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桌上四個高層面面相覷,高典怔了會,臉色發白的看了一眼愛格伯特。起身滿臉堆知的對岳辰說道:“岳助理,寧總這是什么意思?” 岳辰眼珠子都沒動上一分,雙手背在背后道:“什么意思不是很明顯嗎?上個寧總和羅小姐認識后他們就在一起了,剩下的想必不用我說,高總應該明白的?!?/br> 十分鐘前,羅裳跟著寧爵西離開會所,徑自走向露天停車場。 等她抬頭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跟在了他的后面,來到他的車前。 寧爵西拉開門坐進車內,羅裳怎么都拉不開副駕駛的門,敲了敲車窗示意他把車鎖解開。 車窗降下,車內男人的身影被黑暗縈繞,流溢出來的聲音涼的沒有溫度:“今天沒興致。你可以走了?!?/br> “……” 她領教過這個男人的陰晴不定,沒想到他今天會這么容易放過她,她以為兩天避而不見,今天被他逮到了,怎么也要像上次在海邊一樣被他弄好久。 羅裳心情大好,迅速離開他的車往自己的車走去。 她拉開車門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以為他在試探她,她趕緊回頭看他一眼,他坐在車內,周圍籠罩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臉。 沒來由的,她耳邊想起了他剛才的一句話:“可惜不是你?!?/br> 是啊??上皇悄莻€女人,他今天會放過她。也可惜她像那個女人,才會招來這個惡魔。 不管怎么樣,她今天是安全的,不用受辱,可以早點回家陪熙熙。 羅裳立即發動車子,驅車往家趕。 開了一小段路,她習慣性的瞥了眼后視鏡,這一看不要緊,她發現寧爵西的車緊緊跟著她。 心中警鈴大作,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心想難道他后悔了嗎? 不可能啊。如果他后悔,他大可以給她打電話。 難道,和上次一樣,他僅僅是想送她回家? 羅裳抿唇,心口不知道為什么會淌過一股暖流,實際上他諷刺過她,說是怕她被色狼欺負,他不想和人分享她的身體,但此刻,她依然有些感動。 也許,她是剛剛從被人算計的飯局上回來,心里正是脆弱的時候吧,她再怎么堅強,也是一個女人,也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也希望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些年她一直在苦苦撐著,撐著人們的流言蜚語,撐著人們看莫熙朗那種瞧著私生子的眼光,撐著那些不懷好意想占她便宜的男人。 她撐的很辛苦。 車子開進小區,她發現他的車還跟著,隨后撥了他的號碼:“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聲音很柔,又很輕,說完這些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她心中覺得尷尬,立馬把電話掛了。 她把車開到樓下停車位,轉頭發現他的車還停在大門口,開著車燈,看不清他的臉。 車內,寧爵西雙手沉穩的放在方向盤上,目光卻復雜難辨,剛才,她的聲音真的很像那個女人,真的很像。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許久沒有聽到的心跳陡然在加速,全身冰冷僵硬的血液像冰雪融化般感覺到了流動,他耳膜里滿滿都是她的淺柔低語,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活過來了。 很久,很久,他坐在車內很久,直到后面的車輛過來,按著喇叭。 他這才將車打了個方向,開上了川流不息的馬路。 鈴聲在車廂里傳開,他戴上藍牙耳機,冷漠的問:“什么事?” “寧總,照你的吩咐已經去打過招呼了?!?