹高氏的沖動,一臉怒氣的扇了她一個耳光:“是你說回娘家看一眼我才讓你去的,你說你昨天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太后娘娘都知道了?” 太后娘娘待人和善, 這些年被斥責的命婦屈指可數,都是犯了大忌的人才會被太后如此打臉。高氏捂著腫了一寸的手掌嗚嗚哭泣,卻什么也不肯說。朱平章見問不出來,也懶得理她, 叫人把她扔回院子。原先高氏手里那點僅剩的權利也被奪了去,分給了一個最近得寵的姨娘。 高氏坐在屋里一邊哭一邊心驚,昨日她借著回娘家的機會,問起了當年那巫咒之事,說不靈驗白費了兩千兩銀子,還差點害的昊哥送了命,讓她娘把銀子要回來。她娘咬死說是靈驗的,又哄她說不行再讓那仙姑作一次法,也不要頭發之類的。高氏寫了朱子裕的八字給高夫人,說若是真靈驗,再送一千兩白銀,若是不靈驗,以前的銀子必須拿回來。 高氏躺在床上哭腫了眼,明明當時和娘說話時在小屋子里的,屋里又沒有旁人,太后娘娘怎么知道?越想越怕,想叫人給她娘送個信,可這院子別說她了,連伺候的丫頭都出不去。她的丫鬟試想去廚房取點心,都被看門的婆子給攔了回來,說到點自會有人送點心送飯的,叫里頭的人省了那份閑心。 高氏惶恐不安,宮里的太后則冷哼一句:“前幾年居然敢當著那么多命婦的面說我家青青是狐貍精,我看她才是狐貍精的,勾的那么老實的一個鎮國公不學好,就該打爛她的嘴?!?/br> 不知道真相的高氏哭暈在馬桶上…… 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難得麻利了一次,明珠當天就搬進了老夫人屋里的暖閣,幾個庶出的女孩也從各自姨娘身邊離開,住進了老太太院子的左右廂房。旁人不知,明珠倒是挺高興的,老太太可比高氏對自己上心多了,一來先叫人開了庫房拿了今年的新料子給女孩們做秋天的衣裳,又打發人給她們新打首飾,說她們穿戴的不像樣子。 高夫人并不知女兒被太后娘娘斥責之事,高家如今是破落的人家,里子難看,面子也不怎么好瞧。高夫人當年從高氏拿的銀子都自己花用了,給那道姑的不過一百多兩子。想想以后的富貴日子還得靠女兒和外孫,高氏咬了咬牙,打開箱子,從匣子里拿出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塞袖袋里了。 打過了中秋后,朱子裕更不愿意在家呆著了,帶上一匣子書就奔小院來了。雖然看著朱子裕面上帶著笑,青青卻感覺到他內心的脆弱和不安。青青拽了拽朱子裕的手,一臉心疼地問:“過個節怎么又不高興了?” 朱子裕強撐著笑了笑,摸了摸青青的頭:“我沒事,這些年都習慣了。你呢,昨天玩的開不開心?”青青點了點頭,撿了兩件有趣的說,見朱子裕心情好轉了,便笑道:“一直想給你畫幅小像呢,正好今日有空,你跟我來?!?/br> 朱子裕屁顛屁顛的按照青青的指揮,搬了個木頭打的畫夾出來,立在園子里。朱子裕從隔壁拿來一把長槍,身手矯健的舞弄了一番,最后選了個瀟灑的姿勢站住。 青青一邊看著朱子裕一邊快速的拿炭筆勾畫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線條的完善,一個俊朗的少年呈現在紙上。眼看著小像就畫完了,忽然朱子裕捂著胸口“哎呦”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痛楚。青青連忙放下炭筆過去扶住了他,急切地問道:“怎么了這是?哪里不舒服?”趕緊端著他的手腕,去摸脈搏。 溫熱的手指搭在朱子裕手腕上,之前還有絲絲的心悸瞬間消失了,青青摸著脈搏平穩有力不像是生病的樣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朱子裕伸手將脖子里一直帶著福袋拿了出來,說道:“剛才這福袋忽然燙了一下,心口窩有些刺痛的感覺,可是你給我把脈時又覺得身上好了?!?