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
這件事她連容瀾都沒說,雖然容瀾大致地猜到一些,可是具體的事情她卻一個字都沒跟他透漏。就是怕太詳細,對譚宗揚不好。 可是這個清淺怎么會知道,難道對于當年的事情,她從一開始也是知道的? “當然是宗揚告訴我的,不然我又怎么會知道?!鼻鍦\垂下眼眸道。 蘇暮然的拳頭握得更緊,咬著牙問:“他跟你說這些干什么?” 清淺嘆息一聲道:“自然是擔心你再去告發他,雖然過去了那么多年??墒窍胍{查當年的事情。也不是調查不出來。宗揚這個身份地位的人,有太多的事情要顧及。若不是你執意要跟他離婚,他也不會答應的。不答應的原因我想你也猜到了,除了舍不得你,也是怕你把當年的事情揭露出來。所以,我今天才來求你,放他一馬。畢竟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而且已經過去那么多年,這些年他對你的好你也應該記得。就當是對你的補償了?!?/br> “呵,補償?他補償的起嗎?這些話不應該你來告訴我,有本事讓他自己來跟我說。讓他親自求我,或許我還會還會網開一面?!碧K暮然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清淺臉色一白,連忙道:“蘇小姐對不起,這些話的確有我說出來不太合適。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宗揚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來求你??墒俏乙膊荒苎郾牨牭乜粗?,他就這樣被你。我來的事他并不知道,求蘇小姐也不要去跟他說。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能跟我訴訴苦就已經是難得了,若是知道我來求蘇小姐,一定會氣我的。蘇小姐,我愛了宗揚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給我敞開心扉的一天,求蘇小姐不要刻意毀了?!?/br> “你放心,我才沒有閑情雅致管你們的閑事。他跟你敞開心扉了是吧!那恭喜你,好好地在他身邊照顧他,說不定哪天他就愿意娶你。但是你求我的事,恕我不能答應。我現在心情好,可以不追究??墒悄銈円矂e在我面前太嘚瑟,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我說追究就追究,絕不心慈手軟?!?/br> “那蘇小姐要怎么樣才能心情好?”清淺急切地問。 蘇暮然冷哼說:“只要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晃悠,我心情就好的很?!?/br> 說完站起來開門離開,頭也不回地跑進大樓里。 她這一系列動作太快,快到清淺反應過來,她人早就跑掉了。 不過清淺也沒有追,嘆息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 “清淺啊清淺,曾經你最不屑的一種人,為了他你也做了?!?/br> ******* 蘇暮然氣得渾身發抖,回到容瀾家后便撲到沙發上,對著沙發上的枕頭一陣蹂躪。 她手機響了,是老爸打來的。 蘇暮然含著眼淚拿起手機接通,蘇爸沉沉地問:“暖暖,你真的想好了,要離婚嗎?” 蘇暮然生氣道:“這樣的男人,不離婚還留著過年??!爸,這件事您就別管了?!?/br> 說完不等蘇爸再說話,便講電話掛了。 蘇爸那邊一臉懵逼,都還沒搞懂怎么回事呢,就被掛了電話。 蘇媽湊在他身邊急切地問:“怎么樣怎么樣?她怎么說?” 蘇爸嘆息說:“看來這次是真的沒戲了?!?/br> “是沒戲了,一點戲都沒了?!碧K暮然坐在沙發上哭泣,容瀾就在她對面坐著。 時不時地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給她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容瀾才又緩緩開口:“你說你,要死要活要離婚的事你,現在你又哭的這樣肝腸寸斷有什么意思?!?/br> “我傷心的哭不是因為離婚的事,我就是覺得就是覺得?!?/br> “就是覺得什么?” “我就是覺得,怎么說也相處了那么久。他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就連譚太太我都可以不追究她的責任,他怎么會擔心我一旦離婚,就會追究他當年的事。原來拖著不肯主動提出來。也只不過是因為這個原因?!碧K暮然哭泣道。 容瀾聽了直皺眉:“你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懂?!?