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她懵了懵:“寧……啊……”他強勁的手把她的睡衣掀起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敏感處,她的聲音在他的侵占之下變得破碎。 那炙熱的唇狂風猛浪般吞噬而來,羅裳很快寸寸失守。 …… 深夜,萬物俱簌。 羅裳緩緩睜開眼睛,耳邊有希希索索,像是穿衣服的聲音。 墻上有男人被拉得長長的影子,他似乎在套長褲。 羅裳沒有動,一直聽著身后的動靜,然后穿衣服的聲音沒有了,有腳步聲傳來,她趕緊閉上眼睛。 黑暗中,他似乎就站在她床頭,站了許久,久到她從緊張僵硬到幾乎快要睡著。 床鋪動了動,唇角落下一個柔軟的吻,夾著男人嘶啞的聲音:“我該拿你怎么辦,嗯?我該拿你怎么辦,不如你教教我?!?/br> 四年,空白了太久,忍了太久,也壓抑了太久,他以為他擺脫她了,以為愛上了別人,原來不是。 她又回來了。 原來一直都在。 卻什么都不記得了,他不知道該喜該悲,不知道該笑該怒。 此刻,他手支在她身側,半垂著眼簾,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睡顏,眉目覆著一層寒霜,眼底深處皆是綿長的嘲弄。 如果可以,他寧愿失憶的人是他,知道真相的人最痛苦,而那個失去記憶的人,對于過去的痛苦忘得干干干凈?;畹淖钍娣?。 他很想把她搖醒,把她變成原來的她,質問她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殘忍把他一個人留在原地,讓他飽受折磨,嘗盡離思之苦。 他關了臺燈,轉身離開,并拉上了門。 羅裳聽到關門聲,睜眼臥室陷入一片安靜和昏暗里。 外面,隱約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顯示他,真的走了。 羅裳躺在黑暗中抱住被子。許久沒有睡著。 早上頂著兩只熊貓眼起床,用遮瑕膏勉強蓋住。 上午,結束例會,羅裳總算松了口氣,在一眾高層前步出辦公室,方菱在外面迎上來:“羅總,總公司派了人過來,約在中午附近的餐廳吃飯?!?/br> 羅裳有點驚訝,既是總公司派過來的,為什么不直接到公司來,反而約在餐廳? 中午,羅裳帶著方菱如約去了附近那家餐廳。 這處高檔餐廳中午人并不是太多。服務生領她進了一個視野開闊的靠窗位置,那里已經坐了一男一女,女人懷里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混血小女孩,金發碧眼,活脫脫一個洋娃娃。 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男的長相非常西化,應該就是總公司派過來的史蒂文了,旁邊的女人是張東方面孔,手里抱著小女孩,眼睛卻緊緊盯著她,臉上寫滿了驚喜和激動。 羅裳目光從女人臉上掠過,朝史蒂文點了下頭。主動伸出手:“史蒂文先生是嗎?歡迎,我是羅裳?!?/br> 史蒂文與她握手,然后笑著說:“十分抱歉,你長得太像我太太的一個朋友?!?/br> 羅裳又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只見那個女人把手里的小女孩交給史蒂文,眼睛依然緊緊盯著她起身說:“我是麥煙青,羅小姐真的長得像我一個已故的朋友?!?/br> 羅裳已經猜到是誰了,低頭笑了一下,“沒關系,請坐?!?/br> 麥煙青大約也覺得這樣看人唐突,于是把嘴里咿咿呀呀學說話的小女孩抱過來:“這是我女兒甜甜,剛剛兩歲?!?/br> 羅裳第一眼就覺得小女孩長得可愛極了,rou嘟嘟的一小團,像個萌萌的小公主,這對只生了一個男孩的她來說顯得既喜歡又羨慕。 “甜甜,讓阿姨抱抱好不好?”麥煙青看得出來羅裳很喜歡自己的女兒,心中一動,柔聲哄著女兒,然后真的把甜甜抱給了羅裳。 羅裳陡然接過粉粉嫩籹的小身子,低頭看著懷里小女孩的臉蛋,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感覺一顆心都融化了,一種不知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麥煙青目光熱切的看著羅裳的反應,眼中又有了淚意,一定是意濃,沒錯,是她,雖然她腮部那兒瘦了,像被人削骨了一樣,嗓音也變得沉了許多,但她就是感覺是意濃。 