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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正史二三行在線閱讀 - 第98節

第98節

    “傳令九門尹和京門衛,公主一旦入京,立刻給朕捆嚴實了扔到北宮的瀚海閣,同行的那個奇裝異服的蠢蛋一并綁了給朕提過來!聽明白了嗎?!”

    左右聰穎的領悟了圣意。

    還不知母皇處在滔天怒火中一心要教訓她的南柳醒了。

    身體康健,能吃能睡。

    擦傷好的很快,急出來的高燒半天之后就消退了,睡一覺起來后,她精神百倍。

    大同公主命硬,小時多病多災,大多有驚無險,因此,那時就已注定,公主封南柳此生,一定能很長壽。

    南柳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揍拾京。

    可到了地方,看見依然昏睡不醒,手上頭上顫著繃帶,脆的像紙糊的傻拾京,她拳頭就軟了,立刻蔫巴下來,眼淚汪汪看向她舅舅,問拾京有沒有事。

    封明月提著她衣領把她提留到門外,舍不得打,也罵不出口,只好瞪著因缺覺和著急上火熬得通紅的眼,惡狠狠盯著南柳。

    南柳說:“讓舅舅擔心了……”

    封明月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最終,他放下南柳,長長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知道就好,舅舅要被你嚇瘋了……南柳,你知道的……你的安危,是我們的命?!?/br>
    “下次不會了?!?/br>
    “沒有下次了!”封明月急道,“這輩子最后一次!不能有下次,你聽明白了嗎?!以后不要感情用事!你聽到了嗎?”

    南柳輕輕嘖了一聲,指了指身后的門:“他怎么樣了?”

    “比你嚴重點?!狈饷髟碌?,“手上有傷要養,后背有傷要養,腦袋也有傷要養?!?/br>
    “腦袋……他頭怎么了?!”

    南柳急匆匆轉身進去看,封明月幽幽道,“被石頭砸腦袋了。他腦子太直,一根筋,傻的冒泡,我看趁著養傷給他養養腦子也成,省得他下次犯傻把你給帶溝里去。別家的婚好和和美美過日子,不坑妻不坑夫,他這種坑貨……傻起來連命都坑?!?/br>
    這話說的不算好聽,但南柳生不了氣,最終托著下巴,意味深長道:“是該給他補腦了……”

    拾京睡了一天一夜,他睡覺的功夫,南柳雷厲風行的把蒼族的人該抓的抓該審的審,并大力贊揚了一下傅公子這個大功臣,之后決定,等拾京醒后,她要和拾京一起去給基本上快要自行斷氣的巫依送行。

    拾京醒來后,看到眼前生龍活虎的南柳,開心的笑了起來。

    南柳搬個凳子坐在床邊,問他:“來,告訴我,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被石頭砸到頭,有可能沒事,有可能很嚴重……關鍵是,有拾京他爹那樣的失憶‘前科’,南柳生怕拾京到了這個歲數,也忽然學他爹,砸個頭,前塵往事皆忘。

    拾京慢慢眨了眨眼,乖乖回答:“我叫拾京。江士京,還叫花撿,傻子……嗯,狼崽子?!?/br>
    南柳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又問:“好吧,狼崽子,那你可認識我?我是誰?”

    “南柳?!笔熬┱f道,“喜歡我的人,也是我喜歡的人,是我的家,是我活一天就喜歡一天的人,是我能將自己的心安放在她心中的人。是我以后想全心全意愛她的人?!?/br>
    這些話是有溫度有重量的,南柳聽到后,淚光點點。

    “就你能耐,就你會說……”

    拾京靜靜笑著,望著她,眼里都是溫柔。

    似乎溫馨了那么一陣。

    但很快,南柳就記起了正事:“既然沒毛病,那我就放心了?!?/br>
    她站起來,扭了扭脖子,轉了轉手腕:“這次不打,難消我心中怒火!”

    拾京拉起被子裝乖,露出兩只眼,天真無邪地軟聲說道:“南柳……我知道錯了,真的……”

    然而無濟于事。

    生起氣來的女人,神仙難哄。

    一通實打實的教訓之后,拾京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為自己的傻檢討不已,并給南柳寫了凡事動腿前先動腦,勿要被任何人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以及,好好做功課,好好讀書,南柳安排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的八大張保證書,簽字畫押,俯首稱臣。

    從此以后,拾京每次犯錯誤,哪怕是小錯,此事就會被翻出,施行罪行連坐,錯上加錯,加倍懲罰,幾乎每年都在提醒拾京,讓他不忘,當年蠢的還不如四歲封澤的他。

    上當受騙差點被炸死還連累了南柳,以及擾亂駐兵地秩序,給礦地帶來損失這件事,成為了拾京此后人生中,穩坐第一位不動搖的最后悔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

    ☆、第91章 婚旨

    拾京后背燒傷,行動不便, 在床上趴著, 呆看了兩天一個門大小的無趣風景, 終于閑不住, 把手上的傷藥一擦,托傅居弄來材料,趴在床邊給自己折騰出了一把藤椅。

    藤椅下裝了兩個木輪, 停在床邊, 拾京每天睜開眼吃完飯,就挪到藤椅上, 趴在上面,單腿蹬地, 把藤椅滑出門外, 到大門外盼南柳。

    到該吃飯的時候,拾京像個不會飛的小胖鳥, 腿蹬著地, 再把藤椅滑回去,到制造辦伙房前,停在臺階下,叫伙房里的大王師傅給他端點吃的來。

    藤椅造好的第一天, 拾京用這種奇怪的姿勢, 在制造辦轉悠了一大圈,并且還保持這種姿勢,給新調來的火銃制造工講解燧發槍的構造。

    拾京走后, 幾個新來的神色各異,倒是幾個制造辦的老人兒見怪不怪,聊著:“江司郎的那個椅子瞧起來不錯?!?/br>
    “好像是火炮支架的結構……像不像?”

