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糖對她這樣的技能嘆為觀止，她一邊告訴了阿綬這是個證明題，一邊說道：“感覺你現在差的是經義，要不你不要去找五表哥補明史，去找大表哥補一下經義啊……題目讀不懂……比你不會做題更討厭??！”

    “我感覺……我自己努力一下應該是可以看懂的?！卑⒕R嘆了口氣，“看多了……應該就懂了?！?/br>
    楊小糖想了想，道：“說的也是，題目反正差不多的?！鳖D了頓，她看了一眼在上面正在激情地講解一道證明題的明算老夫子，又推了推阿綬，“早上出來之前聽五哥說中午回去可以吃清蒸鰣魚，一會兒我們上完課就趕緊走吧！”

    “咦我都沒注意呢！”阿綬哧溜了一下口水——她在現代的時候吃過一次鰣魚，那真是鮮美細嫩好吃得讓人覺得人生無憾——除了刺多。

    楊小糖道：“嗯嗯，我聽到了，一會兒我們趕緊回家去！”

    。

    等到下了課，兩人飛快地收拾了書本回去燕府，一進去院子，就聽到楊氏笑道：“你們回來得可真巧，是不是聽說了中午要吃鰣魚，所以下課就跑了？”

    楊小糖嘿嘿道：“姑媽說的是，我們就是因為要吃好吃的，所以就趕緊回來啦！”

    那邊阿綬已經看到了那盤擺在桌子熱氣騰騰的清蒸鰣魚，腦海里面浮現的是之前聽過的那句話，人生三恨：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哎自己就不恨紅樓未完了，就恨一下自己太胖吧……

    坐下之后，阿綬夾起了一塊魚rou，這魚身銀白，魚rou肥嫩鮮美。

    蘸了蘸碟子里面的香醋和姜末，阿綬滿足地吃了一口——就被魚刺卡住了，頓時就咳了個眼淚汪汪。

    。

    “別急啊，慢慢來?！睏钍峡扌Σ坏?。

    。

    。

    第19章 莼菜塘魚片

    楊小糖笑道：“鰣魚多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心急了？”

    阿綬眼淚汪汪地喝了一大口水，終于把那根刺給咳了出來，又起身去洗手擦干，重新回到了桌子上，然后才道：“剛才睜大了眼睛挑了那么久的刺，誰知道還是有漏網之魚?！?/br>
    “其實不用蘸醋也很好吃?！毖嗑曉谂赃呅χf道，而他的那只貓踏雪則乖乖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殷切地看著他的筷子——然后趁著他說話的時候，便伸長了脖子，把他筷子上那塊鰣魚給咬住，叼著跑走了。

    燕緯猛地回過神來，正想把踏雪給抓回來，可貓兒靈活，早就跑得沒影子了。

    “這貓簡直成精了！”燕緯憤憤地把筷子交給身后的下人，然后重新換了一雙，“它剛才不是乖乖的么，怎么說叼走就叼走了！”

    “誰讓你抱著貓吃飯？”燕綃譏笑了一聲，“這就是活該你知道嗎？”

    “你就會說我，說不定梅花等會兒沖進來?！毖嗑暫吡艘宦?。

    楊氏在旁邊笑道：“好了，好好吃飯，可不許在飯桌上吵架了?！?/br>
    。

    吃完飯，楊小糖跟著燕緯去練拳腳，阿綬便去和燕綃一起補習明史了。

    進到了燕綃的院子，一眼就看到梅花掛在院子里面那棵樹上呼哧呼哧地睡覺，尾巴從樹枝上耷拉下來，長長的，仿佛還能隨著風擺動。

    “別去扯它尾巴?！表樦⒕R的目光看了一眼，燕綃先出聲警示了，“梅花雖然平?？粗夂?，但是它可是會咬人的?！?/br>
    “呃，本來也不敢扯……”阿綬頂著一腦門的冷汗說道，“誰敢扯它的尾巴啊……”