/br> “你當然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沒人跟你說,你懂什么?!碧K暮然哭泣道。 心里面更加確定,的確是譚宗揚告訴了清淺。否則,就憑她還沒容瀾知道的多,怎么會知道譚宗揚當年做的事。 “你不告訴我我怎么聽得懂,好了好了,別哭了,告訴我讓我幫你分析分析。興許是你哪里分析錯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呢?!比轂懹诌B忙道。 蘇暮然哭著說:“怎么不是,就是那樣。不過這件事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真是太生氣了。如果他們不這樣想,我根本想都沒想過的。既然他這樣,我倒是真的要考慮,是不是追究當年的事?!?/br> 說完停頓片刻,蘇暮然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容瀾說出來。 容瀾聽完后也抿緊了嘴唇,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猜測和親耳所聽還是完全不同。光是想象當時那個畫面,他就可以體會蘇暮然當時地恐懼。還有婉寧當時的決絕,是怎樣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容瀾坐過去伸出手臂,將蘇暮然抱在懷里。 蘇暮然趴在他肩膀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容瀾這一句話,幾乎戳中了她的心事。 時隔那么久,知道的人有勸她放棄,又解釋當年的原因。卻沒有一個人像容瀾這樣,問一聲她是不是很害怕。 是害怕。 現在想起來依舊記得譚宗揚那雙冰冷的眼眸。一直寒到心里面。 那種知道死亡又即將面臨死亡的感覺,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根本無法想想那是一種怎樣的恐懼。 自從恢復記憶后,幾乎每個午夜夢回,她都能從噩夢中驚醒。 沒有人知道她的恐懼,甚至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容瀾的這一句話,仿佛讓她等了很久很久,等的忍不住更加委屈。 容瀾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哭泣,打濕了肩頭上的衣。 良久。 蘇暮然才抽抽涕涕地止住哭聲,容瀾又連忙抽了紙巾給她,讓她擦擦眼淚。 “你現在懷疑什么?懷疑宗揚之所以托著不肯離婚,就是怕你離婚之后,去揭發他當年的罪行嗎?”容瀾現在終于弄懂了她哭泣的原因。 蘇暮然說:“難道不是?他就真的不擔心?” 容瀾苦笑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會聯想到這一點,就算是你真的揭發當年的事情。你覺得,會有幾個人相信你?憑著宗揚的能力,在容城不能說一手遮天,遮半個天總歸沒問題吧!就算你真的去告去揭發。也根本對他構不成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他為什么要擔心這一點呢?!?/br> “那如果我說出來,總歸對名譽不好吧!”蘇暮然嚷道。 容瀾說:“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糾纏這個問題。反正你這頓哭是哭的莫名其妙,不過你真的想好,要跟宗揚離婚嗎?” “他都對外宣布了,難道還有反悔的可能?”蘇暮然怏怏地道。 容瀾說:“當然有,只要你不肯同意。這件事就有反悔的余地,按照程序。他的律師會先出面請你簽字,到時候你拒絕簽字就行?!?/br> “可是以死相逼著要離婚的是我,要是我再拒絕簽字,那不是神經病嘛?!碧K暮然馬上說。 容瀾輕咳一聲道:“的確是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這種事情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知道,很多事即便是感情再深,一旦錯過也就有可能永遠找不回來?!?/br>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我現在心里亂的很?!碧K暮然又將自己縮起來。開始逃避。 容瀾嘆息道:“我只能告訴你,明天他的律師就會來找你。有什么決定你最好今天晚上就想好,否則到時候后悔就晚了?!?/br> “我先去睡覺?!碧K暮然飛快地跑到樓上去。 