/br> 福袋是用上等的紅色綢緞做的,顏色最是鮮亮無比,而如今看來,卻整個福袋呈現了一種灰烏烏的顏色,摸著有些燙手。青青臉色一變,快速解開福袋,往里一瞧,原本精心繪制的平安符已化為灰燼。 “這是何故?”朱子裕十分不解,這福袋他日日掛在胸口,只有沐浴時才會摘下來放到伸手能及的地方。昨晚洗澡后他帶上福袋時顏色還是鮮亮的,怎么這會變化如此之大? 青青拿著福袋臉色有些凝重:“文師父說這平安符可以擋一切兇煞,尤其對邪魔外道的最為靈驗,難道有人要作法害你不成?”朱子裕聞言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青青也來不及多想,將原有的福袋讓朱子裕收好:“我去書房再給你畫一道平安符?!?/br> 倆人急匆匆地來到書房,青青開箱子取了文道長當年送的符紙和朱砂,在調和朱砂時,青青拿出一根銀針,在無名指上扎了一下,滴了三滴血在朱砂里。朱子裕見狀連忙過去,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緊緊地把她手指按?。骸霸趺催€要扎手滴血?” 青青哭笑不得的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忙勸道:“沒有大礙的,不過是幾滴血有什么要緊?按一下就好了?!闭f著將手指從手帕里拿出來,朱子怡見青青的手指果然不再流血了,臉色方才好看許多,只是仍忍不住說她一句:“若是以后再用你的血畫符,我寧愿不帶?!?/br> 青青一邊調和著朱砂一邊說道:“文道長說若遇邪祟用我的血和朱砂效果比之前能強百倍,我想著也不知是誰要害你,一擊不中難免會再次出手,畫一個效力強的,免得我不在你身邊時平安符失效?!?/br> 青青暗念法訣,揮筆而就、一氣呵成。因朱砂調和的較多,青青連畫了三道平安符,親手疊了起來,從匣子里找了一個備用的福袋裝了進去,掛在朱子裕脖子上。 此時京郊的一處破舊道觀里,一個道姑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躺下地上,枯枝一樣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高夫人的衣角,凄厲地喊道:“你為何要害我?”高夫人嚇得腿都軟了,哆嗦著手去拽自己的衣裳,可偏生一點勁兒都使不動,忍不住帶著哭腔說道:“不是仙姑作法嗎?怎么又說我害你?” 道姑使住全身力氣往前挪了一步,另一只手攀住她的腳腕,狠狠地握住。高夫人凄厲的叫了起來,想抬腿將道姑踹開,不妨自己一跤絆倒摔在了道姑身邊。 道姑用沾滿了污血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問道:“你不是說作法的那人身上沒有護身的寶物嗎?為何我會被反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小時候身上沒有護身物件的?!备叻蛉颂稍诘厣媳翘橐话褱I一把的,兩只手緊緊地攥住道姑的手腕,就怕她一下子把自己掐死了。 倆人正撕扯著,房間中間一個人偶身上纏繞著的最后兩條絲線突然蹦開,道姑疼的大叫一聲,連吐出三口血昏死了過去。高夫人趁機手忙腳亂地撥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道姑身體,兩手哆嗦的掏出帕子,胡亂擦了兩把臉上被噴上的污血??粗E斑斑的帕子,高夫人險些吐了,隨手丟在地上,扶著墻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 車夫正抓了把草正在喂馬,忽然見高氏神情狼狽渾身是血踉踉蹌蹌的出來,嚇的連忙往后退了幾步:“太太,您殺人了?” “別胡說八道,是道姑做法被反噬了,你快來扶我一把,咱趕緊家去,別叫人發現了?!