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
“砰砰砰——” 一陣密集的槍響,話筒里尖叫聲不斷。夾著一串瘋狂的英文,聽不太清內容是什么,他那邊的聲音突然就這樣中斷了。 車上的廣播里電臺主持人在倉促的播報最新消息:“巴塔克蘭劇院遭遇了恐怖襲擊,目前警方已經包圍了劇院,據警方透露的消息,襲擊者挾持了劇院內的大量人質,并對人群進行掃射以震懾警方。據估計目前死傷慘重……” 襲擊者挾持了劇院內的大量人質…… 并對人群進行掃射以震懾警方…… 據估計目前死傷慘重…… 秋蔻嚇的整個人呆在那兒,臉上毫無血色,不斷的吞著口水,寧朦北……寧朦北剛才就在劇院里…… 他一定是看到了恐怖分子拿槍對人群掃射,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打那個電話,是給她留遺言…… 不…… 秋蔻不敢想下去。她拼命拍著司機的座椅,用英文讓司機開車。 司機也聽到了廣播里說劇院有恐怖分子,自然是不肯開車的,直接把車停在路邊,讓她下車,連車費也不要了。 從這里到劇院還要好一段路,秋蔻把包里所有的法郎掏出來,司機一個勁搖頭,就是不肯走。 秋蔻苦苦哀求,司機不為所動。 最后她只得胡亂把法郎塞進包里,推開車門跳下去,照著導航瘋狂的跑起來。 大街上人們慌亂不已,不知該往哪里跑,帶著嗡鳴的警車在車流中穿梭。很多人站在大街上仰望上空,不時聽著上空傳來的槍響和爆炸聲。 腳上的涼鞋跑丟了,秋蔻也不管,就這樣在混亂的大街上撥開一道道人群狂奔起來。 跑了很久,腳底被扎的生疼,她終于看到了劇院建筑物的一角,在距離一公里的地方被警察攔了下來。 不管她怎么說,警察都不讓她進去。 她只能站在警戒線外焦急的張望,這時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千萬不能有事,寧朦北,你這個混蛋,千萬不要有事…… 大量警察包圍了劇院,與里面的恐怖分子對峙,雙方槍戰了不知道多久。 秋蔻身邊擠著一對母女。緊緊抱在一起祈禱,秋蔻不信教,這時也雙手合手,??禱告。 終于,當槍聲停止,大量警察護送人質從劇院里撤離,人群再次激動起來。有人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不顧警戒線,直接沖了上去,擁抱在一起。 秋蔻也在張望一張張從劇院出來的面孔。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周圍很多人都與親人團圓,大家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只有他…… 寧朦北他…… 她捂住嘴,嗚咽起來。眼淚決堤…… 就在她啜泣不已之際,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重而沉穩…… 她哆嗦著唇回過頭,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寧朦北還有誰。 他身邊還站著兩個警察,與周圍的人質不同,他格外受到警方的禮遇,兩個警察對他畢恭畢敬。走之前和他說了句法語,他優雅的回了一句,也是流利的法語。 “唔……”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緒,跑上前一把摟住他,他大概沒站穩,身體晃了晃,用拐杖穩住了身形。這才反手摟住他。 “你嚇死了……你嚇死我了……”她語無倫次,開始捏拳打他的背:“你不是應該在體育館的嗎?為什么跑到劇院來了……” “我以為你在里面?!睂庪眹谰领o的臉上出現無奈之色,沒遇到過她如此主動投懷送抱,死死抱住他像這輩子都不肯撒手一樣。 她躲在他懷里放肆的哭著,像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她才放開他,有點不敢看他后退了幾步。 身材偉岸氣場冷然的男人微微掀眸,深邃莫測的目光看著她突然生出來的距離感:“你怎么知道我應該在體育館?” 嗯,秋蔻與寧朦北的故事下面就差不多ok了,群里有很多讀者說想看秋畫與薄晏晞,下面會寫到哦。 第268章 錄音 “……” 她咬著粉粉嫩的唇瓣半天,硬著頭皮回答:“猜的?!?/br> “這么說,你以為我在體育館,所以你跑到體育館去了,而我以為你在劇院,所以我在劇院,你我之間錯開了?” “應該是這樣?!?/br> 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笑了一聲,雙手握著拐杖有如君王握著權杖般睥睨的打量秋蔻:“你去體育館找我,是擔心我?還有,你跑過來看到人質被解救出來,獨不見我,你以為我被殺了,所以你難受,是嗎?” “不是?!?/br> 被他當面戳破,她霎時有點不知道往哪兒看才好,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她嘴里說著“不是”,眼神卻出賣了自己。 寧朦北眉眼瞬間顯得柔和許多,身邊的人有的在忙著相擁而泣,沒有見到親人的都在掩面而泣,整個場面交織著悲與喜,歡喜與眼淚,實在不適宜他們繼續在這里談話。 他支著拐杖向她走了兩步,握住她的手腕,力氣不大也不小,她竟被他就這樣一點點的拉出了人群。 陽光熱烈的照在身上,她瞇起眼不由的看向巴黎晴朗無比的天空,像一匹柔美光滑的藍色綢緞飄在頭頂,這樣美的陽光,耳邊卻充斥著哭聲,那些失去最愛人的哭聲那么悲戚,無論什么種族。無論來自于什么國度,每個人心中都有最在乎的人,最害怕失去的人。 