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秦商商的身影隨著經紀人往外走,她又何嘗不知道秋意濃突然出現對于她來說是個不好的兆頭,可是她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上了醫院外面的保姆車,經紀人給秦商商拉上車門時嘆了口氣:“商商,不是我說你,當年你和寧爵西在一起的時候好比是你摸了一手好牌,明明你可以成為人生贏家,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可以嫁進豪門,當上寧太太??墒悄隳莻€父親自作聰明,讓你提出分手。你父親用他的聰明硬生生幫你換成了一副爛牌,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 秦商商咬唇,心中陣陣難受,她又何嘗不后悔當年錯誤的決定。 爵西已經和秋意濃離婚了,她就有機會,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相信只要她肯付出真心就能喚起他對他們曾經在一起的美好回憶,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是一個秋意濃所能取代得了的。 秦商商走后,寧爵西放開秋意濃繼續倚在窗臺前吞云吐霧,秋意濃側頭屏住呼吸不讓煙霧嗆著自己。然后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從他指間把煙搶過來,打開窗戶扔了出去。 “舍不得心上人就去追啊,在這里抽煙算什么本事?”秋意濃嘲弄。 男人俯首靠近她,往她臉上吐了一口煙圈:“我已經追到了?!?/br> 她嗆的別臉咳嗽,不想和他爭吵,轉而看向桌子上的保溫包:“我帶了和前天一樣的粥和湯要不要?” “嗯?!?/br> 這次他沒再逗她,坐在桌子前自己動手,朝她看了一眼:“好象粥是兩個人的份?!?/br> 秋意濃肚子也餓了,他把先裝好的粥給她,她不客氣的拿過來很快解決。 寧爵西放下喝了一半的碗,給她動手盛湯,她也照樣解決的一滴不剩。 一陣敲門,岳辰恭敬的喚了聲寧總后,進來匯報工作進展:“寧總,股東大會安排在下午一點,時間差不多了,您要不要換衣服?” 寧爵西抽了面紙慢條斯理的擦唇:“知道了,去安排車,我和秋小姐一起去?!?/br> 秋意濃沒想到股東大會在今天,等岳辰出去后對寧爵西說:“你怎么沒告訴我今天有股東大會?” “告訴你又怎樣?讓你把杭景堯召來?”寧爵西斜著眼看她,手中慢條斯理的擦著給她盛湯弄臟的手指,濃墨的眸清清冷冷的,夾著諷刺:“或者,給你準備時間,到時候你再和姓杭的穿身情侶裝出現在股東大會上,那樣就給所有會察言觀色的股東一個機會表現,讓他們自動選姓杭的當ceo?” 秋意濃覺得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手按了按眉心,懶得和他理論,起身動手收拾桌子。 收拾完,她拿上手包進洗手間,幸好帶上化妝包,雖然工具不全,倒也能給自己化個淡妝,不至于股東大會上頂著素顏被人說是失禮。 這十個月以來,她幾乎是素面朝天,再次使用這些工具手生的很,好幾次都涂抹的厚薄不一,只得洗臉重來。 折騰了大半天,終于滿意的收了手。 拉上手包拉鏈,她出去后,寧爵西已經換好了一身西服,氣宇軒昂的立在外面。 眼尖的看到他指間夾了煙,手上的打火機發出啪的打火聲,她走過去一把奪過來:“寧爵西,你還想再胃出血一次是不是?你沒有聽醫生說嗎?你要忌辛辣,忌煙酒!” 他臉上慢慢漾著笑:“舍不得我?” “我是舍不得我自己,我meimei現在情況不好,我還得你和那兒兩頭跑?!鼻镆鉂夂吡艘宦?。把搶走的煙和打火機全部扔進垃圾桶。 “要我不抽也可以,你要照顧你meimei我也沒意見?!蹦腥丝窟^來攬住她的腰,貼著她的耳朵吹風:“我只要每天能見到你,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這個要求不過分,嗯?” 呵,這樣還不等于要她兩頭跑?秋意濃閉了閉眼,從?腔里嗯了一聲。 歷時近一個月的銀亞股權爭奪戰即將落下大幕,下午股東大會上,新任股東一一現現身。 說是股東大會,其實一共只有四個人,倪予茉、銀亞前大股東,以及那兩個小股東。 倪予茉本來約了這一大兩小股東談轉讓的事情,哪知道這三個人滑頭得很,一見她開那么高的價格,想借機再抬高,她又不是商場新手,自然懂得他們打的什么算盤。于是她以退為進,改為只買一部分,這才變成了她今天有資格坐在這里。 會議室,寧爵西進來后,大家都見怪不怪,因為他把剩下的股份買到手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他手臂里還摟著一個女人,這就教大家反應不一了,有人嫉妒,有人尷尬。 