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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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二當家一腳踹翻了院子里的簸筐,口水都快噴了出來,“那圣上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就覺得當年之事必有隱情,現在鐵證如山,他還要包庇杜國忠那狗賊,將軍豈不是一直要蒙受不白之冤?” 三當家嗑著瓜子,“杜國忠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圣上若是想用人,還得倚仗著他,他是不可能對他怎么著的?!?/br> “那我親自去了結那狗賊!”二當家從地上拎起柴刀就要殺到杜府砍人。四當家攔住他,“你省省吧,還沒見到杜國忠,你就被別人砍了!” 柴老大坐在屋檐下,看著天空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了小世子了?!?/br> 姚府,姚城雙目泛紅,武德侯夫人在一旁哄他,“城兒,此事是jian人誣陷你外祖,你莫要相信。你外祖怎么可能會陷害你爹呢?” 姚城紅著眼睛冷笑,“有沒有他心里清楚,別再拿我我當不知事兒的孩子了。您是我娘對我有生養之恩,我不能與您恩斷義絕,但是殺父之仇我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從此我與杜府恩斷義絕!” “住口!”武德侯夫人甩了他一巴掌,抖著手冷笑,“你心心念念的父親何曾把你當過他的親生子!城兒,娘才是唯一的親人,你爹他心里從來就沒有你,沒有你,你知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币Τ腔倘粨u頭,痛苦地揪住頭發,“他是愛我的,我知道,他只是憎惡你,他沒有厭惡我,沒有!沒有!” 姚城失控般地跑了出去,武德侯夫人絕望地跌坐在椅子上,抬手,已淚流滿面。 老管家見他瘋狂的模樣,急忙地跑到尚府通知尚若云。尚若云在城中的酒肆找到他的時候,姚城早已昏醉了過去。 半醉半醒間,他看著她痛苦呢喃,“若云...我的一生就是個笑話...沒人愛我...我也不配得到任何愛...若云...我做錯了什么...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做錯了什么...” 呢喃著,他抱住她哭了起來,像只漂浮在大海上沒有安全感的小舟。 尚若云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的發頂輕聲說道,“姚城,你還有我?!?/br> 陸飛塵離開后,陸驍并未差人去尋找,陸府一下子少了三個人,頓時清冷了不少。 陸寧寧離開后,夏侯婉瑜因為傷心過度,身子一直不見好轉,陸安安和紫蔚輪流侍奉。 這一晚,夏侯婉瑜睡下后,紫蔚和陸安安在花園里閑聊。 陸安安抬頭看了看月亮,清麗的臉上染滿愁思,“四嫂,飛塵走了,你說他還會回來嗎?他六歲那年就到了陸府,和四哥、我還有寧寧,我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他和家人已經沒有分別,你說他怎么走得那么無牽無掛呢?” 陸飛塵離開的原因,陸驍并未和眾人多說,紫蔚并不清楚他為什么離開,她想了想道,“既然他選擇離開,想必離開對他來說是解脫也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有緣分,我想有一天一定還會重逢的?!?/br> 陸安安垂了垂眸,“我只是擔心他會做傻事?!?/br> “不會的?!弊衔蹬牧伺乃氖?,安慰道。 一個月后,陸寧寧和司空幸大婚,楚辭啟程回京,半個月后趕了回來。 分別了一個半月,不能打電話也不能發短信,楚辭想念紫蔚想的不行。嘗過分離的滋味,他對永遠分離那一天的到來越發恐懼。 晚上,紫蔚在他的動作中察覺到他的情緒,失控、焦躁。 她默默承受,等他發泄完,才摸了摸他的臉,“怎么了?” 楚辭吐了口氣,躺到她身側抱住她,臉埋進她的頸間,“沒什么,想你了?!?/br> 紫蔚沒再說話,兩人抱在一起躺了一會兒,他問,“你想我沒?” 