還好,上天憐憫,他沒有死。 那么接下來呢? 他們之間的關系又進入了死循環,想起來渾身猶如浸在冰水里,這一刻,她看著被男人握在那寬大掌心里的手腕,有種時間就此停止的荒唐想法。 寧朦北拉著她走出喧鬧人群之際,有兩名法國警察又跟上來,以開路的姿態替他們撥開人群。 如果說之前法國警察護送他從劇院出來是出于關心人質的話。那么這一刻明顯就感覺到他受到了格外的禮遇。 是因為他的腿? 不像。 現場也有不少受傷的,沒見哪個法國警察這么周到過。 這么分析起來,他好象在巴黎這里有著特別的身份地位。 秋蔻一路疑惑,兩個警察把他們領到了街邊無人的地方,寧朦北優雅的朝他們點頭,又說了一句法語,那兩個警察點點頭,走了回去。 秋蔻疑惑的問他:“你怎么會法語?還有,你和巴黎警察的關系好象不錯,你以前來過嗎?” 要知道法語可是世上最難學的語言,沒有之一。 “你問題太多。我只能回答一個,你自己挑?!彼碱^微擰,唇邊笑意玩味。 “我只問了兩個問題,怎么就多了?”秋蔻咬唇,輕聲說:“不回答就算了?!?/br> 寧朦北一手握著拐杖,似乎忘記放開她了,大掌依然扣在她手腕上,偏過來的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厚薄適中的唇抬出一道弧度,指著街邊停過來的一輛黑色加長林肯:“先上車再說?!?/br> 車內。 秋蔻低頭看著被男人始終握在掌心的纖細手腕,一顆心砰砰亂跳。想笑又不敢,拼命咬住上揚的唇,好不容易讓自己不要那么情緒外露,故意說道:“你不嫌手酸嗎?把我放開?!?/br> 寧朦北低頭看了一眼兩手交握的手,“嗯,你不說我都忘了,是挺酸的?!?/br> 秋蔻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臭男人,她試圖把手抽出來,他的手掌卻牢牢粘在她手腕上,像生根一般。 她剛想說話,但很快被男人清涼的嗓音覆蓋住了:“有沒有繼續和喬?羽微信聯系?” “沒有?!?/br> “是繼續沒有聯系,還是照我說的做了?!?/br> 秋蔻看著男人一張刀刻斧鑿般的俊顏,聽到自己流暢的回答:“你看到的那一次是這些年他第一次給我發微信,我后來回復了一條過去,明確告訴他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聯系?!?/br> 身邊的男人沒說話。 突然心口生出一陣沒來由的涼意和形容不出來的悲憤,她已經流露出了對他的感情,而他對此顯得理所當然,那他之前打那通類似于表白的電話是什么意思,他現在怎么能當他沒有說過呢。 或是他反悔了? 那是他臨死前的胡言亂語? 秋蔻不想去想這個問題,她想好好的理清腦子里的思路,再去想接下來要怎么辦,下意識的想再次抽出自己的手,這次,男人握得更緊,并且用另一只手也覆蓋上來。 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掌,仿佛在安撫她的情緒,她又愣住了。 整個人窒息般的心跳著,她怔怔的看著他,有了一些勇氣,輕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他微微轉頭,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只是不喜歡看到你和喬?羽聯系?!?/br> “我和喬?羽的感情很多年前就結束了,那時候我太任性,想讓他陪我出國,他不肯,我就提出了分手。事后我后悔也不過是因為覺得那時候分手太草率了……那次私奔,說實話,半途他把我扔下,我不恨他。愛一個人才能恨一個人,我對他無愛也無恨,倒是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所以,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br> “我知道?!彼牧伺乃哪槪骸拔覍ξ业奶@點信任都沒有怎么行?!?/br> 他的太太? 她傻眼了,再反應不過來就是腦子有問題了,一下揪住他的襯衣:“你的太太你是說我嗎?” “你說誰?”他低頭看著她靠過來的嬌軀,慢吞吞的反問。 “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彼藭r什么也不管了,腦袋往他懷里扎,呼吸著他身上薄荷般清冽的味道,又羞又惱,又惱又甜,五味雜陳:“別想抵賴,我之前在里聽得清清楚楚,你說這些年你腦子里的人始終是我,我都記在心里,我……我還錄音了呢?!?/br> 寧朦北饒有興味的垂下眸子:“哦?錄音嗎?拿出來聽聽,要是有的話我就承認。沒有的話,我可不承認我什么時候說過?!?/br> 這男人……真是…… 傲驕得不要不要的! 秋蔻又好氣又好笑,把手抽出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低頭去翻,當然她根本沒錄音,就是裝裝樣子。 寧朦北倒是不急不緩的樣子,氣定神閑的看著她裝模作樣,俯到她耳邊:“你喜歡錄音的話,下次我給你錄,到時候你就可以聽聽自己的聲音,聽聽自己是怎么叫的……嗯,說實話,我覺得你的嗓音只有在那時候才最好聽?!?/br> 轟! 秋蔻感覺整個人都著火了,這個男人居然對她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令人面紅心跳,極具挑逗性的話。 這還是那個冰山般冷的男人么? 震動替秋蔻解了圍,她一看是二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