    “小糖扯過?！毖嘟嫀е⒕R往屋子里面走，“所以梅花不喜歡她?！?/br>
    “小糖真勇猛……”阿綬感慨。

    “嗯，假小子一個，聽說要用武舉加分了——其實我覺得你考明史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字得練一下，轉頭跟大哥去學學經義?！痹谧雷忧白?，燕綃這樣說道，“先秦兩漢魏晉南北朝以及隋唐前期的歷史，我看你都把時間脈絡弄得很清楚，唐后期到我們赤朝前期的，這一部分沒什么難點，你背一下就可以了?！?/br>
    “經義會不會很難？”阿綬也坐下了，老老實實地拿出了書，翻到了昨天燕綃講到的唐前期的部分，“如果太難的話，我感覺……臨時抱佛腳也沒用吧……？”

    “如果史書材料你讀不懂……”燕綃一下子就指出了她的弱點所在，“然后恰好又趕上了一個熱愛用書面用語來出題的人……那你該怎么辦？”

    阿綬噎了一下，頓時蔫了：“但是書面語……真的好難懂啊……”

    “等把唐后期和赤朝建立這一部分我給你講完了，你就去找大哥學一下經義，最起碼，題目你得讀懂吧？題目讀不懂，你得怎么答題？”燕綃耐心地說道，“你的基礎不好我們大家都知道，所以也不用覺得很害羞啦，之前——也不是五哥我埋汰你——你的心思都在吃喝玩樂上面，念書那是因為阿娘在后面逼著你，否則你早就不讀了?！?/br>
    阿綬一邊是心酸一邊是欣慰。

    心酸是因為……自己這樣差勁，還能得到家里人的照顧和周全，簡直是太不好意思了——而欣慰則是因為……還好本尊的學習也是一樣差勁，這才讓她這個冒牌貨這么久都沒有露出馬腳??！

    。

    花了兩個時辰講完了桌上那本唐前期的內容，燕綃長長舒了口氣，道：“明天把唐后期給講了，然后就能講赤朝建立了?！?/br>
    燕綃講得深入淺出，阿綬理解起來并不難，況且歷史相關的，在目前她這個階段還處于死記硬背階段，并不需要深入進行分析——許多東西也輪不到她這個年紀的人去分析了。

    “經義方面還是要去大哥那里補一補?！毖嘟嬚J真地說道，“到后面，你就會發現，這明史和經義也不能完全就是分家了，到后面，其實是相關的?！?/br>
    “嗯嗯，我記下啦！”阿綬連連點頭。

    燕綃笑了笑，摸了摸阿綬的腦袋，道：“你呀，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只要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以你的資質，刻苦學習了，一定就會有回報的?！?/br>
    “但其實……其實我也覺得有些沒底氣?！卑⒕R老老實實地說道，“畢竟之前都那么差勁，要說我現在就能馬上變得厲害，我自己也不信呀……”

    “考試只是人生中必經的一個部分?！毖嘟嬓χf道，“能成，也不過是人生多了一條路可走，對于女孩兒們來說，這就不至于除了嫁人和相夫教子之外沒有別的事情可做，雖然經過這么多年，女人已經越來越重要了，但是還是有很多看低的人?！?/br>
    阿綬聽得略有點懵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倒不是不理解燕綃說的這些道理——只是她覺得很奇妙，奇妙的是在古代，這樣明顯會是男尊女卑的時候，竟然有這樣的思想，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了。

    “所以于小郎的事情?！毖嘟嬁聪蛄税⒕R，“雖然這話說得遲了一些，于小郎也不值得同情，你呢，也實在是倒霉了點，但是嘛，道理你還是得知道，你的人生當然可以舒舒服服嫁個人，然后安安靜靜地相夫教子，當然一定也是平安樂呵的一輩子，可你甘于這樣嗎？”