紫蔚輕笑,“還好?!?/br> “能不能不氣我?”他在她頸間咬了一口,“就算不想,也好歹口頭表示表示想念,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她從諫如流,“嗯,很想你?!?/br> 這個答案他還是不滿意,“算了,不用很想,一點點想念就可以了?!?/br> 紫蔚輕哼,“怎么說你都不滿意,你可真難伺候!” 楚辭壞笑,又開始親她,“那我來伺候你?!?/br> 又滾了一遍,已經到了半夜,兩人卻毫無睡意,楚辭給她說在烏戎的事兒。 “我離開的時候,陸寧寧送我,你沒瞧見她當時站在那里目送我離開看起來多孤單可憐,那一霎那我還真舍不得她,想把她一起帶回來?!闭f著說著,他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前,“也不知是不是四哥當久了,我好像真把她當成了親meimei似得?!?/br> 紫蔚在他胸前輕拍了拍,“正常,畢竟已經相處這么久了,只希望她能在烏戎好好生活?!?/br> “難?!背o搖搖頭,嘆了口氣,“她這輩子大概是忘不了陸飛塵了,新婚當夜就把老公咬傷,以后她和司空幸估計還有得折騰,希望司空幸能善待她?!?/br> 聞言,紫蔚推了推他,“你知道飛塵他已經離開了嗎?” “離開?”楚辭狐疑,“他去哪兒了?” 紫蔚,“不知道,那日送親隊伍離開后,他嘔了血昏迷了六日,醒來后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那封信只有陸將軍看過,沒人知道他離開的原因,也沒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br> 說到這里,她又想起一件事,“飛塵離開的第二天,有人往提刑司寄了一封匿名信,揭發當年赤河一戰姚家軍全軍覆沒的事兒是被左相杜國忠陷害所致,還有確鑿的杜國忠和烏戎往來的書信,你說,這事兒有沒有可能和飛塵有關?若是有關,那是不是代表他和烏戎也有關?” “臥槽!無間道?”楚辭愕然,“他這么牛逼?” 紫蔚扶額,“你能不能聽重點?”拍了他一巴掌,又道,“你還記不記得前段時間姚城很反常,對他娘的態度也很可疑,我覺得匿名信件的事兒應該是真的,俞大人已經在調查此事,只可惜永安帝已經相信了杜國忠是清白的,又或者他必須相信他是清白的!” 楚辭聽懂了她的意思,哼笑,“看來還真有‘秦檜’,連女婿都下得了手,老頭兒是個狠角色??!” 紫蔚無奈一嘆,“那不然如何坐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位置?” ☆、出國 翌日,陸驍將楚辭叫到了書房。 “爹,您找我何事?”楚辭弓腰抱拳,越發適應陸寶寶這個角色。 “坐?!标戲敍_他揚了揚手,楚辭在書案對面坐下,他從書簡下抽出一封書信,“這是飛塵留下的信件,你看看?!?/br> 楚辭接過書信,從左至右掃了一眼,眉間擰了擰,“他真是烏戎的人?” 陸驍摁了摁額角,“你還記得你六妹和你娘子比武那日說的話嗎,烏戎野心昭昭,我擔心你六妹留在那里,最后會...” 他話沒說完,楚辭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若是有朝一日開戰,陸寧寧多半會自己殺身成仁,舍生取義。 這種事,她是做得出來的。 楚辭捏了捏書信,“那您說,飛塵是回烏戎去了嗎?” 陸驍嘆了口氣,“我想多半是,我擔心六兒見到飛塵,會...” 他話沒說完,楚辭又聽懂他的意思。心愛的男孩兒是臥底,陸寧寧沒準兒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楚辭,“那需要把飛塵找回來嗎,他雖是烏戎的人,可到底沒有做過不利陸府的事兒。沒準兒他回了烏戎,才更加危險?!?/br> 陸驍點頭,“爹也是這么想的,你...” 他話沒說完,楚辭再次聽懂了他的意思,保證道,“爹,我會親自去烏戎,把他帶回來的?!?/br> 陸驍欣慰一笑,楚辭覺得他和這個‘爹’,還是挺心有靈犀。 楚辭離開前,陸驍囑咐他,“此事暗中進行,你帶上貝貝一起,如此我才更加放心?!?/br> “是,爹?!惫恍挠徐`犀。 楚辭離開書房,便去通知老婆要出國的消息。 紫蔚,“飛塵真的是烏戎的人?” 楚辭點頭,“千真萬確,這事兒路上我跟你細說,咱們得趕快去烏戎把他找回來,免得那傻小子會出事兒?!?