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薛遠忱抱著她消瘦的身子,清晰的感覺到愿枝的生命正在飛速地流失,像他小時摘的那朵芍藥花,很快就枯萎凋零。 薛遠忱腦子發空,手忙腳亂地將一旁的參片塞進她嘴里,撐住她軟綿綿的身子沖門口狂喊,俊美的面容幾近扭曲。 “來人吶!去叫裴大夫!” 捧住愿枝的臉頰,額頭抵住她的,啞著聲音哀求她。 “枝枝,別走好不好?!?/br> “我們日子還長?!?/br> “我錯了我不該不理你,我的錯,你別走...” “我求你...” 愿枝再沒給他回應,參片從嘴里掉在枕頭上,細瘦的手腕從他肩膀滑下,那日一起買的玉環金釧撞到一處,叮當作響。 裴行鈞匆匆過來,只見薛遠忱沉默地抱著她,見他來了衰敗的神色中又透出希望來。 “裴大夫您看看她,剛才醒了,怎么又睡著了?” 裴行鈞上前把脈,頓了下,又將二指貼在愿枝脖側。 嘆息一聲:“尊夫人已經斷了氣,公子節哀順變?!?/br> “滾!”薛遠忱抄起手邊的藥碗摔在他腳邊。 “庸醫!你這個庸醫!” “給我滾!” 竟像是發了瘋一般,任誰都不能靠近。 摔打著東西趕走眾人,關緊房門又回到床上抱著她。 “沒事了沒事了,咱明天就離開這兒?!?/br> 黃杏多拿了些銀兩給裴府管家,備著喪儀和仆人們等在外面。 大約過了五更天,天還未亮,一彎月掛在天邊。 薛遠忱抱著愿枝,踢開了門,腳步虛浮,眼下盡是青黑。 淡淡的道:“回府?!?/br> 花團錦簇的五月天,泰南別苑掛滿縞素,正院廳內是一口玄棺,戰戰兢兢的婢子仆人們被薛遠忱遣到門外,自己坐在火盆旁給她燒紙錢,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你想回萊江嗎?” “我不想?!?/br> “你也不想?!?/br> “你喜歡泉州還是泰州?” 將手上一迭紙錢燒完,薛遠忱站起身來。 忽然間,目眩頭暈,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只覺得后腦一陣劇痛,嘴中漫出血腥味來,混沌間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日光從窗棱的間隙照到床上,薛遠忱瞇著眼睛慢慢轉醒。 右臂隱隱作痛,塵埃在光線中跳躍,床邊睡著個圓滾滾的頭,發黃的碎發閃閃發亮。 那人抬起頭來,梳著垂掛髻,耷拉下來的發束乖乖的挨在臉側,臉上細細的絨毛在陽光下清晰可見,看向他的雙眼通紅,像只兔子。 “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_正文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