备叻蛉朔鲋T框氣喘吁吁地叫那車夫。車夫也怕在這荒郊野外的出事,連忙過來扶著她把她架進車廂。 馬車走兩刻鐘才見到人煙,車夫算是松了口氣,甩著鞭子趕著馬車往城門方向駛去。等到了城門口,發現馬車和百姓們排了長長的隊伍,看樣子城里又不知出了什么事。車夫也沒在意,從簾子外頭和高夫人說了聲,高夫人連忙從座位下的柜子里扯出一條薄被圍蓋在身上,遮掩身上的血跡。 馬車緩慢地往前行駛,到了城門口,幾個官差忽然把車團團圍住,車夫發著抖按照高夫人教的話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家夫人身子不好,特意到京郊的寺廟去燒香祈愿?!北R司的指揮朝一名差役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撩起簾子,只見一位頭亂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的婦人裹著被子一臉惶恐的看著外頭的諸人。 “你是何人?”南城兵馬司指揮使劉奇冷冰冰地看著她。 高夫人忙搬出自家的老黃歷來:“祖上是永定伯爵府高家?!?/br> “哦,原來是早就沒了爵位只知道吃老本的高家啊?!眲⑵骊庩柟謿獾男α艘宦?,看著高夫人蒼白的臉,大手一揮:“抓的就是她,拿下!” 瞬間,南城兵馬司的差役們蜂擁而上,一把將高夫人從馬車里拖了下來,百姓們尖叫著四處逃散,離得遠遠的忍不住瞧。被差役的一拖一拽,高夫人身上沒有了遮擋的東西,血跡斑斑的衣裳暴露在官兵百姓面前,頓時百姓們議論紛紛,連劉奇也愣住了,饒有興趣地在馬上問她:“怎么?你把那會魘魔的道姑殺了?”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殺她!”高夫人慌忙地擺著手,劉奇也懶得跟她廢話,當即下令:“先關進大牢,等大理寺審判?!?/br> 高家的車夫縮在馬車底下,嚇得動也不敢動,副指揮使孟兵過去,蹲在地上拿手啪啪打了他臉兩巴掌:“別裝死了,帶路!” “去……去哪兒?”車夫嚇得都快尿了,癱跪在地上直哆嗦。 “去你們家太太剛才去過的地方,那個做魘魔法事的道觀?!备敝笓]使孟兵站了起來,立馬有一個差役遞過韁繩,副指揮使翻身上了馬,另外一個差役一把將車夫丟在一個馬上自己隨后翻身躍上。 指揮使劉奇吩咐道:“查找時仔細點,哪怕是個紙頭都要帶回來?!?/br> 副指揮使孟兵抱了抱拳:“是,大人!” 南城兵馬司的高頭大馬跑的非???,不到一刻鐘功夫一隊官兵就到了郊外這座破舊的道觀。一差役一腳踹開屋門,孟兵率先進屋,只見里頭黑乎乎的,還未見人,先聞到一次刺鼻的血腥味。 幾個差役打開窗子,拿刀割去遮擋窗子的布簾子,瞬間屋里大亮,眾人這才看清這間屋子靠北的方向供著一個沒見過的邪道,邪道神像前擺著一個火盆,火盆旁邊有一個釘了八字的草人,旁邊倒著一個身上臉上滿是血污的道姑。一差役上前伸手在那道姑鼻子前摸了摸,起身回道:“大人,還有點氣息?!?/br> “帶回去!”孟兵喝道?!笆?!”兩個差役把那道姑先抬到院子里,留一個看守,剩下的留下繼續抄撿。 來的十幾個差役分了幾隊,去各個屋子查找,就連廚房都沒有放過。孟兵看那火盆里應該剛燒過什么東西,里頭滿是灰燼,便拿刀撥弄了兩下,翻找出了幾塊只燒了一半的只頭,一個上頭寫了八字,雖年月已沒了,但是日和時辰還沒燒掉,和草人身上的八字能對應的起來,一瞧就是同一人的。剩下幾塊似乎是畫的青嘴獠牙的惡鬼,有的只剩下胳膊,有的只剩下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