容瀾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她這個樣子分明是顧忌著面子,所以才不肯答應。也不知道考慮一晚上是否能夠想通,很多事情不是面子的事。 不過就怕譚宗揚那個家伙,也會因為自尊心就真的讓這場明明還相愛著,卻不得不離婚的事件繼續下去。 可是他一個外人似乎cao心也無用,只好調制了一杯果酒。坐到陽臺上,將婉寧的畫像滑出來,一邊喝酒一邊慢慢欣賞。 回憶就像一道流淌的長河,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溺斃在其中。身心都已經死了,無論是誰,無論是任何人都無法將他救贖。 蘇暮然當然半夜沒睡,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墒悄X子根本不聽使喚,依舊轉來轉去,差一點就讓她想把自己干脆敲暈算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眼睛都還是紅腫的。 幸好容瀾是醫生,看到她這樣二話沒說。給她做了一些應急處理,才算沒有讓她紅腫著一雙眼睛出門。 譚宗揚果然在一早就約她見面,協商離婚事宜。 “他這么快就出院,身體到底行不行?”蘇暮然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從醫生的角度來說,當然不行?!比轂懼毖圆恢M地說。 蘇暮然猛地抬起頭看著他道:“那你還讓他出院?!?/br> 容瀾苦笑道:“從醫生的角度來說,我們只管救治,卻不能阻止病人的行為。他要出院天要下雨,我又有什么辦法?!?/br> “容大哥,我怎么覺得你最近變得特別特別討厭呢?!碧K暮然氣呼呼地說。 容瀾道:“不是我變得討厭了。而是你的心情變得惡劣了。所以,才會看什么都覺得討厭?!?/br> “我不吃了,走了?!碧K暮然放下筷子,站起來就往外走。 容瀾連忙道:“讓我送你嗎?” “不用,我坐出租車?!闭f完,蘇暮然的人就已經跑出去了。 容瀾這個地方倒也是繁華地帶,一出門就能打到車。 只是一下樓就看到一張超級討厭的臉,讓蘇暮然的心情更加惡劣。 “考慮了一晚上考慮的怎么樣?要不要我今天陪著你一起助威?”魯遠東靠在車上,一副酷酷地模樣問。 “神經病?!碧K暮然罵了一聲,一招手讓一輛出租車停下,打開車門就上車走了。 魯遠東撇嘴,只好上車對司機吩咐。讓司機趕緊開車,跟在那輛出租車后面。 譚宗揚約見蘇暮然的地方,居然是在譚氏集團的大樓辦公室里。 蘇暮然到了譚氏集團樓下,看著高聳的大樓,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初到這里的情景。那一幕再次回想起來,依舊歷歷在目,仿佛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可是從一個普通員工,到總裁夫人,這一路來的路程卻是那么的豐富多彩。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南柯一夢般。 “是該醒了?!碧K暮然嘆了口氣,堅定地走進去。 ☆、第195章 前腳離婚后腳拆房 蘇暮然在李特助的帶領下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一開,蘇暮然就看到端坐在里面的譚宗揚。 等李特助帶著她請她坐下,正好是跟譚宗揚面對面地坐著??墒侵虚g的距離,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里后,她才終于明白,為什么譚宗揚不是在他的辦公室協商這件事,而是在這樣一個大的會議室里。 相隔數米,遙遙相望,他這是連臉都不想讓她看清??! “蘇小姐來了,那么我們現在開始吧!”中間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律師,看到蘇暮然坐下便向譚宗揚開口詢問。 譚宗揚點頭,隔著數米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但是大致地看著,是面無表情地冷漠。 律師開始將文件閱讀起來,這個律師還是當初她簽結婚協議的時候的那個律師。所念的文件,也都是離婚事宜要負責的事。 蘇暮然壓根就沒認真聽,就像當年要簽結婚協議一樣,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有很多專業的名詞,也根本聽不懂。 不過她也不敢去看譚宗揚,一是看不清楚,二來也不敢看。 就一直低著頭,感覺腦袋里嗡嗡地響,只想早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