嫉妒的是今天精心打扮過的倪予茉:“寧總,今天是股東大會,你怎么把不相關的人帶進來了?” 尷尬到冒汗的是曾經的大股東和兩個股東,心想,完了,早知道秋意濃這個女人那么有手段,那晚在包廂他們真不該拿她當落水狗,占盡了便宜,還羞辱一番。 寧爵西左手攬著秋意濃的腰進來,巡視一圈道:“我手中的所有股份于三天前已經轉讓給了秋小姐,從現在起她是銀亞最大的股東?!?/br> 一陣錯愕般的寂靜。 秋意濃在寧爵西的眼神示意下走上前,微笑:“大家好,我是秋意濃,感謝寧總的慷慨解囊,這次股東大會也是我委托寧總幫我張羅召開的,想必大家也知道銀亞前任總裁薄晏晞出事的消息。那么股東格局重組,又是銀亞一次新的開始,國不可一日無主,公司也是如此。今天我想和大家討論下派誰出任ceo……” “秋小姐,恕我直言,你的口氣好象你要毛遂自薦似的?!蹦哂柢噪p手抱胸,冷笑著看向另外三個股東:“在公司的體質里不是誰股份大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一切都要靠所有的股東投票決定?!?/br> “對,對!”那幾個股東不由自主的附和。他們怕寧爵西是一回事,一聽說寧爵西現在不是大股東,他們自然會不服秋意濃這種不懂經商頭腦的女人在這里指手畫腳。 秋意濃雙手交疊放在會議桌上,深吸了口氣,她是知道今天的會不好開,但沒想到一開始就遇到這樣大的難題,她沒有經驗,不知道要怎么處理才好。 對面四個股東滿臉不屑加鄙夷,她以一敵四,真的有點無所適從。 空氣中凝重而緊張,她不由的把目光調向身邊的男人,他一手撫著下巴慵懶閑散的靠在大班椅,完全像是一個觀眾。 “寧爵西?!彼坏貌幌蛩缶?,身體靠近過去一點,側頭極小聲的開口:“我要怎么辦?” “你是大股東,這種事情怎么問我?”他唇畔掀起一抹弧度,事不關己的口吻。 她語氣更低了:“你就不能幫我這一次?”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緊不慢的回答:“我與你什么關系?嗯?前夫與前妻?如果是這層關系,我無能為力?!?/br> 可惡的壞蛋。 她潔白的牙齒緊緊的咬起下嘴唇,低低的道:“那以后……我會乖乖的,讓你想親就親好不好?” 他勾唇笑了下,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眉宇分布著寵溺的星星點點,低啞道:“好!” 對面,四個人都等的不耐煩了,寧爵西才收起懶散,坐直起身,沉沉的開腔:“剛才秋小姐委托我代她發言,秋小姐的意思大家可能沒聽明白,她的意思是說銀亞是薄晏晞的心血,公司不能一日沒有ceo,所以她想和大家討論一下任命ceo的事,并不是說她本人想坐在這個位置上。至于這個ceo的人選,大家可以各自回去準備,等兩天后的股東大會上各自提出各自滿意的人選,讓大家做個投票,誰得票高自然就誰是ceo,怎么樣?” 條理清晰,句句令人無法反駁,所有人都點頭。 這件事就這么被寧爵西不動聲色的處理掉了。 倪予茉覺得有點沒意思。她今天來是想和寧爵西多親近,制造機會的,沒想到他會把所有的股東轉讓給秋意濃,這對早已離婚夫妻卻硬生生在她面前秀了一把恩愛,她今天來算什么? 被強行發糖? 夠了!夠了! 倪予茉一張精心化妝的臉冷的如同女王一般,招呼都沒打,踩著高跟鞋直奔門口。 那曾經的大股東加兩個小股東已經和秋意濃結下了梁子,哪里敢上前,追著倪予茉就出去了,他們后悔了,想聯合倪予茉想辦法在兩天后的股東大會上對付秋意濃。 倪予茉一點心情都沒有,丟了下句話給他們轉身就走:“銀亞的事以后我懶得管,她要提名誰當ceo,我沒意見,你們要是愛折騰就折騰去,別算上我!” 會議室內,秋意濃長松了口氣,同時她又開始愁起兩天后要舉薦誰當ceo,偷看了一眼寧爵西,他拒絕杭景堯,她不可能拗得過他,看來她只能重新再找人選。 要找誰呢? 她根本不認識什么有名的職業經理人,要用兩天的時間去找合適的,這不大可能。 “想什么呢,走了?!睂幘粑鹘油暌粋€電話,回頭發現秋意濃一個人還坐在會議桌前的椅子上。 秋意濃收回思緒,起身跟著他出去。 像來時一樣,他還要摟她,她懶得和他爭,兩人來到外面的車內。 司機朝她點了下頭??此蛯幙偱e止親密,便仍是之前的稱呼:“寧太太?!?/br> 早離婚了好不好?秋意濃正要糾正,被身邊的男人拉進了后座,她進去的時候幾乎是趴在他身上,偏偏他還發出一聲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喜歡這樣的投懷送抱,多來幾次也不會覺得膩?!?/br> 秋意濃抿唇從他身上起來,司機很識趣的關上門繞到前面開車去了。 男人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吩咐司機開車。 