    “多了個底座,承重看起來挺好,你說呢?”

    “我說?要我說……瞧起來像咱制造辦喂了個癱貍子……田大人剛剛是給他喂了些棗子吧?”

    “嗨,這不是冬棗剛下來,今早來時隨手摘了幾個,順手喂了?!?/br>
    “錯覺,總覺得養了個貍子……”

    “貍子不那么吃,貍子吃棗一顆一顆小口吃,江司郎是只要田大人喂,他就張嘴,把棗子往嘴里一塞就跑了,嗤……”

    一個一笑,其余幾個也就不忍了,哈哈笑了起來。

    新調來的造火銃精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以為自己幻聽了。

    什么情況,剛剛我們的話題不還是燧發槍來著嗎?怎么跑到喂食上頭去了?

    拾京在制造辦轉悠完,聽到制造辦的半聾子老大爺敲鐘報時,知道時間差不多了,趕緊把藤椅滑到大門口,老老實實趴在那里,嚼著嘴里的冬棗,吐出干干凈凈的棗核,塞進藤椅前面的小筐里,晃著椅子,盼著南柳來。

    乍見到門口眼巴巴盼著她來的拾京,南柳停在遠處笑了好久,腰都笑酸了,半天沒能走過來。

    拾京抬起胳膊,沖她招手:“笑什么……快來把我推進去,你試試,特別輕,你絕對能推動,……”

    南柳給他披上一件氅衣,忍笑道:“天冷了,我從驕陽舅母那里扒了一件大氅,以后出來記得蓋上?!?/br>
    南柳摸了摸他的手,又碰了碰他的額頭,又道:“手涼,趕緊回房去?!?/br>
    拾京期待:“來推,快來推我?!?/br>
    南柳憋笑:“拾京你的年紀……真沒有記錯嗎?”

    藤椅上有推桿,南柳把袖子挽高,推著他轉了個彎,進了制造辦,迎面碰上那幾個新調來的。新來的還沒顧得上給她問安,就聽到江司郎說了一句:“想再快一點?!?/br>
    公主就這么推著江司郎,邁開腿,風一樣從他們身邊疾跑而過。

    不過,起碼公主給他們點頭微笑了來著。

    新調來的一位,在小道上的落葉再次恢復平靜后,慢慢呆道:“你們來時聽說了嗎,江司郎其實是……”

    一個人連忙接話:“了解了解,所以傅公子這王君位……”

    “傅公子好像住碧湖那邊了,制造辦都見不到他來……你們聽說了嗎?蒼族的那個?!?/br>
    “聽說了聽說了,是去給新蒼族的那個首領安胎……什么的……”

    說起來都是夢幻。

    不懂,實在是不懂。

    復雜,太復雜。

    一個人憋了半晌,感嘆道:“皇上可真不容易……”

    這婚旨,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奇怪。

    幾個人紛紛點頭。

    南柳把人鏟回床上,自己癱在藤椅上歇神。

    “……這絕對是帶孩子?!?/br>
    累得半死。

    不過,很開心。

    南柳又笑了起來,拾京慢慢扒在床邊,聽她提起年紀問題,問道:“你是不是要過生辰了?”

    南柳雙手扇著風,帶著一種迷之自豪感,愉快道:“已經過了,跟你在井下過的,黑黢黢一覺睡過去的。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的……可能也差不多?!?/br>
    關于拾京的年齡,班堯隨身帶著的牛皮本上有記,不過依然沒有具體日期。

    封明月翻了那個牛皮本,確認拾京的阿爸的確是班堯后,對此事更加上心,翻來覆去把里面記得東西研究了一遍,也只能推測出拾京是在秋天出生,九月十月都有可能。

    “也沒辦法?!?/br>
    翻完牛皮本,封明月說道:“兩個人花費了兩年多的時間才能完全聽懂對方說什么,他又看不見,不知日升月落多少次,能把時間確定在年份季節已經很不容易了,唉……”

    顧驕陽道:“這么說,我們當時入林和蒼族談判時,他就在蒼族?”

    封明月回憶起當時盟約達成,族長和巫女帶著他們遠遠看過祭臺,仰面長嘆:“近在咫尺??!現在回頭想想,那個夏姑娘和我們談完,指不定回去就是跟他說,可他卻想不起是咱倆……造化弄人,全都是命?!?/br>
    此事拾京并不放在心上,反正知不知道生辰年月都不耽誤活。

    拾京開始琢磨送個什么禮給南柳,補一下錯過的生辰。

    他琢磨著,南柳忽然說道:“拾京,婚姻就是一紙合約?!?/br>
    拾京現在聽到婚字就立刻凝神:“怎么說?”

    他緊張,是因為婚這道坎,他怕再給他多久的時間他都跨不過。

    “我在想,這張紙的合約,如果雙方都認同,那就要完成這個合約,承擔起責任,但如果兩個人都不認同,那就是廢紙,沒人有能逼迫雙方必須遵從這張破紙,你說對不對?”

    如果傅居在,可能會一邊贊著她,一邊提醒她:“公主,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

    這不算是太歲頭上動土了,而是壓根不承認那是太歲。

    拾京卻在沉默后,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沒錯。你是在說婚旨是廢紙嗎?”

    “其實不止是婚旨,全天下所有的……咳,算了,不說全天下,我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這次回去,我找個時機跟母皇把話講明了。母皇雖然會生氣,但一定不會打我?!?/br>
    “南柳,同你大婚,必須要發道婚旨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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