/br> “嗯?!?/br> “下面的事我也在安排,這次要做得輕一點,以示警告,還是重一點?” 眼前是那只咸豬手……寧爵西的眼中出現了冷戾的光芒,“做得狠一點,給他們長點教訓?!?/br> “是?!?/br> 電話那頭,岳辰大氣也不敢出的接完電話,抬眼對車后面的幾個?影說:“都聽到了嗎?做得狠一點?!?/br> 那幾個?影點點頭,下車去辦事了。 車內岳辰看著那幾個人開著一輛不起眼的?色面包車離開,把放到一旁,嘆了口氣,寧總這四年來性情真的大變,以前做事還留有余地。這幾年根本就無所顧忌,像是一輛失控的馬車。 有時候他在想,秋意濃的死對寧總的影響真的太大了,大到像是毀了這個一貫縱橫商界,無往不利的男人,把他活脫脫變成了一個暴君。 真不知道如果秋意濃現在還活著,看到這樣的寧總會是什么表情? 回到家,保姆從莫熙朗房間內出來,“羅小姐你回來了,熙熙剛剛睡著?!?/br> 羅裳歉意的點頭,從皮包里掏出兩張粉色鈔票當作小費遞上前:“辛苦了,你回去吧?!?/br> 保姆拿了錢道了謝走了。 羅裳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不禁撫摸著自己的臉,她從來沒看到過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她只知道不斷有人在耳邊說她像一個叫秋意濃的女人。 秋意濃? 她咀嚼著這個名字,心底有點奇怪的感覺,像一根線被拽住了,膈應得很。 羅裳隨手拿出在搜索引擎中輸入“秋意濃”三個字,居然第一個跳出來的是關于“秋意濃”的百度百科。 她點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一張幾乎與她九成似的臉,像是親姐妹一般。 資料上說秋意濃畢業于青城大學計算機系,有家族精神病遺傳史,四年前病發,手術前夕吞下安眠藥,死于手術臺上。 有個同胞胎meimei叫秋畫,四年前掉進海里,下落不明…… 羅裳心中一驚,她和秋意濃長得如此想象,難道她是秋意濃的meimei,秋畫? 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為什么秋意濃也學的是計算機?她也學的是計算機,不過是在英國上的大學。 “啊……” 羅裳想得頭又開始疼,腦袋像裂開一樣走馬觀花般閃過各種各樣的片段,每一個片段都非???,根本來不及捕捉。 最近幾天都是這樣,似乎自從那邊在海邊看到礁石之后就開始了。 怎么會這樣? 羅裳打開水龍頭,拼命往臉上潑冷水,她要冷靜,不能亂。 潑了很久的冷水,羅裳的頭依然在疼。 進臥室,在床柜抽屜里翻出藥片來吞了兩片進肚,這是史密斯給她用來鎮定的藥。史密斯博士特別交待過的,她不能飲酒,對大腦不好,今天喝的實在是太多了,要不是有解酒藥撐著,她不可能會清醒的回來。 洗完澡躺在床上,羅裳昏昏欲睡。 半夜,電話鈴聲響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接聽,莫瑞恩抱歉的說:“我忘了你那邊是夜里?!?/br> “沒關系,怎么了?”她沒開燈,窩在被子里說話。 “法國公司這邊出了點事,我可能要推遲去中國?!蹦鸲髡Z氣中滿是歉意。 “哦,我沒事?!绷_裳本來想說熙熙非常想爸爸,轉念一想,說了也無濟于事,莫瑞恩做事非常有分寸,除非出了棘手的事,他一般不會無故推遲已經計劃好的行程。 次日清晨,羅裳送莫熙朗上學。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刷牙慢吞吞的,洗臉慢吞吞的,吃飯慢吞吞的,連穿個鞋也是慢得不行,總之就是磨磨蹭蹭。 莫熙朗一向懂事乖巧,今天這是怎么了。 羅裳板下臉來問:“熙熙,你不想上學嗎?” 莫熙朗立馬低下小腦袋:“mama,我今天不舒服,可不可以不去幼兒園?” 羅裳摸了下莫熙朗的額頭,沒有發燒,她知道他這是想逃學,拉著他出了門:“不可以,熙熙,mama跟你說過的,每個人都要上學?!?