太好了,她沒死。 前陣子,她在國外突然接到陸翩翩語無倫次的電話,還以為陸翩翩在胡言亂語,直到她登上國內社交網站,看到有關于寧爵西和她的帖子,她才隱約猜想,可能意濃真的沒死。 當年意濃在手術前吞下安眠藥的事她此生難忘,這些年來她每每想起來就難受,更想不通一點,意濃害怕自己瘋掉,選擇提前結束生命是二十六歲之前就有的想法,但是她清楚得記得意濃曾經說過,她不會選擇跳樓或是吃安眠藥,要選她只會選個沒有人煙的地方默默結束生命。 如今看來,意濃根本就沒吞安眠藥,根本就沒死。 麥煙青內心被一股股狂喜包圍,她改天一定要找寧爵西問個明白,他發現意濃沒死,怎么不早說。 這頓午飯,羅裳吃的還算愉快,她和史蒂文討論工作的時候,史蒂文的太太就把她懷里軟乎乎的小丫頭抱走了,其實她還想多抱一會兒。 史蒂文這次被總部派到滄市接任高典的職務,而她繼續就任副總一職,聽到總部這個決定,羅裳皺了許久的眉頭。 “羅小姐有什么不滿意的?” “不是?!绷_裳早在當初英國的時候就聽說過史蒂文的大名,他曾在滄市任過好多年的ceo,管理得非常好,所以她對他也有無形中的信任感。直接把想法說了出來:“不瞞你說,我是搞開發出身,被派到滄市管投資實非所愿,如果可以,我想到開發部,繼續做開發那一塊?!?/br> “我聽說過羅小姐帶團隊非常棒?!笔返傥奈⑿β柤纾骸安贿^,羅小姐確定要進開發部嗎?那邊有時候會經常要加班,我聽說羅小姐還有個五歲的孩子?!?/br> 這個確實是個問題,羅裳一方面想做自己感興趣的工作,一方面又想抽時間多陪陪熙熙,一時陷入兩難。 “我有個建議,羅小姐可以繼續當副總,主管開發那一塊怎么樣?開發那一塊一直是李副總在管,但我個人對他的業績不太滿意,剛好羅小姐可以勝任?!?/br> 能如此兩全其美就再好不過了。 羅裳點頭,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兩人商議了一下交接事宜,明天史蒂文正式去公司上班。 午餐結束,羅裳帶著方菱起身告辭。 望著遠去的背影,麥煙青激動的拉住史蒂文:“史蒂文,史蒂文,她是意濃,我很肯定她就是意濃。她沒死!她沒死!” 史蒂文徐徐笑著看她,也感染了她的喜悅,“不過我看她好象把以前的事情忘了,對你我一點印象都沒有?!?/br> “一定是有原因的?!丙湡熐嗤蝗幌氲搅艘粋€人:“寧爵西一定知道原因,改天我去問他,太過分了,意濃沒死這么大的事他居然知道了卻瞞著我?!?/br> “別急?!笔返傥陌参恐拮樱骸斑@件事疑點重重,你想想看當年秋意濃為什么要假裝自殺?” “因為……”麥煙青一邊思考著一邊做分析:“因為她怪寧爵相包庇秦商商,害死了她meimei,她又怕寧爵西纏著她,所以她才想來個一刀兩斷?!?/br> 史蒂文若有所思的攤手:“這就對了,不管在那后來她經歷了什么,她把以前的事忘了,又冥冥之中和寧爵西在一起,這就是你們中國人所說的解不開理還亂的緣分。你最好不要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br> 麥煙青惱火的咬牙:“不行,我是意濃最好的朋友,我要幫她,她恨死了寧爵西,恨死了那對暗中勾搭的狗男友,要不是秦商商那個小三,秋畫就不會死,意濃也不會那么傷心欲絕。我身為意濃最信任的朋友,我絕不能看著她再被姓寧的欺騙,那樣寧爵西就太猖狂了,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她盡快想起來自己是誰?!?/br> 史蒂文:“……” 他理解妻子對朋友的深厚感情,可把記憶恢復了就真的萬事大吉了嗎? 不一定。 這天下午,羅裳郵箱里收到了一封郵件,里面是關于秋意濃與寧爵西當年的事情。 她只看了一眼,就關掉了。 昨晚寧爵西走后,她失眠失得厲害,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 她在想自己這是怎么了,那個惡劣的男人走后,她應該睡得很香不是嗎? 