/br> 一人一只小包袱,楚辭帶著一大疊銀票,兩人便踏上了去烏戎的路程。 城外春風拂面,柳色青青,楚辭坐在馬背上悠悠道來陸飛塵的身世,“我看了陸飛塵留下的信,他是在六歲的時候,被扔到西水塢,那時恰逢陸家一家回鄉祭悼陸寶寶祖父,陸將軍見他小小兒童孤苦無依甚是可憐,收養了他,但其實這一切都是一場預謀,他其實就是一小臥底?!?/br> 說到這里他瞥了紫蔚一眼,“你還記得前段時間北境起了沖突,他自愿請求和陸將軍一起去北境的事兒嗎?陸將軍路上遭到了埋伏,就是烏戎人干的,陸飛塵也接到了刺殺陸將軍的命令,結果他下不了手,還把人給救了,所以他回來后一直恍恍惚惚?!?/br> 紫蔚皺眉,“他那么小,就被人送到國外當臥底?” 楚辭拽著韁繩撇了撇嘴,“他的身份還不簡單呢。他爹是烏戎戎武大將軍,生了得有十來個兒子,陸飛塵那倒霉蛋運氣不好,他爹抽簽的時候抽到了他,就派他來了。他這么多年沒回過家,還把差事兒辦砸了,沒準兒他爹真當沒生過他這個兒子,要了他的小命。當初陸將軍知道我在黑風寨與你成親,也提刀要砍了我,那個戎武將軍沒準兒也是這個尿性?!?/br> 紫蔚扶額,“那他現在回烏戎,是為了陸寧寧?” “多半是?!背o搖搖頭,“不能在一起,也要共處同一片藍天,那小子很喜歡陸寧寧?!?/br> 紫蔚拉著韁繩的手一扯,馬蹄漸漸停了下來,想到什么,狐疑看他,“你說他是在西水塢被陸將軍帶回陸府的?六歲的時候?” 楚辭點頭,“是啊?!?/br> 紫蔚勾了勾嘴角,馬蹄漸漸又動了起來,“他六歲的時候,也就是十二年前。那么巧,穆離十二年前,也出現在西水塢,你說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兒嗎?” 她把眼疾少年的事兒給楚辭說了一遍,“司空幸和流云入京之后是去的不夜天,你說有沒有可能穆離也是烏戎的人?那么司空幸原本想要選陸安安,又換成了陸寧寧便可以解釋了,因為穆離喜歡陸安安?!?/br> “你的意思是穆離也是臥底?”楚辭挑眉,“如果司空幸在意他喜不喜歡陸安安,那他的身份看來還不簡單?!?/br> 紫蔚甩了甩韁繩,“咱們找到陸飛塵,就什么都清楚了?!?/br> 馬匹利劍一樣沖出去,楚辭緊隨其后。 快馬加鞭,趕了十日路程,兩人到了烏戎的首都,上京。 兩人到城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柜臺后的掌柜瞇著眼睛多看了他們兩眼,隨后差小二領他們去樓上的房間。 進門之后,紫蔚看他一眼,立馬把他嘴上貼的兩撇小胡子揭了,楚辭嗷嗷直叫,“你干嘛?” 紫蔚嗤了一聲,“你這喬裝太low,更容易惹人注目好嗎?” 楚辭貼了回來,還摁了兩下貼緊,不以為然,“電視劇里進行秘密任務都要喬裝的,胡子可是喬裝道具top one好嗎,貼了胡子,見過我的人就認不出我了!” “幼稚!”紫蔚翻了個白眼,不再管他,“今天先休息,明天去將軍府附近打聽一下飛塵的下落?!?/br> 上京的繁華不遜于京城,熱鬧的地方是非多,八卦也多。 第二天,二人在城中偷摸著打聽陸飛塵的下落,在茶館喝茶的時候,便聽到不少小道消息。 他們左前方位置一個小哥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地分享著秘闈,“前兩日,太后娘娘的千秋宴上,咱們那個從北宋娶回來的王妃,投湖自盡。虧得戎武將軍家的七公子經過及時將人撈上來,否則出個什么意外,這場聯姻算是白費了?!?/br> 有人問,“那王妃為何要投湖?” 那小哥接著道,“她從北宋千里迢迢嫁到此地,新婚不過一月,殿下又要娶側妃,她想不開也是正常的?!?/br> 楚辭和紫蔚對視一眼,陸寧寧為了司空幸娶側妃的事兒自殺? 不信! 楚辭湊到紫蔚耳邊,小聲問,“那六公子是陸飛塵嗎?” 紫蔚搖頭,“不清楚,你打聽一下?!?/br> 楚辭端著茶杯走到小哥的桌上坐下,挑眉笑了笑,“這位兄臺一瞧就氣度不凡,可是有熟人在宮中當差,再給我們說點兒宮里的事兒聽聽唄,也好讓咱們增增見識,大家說是不是?” 頓時一片人起哄。 那小哥模樣很得意,喝了口茶,略顯炫耀,“我哥哥是大內禁軍,在宮內當差,我就再給你們說說吧,殿下將要迎娶的側妃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和殿下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