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節
而那男人也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冷冷的看向他們。 視線在空中相撞,本該火花四射。卻彼此眼中都是冷漠,寧爵西身邊的岳辰上前小聲道:“寧總,剛才民警反復問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肯開口。民警問他是不是叫寧謙東,他說不是?!?/br> 事情到了這一步,否認有用嗎? 秋意濃嚴重懷疑這個寧爵西是不是腦子真的進水了,人都被逮到了,就算旁人認錯,寧爵西這個弟弟會認錯? 可能是事情處理的比較匆忙,打架的四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尤其是那個男人身上最多,但好象血都不是他的,因為他身上沒有傷口,只是臉上有兩塊淤青。 寧爵西和秋意濃進來的陣仗太多,留置室內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投過來,尤其是在看到寧爵西這張臉之后,那男人突然沖了過來,眼神如同要吃人般。 保鏢要上前,寧爵西揮手攔下,眼看那男人的拳頭揮上了寧爵西的臉。兩邊的民警哪容得了有人在派出所里打架,一下子把男人架開了。 男人情緒憤怒,民警見此直接拿出手銬把人銬上了,所長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寧爵西,對那男人道:“寧先生是來保釋你的,你再動手,今天你就只能在派出所里待著!” 男人不掙扎了,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寧爵西:“蘇柔去哪兒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寧爵西把剛剛護在懷里的女人稍稍拉開,改為圈在她的腰上,面帶譏誚的說道:“我連你都不想動手,會動手對付她么?” 男人企圖站起來,被民警使勁按下去,手銬撞著椅子扶手咯咯的響,瞪著一雙殺人般的眼睛朝寧爵西怒叫:“這些年她只是想求你讓她登一次島,你一次都不肯,你不就是怕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嗎?一個小時前,市里來人把她提走了,不是你還有誰?” 一個小時前?市里來人把蘇柔提走了? 秋意濃眉骨跳了跳,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隨著一陣腳步聲從留置室外傳來。緊跟著進來的是一道甜美溫軟的嗓音:“當然不是他,是我?!?/br> 這聲音…… 秋意濃轉頭一看,正是曾玉瀅。 曾玉瀅的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溫婉,淡粉色的?膝裙,脖子上掛著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手上戴著熠熠發光的大鉆戒,頭發好象是新做的,是時下最流行的發型,全身上下透著一股精心打扮的韻味。 精心打扮只為了過來對付丈夫的大哥? 今天的曾玉瀅有點令人難以看懂。 但今天的曾玉瀅好象又有點不一樣了,溫婉中透著一股凌厲。從進來到現在就一直看著那個男人。 出人意料的是,那男人目光在快速看到曾玉瀅之后別開了。 然而曾玉瀅顯然并不打算放過男人,她踩著尖細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到男人面前,淡淡輕煙般的笑著:“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把她放了?!?/br> 寧爵西紋絲不動的摟著秋意濃,護在懷里,對些曾玉瀅的喧賓奪主,盛氣凌人并沒有干涉。就這樣置身事外的看著。 陪同在旁的派出所所長有點懵了,這里最大的人不該是寧爵西么,怎么變成了寧太太? 寧謙東找到了,寧爵西這個當弟弟的就算不開心,至少表面功夫應該做足吧,怎么到現在一聲不吭,倒讓自己的老婆唱主角?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懷里摟了一個小三,在老婆面前就氣短三分? “何庚?!弊罱K,那男人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曾玉瀅彎腰聽著,低低淺淺的笑:“什么?我沒聽見!”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得很清楚。