少頃,秋意濃發現車子不是去醫院的路上。頓時緊張起來,他該不會是要直接出院,然后帶她回青城吧。 不行,她答應晚上陪畫兒一起吃晚餐的。 秋意濃不停的往窗外張望,面露焦急,寧爵西當然看出來了,撥了撥她肩上的發:“知道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的嗎?” 秋意濃看他一眼,搖頭。 “你meimei?!?/br> “畫兒?”她立刻緊張的看他:“畫兒怎么會給你打電話?” “記得那次她去青城別墅里做客么,她乘你不注意要過我的電話號碼,你和我離婚后她還打電話罵過我。你猜事隔這么久,她打電話給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彼齽e開臉,最討厭他這種故意吊胃口的模樣。 “可能你最近總往外跑,她知道你是出來見我,所以她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晚上到她家里吃飯?!?/br> 秋意濃:“……” 她萬萬沒想到,畫兒心細如發,居然猜到她回來后還和寧爵西有來往。 車子駛近別墅,保鏢早就被秋畫支會過了,見車里坐的是秋意濃和寧爵西后。迅速打開大門放行。 別墅內,秋畫一見秋意濃進來就奔過來,然后看了眼秋意濃身后的寧爵西,俏皮的吐吐舌頭:“jiejie,看來你都知道啦,本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的?!?/br> “什么驚喜?驚嚇還差不多!”秋意濃摸摸meimei一頭柔順的長發,邊往里走邊嘀咕:“下次不能再這樣了,懂嗎?” “為什么?”秋畫不理解的眨眨眼睛,悄悄對秋意濃說:“jiejie,你這幾天晚上做夢都在叫寧爵西的名字,我猜你還是忘不了前姐夫?!?/br> “別瞎猜?!鼻镆鉂饷嫔弦粺?,捂唇咳嗽了兩聲說:“我那是做夢的夢話,不是真心話,明白嗎?我和他離婚了就是走不下去了,將就不了一輩子才離的,懂不懂?” 秋畫見jiejie表情非常嚴厲,似懂非懂的點頭,又拉拉jiejie的衣袖,看著遠處立在窗前看風景的寧爵西說:“那我們要不要把他趕出去?不讓他和我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倒不必?!鼻镆鉂庀胂罅艘幌履莻€畫面,自尊心極強的寧公子被趕出去后恐怕會派人把這里直接拆了。想想算了,銀亞要不是他幫她,她不可能當上大股東,也不可能保得了畫兒的周全。 一切看在利益的份上,暫時容著他。 晚餐桌上,秋畫早把秋意濃的話忘得一干二凈,她不停的問寧爵西問題,比如你去過哪個地方,比如你遇到最好玩的事情是什么,比如你遇到的最奇怪的人是誰…… 寧爵西面上沒有任何不耐煩,他有條不紊的一一作答,語調不快也不慢,嗓音性感磁性,聽的秋畫簡直著了迷。 秋意濃認真而安靜的聽著,越聽越心酸,畫兒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在一個保護傘下面,小時候被mama關在家里,長大了又被薄晏晞保護在身邊,從小到大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人是群居動物,身邊來來去去就這么一兩個人。眼界和心境非常狹窄,畫兒不停的問問題也是來自于內心深處對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渴望。這就好比是一個井底之蛙,里面再安全,再沒危險,也總想冒險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自由,是每個人骨子里都想要的生活狀態。 也許,她真的應該反省,從前mama和薄晏晞的做法是不是錯誤的,是不是不應該越是怕什么越是不去做什么。到時候弄的畫兒根本不快樂。 她是畫兒同胞jiejie,畫兒有時候一個眼神她都能感應得到小丫頭不快樂,真的很不快樂。 一頓晚餐在秋意濃無比矛盾和糾結的心情下結束了,寧爵西起身告辭,走之前看著秋意濃說:“不送送我?” 秋意濃送他上車,男人坐在車里也不吩咐司機開車,就這么看著她,“沒有道別吻么?” 無奈,她上車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晚安?!?/br> “醫生說我明天可以出院?!蹦腥斯醋∷募?,在她唇上輾轉吮吻了好幾下。低沉的嗓音說:“我會等你?!?/br> “哦?!彼龖艘宦?,推開他,后退兩步下去替他用力關上門。 目送著黑色車輛開出保鏢警戒森嚴的大門,秋意濃一回身被站在后面的秋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