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赫狼本打算只將旗木家的符文教給卡卡西,可是現在卻改變了想法。 只要卡卡西能學會,他就會繼續教下去。 他想看看卡卡西能走到哪一步,他希望卡卡西闖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是像他父親那樣成為一個實力強大卻無法主宰自己的忍者,還是像旗木茂一樣成為一方城主,庇護治下子民呢? 赫狼突然心生期待。 而此時此刻,他腰間的空心刀再一次顫動了一下。 在旗木本家小鎮的日子是松快而舒爽的,綱手每日都會帶著靜音出去修行,誠如赫狼所說,小鎮外圍是層層疊疊的水田,水田的盡頭有一個小山。 爬上小山,眼前就會霍然開朗,原來小山后并不是山坳,而是一個巨大的湖! 湖面平靜無波,如鏡面一樣倒映著湛藍的天空,湖面周圍有著一叢叢江心水草,水草中間棲息著三四只白天鵝。 當天鵝振翅高飛時,潔白的羽翼會展開,偶爾會有幾根白色羽毛從空中落下,長長的爪子劃過平靜的湖面,蕩起淡淡漣漪后,飛向藍天。 風吹過,山頂鮮花盛開,金色日光如酒釀般落下,落在肌膚上,全身被溫暖包圍著,一瞬間身心都得到了舒緩。 綱手好幾次都在山頂睡著了。 她睡的很沉,哪怕靜音在附近走動也沒反應。 不過大部分時候,靜音都會乖巧的坐在附近看醫療筆記,看著看著就會下意識的看向湖中心,眼睛不由自主的追逐著那幾只丑了吧唧的小天鵝。 小天鵝在湖面上游來游去,大聲的叫著,互相用翅膀拍打著兄弟姐妹,兩只大天鵝在不遠處,一只大天鵝為另一只啄著羽毛,那根根長羽白的不可思議,陽光落在白色羽毛上,甚至能反射出金色的光。 靜音看一會,又將眼神落在熟睡的綱手身上,不知道發呆多久,才恍然意識到今日幾乎沒看幾頁筆記! 她心中涌起一股慌張,不過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小姑娘抬頭,天高云淡,清風拂面,花香沁人,她忍不住想,若是這一刻能持續到永遠,那該多好啊。 卡卡西學的很認真,恢復了日常修行后,讓來找他玩的英太有點失落。 某一天,英太趁著赫狼休息的時候來找他,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赫狼,他能不能學習刀術。 赫狼笑吟吟的看著男孩:“為什么要學刀術呢?你父親是神社的社主,你將來會繼承你父親的職位,成為一位神職人員,神社社主的社會地位可比忍者高多了哦?!?/br> 英太抿唇道:“卡卡西都能學,我不能學嗎?” 赫狼搖搖頭又點頭:“我可以教你,但前提是你父母同意?!?/br> 英太頓時沮喪極了,若是父母同意,他也不會偷偷摸摸來找赫狼了。 赫狼招招手,示意英太靠近些,英太不明所以,走到赫狼身邊坐下。 赫狼看著男孩那雙充滿朝氣的眸子,再想想卡卡西之前死寂的眼神,輕輕嘆息道:“英太,卡卡西看著很厲害是不是?他的父親其實比他還厲害?!?/br> “但他的父親卻非常不名譽的死了,連墓碑都沒有?!?/br> “旗木一族將你母親那一脈留下來,為的就是能將血脈傳承下去?!?/br> “英太,你活著,幸福的、自由的活著,對卡卡西來說就是最高興、也是他最羨慕的事了?!?/br> 三言兩語打發走了英太,赫狼看著跑過鳥居的少年,笑瞇瞇的道:“男孩子們的好勝心啊……” 卡卡西出現在赫狼身后,他同樣看著英太的背影,他看了很久很久,突然道:“您三日前教我的術式,我已經學會了?!?/br> 卡卡西的聲音悶悶的,赫狼一愣,他扭頭看卡卡西,卻發現卡卡西臉上多了一個黑色的面罩。 卡卡西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英太和我長的太像了,以后若是有人發現他和我的關系,他會有危險的?!?/br> 赫狼無意識的微笑問道:“你想保護他嗎?” 卡卡西沉默良久后重重點頭:“恩,他是我的表哥,不是嗎?” 赫狼的眼眶有些澀,他伸手,本想揉一揉男孩的腦袋,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卡卡西的面罩上時,又轉手去拍卡卡西的肩膀。 “長大了啊,卡卡西?!?/br> “肩膀上,總算多了些東西?!?/br> 不再僅僅是死去的父親,還多了活著的親人。 活著的,永遠要比死去的,充滿了希望和未來啊。 在赫狼的指導下,卡卡西終于打開了杏子交給他的卷軸。 打開卷軸那日,綱手本想回避,卻被赫狼叫了過來,說要作為見證。 “分家的素子將族譜傳給杏子,又由杏子轉交給宗家的卡卡西,千手作為旗木一族依附的宗主,自然需要過來當見證?!?/br> 在赫狼的主持下,本來很簡單的開啟族譜一事變得鄭重而嚴肅,當杏子雙手捧著卷軸放在卡卡西面前時,伸手接過族譜的卡卡西竟有些顫抖。 他伸手摩挲著卷軸,深吸一口氣,按照赫狼的教導,開始進行第一層解封。 一共十九個印,三個節點,前兩次分別是七個印一組,最后一組是五個印。 砰!當第一層封印解封后,卡卡西手中巴掌大的卷軸突然變成了一米長! 卡卡西驚訝的看著一米長大約有兩個巴掌粗的大卷軸,有些咋舌,怪不得赫狼大人要求他和杏子姑姑之間的跪坐距離超過三米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赫狼有些懷念的看著這個巨大的卷軸,早年旗木真老頭還能打的動時,見天拎著這個大卷軸揍他,只因為他多吃了旗木真老頭鍋里的幾塊排骨~ “這是族譜?!