曾玉瀅卻偏偏說聽不見,完全就是在給他難堪。 男人咬牙一把捏住曾玉瀅的手腕,咬牙切齒,俊臉陰云密布,手上的勁簡直要捏碎她的骨頭:“有什么沖我來,對付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我也是弱女子啊?!痹駷]語氣中夾著笑,嬌柔的臉上卻一點笑都沒有,“怎么沒見你心疼我???” 男人目光中劃過陰影,一字一頓的從牙齒里吐出嗓音:“你丈夫在這兒,說這種話不覺得害臊?” 曾玉瀅聳肩。滿嘴無所謂的語氣:“沒關系啊,你看,他懷里有心愛的女人,他不在乎?!?/br>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問問你的名字而已?!?/br> “何庚?!?/br> “你覺得我會信嗎?”曾玉瀅輕笑著。 曾玉瀅站著彎腰,他坐著,氣勢上他卻一點不輸,眼神微變,聲音依舊凜冽道:“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的名字就叫何庚?!?/br> 第246章 我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你 那頭,兩人掐上了,另一頭岳辰在疏導留置室內里該撤退的人撤退。 轉眼,不大的留置室內只剩下五個人,保鏢也被支使到了外面。 曾玉瀅還在與那個自稱何庚的男人對峙,秋意濃手指拉了拉摟著自己腰的寧爵西:“曾玉瀅怎么了?” 瘋了么,曾玉瀅怎么從進來到現在處處在針對寧謙東。 就算他們是真夫妻,找到寧謙東,最該激動的人不是寧爵西么,怎么變成了曾玉瀅? 這說不通。 寧爵西沒什么波瀾的看著對面兩個人,沒有回答秋意濃的問題。 “寧總,有個自稱是蘇柔母親的女人過來了,要求保釋蘇柔和……何庚?!痹莱角娜辉趯幘粑魃韨日f道。 “讓她進來?!睂幘粑鞔浇枪粗?,眼睛眨都沒眨。 秋意濃見他這樣仿佛看好戲的心情,也按捺著好奇的心思,靜靜看著。 男人看著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美麗面孔,面孔幾度變化,聲音冷冷的開口:“蘇柔就是個弱女子,你利用你的身份把她關進警察局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不滿沖我來!” “我有什么不滿?”曾玉瀅漂亮的臉上劃過冷笑,喉嚨里像堵住了,說話低低的,像被掐住了氣息:“你說我有什么不滿?” “我怎么知道?”男人怒了。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痹駷]直起身,似乎準備離開。 那男人呼吸急促,“你到底想怎么樣?” 曾玉瀅低頭揉著之前被男人捏疼的手腕,溫婉的側臉溢著一層冷意:“不想怎么樣,你向她提出分手?!?/br> “不可能!”男人情緒劇烈起伏,似痛苦,又似糾結,復雜的看著曾玉瀅,聲音暗了許多:“除了這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br> 曾玉瀅偏頭笑著:“那你就告訴我,你真正叫什么名字?” 沉悶而劍拔弩張的留置室內,中年婦女一直大氣不敢出的待在角落里。這時步履哆嗦著走過來,一張樸實的臉上布滿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滄桑和皺紋,聲音顫抖的不行:“這位貴太太,蘇柔……和何庚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放他們一馬,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何庚就是個普通小伙子,不值得您這么大動干戈,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小兩口好不好?我給你磕頭了……” 話沒說完,中年婦女就要給曾玉瀅下跪。 那男人咬牙低吼:“阿姨。不要跪,她不值得……”想起身,手銬又把他銬在椅子上,那椅子是特制的,整個焊在地上,情緒幾乎失控,手上的手銬瘋狂的動著,朝著一旁的寧爵西嘶吼:“放開我……放開我……” 寧爵西使了個眼色,岳辰叫來了民警把男人手上的手銬打開。 男人一得到自由,幾乎狂奔到中年婦女面前,一把將婦女挽扶起來。目光瞪向囂張氣焰的那張臉,眼中迸出冷冷的諷刺:“阿姨年紀大了,給你下跪,怕你受不起。要下跪可以,只要你把蘇柔放了,我給你跪!” 曾玉瀅揚著下巴笑,美麗的臉龐線條漾出令人看不透的笑,似苦澀又似痛楚。 既像是在嘲笑男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手指攥緊手臂上挽著的lv,她閉上眼,隱忍著什么。