為什么結果相反,她反而睡不著了,心口酸澀難掩,充斥著不知的失落。為什么會這樣? 她……對他動情了嗎? 不,不會的,她不是受虐狂,怎么會對把自己當成替身的男人有好感,不可能! 這封郵件過后,傍晚羅裳準備下班,又收到了一封同樣的郵件,這次內容大變,是關于寧爵西與另一個過氣女明星的,叫秦商商。 坐在車內,羅裳把這封郵件看完,頭開始疼,嗡嗡的像是有無數個聲音擠進了大腦里,眼前的世界都在顛倒,她一手支著發痛的腦袋,一手胡亂去摸皮包,終于,她摸到了藥。 吞下后,她緩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有人在敲她的車窗,她估計是大樓保安,平常大樓前確實是不允許隨便停車,降下車窗后果然看到大樓保安的臉。 保安對daisy大樓內哪個高層開哪個車耳熟能詳,自然認識羅裳這輛四十多萬的漢蘭達,畢恭畢敬的說:“羅總,這里不能停車,麻煩你配合下?!?/br> 羅裳說了聲好,她頭還有點疼,怕半路上發作影響交通,看了眼后視鏡,把車倒到大樓另一處很深很是偏僻的小巷,這里是個死角,應該沒人再說她亂停車了。 她車窗也沒關上,就坐在車里休息。 羅裳擰開保溫杯喝水,聽到一陣腳步聲,還有硬物劃在石板地面上刺耳的聲音,不由的她放下杯子朝窗外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角落里冒出來三個黑衣人,手里各自拿著成人手臂粗的鋼管,臉上蒙著三角黑布,露出的三雙眼睛閃著兇光。 她嘴里的水被嚇的嗆進了喉嚨,劇烈咳嗽起來,同時飛快的按下按鈕把車窗升上來。 車窗升到三分之二,一根鋼管突然橫了過來,卡在車窗中間。 羅裳大駭,顧不得手中的杯子沒蓋上,胡亂把杯子扔了去發動車子,水灑了出來,轉眼大半身衣服被水打濕。 車子引擎剛剛發動。突然一股股大力向兩邊的玻璃窗襲來,只聽一陣陣脆響,兩面鋼化玻璃窗裂開成蜘蛛網狀。 羅裳哪里還顧得上開車,抱頭不斷的尖叫。 情急之下,她手里抓到了,想也沒想就按了一個號碼撥出去。 “嘟——嘟——” 她的與車子連著藍牙,立馬這聲音在整個車廂內回響,車外的三個拿鋼管猛砸車窗的黑衣人也聽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粗聲罵道:“臭娘們敢報警!快砸!” 三個黑衣人益發瘋狂的砸起來。 電話通了,傳來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羅裳此時也管不上了,嚇的尖叫連連:“救命——寧爵西,救我——” “你在哪兒?”男人緊繃的嗓音充斥著整個車廂。 “我在車里,公司旁邊……”她嚇的大腦一片空白,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有人拿鋼管在砸我的車……” 男人沉穩的聲音有條不紊的說道:“別慌,現在聽我說,我現在趕過去。在這之前你得先自救,馬上開車,別管能不能撞到人,就算撞到了,撞死了,后面的事由我來處理,你現在馬上開車?!?/br> 他話音未落,兩邊被經過瘋狂打砸的車窗,瞬間破碎如柳絮般往下掉。 眼看對面的鋼管就要伸進來,出于本能,羅裳聽從了寧爵西的建議,突然腳下一踩油門,猛打方向盤,向旁邊的一塊空地倒了車,再一腳油門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 這時候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出去,她要活著,她還有熙熙要養活,她不能死。 不管這些人是什么人,她今天必須活著。 車子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帶著車內無數只碎玻璃,和她一顆慌亂無措的心。 外面天色漸暗,后視鏡中顯示后面有輛車追上來,她對滄市的路況不熟悉,慌不擇路之下也不知道開到了哪里,只知道一味往前開。 電話響起來,傳來男人沉沉的聲音:“我已經報警了,你現在怎么樣?” 他不是說要來救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