焙绽谴叽倏ㄎ鳎骸袄^續解印吧?!?/br> 卡卡西這才反應過來,他恩了一聲,屏息凝神,依次將巨大卷軸上的三層封印全部解開。 解開后面前的卷軸竟分為一式三份,每一份的邊緣處都寫著字。 一份是族譜,一份是家傳刀術,以及一份……決議書。 打開決議書,卡卡西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著看著他忍不住輕聲讀了出來。 “吾旗木茂今日帶領全族三十有五人,決議離開家族傳承之地,回應千手一族的號召,加入千手和宇智波籌建的村子?!?/br> “我旗木一族,無血繼傳承,亦無財富積累,唯有人之義與誠傳承至今?!?/br> “旗木一族不負祖先,不負宗主,不負主君,無愧此身血脈,因而代代薪火相傳?!?/br> “今日附書于族譜之中,愿他日宗族后裔有幸見之,無論今日抉擇所得后果好壞,我輩都當一力承之?!?/br> “若我族興盛,我等當坦然安眠,若我族凋零,我等也無可奈何,唯有不后悔三字留于后人?!?/br> “戰國紛爭百年,民生凋敝,我等苦不堪言,愿他日天下太平時,我族后裔亦享盛世安寧?!?/br> “旗木一族第二十七代族長,旗木茂……” 卡卡西念到最后,聲音哽咽破碎,最后眼眶濕潤,淚水簌簌落下,杏子夫人也忍不住微微側臉,抬袖掩面,擋住落下的淚水。 綱手低著頭,心中涌動著羞愧和痛苦的感情,當年無數忍族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以及和對平的渴慕響應千手的號召,他們齊心協力共同構建木葉村,可誰又能想到和平不過是個泡影,當宇智波斑離開木葉,當千手柱間死亡,村子就陷入了戰亂之中。 木葉的赫赫威名是用無數敵人的尸骨搭建而成,可這尸骨中更多的是木葉忍者的血與淚。 忍界百族成就了木葉。 “卡卡西,對不起?!?/br> 綱手深深的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若不是木葉,我想不僅是旗木一族,還有很多很多忍族也許都不會消亡吧?!?/br> “如果你恨木葉的話,我可以理解?!?/br> “但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木葉依舊是爺爺剩下的最后的東西了?!?/br> “所以……對不起?!?/br> “我不會允許你報復木葉的?!?/br> 女子的眼中也有淚水,可是更多的卻是剛毅和堅韌,這是卡卡西尚且不曾擁有的,被戰火和鮮血淬煉后才綻放的靈魂之光。 綱手定定的看著卡卡西:“如果你恨的話,就沖著我來好了?!?/br> 卡卡西緊緊握著手中的卷軸,他沉默良久,才開口,他的聲音干澀沙啞,速度很慢,卻重逾千斤。 “若我族興盛,我等當坦然安眠,若我族凋零,我等也無可奈何,唯有不后悔三字留于后人?!?/br> 卡卡西說:“先祖并不后悔全族遷徙,父親毫不猶豫用白牙自殺時,他后悔嗎?” “我想他也不后悔吧?!?/br> “不管是全族消亡,還是父親的死,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不后悔,我自然無話可說?!?/br> “至于我……” “綱手大人,您剛才說的話,我并不贊同?!?/br> 白發孩子扯扯嘴角,似乎想笑,可最終一閉眼,還是哭了出來。 “木葉不僅僅是柱間大人留下的東西,也是我父親,是我們全族人共同奮斗并留下的寶物,我……” “我再恨……也不會報復的?!?/br> 杏子突然伸手,她抱住男孩,寬大的袖袍擋住了男孩的神情,女子柔聲道:“好孩子,哭吧,哭過了,就過去了?!?/br> “明天又將是全新的一天?!?/br> 卡卡西再也忍不住,竭嘶底里的哭了起來。 綱手怔怔的看著卡卡西,露出了一個悲傷卻釋然的笑容:“謝謝?!?/br> 下一秒,綱手竟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赫狼嘆息,他學著杏子對綱手道:“想哭就哭吧,我保證沒人能看見?!?/br> 哭過之后,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大家略洗漱了一下恢復了儀容后,卡卡西重新打開了卷軸,翻看長長的族譜。 赫狼確認族譜沒問題后,示意卡卡西提筆寫字,將他父親以及他的名字寫在族譜上,同時杏子那一脈也要寫上去。 看著卡卡西那鱉爬字,赫狼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其陰沉,不過下一秒他就恢復了正常,笑吟吟的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等將來回木葉,你去找三代要你們族人的忍者編號和死亡年歲,都要做好登記哦?!?/br> 卡卡西重重點頭,眼睛清亮而有神。 族譜登記完畢,轉交完畢后,整個交接過程就結束了,杏子松了口氣,她揉了揉卡卡西的腦袋,笑瞇瞇的道:“今日想必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吧?!?/br> 赫狼也笑道:“沒錯,今日早點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說吧?!?/br>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