再看男人時目光淡如湖面:“在你心里,她就那么重要……你下跪就能消除我心中的恨嗎?不會,我只想要問你真實的名字,問完我就走……” 男人沉著聲音,沒什么情緒的回答:“我就叫何庚,你問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叫這個名字?!?/br> 曾玉瀅眼神極冷的聽著,這次她沒有再問什么,就這樣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看著他和旁邊白發蒼蒼的中年婦女,繼而一言不發,踩著高跟鞋離去。 眼看曾玉瀅要走,那男人突然上前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讓你把蘇柔放了,你沒聽見?阿姨就這一個女兒,她為了她吃了很多苦,你馬上把人放了!聽懂了沒有?” 場面突然失控,曾玉瀅踩著高跟鞋隨著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臂而倉促后退,門外保鏢和民警們全涌了進來。 秋意濃吃驚的看著這一幕,轉頭看向漫不經心的寧爵西:“怎么辦?曾玉瀅在他手里……” 寧爵西處變不驚的看著,置身事外的嗓音淡淡說道:“不用緊張?!?/br> 秋意濃眨眨眼,沒明白,寧謙東口口聲聲堅持自己叫何庚可以理解為他怕寧爵西報復,但曾玉瀅怎么回事,聽到這里怎么聽上去像是曾玉瀅和寧謙東存在有感情糾葛。 他們之前認識? 曾玉瀅不是愛的是容汐彥容公子么?怎么一轉眼又和寧謙東有過一段情? 從現場曾玉瀅的種種反常來看,曾玉瀅對寧謙東用情很深? 曾玉瀅的過去,她不了解,僅有的也是幾面交談而已,直覺告訴她,曾玉瀅是個帶著一身絕望在步履蹣跚生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注定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心路歷程。 這一點與五年前在沒遇到寧爵西之前,處境困頓的她極相似,也是戴著一副面孔活著,活的那么絕望,如同困在沼澤里。 曾玉瀅的臉色由于男人收緊的力道而變紅,快呼吸不上來的樣子。 秋意濃越看越心驚,出聲對寧爵西:“他們一個是你大哥,一個是你妻子,你真的就袖手旁觀不管?” 寧爵西手臂摟在她腰上,低頭看她:“他不會對她動手,這個世界上,他寧可傷了自己,也不可能傷了她?!?/br> 他的聲音不大,恰好鉆進了男人的耳朵里,側頭看著快窒息的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幾分,冷聲道:“讓他們都出去?!?/br> 寧爵西點了下頭,保鏢和民警又出去了。 曾玉瀅得到了久違的呼吸,邊咳嗽邊哼笑:“想掐死……我是嗎?動手??!” 男人眼中像濃稠的夜色,下一秒手指徹底松開了。 曾玉瀅摸著喉嚨劇烈咳嗽,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lv包。 秋意濃見她咳嗽的厲害,掙脫了寧爵西的手掌,跑過來幫忙把包撿了起來。 曾玉瀅低頭沒說謝謝,秋意濃卻看到了曾玉瀅眼中隱隱閃現的淚光。這個謎一樣的曾玉瀅,教人越來越覺得撲朔迷離。 憑直覺,她覺得曾玉瀅沒把蘇柔怎么樣,低頭從身上斜挎的小包里抽出張面紙遞上前。 曾玉瀅沒接,卻把目光調向了寧爵西。 秋意濃走回去的時候,路過男人身邊,那男人也在看著她,若有所思,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要淪為人質,誰知男人卻以極低的嗓音說了一句什么。 另一頭,寧爵西的臉色一變,大步過來,出拳一下子擊向男人臉部。 那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很快爬起來,揮拳還擊。 秋意濃幾乎想也沒想,身體就往寧爵西面前一擋,千鈞一發之際,寧爵西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把她拉開,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拳頭。 秋意濃聽到了他一聲悶哼,急忙出聲:“別打了,有誤會,他沒想劫持我……”繼而又急忙對揮拳過來的男人道:“住手,你還想不想你的蘇柔被放出來了?” 這句話起到了效果,男人收回了如石頭般的拳頭,擱在身側捏著。 秋意濃松了口氣,對不遠處的曾玉瀅說道:“那個女孩你沒帶走對不對?是不是就在外面的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