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到泰州城時,仲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事先租賃好了宅院,找了大夫。 宅子臨時找的,在西南城邊,偏僻的很。 宅子里干涸的水塘中滿是枯枝爛泥。 剛剛收拾好的廂房內,薛遠忱無知無覺地雙目緊閉,臉色泛著青白,像個沒有生氣的傀儡。 看診的是個年過古稀的老頭兒,聽聞是泰州城最好的大夫了,早就休診,也不知是怎么勸服的他。 迅速地看過薛遠忱的傷勢后,交代下人熬了參片,給他灌下去后,燒了刀子,將傷口處稀碎的殘枝挖出,四周的腐rou一點點剔除。 愿枝被黃杏攙著,不近的距離居然也能看清傷口處裸露的一小片白骨。 期間,薛遠忱疼得清醒了幾分,轉瞬又昏昏睡去。 等一刻鐘過后,老大夫給傷口撒了藥粉,用繃帶纏好。 “傷到了筋脈,等養個半年,rou長回來了這條胳膊使用起來也會不得力?!?/br> 愿枝聞言,直接跪在地上求他再想想辦法。 仲云也在一旁幫腔:“您看需要什么藥材我都能找來!” 大夫只搖了搖頭: “不是藥不藥的事,你們運氣好找到了老夫,換了別的大夫不說這條胳膊要不要,就是這個人都不一定拉的回來?!?/br> “老夫盡力了,趕緊起來起來。這也不是殘了,只是不方便罷了?!?/br> 話畢又開始處理手指的骨折,他事先被接來前帶的工具齊備,正骨之后拿了四根小木棍一一固定好,倒是比清理胳膊上的傷輕松容易許多。 臨走前還說愿枝瞧著氣血虧虛,多開了道方子給她連著薛遠忱的一并交給了仲云。 仲云去護送大夫回府,愿枝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拭掉薛遠忱頭上的冷汗。 薛遠忱衣服未換,整個袖子為方便施刀全割了去,臉色蒼白,頭發散亂。 風光霽月的二爺何時這樣狼狽過。 受這樣的罪,全是因她。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愿枝怕擾到他,只無聲哽咽。 黃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頭,更是無言。 大夫一走,不到半日,薛遠忱就發了燒,臉頰泛紅,整個人燙的厲害,眉頭間擠出淺淺的褶。 侍衛把薛遠忱扶起,愿枝一勺一勺地給他喂完參湯喂草藥。 又仔仔細細將他嘴角的余漬抹去,頭發鋪好,涮了巾子給他冰額頭。 黃杏想叫她歇著也被拒絕,心里掂量她和二爺的關系更不好逼迫她。 湯藥一天三頓,大夫一日一來。 院子里的枯藤腐草被下人清理地干干凈凈,仲云先去了泉州處理要務,泰州又下了一場雪,愿枝不眠不休看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日光從窗棱的間隙照到床上,薛遠忱瞇著眼睛慢慢轉醒,就看見了愿枝伏在床邊圓滾滾的腦袋。 塵埃在光線中跳動,發黃的碎發也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