    話題忽然跑到了這里，阿綬再次覺得有點懵。

    燕綃笑了笑，倒是也沒指望她會回答。

    在他看來，自己的七妹雖然看起來已經長大了，但絕對還是糊涂的，他不指望她突然之間就能醍醐灌頂，但有些事情，該說的，作為一個哥哥，還是得耐著性子說下去了。

    。

    莫名在燕綃那里被灌了一肚子道理和雞湯，阿綬抱著書就往自己院子去了。

    梅花輕巧從樹上跳下來，跟在阿綬后面走了一段，到了門口的時候就坐下來，乖巧地看著她走遠了。

    。

    回到自己院子里面，阿綬把書本都交給金水，自己則跑去看了一眼楊小糖和燕緯在院子里面過招。

    楊小糖顯然是比不過燕緯了，不過勝在她執著不認輸，非常有韌性地一次又一次地迎難而上。

    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她忽然被楊小糖這樣的鍥而不舍堅忍不拔給打動了，為什么楊小糖可以，她不可以？

    她當然也可以做一個堅忍不拔的人！

    所以，她應該找一個目標，一個可以持續堅持下去永不放棄的目標！

    琢磨了一會兒，她回到古代，目前大概只有兩件事情可以做，考試算一個，減肥算一個……

    考試實在是……□□不起來，得過且過吧……

    那么，只有重新把減肥提上日程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減肥被扔下日程的。

    。

    那邊楊小糖已經練完了，然后去換了一身衣服過來找阿綬一邊說話一邊喝水。

    “我覺得以后就算我鄉試不及格，也可以當個武師什么的?！睏钚√俏匦χf，“到時候找個鏢局走鏢去！”

    “舅舅不讓的吧……”阿綬說道。

    “走鏢挺好呀，開闊視野?！睏钚√菨M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反正我覺得，我有預感，我鄉試肯定不合格的?！?/br>
    “那也說不準?！卑⒕R說。

    楊小糖道：“反正到時候再說了，如果鄉試成了，我能繼續讀，那就讀了，不能讀，那就去當個武師，聽起來也很拉風，說不定以后能成為天下第一鏢師之類的，也算是光宗耀祖??！”頓了頓，她忽然又道，“晚上剛才聽表哥說要吃莼菜塘魚片哦，想一想就口水直流?！?/br>
    。

    話題突然從鄉試跳到了晚上吃什么，阿綬一時間有點接不上。

    她摸了摸下巴，索性挑了個自己關心的話題，真情實意道：“小糖，你覺得我從現在開始減肥，還來得及嗎？”

    “呃……不吃不喝減肥？”楊小糖倒是很快接上了，“那么好吃的莼菜塘魚片，你選擇不吃？”

    “唔……當然不能不吃……啊……”但是不節食究竟要怎么減？？？

    “那從明天開始跟著我一起練武？”楊小糖疑惑地看著她。

    “如果不難的話……我覺得我早上繞著府上跑兩圈也可以算是運動到位了吧……”阿綬遲疑了一會兒。

    “你早上比我晚起半個時辰……只夠洗漱穿衣吃早點去書院，沒有時間讓你繞著府上跑兩圈噠！”楊小糖擺了擺手，“綬綬，順其自然吧！想想晚上的莼菜塘魚片多好吃呀！”

    。

    湯色碧綠的莼菜塘魚片，湯鮮rou嫩。

    擺在桌子上的時候，就已經吸引到了阿綬的全部注意力。

    。

    “這個刺少?！睏钍洗葠鄣孛嗣⒕R的頭發，“不過也得耐心，不能太急了，吃魚呀，就是要慢慢地有耐心地來，不能像吃rou一樣，囫圇就往肚子里面咽?！?/br>
    “嗯嗯！”阿綬點頭。

    “先喝湯，這個湯特別鮮嫩，莼菜特別好吃噠！”楊小糖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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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蝴蝶馓子

    一夜無夢。

    當然了，睡前已經下了一百道決心要早起，并且叮囑了在旁邊的楊小糖起床一定要喊自己。

    盡管內心深處覺得毫無用處，盡管自己都不太覺得自己能成功起床。

    但是……第二天一早，在楊小糖盡職盡責的推搡叫喊以及掀被子等等招數下，阿綬還是成功地起床了，彼時天蒙蒙亮，似乎離太陽出來還略有一點時間。

    那邊楊小糖已經穿衣洗漱完畢，開始在回廊下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