/br> 莫熙朗一路低著頭,快走到幼兒園時哭了起來,“我不要去,mama,我要爸爸,mama,爸爸什么時候過來看我們?” “熙熙,你……爸爸他昨天打電話說還要過陣子?!绷_裳有點張不開嘴。 “我不喜歡他了,我討厭他?!蹦趵士拗榫w激動,突然掙開了她的手,往馬路對面跑去。 此時人行道上是紅燈,早高峰車輛很多,羅裳嚇壞了,想沖上去把情緒失控的莫熙朗拉回來,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道身影一個箭步沖上馬路,以迅雷不及掩耳把眼看被一輛小轎車撞上的身影給抱在懷里,退了回來。 “熙熙?!绷_裳顧不得其它,尖叫著撲上去:“你有沒有怎么樣?你有沒有怎么樣?mama再也不逼你上學了,mama再也不逼你了……” 莫熙朗在男人的懷里也有點嚇傻了,一個勁往男人懷里躲,羅裳這才把目光調向男人身上:“怎么是你?” 她淚眼婆娑,緊張的粉唇顫抖,寧爵西蹙了下眉,莫名的覺得心臟窒息般的疼,別開視線看著懷里瑟瑟發抖的小身影,溫聲說道:“熙熙,你為什么不喜歡上學,告訴叔叔好不好?” 莫熙朗起初一個勁搖頭,他們站在幼兒園門口,周圍很多小朋友牽著大人的手蹦蹦跳跳的往門里走,有認識莫熙朗的,就好奇的張大眼睛看著他??粗е哪吧钟⒖〉哪腥?。 莫熙朗突然小腦袋一揚,緊緊抱住寧爵西的腦袋清脆的叫了一聲:“爸爸?!?/br> 這一聲“爸爸”驚了一路人,羅裳吃了一驚,門口的老師吃了一驚,更吃驚的是高燦母子。 看著這一大一小,高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寧爵西是……莫熙朗的爸爸? “你騙人,你沒有爸爸?!辟M思軒比高燦要激動,大聲反駁。 “我沒有騙人,他是我爸爸?!蹦趵什桓适救?。 “不是你爸爸!” “是我爸爸!” 眼看兩個小朋友吵了起來,寧爵西把莫熙朗抱了起來,看著小家伙的眼睛。 莫熙朗扁著小嘴,低下腦袋,不敢看他。 寧爵西抱著懷里的小身板,看了看旁邊一臉尷尬的羅裳,對費思軒冷淡的扔下一句話:“我是他爸爸,你有什么意見?” 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到了費思軒,一個勁往高燦身后躲:“mama?!?/br> 親口聽到寧爵西承認其威力不亞于一顆原子彈爆炸,高燦雖然震驚,很快反應過來,她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家道中落的高燦,她如今是長生實業的老板娘,有的是傲人的資本和底氣。 高燦瞪了羅裳一眼,牽著費思軒的手:“思軒,別怕,有mama在,我們走?!?/br> 高燦母子走后,羅裳走上前對莫熙朗說:“熙熙?!?/br> 莫熙朗知道闖禍了,低下頭:“對不起,mama,我撒謊了?!?/br> “這就是你今天不肯上學的原因?”羅裳嘆了口氣問。 莫熙朗腦袋埋得更低了,英俊的小臉蛋上布滿了委屈,小嘴一抽一抽的,格外可憐。 羅裳看了心疼不已,想近一步和莫熙朗說話,但莫熙朗被寧爵西抱在懷里。她走近的話真的有一家三口的感覺,于是低聲對寧爵西說:“把他放下來?!?/br> 寧爵西沒有聽她的,他抱莫熙朗抱得很牢,溫聲詢問:“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莫熙朗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又看了羅裳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可以嗎?mama?!?/br> 羅裳有點頭疼,為這個男人的莫名其妙,也為兒子那渴望的眼神,等她閃神的功夫男人已經一步一步向大門內走去。 看著一大一小消失的身影,她竟怔了片刻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